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后白月光回来了——不问参商
时间:2021-08-19 09:48:12

  长公主的目光并未投向萧西棠,似笑非笑般问道:“此行一切可顺利?”
  “劳长公主挂念,此行幸不负今上所托。”萧西棠的语气很是冷淡,态度疏离。
  长公主轻笑一声,徐徐道:“景朝有萧卿,果真是幸事。”
  明明是句赞许的话,被她讲来,却莫名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不再多说,微微抬手,侍女抬起轿辇,缓缓向前行去。
  “那是谁啊?”直到长公主一行人走远,曲锦瑟才开口问道。
  萧西棠不曾回头:“当今陛下亲妹,长公主,宇文锦。”
  当今景帝与宇文锦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两人生母身份低微,又早早亡故,留兄妹二人在宫中挣扎求存,多年相互扶持,感情深厚。
  是以景帝登位之后,对这个妹妹甚是纵容,任她以女子之身,笼络朝臣,玩弄权术,至如今权倾朝野,地位超然。
  朝堂争权夺利,萧西棠和长公主时有摩擦,两人相遇自然不会有什么其乐融融的场面。
  *
  紫宸殿外,年纪不大的内侍笑着向萧西棠躬身行礼,口中问候道:“侯爷,您回来了,此行可顺利?您不在这些时日,陛下可总是念叨着您呢。”
  他态度熟稔,显然萧西棠往日没少来紫宸殿。
  寒暄过两句,内侍不敢耽误,领着两人进了殿中,从始至终未曾问过萧西棠身后的曲锦瑟一句。
  在大明宫当差,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心里一定要清楚。
  紫宸殿中,景帝正在批阅奏折,
  他是个清隽温和的中年人,作为帝王,景帝瞧上去,似乎缺了些威严,反而是与他肖似的亲妹宇文锦,举止之间更有威势。
  见萧西棠前来,景帝抬起头,唇边勾起温和淡笑:“西棠,你回来了。”
  他说着,将朱笔搁下。
  萧西棠俯身向他行礼:“幸得陛下护佑,此行不负所托。”
  曲锦瑟也连忙跟着动作。
  见到景帝之后,她心中突然放松许多,这位帝王看上去实在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昨日到永宁侯府后,萧西棠便让府中女婢教导曲锦瑟宫中礼仪,让她不至在御前手足无措。
  “快起来,这次当真是辛苦你了。此番与妖族再定盟约,两族又能再享十数年安宁,西棠,你居功甚伟啊。”景帝感叹道。
  他看了一眼萧西棠身后低着头的曲锦瑟,有些诧异地问:“这小姑娘是谁?”
  萧西棠右手负在身后,缓缓道:“此行臣于南阳暂留,见此女与故人相似,将其收为义妹,带回白玉京。”
  “今日,特带她来见过陛下。”
  曲锦瑟瞳孔微缩,眼中满是讶然,义妹?
  袖中双手缓缓收紧,他……原来是真心要对自己好么?
  “故人?”景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曲锦瑟,对她道,“抬起头,让朕看一看。”
  曲锦瑟缓缓抬头,在看清那张脸的刹那,景帝失手打落了桌案朱笔。
  朱砂在地上落下一点殷红,老内侍趋步向前,恭敬拾起朱笔。
  短暂的失神之后,景帝长叹一声:“果然是……极相似啊!朕险些以为,是她回来了。”
  那个她,那个阿虞,究竟是谁?
  曲锦瑟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景帝抬手示意老内侍上前:“既然是永宁侯的义妹,便带去给后宫各位娘娘瞧一瞧。”
  从始至终,他未曾问过曲锦瑟名姓。
  殿内侍奉的数名内侍宫女趋步走出,日光照进紫宸殿,渐渐偏斜。
  谁也不知道,萧西棠和景帝在其中谈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大明宫外,曲锦瑟提着裙子跑向等在宫门处的萧西棠,眼中是未曾散去的兴奋:“陛下加封我为郡主,是……是兄长为我请封的么?”
  她面上带着浅浅晕红,显出三分无辜天真。
  曲锦瑟今年,也不过十七岁。
  她掩不住心内的欢呼雀跃,原来他带她来见陛下,是想为她请封啊。明珠郡主,原来他是真心对她好,虽然平日冷淡了些,却是把她视作了妹妹疼爱。
  萧西棠低头看着她的脸,良久,漠然开口:“别叫我兄长,更别用她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
  曲锦瑟原本红润的脸,一点一点褪去颜色,惨白如纸。
  萧西棠丝毫不在意曲锦瑟心情如何,转身向宫墙外行去。
  他给她权势,给她荣华,代价是,她要做一枚棋子,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不过是一桩交易。
  曲锦瑟站在原地,她眨了眨眼,将眼泪咽了回去,跟上萧西棠的脚步。
  长长的宫道上,响起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
  萧西棠一身玄衣,风卷起他宽大的袍袖,莫名显出几分孤寂。
  回府不久,景帝的旨意与郡主的仪仗服制便送到了永宁侯府,一路铁骑护送,声势浩大。
  想必今日之后,永宁侯义妹,明珠郡主之名,当传遍白玉京。
  但曲锦瑟接下那道旨意之时,心中除却喜悦,更多是茫然。
  萧西棠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她来白玉京,当真是正确的选择吗?
  握紧明黄卷轴,曲锦瑟低垂下眉眼,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前路如何,她只能继续向前走。
  “一月之后,侯府宴客,到时,便没有五分,也要学了三分像她。”
  曲锦瑟垂下头,低低地应了声:“是……”
  阿虞……究竟是谁?
  曲锦瑟心内止不住生出厌恶,她当然不想做别人的影子,可她已经没有选择。
  *
  曲锦瑟被封郡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永宁侯府,在药堂的商宁也听了一耳朵医奴们的八卦。
  原以为萧西棠是看中了曲锦瑟的颜色,想将她收为妾室,没想到他竟将她认作了义妹。
  “你们说,侯爷在想什么啊?难道这样美貌的姑娘,都不能入他的眼?”
  “侯爷心里想的,如何是你我能揣度的。”
  “我倒是听说,侯爷心中有欢喜的人,只是那女子已经不在了,这位郡主,就是因为同那女子生得相似,才被侯爷认作了妹妹……”
  “竟是这样么,那这曲姑娘真是好运气!”
  商宁握着药杵,暗暗摇头,这叫什么好运气?
  本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偏偏因为一张脸被强行联系在一处。
  药堂有医奴数十人,因此并不算忙碌,商宁处理好手上药材交与管事,他验看之后,便允她回去休息。
  商宁才到西院,便看见种了丹桂的小院门口,洪婆婆急匆匆地推门而出,脚步急促。
  或许是她走得太急,一时不慎,竟然重重跌了一跤,摔在地上。
  商宁一惊,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想扶起她:“婆婆,你没事吧?”
  这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洪婆婆撑着她的手站起身,焦急着又要往前走,但身形不稳,险些又摔下去。
  还是商宁及时伸手扶住,她忍不住劝道:“婆婆,你的脚应该是崴伤了,不如先坐下来,我帮你看一看?”
  洪婆婆看了商宁一眼,商宁才发现,她平日冷肃的神情下竟然带了些许慌乱。
  洪婆婆深吸一口气,指着商宁道:“你扶我去东院!”
  去东院干什么?
  不等她问出口,洪婆婆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快!”
  商宁的手腕被洪婆婆掐出一圈红痕,她皱了皱眉,但看着老人眼底的仓皇,商宁安抚道:“好,婆婆,我扶你去。”
  只是她并不识得去东院的路,还是靠洪婆婆指明方向。
  “没用的丫头,连府中的路都不清楚!”洪婆婆说话实在不怎么好听。
  商宁没生气,她更好奇,洪婆婆不顾自己崴伤,一瘸一拐都要去东院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院是萧西棠的居处,他父母早亡,将他养大的祖母也已经去世,东院如今住的,除了他,好像……只有曲锦瑟。
  东院沁芳苑,绿树掩映,院中山石重叠,草木葱茏。
  侯府女婢捧着上好的衣料首饰进进出出,内外一片嘈杂。
  见洪婆婆前来,这些侍女眼中纷纷闪过惊色,反应过来后屈膝行礼:“见过婆婆。”
  看她们的态度,洪婆婆的确是萧西棠的贵客不错。
  “婆婆,您来东院可是有什么吩咐……”有少女上前一步恭敬问道。
  洪婆婆却不曾理会她们,让商宁扶着她径直向内走去。
  花厅内,正倚在榻上看书的曲锦瑟为突然闯进来的洪婆婆惊了一惊。
  她扫了一眼,见洪婆婆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不由皱眉,这打扮应当是府中下人,怎么敢擅闯她的居所?
  曲锦瑟坐直身,冷声对身旁女婢道:“你都是怎么管教那些婢子的,如何能叫什么人都进我的沁芳苑么!”
 
 
第十三章 曲锦瑟很是不悦,她觉得自己……
  曲锦瑟很是不悦,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洪婆婆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脸,嘴唇翕动,良久才喃喃道:“你不是阿虞,你不是阿虞……”
  商宁能听出她话里最深切的悲恸。
  原来洪婆婆也认识阿虞么?
  “你不是我的阿虞……”
  洪婆婆甩开商宁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背影更显佝偻。
  商宁心中一紧,赶紧追了上去。
  莫名其妙!
  曲锦瑟看着两人背影,心头火起,她砸了手中书册:“我如今乃是陛下亲封的明珠郡主,我的居所,如何能任人闯入!”
  她身旁的侍女微垂着头,姿态恭敬:“洪婆婆是侯爷亲自请回来的客人,一向是当长辈敬重着的,郡主既然是侯爷认下的义妹,也应如此。”
  曲锦瑟胸口起伏,她总觉得侯府侍女并不将她放在眼中,可她们态度恭敬,行止有度,叫她挑不出一丝错。
  沁芳苑外不远,萧西棠匆匆赶来:“婆婆……”
  洪婆婆双眼微红,她看着萧西棠,眼神冷然:“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将一个和阿虞生得如此相似的女子带回白玉京,又为她请封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若是真心对她好,怎么可能将她置于这样风口浪尖。
  今日的阵势,分明就是故意宣扬曲锦瑟的存在。
  萧西棠低头看着她,嘴角下抿,良久无言。
  “你想利用阿虞,去算计与她相识的故人么?!”洪婆婆上前一步,逼视着萧西棠,“你是不是这样打算的!”
  萧西棠脊背挺直,哑声道:“婆婆,她不是阿虞。”
  他利用的,不是阿虞。
  洪婆婆冷笑起来:“可你心里知道,便为着那张脸,他们便会对你带回的女子另眼相待,你利用的,正是他们与阿虞的情谊!”
  “那也是他们甘愿入局,并非我逼迫。”萧西棠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洪婆婆深吸一口气:“萧西棠,你自认是阿虞挚友,可你如今所做,担得起这两个字吗!”
  “婆婆,”萧西棠打断她的话,“沧溟宗势大,陛下受其掣肘,处处难为,身为臣子,我必须为君分忧。”
  洪婆婆捂着心口咳嗽起来,缓过气,她抬头深深地看了萧西棠一眼:“西棠,你是只想为君分忧,还是为了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势?”
  你所求的,分明是自身权势。
  萧西棠反驳不了,因为洪婆婆说得一点都不错。他已经失去阿虞,便总要握住些别的什么。
  见他如此,洪婆婆失望地摇摇头:“西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还清楚地记得许多年前阿虞身边那个沉默内敛的少年,可那样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婆婆,十年了,阿虞失踪已经十年了。许多事都已经变了。”萧西棠嘶哑着声音开口。
  天下间,应该只有洪婆婆还固执地守着种了桂花树的小院,等着她的阿虞回来。
  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发,洪婆婆摇着头:“这世上,总该有些事情不能变。”
  她满心悲怆,曲锦瑟不是她的阿虞,可她阻止不了萧西棠将曲锦瑟变作阿虞的影子。
  洪婆婆没有再说什么,佝偻着腰背向前走去。
  商宁怔怔地望着洪婆婆的背影,不知为何从中品出一点苍凉。
  萧西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商宁立时汗毛倒竖,警惕地后退一步。
  “扶婆婆回西院。”他冷声吩咐,与商宁错身而过,“不该你听的话,就尽数忘了。”
  西院,商宁扶着洪婆婆回了她的小院坐下,却并不急着离开。
  她蹲下身,察看起洪婆婆的脚伤。
  洪婆婆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方才和萧西棠的那场对质,好像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还好,只是崴伤,没有伤到骨头。”商宁捏了一个回春诀,灵光落在洪婆婆脚伤处,青紫便缓缓褪去。
  “你是修士?”洪婆婆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她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商宁点点头。
  一个修士,身着侯府奴婢的衣裙?
  洪婆婆心底涌起一股疲倦,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留在这里苟延残喘,为的不过是等那个她养大的孩子回来。
  移开目光,洪婆婆冷淡道:“不必想着讨好我,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商宁眼神有一瞬茫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商宁一向心大,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她站起身,没有在意洪婆婆的话:“婆婆,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隔壁院子,之后若是哪里不舒服,尽管来寻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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