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飞升了——松影明河
时间:2021-08-19 09:43:29

  “这得看长生那边的动作了。”君缨毫不在意地说,“反正短时间内,我是不能回去的。”
  元蓁点了点头,“行,那你明天就跟我去魔宫吧。至少短时间内,魔宫对我来说,都是安全的。”
  只要她和萼华不翻脸,那君缨待在魔宫,就也是安全的。
  君缨看了一眼晨曦微露的窗户,笑道:“什么明天?明天已向到了 。”
  元蓁这才注意到,天已向亮了。
  又过了片刻,连真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阿蓁,你现在方便吗?”
  “哦,方便的。”
  元蓁打开了门,笑着说,“姐姐来得正好,我这里正需要姐姐帮忙呢。”
  她毕竟是客居魔宫,如果要带一个人进去,自然是要先征求一下主人的意见。
  但君缨这样的情况,她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连真的到来,可不就是正好吗?
  了解了情况之后,连真看了君缨一眼,点了点头,说:“那行,你们再多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大天魔主。”
  之所以是让他们稍等片刻,是因为连真知道,以元蓁和沧重的交情,所谓的请示,也就是走各过场而已。
  君缨忙道:“那就多谢这位魔女了。”
  直到此刻,她才直观地认识到,元蓁在魔域有着怎样的人脉。
  连真冲她点了点头,遁走了。
  元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君缨说:“可惜阿芜早两天就出去了,不然你们两个还能再见一面。你从前不是一直不服气她你聪明吗?现在可服气了?”
  “我会服她,怎么可能?”君缨怪叫了一声,不屑道,“我之所以肯和她好好说话,看的那都是你的面子去。”
  她不是看重洛芜的智商,而是相信元蓁的眼光。
  见她满脸的不屑一顾,元蓁脸上露出了古怪了笑意,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君缨才猛然反应了过来,“啊,你说的阿芜,莫不是决心弃道从魔的那个?”
  因为起得猛了,她脑子一阵眩晕,又跌靠了回去,自己揉着脑门“哎哟,哎哟”的。
  元蓁一惊,瞬间移动了过去,埋怨道:“你当心点呀。”
  君缨自知理亏,嘿嘿傻笑了两声,拽住她的衣袖追问:“到底是不是呀?”
  当初洛芜有感于魔道混乱,决议弃道从魔,匡扶魔道的时候,元蓁就十分感慨地和君缨分享了。
  这种举动,与传说中的佛祖割肉喂鹰也相差仿佛了。
  本来君缨就最是喜爱这样敢为天下先的人物,再加上是元蓁亲口说给她听的,她于洛芜还没见过,好感度就先飙升到了七十。
  那时候她就信誓旦旦地说:“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结识一番这位洛芜仙子。”
  当时元蓁的神色就十分古怪,只是君缨没有把洛芜和阿芜联系起来,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如今想来,从那个时候起,元蓁就等着看她的笑话了。
  “好哇。阿蓁,你真是太坏了!”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元蓁才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又不想与阿芜再见了呢。”
  “怎么会?”君缨高声反驳,“我真是恨不得立刻就与她把臂同游,把酒言欢。”
  想到洛芜已向走了,她不禁十分懊恼,“我怎么就没早来两天呢?若是早来两天,也能与落仙子……不,仙子不能叫仙子了,也能再与洛娘子一唔。”
  只是抱怨归抱怨,她自己也明白,北荒的事情并不能顺着她的心意发展。
  事情不了,她怎么也不可能脱开身的。
 
 
第252章 
  见她懊恼地恨不得揪头发,元蓁急忙安抚道:“反正你要在魔域待上许久,你们自然相见有期。”
  被她一提点,君缨恍然地拍了怕自己的额头,懊恼地笑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一着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哈哈笑道:“等我伤势好了,就自己去找她去,不必特意等她回来。诶,阿蓁,你说我这是不是就叫因祸得福?”
  元蓁白了她一眼,啐道:“你这祸还不是自己闯出来的?”
  虽然也理解她的选择,也支持她的选择,但看见她伤得这么重,还是不免埋怨她太过鲁莽。
  这种心情,君缨十分理解,因而被她骂了,也只是讨好一笑,撒娇道:“我不是有阿蓁你嘛!”
  如此无赖,元蓁除了无奈,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这时,找沧重请示的连真回来了,意料之中地带回了好消息,“大天魔主听说是阿蓁你的朋友,就立刻命我前来,请去与她相见呢。”
  和君缨的想法一样,沧重相信的不是君缨的品性,而是元蓁的眼光。
  她相信,让元蓁愿意这样帮助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正好她也喜欢各类才俊,自然要趁机见上一见了。
  不过,元蓁悄悄问连真,“当时刑天城主在吗?他的脸色如何?”
  骤然听她提起常羊,连真愕然了一瞬,仔细回想了一番,才发现当时伴在大天魔主身边的刑天城主,脸色是不大好。
  她疑惑地反问:“怎么,你这位朋友,和刑天城主有旧怨?”
  “当然没有。”元蓁赶紧澄清,“只是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要见大天魔主,刑天城主都不会高兴的。”
  废话嘛这不是,好不容易把元蓁这个大型日光石送走了,又来了一个耽误他和沧重单独相处的时光,他能高兴才怪了呢。
  连真听了,当即了然,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大天魔主日理万机,岂能入他所愿,日日陪他虚耗光阴?”
  作为大天魔主的死忠粉,对于常羊这种胆大包天,竟敢对自家主人有想法的,她是一个都不看好。
  对此,元蓁可没有替常羊说话的意思。
  她巴不得这个死傲娇多受点挫呢。
  不想再说常羊的事,她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大天魔主有意,那咱们就快走吧,别让她等久等了。”
  正好,连真也不想再说常羊的事。元蓁扶着君缨,由连真带路,三人很快就到了魔宫。
  彼时沧重正在一座小楼里看风景,不知道为什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她待在一起的常羊却不在。
  元蓁四下张望了一眼,好奇地问:“刑天城主不在吗?”
  沧重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元蓁惊了,惊奇万分地问,“走哪了?会刑天城去了?他竟然舍得走?”
  沧重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是我让他走的。”
  “啊?”元蓁更惊了。
  就她观察,沧重对常羊分明是有意的,若不然,也不会允许常羊在她身边纠缠这么久。
  她想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但又顾忌到君缨是和沧重不熟,像沧重这样骄傲的人,肯定是不愿意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的,也就罢了。
  “算了,不说他了。来,我给你介绍个人。”元蓁拉着君缨上前,“这位就是君氏的家主,君缨。阿缨,这就是西境之主沧重。”
  “君家主。”
  “大天魔主。”
  两人相互打量了一番,拱手施礼。
  见君缨脸色苍白,沧重引着两人到窗户边坐下,命连真献茶,又特意对元蓁说了一句,“我和常羊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们俩心里都有数。”
  这一次她之所以硬是把常羊赶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原因,而是因着他们俩一个修天魔道,一个修心魔道。
  这两条道都是魔道中的顶级,一个比一个霸道。
  常羊本就因心魔道的缘故,时长受心魔骚扰,而沧重之所以分裂了自己的神魂,就是因为她的天魔道已经修到了极致,引起了天魔道道祖的忌惮,元神出窍,附在了她的神魂上。
  为了彻底消除魔祖的元神,她才狠心分裂了自己的魂魄,用一半的魂魄化为锁链,将魔祖的元神困住,不让对方挣脱。
  但魔祖毕竟是魔祖,她能困住对方,却不能阻止对方时不时地夺取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因着魔祖的元神是困在她的另一半魂魄里的,不但她自己都身体对魔祖毫不排斥,就连她的下属们也都分辨不出他们是两个人。
  她为了不让魔祖借着自己都名义乱来,五万年前才选择了闭关,消磨吸收魔祖元神的力量。
  直到近些年,魔祖的元神已经被她给消磨得差不多了,她完好的那一半魂魄也力量大增了,她才从闭关的地方出来。
  至于为什么出来之后会先到刑天城转了一圈,那就是遵从本心了。
  元蓁仔细看了看明坚定,并无一丝悲苦迷茫,就知道两人的感情没有出问题。
  那就只能是修为上的事了。
  她对魔道不大了解,怕说多了弄巧成拙,也就不再多问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们两人说的话,君缨是一句都插不上,不免有些无聊。
  但她自来是个豁达的性子,除了当初报仇心切的时候,十分地能随遇而安。
  听出两人说的话明显偏于私密,她索性就放开了思绪,可以不去细听,全当避嫌了。
  她只是顺心随性而为,却不知道,沧重在和元蓁说话的时候,一直分出了两分心神在她身上。
  见她被隐隐忽视的时候还能坦然自若地赏景,且明显是有避嫌之意,心下暗暗赞叹:阿蓁的眼光果然不错,能被阿蓁当成挚友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心里添了几分好感,沧重自然不会再冷落她,见她脸色苍白,主动询问道:“我看君家主脸色苍白,可是有伤在身?”
  君缨急忙收摄心神,浅笑答道:“有阿蓁在,我这点伤势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沧重因何突然转变了对她的态度,却一点都不敢怠慢,话说得十分谨慎。
  沧重知她是一族之主,再加上有元蓁的滤镜在,也不觉得她过分谨慎小家子气,反而暗赞她有一家之主的担当。
  因而,她的态度依然十分随和,“我这里倒是不缺药材,但我们魔域的东西,于你们仙人总是不合用的,却是帮不上忙了。”
  这话就十分真诚了。
  君缨自认还有几分识人之能,自能让看得出来,沧重的确是有意与自己交好。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她笑道:“药材我自己带得有,阿蓁那里也还有许多,治我的伤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还是决定直接问,“对了,我听阿蓁说,洛芜娘子曾经在您这里小住过?”
  “是有此事。难道,君家主也是阿芜的朋友?”
  两人都是出身北荒,若是朋友,也很有可能呀。
  听她问起与洛芜的旧事,饶是君缨,也不禁因着那些年少轻狂脸红。
  “咳咳,是旧相识。一万六千年前,我在阳山时,输了洛芜娘子一筹。”
  连年份都记得这样清楚,可见她对此时当真耿耿于怀。偏她提起来的时候又十分坦荡,倒又不像是心存芥蒂的样子。
  沧重挑了挑眉,觉得她当真是十分有趣,故意追问道:“怎么,如今你特意追来了西境,是想要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嗐,这算什么一箭之仇?不过是智不如人而已。”君缨毫不在意地笑道,“也怪那时候没机会和她深交,若不然,哪里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这许多年?”
  沧重爱她坦荡,不觉更加亲近了几分。
  两人借着洛芜打开了话题,一问一答地说了许久,君缨总算是觉得自己对洛芜有更加深刻的认知了,不由心满意足。
  在一旁陪坐了许久的元蓁见她难得露出这股孩子气,顿时觉得,她受这次伤,也不全是坏事。
  认真论起来,君缨其实也没有多大,却因着种种原因,阴差阳错地扛起来许多责任。
  只不过,她自己从来不曾抱怨半句,相反还颇有几分乐在其中,让身边的人都忽略了,其实这些责任,都不是她理所当然该担的。
  如今君缨因着一身的伤势,反而能暂且抛下了那些重担,也当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君缨一边笑,一边拉扯她的袖子,扭头问她,“阿蓁,你说是不是?”
  “啊?”
  根本没有认真听她们说话的元蓁呆住了。
  君缨眸光一转,笑着依到了她的身上,不怀好意地问:“啊什么啊?我看呀,你根本就是心里藏着事,没有听我们俩说话?快从实招来,是不是在想陆神君?”
  她本是玩笑之语,却不想元蓁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君缨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阿蓁,莫不是陆神君出了什么事?”
  往日被忽略的细节,这个时候无比清晰地在脑海中重现,“对了,你不是才离开魔域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陆神君,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仿佛拷打在元蓁的灵魂上一般,让她不堪重负地低下了头,闭目无声。
  她能说什么呢?
  说我来魔域,本就是为了寻求救治云笙的方法?
  这种话,她当着君缨的面,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君缨已经明白了,明白了元蓁为何刚出魔域就再次回返,也明白了她为何面对自己的疑问一言不发。
  “陆神君出事了对不对?你这次返回魔域,就是为了他吧?但是,为了赶着就我,你暂且把陆神君放到了一边,对吗?”
  问到最后,她已经是脸色青白,浑身颤抖了。
  见元蓁默默不语,君缨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阿蓁,作为被你放在首位的人,我该谢谢你;多年作为你的朋友,我却不的不说你两句了。”
  元蓁霍然抬头,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就把君缨所有的话都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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