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画雾桐
时间:2021-08-20 09:02:01

  若不是这混小子忽悠他要他□□去偷看李姒初,他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黑衣人揍了一顿,还被威胁说出去你就死全家之类的话。这也就罢了,醒来之后还被爹娘揪住打了好几个板子,还好那姓李的有点良心替他说话,不然他这会儿也只怕不能乖乖坐在这儿和胡七说话了。
  白家夫妇一向公私分明,在外自然是护着儿子,但是该罚的还是得罚。无论是李小娘子邀请的他还是他自个儿翻的墙,就夜半翻小闺女的墙这件事本就是不对的,幸好他们年纪还小,若是再大一些,这采花贼的名头不就扣上了么?
  所以回来后还是打了一顿。
  他不服气,又哭又闹的,于是夫妇俩一合计,决定在打一顿的基础上再给他加上半个月的禁闭,
  于是就有了如今这般样子。
  白季梓愁死了,平日里虽然要日日去学堂,但好歹学厌了还能翻个墙逃逃课,现在可好了,这门里门外层层包围的,别说是□□出去玩,就是出个书房都有人盯着。
  “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造什么孽。”胡七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鸡腿,左右瞧了瞧,眉眼一弯,缺了门牙的嘴咧了出来,“想吃吗?”
  “嗯嗯嗯嗯。”白季梓疯狂点头。
  这几日说是养伤实则是体罚,顿顿青菜白粥餐餐馒头米饭的,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出家了好多年,只是最近失忆了才开了个荤。
  “嚯,”胡七抓着鸡腿,狠狠撕下一口肉,对友人嘿嘿一笑。
  “偏不给你。”
 
 
第7章 、红笺
  “白公子,见字如面,我.....”
  “啊不行不行,我怎么写这么个东西来。”
  李姒初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下巴垫在枕头上,抱着被子卷成了一条虫。
  小翠见状,在一旁默默放下了茶水,说了声姑娘还是早日歇息比较好便退了下去,全程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从眼底流露出了些许不屑。
  她哼了一声,没理会,只等丫鬟前脚一走她后脚便关上了窗子,然后从床头掏出那本小册子开始翻翻画画。
  “姓白的那小子走的那么急干什么,现在还被关禁闭了,我有好多话想问他都问不了,要等她关完禁闭再去找他的话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我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唉,话也不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不许我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啊,还有他到底是怎么拿到它的。”
  一想到这个她就来气,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掏出少女的日记并且还套用化用各种句子,这简直就是让她直面了社会性死亡好吗!
  她新手一拈,便翻到了那一页。
  “啊,这个.....”
  哦对了,是那日梦中的她对着一个方方的小盒子看了一个名叫球赛的东西,里面的背景还特别兴致高昂来着,一直在兴高采烈地解说什么,不过她也看不懂,醒来之后也就忘了,倒是那几句解说词给她印象颇深,于是便记在了小本本上。
  谁知道会被这混账找到!
  她气得咬碎了一整颗大山楂,咬了之后又觉得自己的牙疼的厉害,赶紧掏出小铜镜照一照,才发现自己的小虎牙居然掉了。
  曾经虎牙尖尖的小女郎没了牙,只有一个大黑洞。
  “呜哇,好疼。”她一边捂着脸颊一边翻书页,一个不稳小册子便掉在了地上,书页向后翻动了几页,露出一张红色的信笺。
  “这是什么?”
  信笺上的字写的端正,笔锋苍劲有力,可看出写信那人乃是一个如清风明月般的君子人物。
  她小心拾起,还未摊开到一半,忽然猛的一阵风刮过,信笺像有灵性一般挣脱了她的手,直直地往灯油飞去了。
  那一瞬红纸纷飞,宛如从天而降的赤红的蝶,跌跌撞撞地飞向烛火,为守得一物,宁愿求这一死。
  她急忙冲上去想将它救回来,却终究迟来一步,烛火烧的太快,她匆匆也止触到那一点飞舞的火焰,只接住了蝴蝶破碎的翅膀。
  蝴蝶燃尽了,消散了,她只来得及看到最开头的几个字:
  “许久不见,阿初初。”
  ***
  啪嗒。
  毛笔吸饱了墨汁,在薄薄的宣纸上浸了一个大洞。
  被关禁闭的第五天,白季梓依旧在百无聊赖地玩着这种浪费生命以及笔纸的游戏,左手边的千字文已摊开许久,却来来回回仍是停留在那几页。
  他已经在这个小院子里憋了整整五日了,这些看着他的侍卫从兴奋到无趣,再从无趣到厌烦,再到现在已经不怎么来看着他了。
  这本是好事,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溜达出去玩一玩,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胡七给他带来了一堆功课。
  “伯父伯母已经和夫子谈过了,你在家关禁闭的这些日子,功课也不能落下,我会负责替你带回来的。”
  不过是课业罢了,随便抄抄写写就可以了,大不了糊弄过去不交嘛。
  “哦对了,伯父还说,他会仔细检查。除去课业之外,你还要抄书。也不必抄多,千字文抄个五六遍也就七七八八了。”
  不过也就......七七八八......罢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死得如此安详。
  啪,一团墨水滴在了宣纸上方,染黑了书册一角,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慌忙起身找手帕擦拭,谁知转身之时胳膊碰到了灯油,灯火咕嘟咕嘟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只听啪的一声,一搓小小的火苗落在了他方才辛辛苦苦抄了半宿的笔记上。
  “我X!”
  他推开门迅速从门口挖了一摊雪,想也没想地就往上砸去,哪知天不遂人愿,这一下子竟然砸歪了,眼看火苗就要舔到胡七的那本笔记了,他赶紧又从门口挖了一摊雪,这一下子终于是将火给熄灭了。
  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上前去将书捞出来,果不其然,因这两团雪水的关照,不论是他还是胡七的书都顺利的糊成了一团。
  白季梓:“......”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啊!”
  这大半夜的光是他一个人也抄不完啊!
  他自己的还好,可胡七后日是要用上的,这会儿可好了,将好友的书都给毁了,除非他能一夜之间长出柳三头六臂,不然绝不可能抄完。
  这大半夜的,人人都睡了,上哪找人帮他抄书去。
  门外的那些护院倒是可以用银子利诱一下,可他们也不识字啊。
  指头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清冷的雪夜里唯一一间点着烛火的小院子里发出笃笃笃的响声。小郎君的影子在灯影下晃啊晃,书页哗啦啦地作响,墨水糊成一团的字丑得像狗爬,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人。
  等等.....
  夜半不睡,识字,还有可能会帮他的人....可不就是住在隔壁小院子的李三姑娘么?
  ***
  李姒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她双腿酸软却不敢停下,因为后头的人在不停的追赶着她。
  这是一个奇妙的梦。
  梦中她看着看着便变成了故事中的人,而这个故事刚好讲到女主与男主相遇的那一日。
  经过她这几日的记录,她可算是弄清楚了这本书的名字,这是一本虐恋情深的书,名字也相当狗血,就叫什么恶魔皇子爱上我之类的,不过它的出版名倒是文艺,叫红笺。
  她闭上眼睛,将剧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李姒初啊李姒初,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别人穿书都是将剧情背的滚瓜烂熟的,你倒好,胎穿也就算了,在这里活了七年才想起你是个穿书的,还是记不清内容的那种穿书,这不是夭寿吗这。”
  她蔫蔫的,像打了霜的白菜一样,在床上打了个滚,一下一下地用脚够那悬挂在床尾的小铃铛,窗外的风雪很大,窗内却暖风和和,黄铜风铃叮当作响。
  这是一个十分狗血的骨科故事。
  女主龚羽墨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心地善良脾气温软,看到小猫小狗都会上去抱一抱。小公主不知人间疾苦,以为这世上人人都与她一般幸运,直到某日她路遇冷宫,遇到了她名义上的哥哥,也就是男主七皇子,她才晓得原来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与她一般幸运。
  有人虽生于皇家,却不如不生在这宫中。
  二人在冷宫相遇相知相识,小公主心疼他,于是得了空便来看他,初时他嫌她烦,每次来都要她快点走,可几次之后他便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面上装不在意,心里早就软成了一碗糖。
  目前的进展就到这里了。
  看开头是甜的,但是那都是假象,毕竟“虐恋情深”这四个字就差没用宋体二号字标出来放在封面了,白底红字写着的标语,后封的作者推荐,还有同班同学嗷嗷乱哭的态度,都无一不在告诉她:
  ——这是BE,还是骗上读者两斤眼泪的那种BE。
  李姒初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故事里会是个什么角色,反正她知道的是她一直都没有出场,估计是个路人甲炮灰之类的吧,那样再好不过了,她一点也不想掺和到这种故事里头去。目前她认识的人中出场的就是她大姊一个人,还是一个匆匆一撇的路人罢了。像她大姊这样的宠妃都只有这两句的剧情,那她绝对是个路人没跑了吧。
  一想到这个她就开心了不少,反正只要不让她和男女主扯上关系就万事大吉。
  “不过该记的还是得记啊,唉,我要是能早点想起整本书的剧情就好了,这样很多东西都可以避免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托住脸颊,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虽知道自己是穿书的,可除了这点之外我啥都不记得,也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唉也不知道我死之后那边的爹娘怎么样了,希望他们好好的吧。”
  往好的方面想,她这回穿到一个千金大小姐身上,虽然骨子弱了点,身子差了点,但也不算太糟糕,起码也还是能跑能跳,若是她一个不留神穿到什么末世书了,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她定了定心神,在书上摁了一吓印子,准备熄灭灯火时,忽地看见窗外人影闪动,她眸光狠狠一缩,下意识想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贴着窗户小心的听。
  笃,笃,笃。
  这是小石子敲打窗户的声音。石子敲的很轻,来人力气应当不算太大。
  她在心里头对自己鼓了鼓劲,默念了声三二一,猛地推开了窗户。
  风雪肆虐般地奔涌而至,而这其中夹杂的还有一个银装素裹的小郎君。
  他坐在墙上冲她招手,长长地睫毛扑闪扑闪的,浅浅的酒窝埋在风雪里,藏在小郎君毛绒绒的斗篷下。
  “阿初初!我来找你玩儿!”
 
 
第8章 、抄书
  李姒初关上了窗子。
  她不仅关上了窗户,她还顺便堵上了门,然后棉被一盖油灯一熄灭从此世界与她毫无瓜葛,只留下一个被冻成雪人的可怜虫在门外使劲敲打门窗。
  “你放我进来!我真是来找你玩的!”
  “真的真的,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
  小郎君三步并作两步蹦跶蹦跶地跳下了墙,摔在墙角松软的草垛子上,他从里头爬起来,拍了拍衣袖,一边小声嚷嚷着一边向那唯一的还亮着灯的屋子走去。
  李姒初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他说什么都不应。
  这种横冲直撞的小混账,她才不想搭理,就算,就算他救了自己又怎么样,反正人情都还回去了,两人现在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她又不欠他的什么,说不见就是不见。
  小姑娘慢腾腾走到窗前,又将它关得严实了些。
  “喂,喂,李四,你不能这样子,你快开门,冻死我了。”
  “冻死你你就回家去,大半夜的爬什么墙。”她低声嘟嚷了一句,却不让他听到。小姑娘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卷成小小的一个球。
  窗外的敲击成愈发虚弱,丫鬟们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她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合上眼睛想要睡觉,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石子敲击纸窗的风声太闹,闹得她心一抽一抽的,说不上来的心虚。
  白季梓敲了一会儿窗都没见那人有什么动静,心想罢了罢了,大不了他自个儿和胡七说一声,道个歉就完事了。就是,就是胡七他和自己是不同的,他出身寒门,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若是他知道自己坏了他的笔记,他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他最后狠狠在窗框上拍了一下,正准备离去时,只觉袖子一重,一扭头,便见一双小手拉住了他。
  “喂,”暖炉将小女郎的脸烘的红红的,她指节白嫩圆润,轻轻搭在他染了风雪的衣襟上,长睫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跳动,她扯着他的袖子,神色有些复杂。
  “你进来说话罢。”
  **
  李姒初将汤婆子上的盖子拧开,给白季梓倒了一小杯热水。
  “这玩意能喝吗?”他进来的时候就将头上的雪拍干净了,即便如此手脚还是凉到不行,耳朵都被冻硬了,李姒初怕他原地死亡,想也没想地便将他拽到了屋里。
  当然她拽完之后就后悔了。
  不行!自己做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后悔!
  这厮是小孩子,但她不是,虽然她现在幼稚到不行又瘦瘦小小,但她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大人!大姐姐当然是要端出大姐姐的风范的!
  完全不记得刚才是谁将人堵在门口不让人进来的十分大人有大量的大姐姐哼唧哼唧地给白小屁孩倒了一杯热水,欢快地塞到了他的手里,并且用殷切的目光盯着他让他咽下去。
  被盯的头皮发麻的白季梓:.....
  汤婆子里的热水虽然味道不咋地听说也有毒,但他冻极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一茶杯下肚,只觉身子从上到下都暖了起来,一股热气从头到脚服服帖帖的,手脚可算是能活动开了。
  “你,你别这么盯着我。”他换了只手攥茶杯,将目光一点点头像被李笥初牢牢裹在怀里的汤婆子,“那个,就那个圆圆的,可以给我抱抱不。”
  李姒初畏寒,怀里常年揣着两个汤婆子,又怕一个凉了不顶用,于是常常一用就是俩。
  她怀里的已经被她抱凉了,被窝里的还热乎着,于是白了对面一眼,二话不说便将手上的汤婆子塞到了他怀里,自己又从被子里掏出更暖和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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