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一只甜筒
时间:2021-08-17 09:42:53

 
 
第58章 柿子传信 
  星落扭过头去看獢獢犬, 月亮大如圆盘,柔和的光色照在它因狂吠而动个不停的肥胖身体上,像给它镀了一层银边。
  “簧簧若变了身, 一定是位富贵闲人。”她意有所指,促狭一笑,“那时候您还没从墙上下来,太胖太瘦他们非说狗随主人,獢獢犬这么肥, 别看您画像上这么好看, 本人一定是个胖胖。”
  皇帝被噎了一句,直起身子看着獢獢犬, “当年它来时,不过十几斤, 今日再见怎么都有五六十斤——若说随主,该是随你才是。”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星落若无其事地转开脑袋, “眼神不好又有劲儿, 一身傲骨吃得多……这么说来是该随徒儿。”
  皇帝心念一动,觉得有必要为她洗洗脑, “獢獢犬乃是天子之犬,传说前朝有一位皇帝, 拥有十万猎人和两千只獢獢犬——它本该在朕的身边护佑,却阴差阳错地在你的身边呆了四年,这种机缘很难得。”
  时辰已近亥末,山林愈静, 月色柔和的很感人, 星落往桌上一趴, 把脑袋枕在了手臂上,歪着头看陛下。
  “您真可爱,不是您嫌它太肥丢下它的吗?如今还说什么机缘难得——它听了又该对月狂吠,狂野变身了。”
  一句可爱说的皇帝唇畔上仰,不管是褒是贬,都能令他千里万里而来的辛苦瞬间消弭。他看着她,有些疑心她的脑袋难道是鸭蛋,蛋白里包着蛋黄,晃荡晃荡全是水,什么都听不明白。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表达方式有问题,继续谆谆善诱,“朕的狗你养着,朕从前的屋子你住着,朕的道袍你穿着——”他看了看她头上束发的玉冠,“便是你头上的发冠都是朕的,这说明了什么?”
  星落眼睛眨眨,警惕地竖起了自己的脑袋。
  “说明什么徒儿不知道,徒儿只知道您说过,您的财产都是徒儿的,莫不是想反悔?”她指了指獢獢犬,“它虽然跟着我,可吃的是百家饭,白日里到处撒欢儿,只有晚上才回来找徒儿睡觉。”
  皇帝蹙起了眉,感觉有些棘手,他伸出手指,把她竖起来的脑袋按下去。
  “朕何尝不是——白日里赶了千里万里的路,为的是什么?”
  星落懵然一顾,觉得陛下这句感慨接的巧妙,好好地,怎么同獢獢犬共情起来了。
  “难不成您也是来找徒儿睡觉的?”她嘟嘟囔囔,“您也不是狗啊……”
  星落想了想大惊失色,又把脑袋竖起来,环视了一圈儿内殿,旋即发起愁来。
  “明晨开大静,我就在这凑合一宿,您瞧那里铺了一床褥子,徒儿今晚就在这里睡了——您万乘之尊,凑合不得,还是请监院为您安排卧房吧。”
  她的脑回路令人惊讶,皇帝却不是打打蛇随棍上的人,只闷闷地嗯了一声,“朕日行千里毫无睡意,明晨代你敲钟。”
  凡大钟需叩一百零八下,皇帝望着她藏在宽大衣袖下的细弱手臂,有些心疼。
  星落却说不用,她郑而重之,认真道:“操劳国是,是您的职责,做好道士,是徒儿的职责,各人忙各人,谁也不必替谁。”
  说来说去还是关切陛下的来意,“帝京离这里千里路程,您说出现就出现了,徒儿都疑心您会御剑飞行了——您到底干什么来了?”
  这个问题决然是逃不过的,皇帝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坦诚相告。
  “那一日分别,朕对你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今晚赶过来,是想向你陪个不是。”
  星落觉得很意外。
  她心里装着静真和女娃娃,装着世仙,还装着赶回帝京的哥哥,早就将同陛下的争吵抛至了云天外,万没料到,陛下千里万里的来,竟是专程向她赔不是的。
  她有些歉疚了,讷讷地问他:“单门为这个来的?您是我的师尊,又是万岁天子,徒儿不会生您的气呀……”她嘟嘟囔囔,“再者说了,从前您那样苛刻我,我都不生气,这等小事怎会记在心上。”
  她不生气,皇帝却有些不称意了,“朕从前很苛待你吗?不是还给你买了奶皮卷了么?”
  他垂下眼睫,有些伤情的样子,“白眼狼啊黎太甜,朕还给你做了五色丝线的香袋呢——朕十个手指头都扎成了筛子。”
  星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指了指搁在桌案上的小布袋子。
  “徒儿好好地收着呢,你看这里蚊虫这么多,得亏有您的小香袋护体,才不至于一身大包。”
  皇帝这才满意了,眼见着小徒弟因着自己卖惨,而心生愧疚,他忽然醍醐灌顶,像是找到了爱情密码。
  “朕骑了两天一夜的马,腿都快废了。”他环顾了一番四下,见有两列六扇的屏风立着,这便来了主意,“朕不耐烦交际,今夜就在这里宿下了,将那屏风拖过来,隔在中间就成了。”
  星落挠了挠鬓边。
  “合贞女冠、太初师兄都要留在这里陪徒儿,您要是真能凑合,那就加入进来吧。”
  皇帝心说好家伙,若不是他灵机一动,非要留宿,她就得跟那祁太初共住一室了。
  只是他小看了这间内殿,待青团儿和太初师兄身边的小道童把屏风归置好、铺好垫被之后,便都在门边的软塌上歇了。
  这样的大通铺令皇帝愿望落空,两列屏风隔开了他和星落,左边是祁太初,右边是星落和合贞女冠,灯一灭,殿内就陷入了黑暗。
  修道讲究自然,男女大妨并不拘泥,皇帝哪里睡过大通铺,他睡眠轻,二十年房里连个太监都不能有,只能在门外边守着,这回即便一屏风之隔是小徒弟,皇帝也无法安睡,这便坐起身来,闭目打坐。
  过了子时就是十五,月亮大的快要挤进窗子里,皇帝正闭目养神,骨碌碌有什么圆的物件滚过来,直滚到了他的膝边。
  皇帝垂目,月色下,青绿色的果子圆溜溜,看着倒像是半熟的柿子,他捡起来,清冷一眼看过去,屏风边露了只小脑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冲他眨了眨眼睛,又缩了回去。
  是小徒弟丢过来的一只极大的青柿子。
  皇帝的心隆隆的跳起来,栾川白土盛产无核柿子,这柿子若是熟透了,一定很甜。
  他垂目看了看柿子,看见这柿子上依稀有字,就着月色看去,上头以炭笔写了一行字。
  “徒儿饿了。”
  皇帝失笑,垂目去看那扇屏风后的小脑袋,可那小脑袋迟迟不露出来,这样黑静的夜,骤然出声有些奇怪,正想着如何同她说话,她那里又骨碌碌地滚过来一根细炭笔。
  皇帝拿过笔,獢獢犬在一旁拱了拱他的膝,皇帝一笑,小小地开了个玩笑,在柿子上细致写下:“吃獢獢犬罢。”
  柿子滚过去,屏风那厢有一声小小的哼,没一会儿柿子又骨碌碌地滚过来,上头写着:“怎么不吃师尊?”
  皇帝唇角上仰,轻轻写上去:“吃也可以吃,不过还是别吃了罢。”
  那一厢接了青柿子,依稀有一声笑,好一时柿子才滚过来过来。
  “我以后不跟您生气,您可别奔波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窝心之言,令皇帝心悸,四肢百骸都舒畅起来,他专心地将柿子搁在手心,仔细找了一块空地儿,写了一句。
  “来时风甜云洽,朕不怕奔波。”
  他忐忑地将青柿子丢出去,有些情怯: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会不会将她吓到,可惜他的担心很快就没了,就在这柿子快要滚到屏风那一侧时,天杀的獢獢犬一掌拍过去,将青柿子拍了个稀巴烂。
  这一掌拍下去,皇帝的心都凉了,脸也麻麻的,木然一眼看向那罪魁祸首,高傲地举起了毛爪子,在空中挥了挥,像是在谢幕实际上是在甩汁水,接着骄矜一眼看了看皇帝,随后便懒洋洋地走开了,卧在了半开的窗下,看着月亮打起了小呼噜。
  星落困极,也没等那青柿子回来,这便枕着手臂睡了,皇帝却气的连打坐都不想打了,横竖是睡不成了,他闭着眼休息一时,待殿中响起匀停的呼吸声,这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钟鼓楼下,百十名护卫站的笔直,常玉山在楼下栏杆处铺了铺盖躺着养神,见陛下来了,这便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身,向陛下奏禀。
  “观中监院领了三都五主八大执事,都在钟鼓楼外候着,臣想着您要休息,便令他们明晨开大静时再来。”
  皇帝赞许一眼看过去。
  他的来意本就是为了向小徒弟道歉,小徒弟在青柿子上写了不同他生气,他此行自然圆满,不日便要再赶回帝京,便没必要惊动金阙宫上下。
  他垂目问向常玉山:“栾川可有什么名吃早点?”
  常玉生何等聪敏,略一思索道:“方才臣遇上了国师身旁的青团姑娘,她告诉臣,这左近有个地方叫做玉皇沟,其间有一家卖胡辣汤的铺子,国师最是爱吃,常常天不亮便去候着吃第一碗。”
  他同青团儿方才聊了许多,知悉了不少国师的喜好。
  “这一间肆铺还有枣泥糕、扒炉鏊烧饼,也是国师爱吃的。”
  皇帝看常玉山的眼神更加赞赏了,人才啊,这回由他护卫着出行果真是没有找错人。
  常玉山见陛下眼神赞许,这便拱手道:“臣即刻便赶过去,将这些一一买来,明晨敲钟前好让国师吃好。”
  皇帝却疑心旁人买的不妥,吃食要过了他的手才是,这便披上外衫,叫常玉山去牵马。
  “朕横竖睡不成了,亲自去买。”
  常玉山领命,这便去把马儿牵来,哪知陛下看了马儿,便静立住了,好一时才蹙着眉走过去,勉强翻身上马。
  “朕许是得了恐马症,一看它就想吐。”
  常玉山觉得陛下很可怜,从前也是征战沙场的人,骑行是常有的事儿,只是这短短几天内,骑行了好几个昼夜,任谁都受不住。
  常玉山也上了马,斟酌道:“陛下为国师这般奔波用心,国师若知晓了,一定会深感幸福。”
  皇帝却摇摇头,“能为国师奔波用心,该是朕深感幸福才是。”
  作者有话说:
  常玉山:那不然嘞,给您雇个驴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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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妻火葬场)
  云铠玉出身武将世家,世代英风,一纸封后制将她推上大梁凤座。
  她期盼的爱情是结发夫妻、恩爱不疑,可她付出所有的真心,换来的不过是皇帝冷情一句
  ——不要妄想做朕的妻子,朕心目中的元后,从来都只是梅织雨。
  皇帝年少时的青梅竹马,远走世外半载而归,云铠玉眼睁睁看着皇帝为梅织雨离经叛道,为梅织雨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终于彻底死心,自请废后。
  *
  那一日她离宫,翩跹的衣袂像要飞天而去。
  天子看着那一抹清影,忽然像是被剖心挖肝,疼痛入骨。
  再后来边疆传来她的婚讯,她与未婚夫婿策马同行,征战疆场,恩爱有加。
  天子彻底失去了理智,置江山不顾、生死也不顾地去找她,想要她重新回到从前那个可爱的,追着他跑的小皇后,
  可是,他的小皇后再也不肯看他一眼,视他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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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玉质烂柯 
  星落醒来时, 薄雾在山林间氤氲,四野鸟鸣声啭啭,已到晓起时分了。
  昨夜敲大止静的后遗症开始凸显, 星落的手臂酸痛起来,她仰着面,一手托着酸痛的右手腕,晃动了几下。
  合贞女冠便醒了,悄摸儿坐起身, 把她的手拉过来, 轻轻揉捏着。
  “许久没敲钟,猛一敲就来个一百零八下, 甭说你这样的小姑娘受不住,我也受不住啊。”合贞女冠是江南人, 声音轻软,自有一番温柔, “你同我说说, 如何去了趟帝京, 倒寻着了自己的师尊?”
  陛下当年在仙山住着时,并未受封北辰星君, 其后天师请了天命,也未曾透露陛下的身份, 观中人只道陛下同星君是两个人,故而合贞女冠昨夜得知这件事后,十分地惊讶。
  星落的手臂被合贞女冠握在手里揉捏,酸痛感便稍稍减弱, 她想了一时, 也不大确定了。
  “说来话长, 倒是同那本清净经有些干系。”她盘腿坐着,里衣的洁白映衬着她的脸庞,愈发地干净纯质,“陛下从前看我眼眉不是,后来知晓我是他未谋面的小徒弟,便对我很好:他这次来就是专程向我赔不是的,不过说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星落上山时,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合贞女冠领孩子似的带着她,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细心照料的程度,便是容夫人见了,都是要感动的,这一回听着星落小声说着话,合贞女冠的眼神就愈发柔和起来。
  “陛下可真不容易啊……”她轻轻感慨一句,又促狭一笑问她,“方才骨碌碌地滚青柿子,说什么呢?”
  星落兴致勃勃地同合贞女冠分享,“我饿了所以问问师尊饿不饿,还叫他别奔波了,多累啊。”
  说到这儿,星落倒想起来了,探头往屏风后瞧了一瞧,见陛下也不在,太初师兄也不在了。
  “师尊哪儿去了?”她疑惑着说,又说起太初师兄来,“太初师兄前几日被我撞见在千丈崖遛狗,昨儿问起来,提起我同静真尼师的关系,师兄就对我很是殷勤,还说要同我秉烛夜谈,顺便第二日替我开大静,怎么这会儿人影都不见了……”
  合贞女冠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稀蓝的天,温声说着话。
  “想是同天子共眠,无法安睡吧。”她一笑,“太初瞧起来孤高清冷的,芯子里却是极善良温和的——前几日暴雨雷电击断了一棵百年老树,正横在千丈崖下山的路上,太初悄摸儿地领着几个师兄弟把路给清了出来,倒不知是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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