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画雾桐
时间:2021-08-20 09:02:01

  怨不得小白会讨厌她,若是她被他爹这样用鞭子抽了,别说是讨厌,就是绝交一辈子都有可能。但她也报答回去了嘛,他为什么还在生气啊。她可是好说好歹应付了丫鬟们才偷偷溜到他这里来的,天知道那些家伙看她看的有多紧——其实也就是一点小伤!
  白季梓见她看着手背上的伤痕不说话,以为她依旧在意这一道疤。是了,小姑娘都是爱美的,虽然老张说了这小伤不需要包着,但这一道鞭痕,露出来多难看啊。
  他想了想便又扯了几寸白布,拽过她的手便熟练地包扎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缠上,再打个蝴蝶结,完美!
  小女郎以为小郎君沉默不语是在生气,却不知他如今沉默不语,乃是在想另一件事。
  他在想,这阿方怎的将炭火烧的如此燥热,这都大冬天的天气又干又燥,就不怕人流鼻血么。
  “喂,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她戳了戳他,问道,“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我没有。”白季梓一把将她的手推开,板着脸拾起衣服一件件穿上,穿了几件,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还在这。”
  “蛤?”不在这在哪,在天上飞吗。
  “我在换衣服。”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对方,“你不晓得什么叫回避吗!”
  不知道回避并且坐在某人床上的李姒初:......
  “嗤,这会儿倒是矫情上了,刚刚上药的时候怎没见你矫情,行吧,我回去了,你爱怎么地怎么地随你吧。”
  小女郎手指又嫩又软,一下一下地戳在他胳膊上,少年耳朵涨的通红,只觉鼻腔一股热气要喷涌而出,赶忙捂住了鼻子。
  她吸了吸鼻子,猛然看见他指缝间流下的一点红,“呀”的叫出了声:
  “小,小白,你流血了耶。”
  ***
  一刻钟后,在研究张大夫的药为什么药效这么好以及竹马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李姒初突然被某人拎了起来,然后在蒙圈中被他抓到了梯.子上,又在莫名其妙中被“丢”回了家里。
  在为自家小姐的执拗感到无奈的小香正打算亲自摸过去寻回小姐,这这一抬头,便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墙头的小姑娘。
  “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若是还不回来,奴婢可就要过去找您了!”
  “哈!白季梓!”李姒初摸摸脑袋,想到那过河拆桥的,吃饱了就骂厨子的白眼狼,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神经病!”
  “小姐,您说什么?”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小姐身旁的气场变得恐怖了好多,是她的错觉吗?
  李姒初摇摇手,示意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然后轻手轻脚地从梯.子上爬下来了。
  关门,插栓,再贴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捂住扎了蝴蝶结的绷带,将脸慢慢埋进掌心里。
  这家伙居然会打蝴蝶结!还这么可爱!疯了!
  ***
  “少爷,少爷您吃点东西吧。”
  被赶出去的阿方倒也不是一直在门口傻站着,他不仅偷偷溜去厨房偷吃了东西,还给少爷带回了不少。
  过年剩下的饭食最为丰盛,这随便捡点东西就喷香的不行,就是这烧火的大娘最近是越来越不好说话了,下回去只怕是这一把葱花不好使,还带再带上几颗他偷着腌的糖蒜。
  白季梓鼻腔内塞了两团白布,显得滑稽又好笑。他揉了揉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倒也没矫情,端起碗就是一口闷。
  鸡汤鲜美,凉菜爽口,热腾腾的白粥都散发着米香。饿疯了的小郎君也不咋在乎什么主仆尊卑了,拉着阿方就是围着火炭盆坐下,一手一个春卷,吃的不亦乐乎。
  “少爷,少爷您慢点。您看看,您同夫人斗气不肯吃饭,最后受伤的不还是您自个儿么?”
  阿方倒也没客气,门一关窗一闭,整个小屋子暖烘烘的,他端起另一个小瓷碗,一筷子夹走一大片面片,唏哩呼噜地就吃了起来。
  “你懂什么,我娘就是这样的。”他嘴里鼓鼓囊囊的,顺了顺喉咙,才道,“碰上这种事呢,你就认,你就认就完事了,你要是不认还死鸭子嘴犟,得,那完蛋了。”
  “其实四姊那事吧。”他挠挠头,道,“打一打也行,本来我还挺难受的,现在打了我倒是没那么难受了,就,就挺好的嘛。”
  阿方:......
  富贵人家的少爷都这么有毛病吗,主动求着被打。不过算啦算啦,若是打一打能让少爷心里少点内疚,倒也挺好。
  两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吃的又多又快,不一会儿碗便见了底。白季梓打了个饱嗝,将碗往食盒里一放,心满意足地靠在炉火边。
  火红的木炭烧的噼啪作响,白季梓伸手用火钳扒拉了一下,过来许久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转身问道:“你那儿有栗子么?”
  栗子?少爷这是馋了么?阿方点点头:“有的,我去拿过来。”
  他穿的厚实圆润,本就高大的身子穿上厚厚的褂子后显得更为宽厚了,阿方绕过小郎君向外走,却冷不防地被火钳勾住了衣服下摆,他下意识向前一扯,却在转身的时候撞上书架,只听咚的一声,上头的书册镇纸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阿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将少爷的东西一一捡回书架,待捡到一本名为《山河游志》的书,弯腰时他没来由地晃了一下神,厚重的书册再次落地,封页中掉出一张美人图。
  “这是什么.....唉,少爷?”青年的手还未碰到那张薄薄的宣纸,便被少爷一把夺了去。小郎君耳朵涨的通红,下意识想将它撕碎烧了,想了想又下不了手,于是只好一边用愤怒地眼神瞧他一边默默将美人图塞进怀里。
  “少爷,少爷,这是不是李......”“不是!放屁!给我滚!”
  莫名其妙被嚎了一脸的阿方被少爷一脚踹出了门,他还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这手才伸到半路,便被措不及防地塞了个食盒,然后再次被踹出了门。
  望着那合的严严实实的大门与身后簌簌而落的白雪,阿方一阵委屈。
  不就是藏了李姑娘的画的画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我绝对不晚睡了!啊啊啊!
 
 
第30章 、夜半
  “写完了!呵!”
  小女郎扯了扯自己头上毛茸茸的斗篷,将笔往桌上重重一摔,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
  后天就是去书院的日子了,她熬了一整夜,废了无数笔墨纸砚,可算是熬出了头,终于将这些个东西全都写完了!
  她眯着眼睛,恍惚间又想起上辈子埋头苦干的日子。那时候要写的东西却不是一般的多,什么数理化了,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了,她曾在梦中瞧过几眼,当时便是直皱眉头。梦中的李姒初似乎总是在一个什么四四方方的图上写写画画,密密麻麻的字迹堆在一旁,看的她心都烦了。
  但不论如何!能写完就是好事!
  她瞧了瞧外头上好的月色与关的严严实实的耳房,将袖子收紧了些,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准备偷点小东西吃。
  是了,近几年她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原本走上几步便要喘上好一会儿,一月三十日有二十日是在病榻上躺着的,就连在书院念书的时候丫鬟都得在一旁陪着,真真是怕她会突然昏厥过去。
  但近几年,尤其是小翠走了之后,她的身子便莫名其妙地好上了不少,旁的不说,至少从前小半碗饭都要难受到哭唧唧的小菜鸡,现在可以一口气干三碗饭!
  厨房的灯还亮着,她蹑手蹑脚地从从门缝处钻出去,狸奴的尾巴又白又长,她险些绊倒。跺跺脚暗骂了一声不长眼的猫,便再次提起裙子向外走去。
  “唉,这儿这么晚了还有人么?”
  她躲在假山石后探了探头,果不其然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厨房里晃来晃去,那人瞧着身姿高大纤细,并不是她缩熟识的任何一个丫鬟。
  李姒初躲在石后躲了许久都摸不清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这厨房里这会儿也没什么啊,除了她正在熬的药之外,便没有什么了。等等,正在熬制的药么?
  她一愣,恍惚间想起了什么,紧紧捏紧了双手。
  是了,那王氏和爹爹吵架的原因。便是她的药。
  大抵是去年的某个夏日,那会儿她不知为何突然又犯了病,在床上长长久久昏迷不醒。乌黑的药灌下一壶又一壶也不见好,大夫也找了无数个,但小女郎瘦削的面颊却仍是一点一点凹陷了下去,脉搏也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而王氏就是在那个时候对她一直以来用的药提出质疑的。
  “三小姐这病反反复复都不见得好,保不准是有谁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罢。”
  李老爷这么一听倒也不乐意,这小药童不论是煎药还是抓药无一不是他盯着看的,这洛阳城里无人不知他李荻爱女如命,如此这般,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于是两人便就这件事大吵了一架。
  王氏虽面上为妾,但这李宅的人无人不敬她为主母。虽这主母当的有实无名,但她在这宅邸里脊背仍是挺的笔直的。李家老爷常年不着家,这家中便谓是她王氏的天下,素来只有她找别人的麻烦的份,没有别人找她麻烦的份。
  于是这么一闹,王氏面上挂不住,众人待她的态度也有了变化,于是在僵持了数日后她终于是将手一甩,回了娘家。
  小翠也是这时候走的。走的原因很简单,王氏看不惯她,李姒初也不满她,恰巧有人拿着银子来赎人,便就这么顺水推舟一遭,先将人打个半死,然后将人打包送走了。
  ......等等,她怎么就想起这些糟心事了,当真是烦人。
  当时她醒来之后听闻小翠走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爹。
  李家老爷是个大忙人,见着小女儿来了便将她放在膝头说了说话。李姒初在父亲敷衍的嗯嗯之中终于找到空隙停止了唠家常,将小翠走掉的事情扯了出来。
  她不是包子也不是傻子,每次发现小翠克扣她的药材,她都很努力的去告状了!但是她爹就是不当一回事,每次都用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糊弄过去,然后当她跌停还想争取一下什么的时候,梦中就会出现那一个奇怪的黑衣人和他那同样可恶的斩/马/刀,这一刀下去片又断掉了,待再次想起来时,走的走散的散,黄花菜都凉了。
  反倒是王氏比较上心。
  但卖身契捏在他爹手里,她想如何也没有办法,想明着处罚她又没人理会,便也只能暗戳戳地来了。
  小女郎摸了摸下巴,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好复杂,不是很能明白。
  厨房里的人影依旧是在轻轻的晃动,她纠结了一会儿,便从假山石后钻了出来。不对啊,她怂什么啊,该怂的是这个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在厨房里瞎晃的丫鬟吧,她如今可是这李宅中地位最高的主儿,他们能拿她怎么着!
  一想到这个连偷吃都变得光明正大起来,家主来那叫偷吃吗,那叫夜间突击检查,专门检查这些小丫鬟有没有偷懒的。
  屋内的人似乎是端起了什么东西,李姒初三下五除二地走上了前头,一脚踹开了门,只听小女郎呵的一声,那人猛地转了过来,手中的汤碗落了一地。
  “这是......”她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不错,这不正是她天天喝的药吗。
  这人半夜来到厨房偷着将小香才放进去的药材倒出来一般.....莫非是......
  ......算了,想破头也想不出,总而言之骂就对了。
  “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
  小姑娘披着圆滚滚的斗篷站立在风中,风一吹,她便被裹成了一团,双手叉腰站在药炉旁,像一个愤怒的汤圆。
  小丫鬟如梦初醒,扭头看了看她。
  似乎是没注意到做坏事竟然会被抓包,她当即便吓得跪倒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奴婢并非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只是不能控制自己啊!”
  李姒初低头打量了依一下她,确信自己对这个丫鬟并未有多少印象后,再次疑惑的挠了挠头。
  “三小姐,三小姐您信我,奴婢向来本分,怎会做出残害小姐这等事来,奴婢真是受到了蛊惑,当真不是故意的!”
  小丫鬟在地上磕磕的砰砰直响,李姒初挠了挠头,反复想了一下都没想起这人是谁,于是问道:“不是,你先抬头,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回小姐的话,奴婢是二小姐屋子里的。”
  二姊的丫鬟?哦,想起来了,上回似乎是因为她不喜欢二姊屋里的香味,二姊专程把那熏香的小丫鬟叫来骂了一顿,似乎便是眼前这人来着。
  虽说她现在身子骨好上了不少,除却每天必备的几大碗汤药之外已经与寻常人家的健康小女儿一般无二了,但这药对她而言也乃是救命的药物,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交于别人碰的。通常这事只能由她的贴身丫鬟来做,若是没记错的话今晚在这儿煎药的乃是小雀,但是这丫头去哪儿了。
  “她呢?”
  “回三小姐,雀姑娘方才腹中不适,便让我先替她一替。”
  “所以你就算计到我头上了么?”
  本还以为躲过一劫的小丫鬟瞬间白了脸,猛地抬头看向李姒初,刚想开口解释什么,便发现无论如何都出声不得,她倚靠在门上,使劲捏住了自己的脖子,却迟迟发出一个字。
  “喂,喂你怎么了。”
  到底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哪见过这般场面,赶紧向前去探了一把鼻息,见还有气,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揪过她的袖子,喊了一声。
  “你怎么样了。”
  那丫鬟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近在咫尺的主子。当即便吓的向后一缩,但她身后毕竟什么也没有,于是干脆将自己滚成了一个球。
  “你还没说呢,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啊。”
  “我说了三小姐便信么?”
  “昂。”李姒初点点头,她一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好小姐,先礼后兵是李家的传统,听人先解释完再打出去也不成问题嘛。
  那丫鬟叹了口气,眉头紧紧锁起,她吐字艰难,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夜还太长,那一轮皎皎的明月升起挂在树梢,似乎也是在向下注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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