“公主,别怕!”
灼热的火浪不断的翻滚,烤得她腿都疼。颜玉栀怕死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吓掉,落进脚下直接化成了水雾。
“公主,别往下看,看着我!”牧危一只手托住她,手背上青筋暴起,额角大滴的汗珠子像她眼泪一样往下砸。
她感觉手越来越滑时,阎轶那张阴沉带笑的脸出现在牧危头顶。
完了!这个神经病又来了。
再不自救,估计她们全体玩完!
令她意外的是,阎轶居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并笑着将她往身后带,随即居高临下的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牧危。
阎轶一只脚踩在了牧危手背上用力碾压,颜玉栀脑海里系统开始疯狂红色警告,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
小鹦鹉急得上窜下:宿主,男主有命危险,快救人!
这会儿她也急了,突然扑倒用力抱住阎轶抬起的那条腿。
“牧哥哥,快上来!”
颜玉栀:臭鸟,快想想办法!
阎轶脸黑:“松手!公主想再下去吗?”
颜玉栀咬牙:“不松,打死也不松,你不许踩牧哥哥,他死了我也不活。”
阎轶嗤笑:“公主以为本王会在乎你?”
不在乎刚才拉她起来做什么!
她张嘴就往阎轶腿上咬,阎轶反应更快,抬腿将她踢到一边,她承受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即便是蒸腾上涌的热气也掩盖不了她苍白的脸,她挣扎着还要爬过来。阎轶不耐烦的又踢了一脚,脚下却没怎么用力。
可饶是如此颜玉栀依旧吐血了。
“不准,不准动他!”她看上去奄奄一息,向来水润的眼都睁不开了,整个人孱弱不堪,那颗小脑袋随时要耷下来的模样。
牧危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她此刻的模样,他突然伸手扣住阎轶的脚腕,全身紧绷想借力跃起。
底下是翻滚的岩浆,四周是噼啪作响的火苗,风吹过,一浪比一浪热。
阎轶冷笑,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长、枪。
颜玉栀瞳孔微所,这孙子是想要她命啊!
小鹦鹉慌了神,吐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急道:“宿主,快摸摸你荷包里,里头红色的药丸吞下。”
颜玉栀脸黑,就不能直接丢她嘴巴里,她这个姿势要怎么摸。还有这么多药丸她怎么准确的找到红色的。
现下也来不及问也来不及想,颜玉栀单手解下荷包,干脆利落的全倒在地上,准确的找到红色药丸一口吞下。
瞬间身体里灌满了力气,她双手抱住阎轶的腿,大喊一声,直接将他往后拽。
这一拽不仅将阎轶仰面摔了出去,连同深坑下的牧危都给甩了出去。
所有侍卫都被这力拔山河的气势吓了一跳,迅速让出一条道。
然后牧危就被砸到了让出的道里,直接梭到了浑身是血的柳染面前。
他眼冒金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翻转身朝着公主那边看了过去。
这一看,他瞳孔遽然放大。
阎轶手上的长、枪断成了两截,一截掉落在地,另外一截却从背部直接贯穿了他腹部,鲜血汩汩的流,平滑的地面殷红一片,这个伤口即便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颜玉栀有些手足无措:小鹦鹉,你给我的是什么?
小鹦鹉得意啾啾叫:大力金刚丸!
她好像杀人了,即便在末世她砸丧尸很暴力,可杀人还是第一次,她心里发慌,脸色更白了。
地下的阎轶居然赫赫的笑了,伸出手拉住她手腕,鲜红的血沾染上她皓白的腕,黏腻的触感令她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她眼神闪烁,有些不敢看这疯子。
“公主,给本王念念佛经吧”
洗去他一身的罪恶,好叫他下辈子能投在普通人家,父慈母爱,幸福美满。
颜玉栀从惊慌到惊讶:“佛经”
不是,你虐杀了这么多人,临死却让她念佛经!
“若是公主不念.....本王以后夜夜缠着公主.....下辈子还要娶公主。”
颜玉栀一个哆嗦,止住他的话头,“我念就是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她才刚起了个头,握着她的手一松,直接垂了下去。她吓了一跳,伸手接住,握着他手腕急道:“你别死啊,我还没念完,念完了再死。”万一他耍赖缠着她怎么办。
“终于有人怕本王别死了,公主.....”他唇张了张,好像说了什么。
颜玉栀愣了一下,附耳过去。
“谢谢.....”他最终没了声息。
小鹦鹉:叮咚,恭喜宿主获得气运,心脏修复二分之一。
颜玉栀握着他的手有些懵,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平静下来的脸。
所以,他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念佛经给他听,还是终于解脱了?
这气运获得的莫名奇妙!
地面开始震颤,整个地壳像是割裂开,露台的侍卫见他们的王爷死了,本就心乱了,变故又起,顿时惊慌的四下张望。
不知是谁喊一声:“地动了!”
尖叫声四起,面对天灾,侍卫再也不顾自己的职责,丢下兵器就跑。
得了自由的美人也开始哭泣逃窜。
颜玉栀刚要站起来,巨大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气得快跳脚了:臭鸟,到底怎么回事?
小鹦鹉:使用‘大力金刚丸’透支过度,宿主将陷入昏迷。
颜玉栀:估计火山要爆发了,你让她昏迷,是想我死吗?
小鹦鹉:宿主别担心,只要男主不死,您死了重来就是。
颜玉栀:#¥%……&
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公主。”牧危爬了起来,朝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色身影跑去。
柳染在他身后惊慌的叫:“牧大哥!”
这个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去公主那,柳染觉得伤口更疼了,这一刻居然比前世还虐心!
公主,公主!永远都是公主!为何要这么阴魂不散。
牧危冲到公主面前,忍着疼将人抱起来。地下还在震动,他不顾一切的往小筑外冲。
整个人犹如一阵风从柳染身边刮过,柳染眼泪汹涌而出,仿佛周围的地动山摇都与她无关。
正慌神间,手突然被人拉住。
“柳姑娘,快走。”
柳染回过神,看向那美人,这人她记得,是云光阁宴会上她救的那个美人。
“我知道哪里有小船,柳姑娘跟我来。”
柳染跟着那美人迅速往湖边上跑,地动越来越厉害,在他们堪堪到湖边上时,那条船被却牧危带着公主划出老远。
柳染:“......”
作者有话要说: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第44章 44
轰隆!岩浆喷涌而出。
心绪难平柳染被那美人一脚推进湖里, 随即她自己也扎了进去。
柳染猝不及防喝了一大口水,一阵巨大的波动从湖里荡漾开来,将她们推得老远, 她憋着一口气, 整张脸都有些紫了,终于在最后一刻被那美人拉上了岸。
衣裳破损沾满了泡开的血花,发丝凌乱贴在脸颊, 柳染狼狈的趴在地上咳嗽。
那美人虽说比她好些, 可带一个人游这么远也够呛。柳染缓过气来,哑着声问道:“你水性怎会如此好?”
美人将湿乱的发丝扎起来, 过来扶她,笑道:“我老家本是沿海边上的,被人掳来献给北翼王, 那日多亏柳姑娘搭救, 感激不尽。如今北翼王死了, 我自是要回去, 柳姑娘可有去处?与你同来的那位俊朗的公子呢?”
柳染被她问得心中郁堵, 双眼酸涩,垂眉不语。
那美人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气氛有瞬间静谧, 月色下,湖里的水一浪接一浪拍打在她脚边。
那美人突然叫了一声:“有人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看来是找姑娘的。”
柳染眉眼瞬间亮了起来,抬头往月色中看去,来人脚步极轻,黑衣融进月色,一张俏脸面无表情。
走到离她们还有十米远时, 脸完全暴露在月色下,她开口问道:“柳姑娘?”
柳染脸色暗了下来,不是他。
“花影,是我。”
花影向来冷淡的眉眼有些喜色,上前从那美人手上接过她,“柳姑娘,主子让来找你。”
柳染睫毛微颤,沉默半晌开口问道:“牧大哥现在在哪?”
花影注意到她情绪,张了两下口,还是如实道:“公主情况有些不好,主子带她去找大夫了。”
柳染终于坚持不住,直接朝着地面摔去,那美人惊呼一声,花影连忙加大手上力道去扶。
月色太暗她方才没注意,等细细去看,花影才发现面前人身上到处都是化开的血迹,有些伤口甚至还在流血,扶着的手臂温度也高得不正常,显然在发热。
再想起她之前肩膀就有伤口,脸色顿时不好起来,“柳姑娘,你怎么受如此重的伤?”
柳染摇头,勉力要站起来,下一刻眼前一黑,也晕过去了。
花影及时将她接住,月色下柳染面白如纸。那美人看着唏嘘,突然道:“我观柳姑娘喜欢你主子,你主子却喜欢公主,她这是被气晕的吧。”
花影给了她一个冷眼,“少胡说。”接着抱起柳染踏月而去。
那美人搂住胳膊嘀咕,她可没胡说,她看人准着呢。
等柳染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宽敞的马车内,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周围天色已经大亮,马车时不时颠簸几下,她浑身疼得难受。
她撑着手发出些声响,马车帘子突然被人撩开,花影那张冷脸探了进来,轻声问:“柳姑娘有好些吗?”
柳染不想示弱,白着脸点头。
“我们这是去哪?牧大哥呢?”
“我们这是北上,往荔川的方向赶。公主才醒主子在照顾她。”
柳染眼眸瞬间暗淡,整个人安静又沉郁。花影默默地将车帘子放下,专心的赶车。
她重生之后事情好像在发生偏移,牧大哥与公主在南湘王府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北翼王府的事件里偏生插了个公主进来,导致事情一路偏移。
她好像也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将牧大哥越推越远,当务之急不是针对公主,而是要想着怎么挽回牧大哥。
想通了这点,心情豁然开朗,可还是忍不住撑起身子朝着前面的马车看。
马车正经过一条岔道,车帘静静地垂着什么也看不到。
马车内颜玉栀躺在柔软的绒毛毯子上,头枕在牧危大腿之上,随着马车的颠簸来回的晃荡。她扭着身子想往旁边滚,牧危伸手制住她的动作,“公主,小心撞到车壁。”
她有些恼,声音细弱蚊鸣:“落枕.....”脖子这样枕着挺难受的。
牧危没听清她说什么,他微微低头,将耳覆到她唇边:“公主说什么?”
颜玉栀伸手摸了一下脖颈,脖颈之上挂着的玉符不翼而飞,顿时更气了,这人怎么这么薄情,第一时间永远想着玉符。
这会儿见他将耳朵凑过来,恼恨张开贝齿就咬,偏生她浑身无力,咬着他耳朵上不仅不疼,倒是痒得很。
她来回的用力拽,想将他耳朵直接咬下来算了。越咬却越觉得不对劲,往日动不动就黑脸的人,此刻安静的任由她咬,抱着她的身体僵硬得膈人。
再抬眼看他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目光再移就撞进了一双泛着柔光的眸子里。颜玉栀仿佛被烙铁烫到,慌忙松开嘴。
她别开目光,兀自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头埋进他腹部装死。暗地里却嘀咕,这人什么毛病,自从她醒来后动不动就盯着她看,目光还奇奇怪怪的,还动不动就脸红。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对自己有想法。
顶多是拿了自己玉符不好意思,以及舍命相救的一点歉意罢了。
接下来的这两日饶是颜玉栀心再大,脸皮再厚都觉得有些遭不住。
途中她饿了,马车内只有干粮,牧危担心她难以下咽,亲自下去烧火煮粥。
颜玉栀被直接抱出来,安放在上风口的绒毛毯子上,接受女主以及花影谴责的目光。
她毫无所觉的捧着牧危端来的唯一一碗粥慢悠悠的喝起来。
秋高气爽,清风徐来。
牧危蹲在她旁边时不时嘱咐她注意烫,她吃完一口他就勺一口吹吹再送到她嘴边。
其余三个人排排站,或冷漠或惊讶的盯着这边看。
颜玉栀嫌这样太慢,伸手要接,牧危避开她的手,柔声道:“烫,公主身子弱还是我来吧。”
月影在一旁插话道:“主子,要不还是属下来吧。”
牧危横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转着眼珠子四处瞧。
柳染默不作声的转身往停在一旁的马车去,她靠坐在马车里有些发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块饼被送到她面前。
“我不饿。”
花影将饼直接塞到她手上,放下帘子坐到车驾上没出声。
柳染瞧这手上混合这芝麻香气的饼半晌,还是张口吃了。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揭穿公主的真面目。
一行五人在天黑之前进了城,好不容易找了间客栈却只剩下三间房。
牧危环视一圈正要开口,颜玉栀却抢先道:“牧哥哥和月影一间,花影和柳姑娘一间,我自己一间。”
“不行!”
牧危,月影异;口同声。
柳染和花影站在旁边没动。
月影:“主子怎么能同属下睡。”那他整晚都不用睡了好吧。
牧危轻咳一声道:“公主还未大好,晚上必须有人守着。”
柳染主动站出来,“公主是姑娘家,还是让我守着方便些。”
颜玉栀立马怂了,扯着牧危衣袖急道:“还是牧大哥守着我吧。”女主现在看着温和,她可没忘记她三番两次想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