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后白月光回来了——不问参商
时间:2021-08-19 09:48:12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程修真的不明白,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扭曲狰狞的模样。
  他曾经真心倾慕的少女,变成了为权势荣华,向他人举起屠刀的恶徒。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几瓶丹药:“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灵丹,或许对你的伤有些益处。”
  至于再多,他也拿不出。
  “瑟瑟,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程修缓缓站起,决绝转身。
  “师兄,不要走!”曲锦瑟流着泪唤道。
  可是程修没有因为她的挽留停步。
  “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当初,我不该来白玉京——”
  她不该来白玉京,她不该奢求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兄,你回头看看我,我们一起回南阳好不好……
  *
  清晨的空气微冷,枝头红梅灼灼,幽芳沁人。商宁拉着微生雪在梅林中比试一番,出了一身薄汗。
  虽然微生雪如今已经收服了变异地火,但地火凶猛异常,商宁与微生雪交手,正是为了助他平复体内地火。
  微生雪躲过大夏龙雀挥出的刀气,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在极北冰原上缓解地火的法子一点。
  商宁却没察觉到他心内想法,活动了手脚之后,拉着微生雪准备去用饭。
  院门被敲响,商宁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是谁这么早就上门来了?
  微生雪上前打开院门,对上门口玄离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玄离嘴边的弧度在看见微生雪时垮了下来,他推开微生雪,反客为主踏进院中,口中道:“阿虞——”
  澹台明镜在他身后,歉意地对微生雪笑了笑,拱手道:“晚辈,见过道尊。”
  微生雪向他点了点头,让开身。
  院内,商宁抱着手,看着玄离花花绿绿一张脸,挑了挑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玄离哼了一声:“前日我去找那萧西棠打了一架而已!”
  这一架一直打到今日黎明,若非澹台明镜前去阻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阿虞你别笑,那萧西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玄离揉了揉脸上的淤青,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他愤愤对商宁道:“阿虞,你可知道,都是他有意误导,我才会将曲锦瑟当做你的转生!”
  当日派人去南阳查证,证实曲锦瑟并非曲家父母亲生,捡回来的时日正好能和阿虞消失的时间对上,玄离、澹台明镜,甚至容寒,才会彻底相信了曲锦瑟是阿虞转生。
  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萧西棠有意误导,知道自己完全错认了人,玄离焉能不恼怒。
  更重要的是,曲锦瑟还将阿虞害得那样惨,玄离觉得,不打他一顿自己实在意难平。
  不过两人实力相差不算悬殊,自然也没有谁能全然占了上风。
  “阿虞,如果不是他刻意误导,我们也不会错认……”玄离不依不饶地向商宁告状,一定要叫阿虞知道萧西棠的险恶用心,叫他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在阿虞面前装可怜!
  商宁无奈扶额,看向澹台明镜,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阿虞,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澹台明镜负手站在商宁身边,温声问道。
  这也是白玉京一众修士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沧溟宗不复存在,在其名下的灵石矿脉修炼资源自然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被各大仙门瓜分。在鲸吞蚕食的同时,他们也不得不关注商宁的动向。
  “之后,我应当会和阿雪先去极北冰原迎回谢前辈尸骨,再去办下一件事。”
  至于下一件事是什么,她没有说。
  微生雪见两人站在一处说话,默默走上前,贴在商宁身边。
  澹台明镜看他一眼,弯了弯唇角,心中何种滋味只有自己才知。
  玄离从一旁挤了进来:“阿虞,这么多年不见,我甚是想你……”
  全然没注意到微生雪冰冷的目光。
  商宁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今日难得来客,洪婆婆见了你们,大约也会开心。”
  可惜,当年旧友已经再难聚齐。
  她率先向前走去:“当年我离开白玉京时,在凌霜傲雪埋了几坛子桂花酿,今日喝来,大概正好。”
  三人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这场酒一直喝到深夜,最先醉倒的便是没怎么沾过酒的微生雪。
  玄离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真是没用!”
  但看着微生雪倒在商宁肩上,他又忍不住有些泛酸。
  玄离不傻,商宁和微生雪的亲密他当然看得出,这是从前萧西棠也没有的。
  “阿虞,你愿意随我回妖族么?”玄离看向商宁,面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商宁缓缓摇头,同样认真地道:“玄离,不行。”
  得到她答案的玄离眼神黯了一瞬,随后抬头洒脱一笑:“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商宁一眼,像是要把她刻在心里:“阿虞,我该走了。”
  妖族内派系众多,他那位庶出的弟弟不知从哪儿得了奇遇,修为攀升,竟生了想取代他妖族少君之位的妄想。
  玄离麾下部族已经数次来信,要他回归妖族。
  夙虞是玄离少年时的一个幻梦,而今,她大约永远只能是他的梦。
  “阿虞,日后若有空闲来妖族,本君一定尽地主之谊。”玄离的目光扫过澹台明镜和洪婆婆,笑了笑,俯身一礼,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他总是比我勇敢许多。”澹台明镜望着玄离的背影,轻声道。
  妖族中人行事,总是果决痛快,爱恨分明。
  “今日这场酒,喝得很尽兴。”澹台明镜起身,同样向商宁和洪婆婆一礼。
  月上中天,他沐浴在月色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商宁和洪婆婆站在院门边,目送着两人向不同的方向行去。
  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何日。
  不过只要活在这世上,终有再见之期。
  洪婆婆温柔地为商宁披上狐裘:“夜深了,该休息了。”
  其实以商宁如今修为,早已不惧酷暑严寒。
  “婆婆先睡吧,我想站一会儿。”商宁答道。
  摸了摸她的头,洪婆婆没有多言,回身走去。
  无声的月色下,女子从夜里缓缓走出,停在商宁面前。
  商宁看着来人,叹了口气:“好久不见,朱颜姐姐。”
  “或者,我该称你棠棣?”
  女子的面容被月光笼上一层薄纱,朦胧婉约,她对上商宁的眼神,轻声道:“棠棣奉我家主人之命,请明尊前去一叙。”
 
 
第四十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
  商宁沉默地看着眼前女子, 良久,终于开口:“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是景朝当今长公主, 宇文锦。”棠棣的眼神沉静如水,面上不见任何多余的神情波动。
  她和当日永宁侯府温柔大方的朱颜,简直像是两个人。
  长公主宇文锦的行事, 商宁在还是夙虞时,也曾听闻过一二。
  这位长公主是当今景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两人感情甚笃,景帝登位之后, 加封这个妹妹为护国长公主,任凭她笼络朝臣,在朝堂中翻手为云覆手雨。
  宇文锦久居高位,行事喜怒无常, 颇有几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商宁叹了口气:“若是我不肯去, 今夜之后, 你大概就没有命在了吧。”
  她对这些所谓的贵人如何行事,还是有几分了解。
  宇文锦派棠棣前来, 就是以二人曾经的交情为要挟,如果商宁不肯应约前去, 她便会毫不犹豫地要了棠棣的性命。
  一个暗卫的性命,在景朝长公主眼中, 自然是无足轻重的。
  棠棣没有说话, 这便是默认的意思。
  即便商宁的决定攸关自己性命,棠棣面上也不曾露出急色,好像不管商宁愿不愿去,都同她无关, 她没有多说一句,更没有恳求什么。
  商宁接下棠棣手中拜帖,淡淡道:“请转告你家主人,明日本尊会如期赴约。”
  棠棣垂眸,俯身向她深施一礼,随后就如来时一样,身形缓缓融入深沉夜色之中。
  月色如水,温柔地洒在枝头檐上。
  次日,长公主府。
  婢女领着商宁穿过庭院,此时虽是深冬,长公主府的庭院却是草木葳蕤,当中奇花异草不知凡几。
  这些花草之下,都刻着汇聚灵气的阵纹,使花草数年如一日地盛放。
  花厅中,婢女屈膝躬身:“殿下,明尊已经到了。”
  珠帘后传来女子妩媚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你退下吧。”
  婢女应了一声是,缓步退出,花厅中一时便只剩下两人。
  纤长白皙的手从珠帘后探出,指尖一点丹蔻鲜红如血。
  宇文锦自其后缓缓走出,长发如墨,凤眼微挑,显出几分睥睨之色。她生得实在好看,可若是因为一个女子生得好看便忘了她的危险,只怕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棠棣这丫头,在明尊心里的分量,倒比本宫想象的还要更重一些。”宇文锦似笑非笑道,丝毫不觉得自己以棠棣性命相挟要商宁来此处有何不妥。
  商宁不打算与她多言,开门见山道:“长公主以他人性命为赌注邀本尊来此,应当不是为了说几句废话的吧。”
  “本尊已经来了,长公主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宇文锦笑了笑,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商宁一通,突然道:“你和谢九霄,是什么关系?”
  谢九霄?
  商宁看向宇文锦:“长公主与谢前辈,是旧友?”
  宇文锦眼神晦涩,嘴边勾着轻嘲的弧度:“旧友称不上,我和他,仔细算来,该是仇人。”
  若不是他,她的女儿怎么会一出生就被遗弃街头,如今,她连自己的女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在深冬天气,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
  三十多年,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与她的女儿阴阳相隔。
  从谢九霄被下绝杀令的那一日起,宇文锦便活在无尽惶恐之中。他们海誓山盟,互许终身,可到头来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自己。
  那时她腹中怀着他的孩子,兄长还未能登上帝位,一言一行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谢九霄,她没见过自己的女儿一面就被迫与她分别。
  如果可以选择,宇文锦真希望自己没有认识谢九霄,更没有爱过他。
  商宁皱眉看向宇文锦,她说起谢九霄的语气,虽有怨愤,却也实在不像仇人。
  “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宇文锦风轻云淡道,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伤疤袒露给旁人看的爱好。“不过你毁了沧溟宗,于本宫,反倒是有了几分恩情。”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商宁有些莫名其妙。
  “敢问明尊,”宇文锦望向虚空,目光似乎没有焦点,“你当真见到了谢九霄的尸骨?”
  三十多年前,容鸣回到白玉京,宣布谢九霄重伤坠入暗河已死,可宇文锦不相信。
  只要没有亲眼见到谢九霄的尸骨,她便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商宁知道,宇文锦和谢九霄不是仇人,关系或许较朋友,还要更亲密。
  “十三年前,我受伤意外坠入冰洞,的确亲眼见到了谢前辈的尸骨。”商宁如实告知,这本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宇文锦垂眸,冷声问:“你怎么知道那是谢九霄。”
  “谢前辈身边有一颗留影珠,冰洞之中《周离书》功法最后,也刻有谢九霄绝笔。”商宁的话击碎了宇文锦心中微末的希望。
  “没有别的了吗?”宇文锦喃喃问道,声音轻如细丝,似乎只要微微一用力,便会彻底绷断。“他没有再留下别的么?”
  商宁沉默地看向她。
  宇文锦扶着桌案缓缓坐下,她没有看商宁:“本宫知道了,今日,劳烦明尊。”
  谢九霄,你连一句话,都不曾留给我么?
  她的身形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单薄。
  商宁未曾因为她的失神心软,她看着宇文锦,语气冷淡:“长公主的话说完了,本尊却还有两句话要告知殿下。”
  “本尊一生,最恨受人威胁。”
  “下一次,长公主若还用他人性命要挟,本尊或许救不了人,却杀得了你。”
  说完,商宁也不理会宇文锦是什么反应,转身向外走去。
  花厅中的宇文锦面上并不见多少恼怒之色,反而古怪地笑了起来:“谢九霄,她与你当日,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你的功法,能由她继承,大约也是一件好事。
  *
  没过几日,商宁与微生雪再次离开白玉京,前往极北冰原。
  她因《周离书》绝境逢生,得谢九霄恩惠,如今沧溟宗覆灭,谢九霄的冤名也已经洗刷,是时候该将他从幽深冰冷的暗河冰洞中带出。
  冰洞之中,商宁站在头颅低垂的谢九霄面前,俯身向他深施一礼:“谢前辈,我学了您的《周离书》,勉强也能算您半个弟子。如今,沧溟宗已然覆灭,容鸣所做之事已然昭告天下,您在九泉之下,想来也能安息了。”
  谢九霄生前修为已至化神,冰洞之中又最是严寒,他的尸身因而至今不腐,维持着三十多年前的模样。
  微生雪与商宁并肩而立,此时也躬身向盘坐原地的尸骸一拜。
  谢九霄出身北地,并无父母,也未曾听说他有什么族人亲故,至于旧友,都在五大仙门对他下绝杀令时,或撇清干系,或受连累亡故。
  所以商宁自己做了决定,将谢九霄带回白玉京,安葬在原沧溟宗之内。
  只是搬动尸骨时,商宁和微生雪才发现,在谢九霄衣袖掩盖之下,有一行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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