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一只甜筒
时间:2021-08-17 09:42:53

  黎吉贞的心登时就有些痛,苦楚地望着自家娘亲,“娘亲你别说,儿子心痛。”
  薛老夫人何尝不是?她木然:“女儿家长到年龄,就得当心别被猪拱了去,你娘亲命苦啊……”
  老国公一吹胡子,瞪起了眼睛,不服气:“说什么都要说到我头上去!当年我不过是在玄帝庙吃了碗小馄饨,就被你瞧上了,这会儿打量着我胖了老了,就开始瞧不上了,早干嘛去了?太伤人心了。”
  老俩口吵闹了一辈子,儿女们都习惯了,黎家老二黎吉亨等爹娘吵完,这才理了理思绪,整理了一下晚间他派人去打听来的讯息。
  “世家小姐、御封国师、这样的身份的确不该管,也管不得天下闲事,唯有一个身份当管。”
  见爹娘和哥哥的眼神聚集在自己身上,一向被忽视的黎吉亨登时认真起来,郑重其事道,“皇后。”
  “皇后乃是天下女子之表率,应以爱护子民为己任,糖墩儿从老君山回来,先是东岳观诵经,今夜又救助数名被略卖的女童,这两桩,足以将她推向凤座。”
  “且看明日宫中会否有表彰出来,若是有,那陛下之意便明了了。”
  这一番分析将众人都分沉默了,良久二夫人才揣度了一下,笑着说,“陛下年轻,后宫也未曾有人,未尝不是良配。”
  黎吉贞的心更痛了,薛老夫人却还要再扎一刀,“再是良配,也要糖墩儿喜欢才行——我瞧着那辜家小儿成日价的来,糖墩儿待他更热切些。”
  众人正说着,容夫人默默地走了进来,坐在自家相公的侧旁,幽幽地说:“我倒宁愿她不出阁,爱上山上山,爱呆家呆家。”
  黎吉贞默默地握住了妻子的手,神情木然,这一刻夫妻两个像极了一对被偷走了蛋的苦命鸳鸯。
  薛老夫人就问容夫人,“糖墩儿自己个儿可有说法?可有中意的?”
  容夫人木木地回话:“她成日价就是吃睡玩,醒了就跟我要钱花,问她辜连星和陛下谁好,她能给我扯到天上去,来一句老君山的太初师兄最好。”
  老国公哦了一声,“她那太初师兄可曾定亲了?”
  薛老夫人一巴掌拍开他,数落起来,“你要没事干就一边儿练石锁去——看你胖的。”她见老国公委屈了,别过脸不看他,这便又同儿子媳妇道,“赶明儿我往宫里递个牌子,问问我那老姐姐去。”
  二夫人也宽慰大哥大嫂,“……母亲不是还托了御史中丞谢夫人做媒的么?且等着她的信儿,若是不成就看看文安侯府同宫里头谁先来提亲,横竖两人都是好的……”
  容夫人捂着一边脸发愁,“好什么好,俩人年纪都太大——我闺女还不到十六!”
  安国公府里一片忧心,到了第二日,便有宫里的旨意,入了昨晚前去不老屯儿的贵女家里。
  圣旨先是夸赞了众贵女的义举,接着便是把星落拎出来大赞特赞,最后封了以辜沅月为首的五位贵女为五品宜人,各赏银五百两。
  只是星落没什么名头上的敕封,倒是赏赐的金银令人咋舌——圣旨上写了一千两纹银,可实际上运到安国公府的银钱却有一小车。
  阮英亲自随着车来,在车下恭恭敬敬地向着星落说道:“这是陛下特意开了他的私库,赏您的现银。陛下说他是您的师尊,您没钱了直接去他的私库去取。”
  阮英挂着笑,这句话还是他为陛下润色过的,陛下的原话就不太中听了:扣扣搜搜地像个小叫花子,没得丢朕的脸,把私库钥匙给她,叫她没钱了自己取去。
  星落看到了这些银子,只觉得天都亮了,心都开花了,从阮英的手里接过了钥匙,矜持地说了句:“呆子求财越多越好,陛下真的很了解我啊。”
  这会儿家门前儿听圣旨的亲长们都回了府,阮英将这一卷圣旨拿给星落看,指着上头几个字,认认真真地说给她听。
  “女冠,您看这几个词,是不是特衬您?”他念出声来,“皇天后土、景星凤凰、恩慈幼弱……”
  星落方才听的时候就觉得很不搭,这会儿阮英特特指出来,她更加觉得奇怪。
  “这圣旨拟制的奇奇怪怪,我是挺好的,但也没那么好……”她把圣旨上的词语又看了几遍,卷了起来,“又是皇天后土的,又是凤凰,又是恩慈,说的我跟个菩萨似的——我可是老君山上的女冠啊,我信老君,不能改信菩萨。”
  ……
  阮英心下暗忖,这圣旨乃是陛下亲笔,这几个词儿也都是陛下特特念给他听的,本来写的恩慈黎民,后来觉得太过直白,陛下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改成了恩慈幼弱。
  陛下想暗戳戳地等女冠自己个儿想明白,可他阮英看着实在着急,这便一见星落的面,就擅作主张地点一点她。
  “苏仙曾说过,景星凤凰,以见为宠。”他微笑着展示着自己的才华,替陛下表白了一句,“女冠可有所悟?”
  星落听阮英掉书袋,呆了一呆没听懂,试探地问道:“苏仙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香艳,莫不是我师尊动了凡心?”
  作者有话说:
  阮英:……行吧,当我没说,再见。
  苏东坡:你才香艳,你全家都香艳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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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无人过问 
  窗外日光正好, 青团儿趴在桌上,手里举着那把黄金万两如意钥,日光透过支摘窗洒进来, 照的那钥匙头上刻着的黄金万两四个字金光闪闪。
  “姑娘,陛下不厚道,您又不能自由出入禁中,给钥匙有什么用?”
  星落正在往箱子里码银子,闻言看了一眼钥匙, 登时就被金光闪瞎了眼。
  “……你遮着点儿光, 我眼睛快瞎了。”她突发奇想,站起身奔在桌旁, 把钥匙拿在手里端详,“你说, 这该不会是金子做的吧?还挺沉,要不咱们……”
  青团儿惊恐地打断了自家姑娘的话, “您可别要不了, 那可是万岁爷爷的私库钥匙, 您想干什么?”她凄惶起来,“九族算不算上丫鬟啊……”
  星落讪笑着坐回椅子, “我就是想哪一日寻个由头进宫去,然后去陛下库房去搬些银子出来。”
  青团儿咋舌:“都用上‘搬’这个字儿了, 奴婢觉得您是真不嫌命长。”
  星落指了指一旁的檀木箱子,嘘了一声儿,“这些银两过了爹爹妈妈的眼,一时估计就得来人来搬了, 我趁这会儿藏了些在多宝格里, 一时你仔细收了, 过些时日该回山上了。”
  青团儿一直为姑娘管着银钱,这段时日姑娘左手进钱右手出,她眼睁睁看着实在心疼。
  “您也知道,我哥哥前儿来的信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静真尼师领着这么一大家子,着实不容易,圣姑奶奶又没什么音讯,您不回去是真不行了——好歹咱们银子花出去了,总要知道个明细。”
  星落轻轻嗯了一声。
  青团儿说的在理,只是千丈崖这一泼子事儿,是她起了头伙着静真、世仙一同做下的,她回了帝京,却将最难的过程留给了静真,细想起来真不厚道,是以她才要千方百计地弄银钱送回去——总不好教静真左右为难。
  “静真心细如发,做事也很有条理,世仙泼辣些,有她在,六婆就不敢造次,只是如今青鸾教在京城出了事,世仙又被软禁在家中,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她主意打定,这便叫青团儿归置行李,自己则往娘亲的房中去了。
  陛下的圣旨传遍了整个帝京,一共封赏了五位贵女,人人皆有赏赐,人人皆有美名,唯有一人在府中摔碎了两盏白玉杯,发了好一通火来。
  济州侯府里规矩大,她也只敢在自己的房中造次,一旁的小丫头沉碧攥着姑娘的手,劝她消消气。
  “许是陛下忘记了呢?生气伤身,奴婢听着您又有些喘了……”她叫一旁的小丫头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又拿帕子给自家姑娘拭泪,“晌午上,夫人不是往宫里去觐见贵太妃去了么?估摸着时辰,进了午膳就该家来了罢。”
  梅逊雪拿帕子掩着口,一双眼都哭红了。
  “……六位姑娘一同去那庄子救人,圣旨下来就封赏了五个人,我淌水踩泥的,弄的一身脏污,这般看来倒像是个笑话。”她说到这儿越发地委屈了,“倒不是稀罕这五品宜人的诰命,我头上顶着县主的衔儿呢!”
  只是到底有些心虚,昨晚的场景又浮上心头。
  戏台子上的前朝皇爷须发花白,形容苍老威严,话本子里的皇帝老儿老态龙钟还想着御女三千,可她见的天子却不一样。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降世,有着干净明净的肌骨和一双流光万千的眼眸,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丢盔弃甲、丧魂落魄。
  这样圣明的天子啊,不立后也未有后宫,平凡的女子入不得他的眼睛,而她原本是有机会进宫的,却生生地被黎星落搅合了。
  贵太妃是她的亲姑母,打从一入宫起,便同林太后交好,若没有黎星落,前些时日随在太皇太后身边伴驾的本应是她。
  那一晚陛下将小金令拿走,也将她的美梦击碎,再后来陛下同那黎星落当着众位贵女的面儿,肆无忌惮地说着话,更让她心碎欲绝。
  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敢这般跟陛下说话的人?梅逊雪心头一片晦暗,昨晚她开解自己:陛下是她的师尊,总不好罔顾人伦立她为后吧。
  可今日的一纸圣意,将她最后一丝希望打碎——陛下当真是为着那小金令在罚她……
  沉碧扶着她往床榻上躺下,她苍白着一张玉容,闭目休憩了一声,再醒来时,自家母亲却已坐在床边,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梅逊雪心中有些惧怕,这便坐起身来。
  济州侯夫人姓段,这会子刚从宫里出来,因知晓女儿入主中宫梦断,也有些黯然,见她醒来了,木然地开口。
  “今日圣旨一事,贵太妃那里也不知缘由,从今往后你也收起心来,莫再做着当皇后的梦——一时你爹爹说不得要请家法,你自己弄砸的事,合该自己担着。”
  梅逊雪的心登时灰了,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家母亲。
  “太妃娘娘可说谁坐中宫?该不会是那小道姑?”
  段夫人看了她这副丧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地生了一些心疼来。
  “……你且放下心来,你做不成,她也不成。”她将今日贵太妃的话告诉她,“那小道姑,从前害得太后娘娘的亲外甥短了四十年寿命,太后娘娘无论如何都不会允她进宫的。”
  这对于梅逊雪来说,无疑是一片死灰里燃起的鲜亮火光,待母亲走后,这便收起了眼泪,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既抢了我的姻缘,我也不能轻饶过她,”她吩咐沉碧依旧安排人,去街头巷尾讨论此事,“她本就有娇纵的名声,如今又有这样的污点在身,岂能容这等人母仪天下?”
  沉碧领了命,这便着人去安排,梅逊雪的心中却怅惘极了,见过高天上的璀璨星子,如何还能瞧得上地里的泥?她往后该如何是好呢。
  梅逊雪按下不表,宫中却也暗涌流动,皇帝视罢了朝,也不乘御辇,一路往寝殿去,这时节端阳已过,天气晴暖,皇帝走至紫辰殿时,已有微汗在身。
  沐浴更衣出来,寝殿书案前却站了一人,皇帝见是辜连星,这便清然一笑,叫他落座。
  辜连星同陛下二十年发小,自生下来就在一处玩耍,会走路了就陪着陛下读书,俩人同吃同睡,比同胞的兄弟还要亲密些。
  近来辜连星身体常抱恙,又同骁毅卫指挥使杜南风一同侦办青鸾教□□一事,故而同陛下也有几日未见了。
  “……臣刚从姨母宫中出来,见她面色红润,很是精神的样子。”辜连星说起林太后来,见陛下嗯了一声,便又道,“娘娘说许久没同您一道儿用膳了,很是惦念。”
  皇帝抬起眼睫毛,望住了辜连星。
  他前些时日因着星落的事儿,同太后起了嫌隙,的确是许久未去母后的宫中了。
  “你姨母……”皇帝话起了个头儿,忽的有些意动,把视线落在了辜连星的眼眸上,“朕同她生气,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辜连星前些时日在家中养病,并不知那一日的事,此时听陛下说起,这便坦荡荡地望住了陛下,“臣不知。”
  皇帝便说给他听,语音平缓。
  “母后因黎星落一句乌有之言,罚她在宫门前跪满三个时辰。”
  辜连星闻言一震,心腔里涌上一股生疼来。
  “姨母为何要如此?”他不敢置信。
  皇帝看着他的面色,只觉得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歉疚羞愧
  伤心的是,原来保元真的喜欢黎星落。
  歉疚羞愧的是,他从前还因着小徒弟害辜连星寿命缩减而厌恶,此刻却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她。
  午间的紫辰殿阔大而深静,皇帝的音色显得有些清冷。
  “保元,你喜欢她。”
  辜连星由方才的心痛中缓了过来,听陛下这般问,默然一时,深深地望住了陛下的眼睛。
  “臣喜欢。”
  午阳的光晒进了殿中,煦暖而热切,皇帝的面色却一寸一寸地冷下来,像是冷玉清霜一般的质感。
  “朕亦是。”
  辜连星半垂了眉眼,好一时才抬起来,静静道:“臣知道。”
  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黎星落的好。
  灵动、轻跃,有着世间所有女儿都不及的通透和豁达,令人心向往之。
  他并不因对手是陛下而退缩,语音平和,“臣已打算向父母亲请求,派媒人前去说项,陛下即便是万乘之尊,臣也绝不会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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