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今天也在装傻(清穿)——腼腆兔
时间:2021-08-21 09:04:20

  乌柳出声提议道:“大格格,奴婢抱着您走吧。”
  纯禧摇摇头,一脸认真道:“不用麻烦姑姑,我自己可以走。”
  嬷嬷说自己现在已经很沉了,不能麻烦别人抱。
  常慧被萌到心里直土拨鼠尖叫,孩子不哭不熊的时候,简直就是掉落人间的天使,乖巧的让人心都要融化了。
  乌柳连忙道:“格格叫奴婢乌柳就行,姑姑奴婢着实担不起。”
  在这宫里,姑姑是过了二十五岁没出宫,自愿留在宫里服侍主子的未婚宫女,而嬷嬷则是已婚,这些称呼还只有主子跟前受重用的才能用,纯禧这一声“姑姑”,叫的乌柳是胆战心惊。
  天色已经有大黑的趋势,常慧也不耽搁,牵着纯禧往坤宁宫去。
  纯禧毕竟是小孩子,走路慢不说,没一会儿就觉得疲累,有些跟不上常慧的步履。
  常慧干脆一把抱起她,一路上和乌柳换着抱,这里直直对过去就是储秀宫的位置,所以到坤宁宫两人只走了四五分钟。
  乌柳是学过些基础武术,这一路走来健步如飞,丝毫没有疲累感,而常慧就不行了。
  她之前醒来时脑袋有伤,好不容易等养好伤,又关着门开始学宫里规矩,进宫这几日运动量也少得可怜,等她走到坤宁宫时便感觉两腿发软,气‖喘如牛。
  “和母妃很累吗?”纯禧脚落在地上踏了几下,伸出小手从腰间取下只枣红色小香囊袋,献宝似的举到她跟前:“纯禧带了零食,和母妃吃点就不会累了。”
  小香囊被纯禧拉开,里面放着几颗干果仁,看大小应该是偷偷藏起来的。
  没想到纯禧也是个小吃货。
  因为是在坤宁宫门口,常慧弯腰轻轻捏了捏她圆脸蛋儿,把声音放小许多:“母妃不饿,纯禧自己留着吃就好。”
  太软了,像刚蒸出来的小蛋糕。
  凑巧看守坤宁宫宫门的小太监看过来,呆愣了下,不可置信地喊出声:“大格格?”
  小太监视线又移到常慧身上,看清服饰等级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见过和妃娘娘,给和妃娘娘请安!”
  灯掉在地上,小太监跪下去那瞬间,冷汗密密麻麻地从背脊和额前溢出,心脏都快连同呼吸一道跳出来了。
  他在这儿看守宫门,却没发现大格格跑了出去,若是让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姑姑知道,光玩忽职守的罪都能让他挨上好一顿板子。
  常慧叫起后,对乌柳说:“让他先去主殿通传一声。”
  这个时间点,就算是晨昏定省也该过了。
  小太监得令,光速爬起身往里面小跑,没一会儿,钮钴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香黛就小跑过来行请安礼。
  “奴婢给和妃娘娘请安,娘娘,主子让您和大格格里边请先坐着,她拾掇拾掇稍后就来。”香黛顿顿又道:“这奴才不懂规矩,怠慢了和妃娘娘,奴婢给娘娘赔个不是。”
  说罢香黛又是一礼。
  她不说,常慧都没发现哪儿不对劲,她这一说……好吧,她还是没发现哪儿不对劲!
  乌柳假装翻译了一通,常慧再假装明白后点点头:“无妨,是本宫叨扰娘娘了。”
  乌柳负责翻译,她只管牵着纯禧往内殿大厅走,大厅燃着熏香,有几位宫女兢兢业业地站着岗。
  香黛先是给常慧上茶,又给纯禧端了盘果干,一套熟悉的动作做完,这才询问起乌柳具体情况来。
  等乌柳照实说完,香黛脸上蕴含着怒气,心里恨不得飞过去侧殿把那嬷嬷给叉出去,“这老东西真是狗胆包天了!”
  常慧心里又念叨,何止,这清朝最惨的就当属这些公主了,诗书刺绣女书礼仪样样兼顾不说,最后还得抚蒙。
  若是受宠的能被特许在京城建府邸,若是不受宠,从京城嫁去人生地不熟的蒙古,生活习俗和气候不适应不说,熟人没几个还得受嬷嬷把控,这也导致了清朝公主寿命普遍不长。
  可别小瞧这些嬷嬷,清朝可是有位公主出嫁后整整一年没和驸马见面,就因为身边的嬷嬷没收到好处,不肯替她传召,貌似这位公主还是位极其受宠爱的固伦公主。
  在这时代女性低位低下,公主不如皇子金贵,特别是不受宠爱的公主,上头有祖宗礼制和规矩压着,也只能任由教养嬷嬷揉捏。
  香黛福身又是一礼,道:“劳烦和妃娘娘和大格格稍坐会儿,奴婢这先去叫人捆了那老东西。”
  等常慧点头,她便匆匆退下,这香黛不愧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礼仪风度看着比宫里有些主子还要强上许多。
  旁边的小纯禧在坤宁宫明显就拘谨得多,她两腿并拢,小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强忍着自己不乱看。
  懂事的孩子总是会让人增添几分心疼,像前世,常慧姨母家的女儿,那简直就是当代混世大魔王。
  每次到她家就跟土匪进村似的,毫不客气地在常慧房间翻来翻去,若是不小心摔碎了什么东西,你还没说话她就自己先委屈地哭上了。
  纯禧这种放在后世,那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常慧不知不觉就用了一杯茶水,在乌柳提起茶壶欲要续杯时,钮钴禄皇后便掀开帘子从殿后走了出来,她外头套着简单宽松的常服,从头到脚都透着朴素和简洁。
  身边的嬷嬷扶着她入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没上妆,皇后脸苍白的有些吓人,唇瓣上也毫无血色。
  皇后刚挨到椅子就往扶手上靠,借着力坐直身子,用蒙语道:“方才在小憩,梳洗废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
  常慧收回思绪给皇后请了安,又将纯禧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最后再使出职场万能交际手段——寒暄。
  “娘娘看着气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否请太医来瞧过?娘娘可得注意身体才是。”
  钮钴禄皇后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押着个老嬷嬷进来的香黛给打断。
  “主子,和妃娘娘,奴婢去侧殿的时候这李氏竟然已经歇下了,盘问起来竟也是丝毫不知晓大格格不在宫里。”
  钮钴禄皇后从进门和常慧说话时,眉头就紧蹙着没舒展过,这会儿瞧着脸都有些泛着铁青色。
  若是这大格格她自己亲生,惩罚完也就罢了,可偏偏大格格这后头还站着恭亲王,若真要是出事了她八张嘴也说不清,再被有心人揪着不放,皇上必然会追究她失职之责。
  皇后这职位说是后宫之主,有统率后宫的权利,可要是出什么事,就要首当其冲在前头顶怒火。
  李嬷嬷被香黛和另一个宫女踹得两腿弯曲,本能跪下去,趴伏在地上抖成了筛糠。
 
 
第十八章 乌雅氏
  李嬷嬷膝盖在地砖上磕出响,但此时她内心的恐惧远远大过疼痛。
  常慧是不喜欢封建时代的奴隶制,但她也不是什么谁都悲悯的圣母,人做错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对李嬷嬷轻拿轻放,受苦的只能是纯禧。
  李嬷嬷撑不住皇后威压,只不停地告饶:“皇后娘娘饶命!”
  香黛厉声呵斥她:“主子命你们照看格格,你们是怎么看管的?照实说来,否则慎刑司就是你的去处!”
  慎刑司,进了这里面的人,就没有能完好无损走出来的。
  李嬷嬷牙关颤抖,哆哆嗦嗦地将情况全盘托出。
  “奴婢晨时教大格格礼仪,未时教大格格刺绣……申、申时大格格便睡下了。”
  说到这,李嬷嬷额头已经布满冷汗,正顺着脸颊颤颤巍巍地往下掉。
  常慧听了简直觉得荒谬,四岁的孩子,早上七点就要学礼仪,还学刺绣,刺什么绣?这么小的孩子,针会扎到手不说,要是不小心扎到眼睛那还得了!就算是宫里格格学刺绣也不是这个年纪。
  还有这申时睡觉,下午三四点,也难怪纯禧会自己跑出去,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好动,不到处捣乱就不错了,让呆着不乱跑那才是折磨人。
  钮钴禄皇后厉声问道:“申时过后,你在做什么?”
  李嬷嬷本就心虚,面对气势全开的皇后当即就崩溃了,趴在地上哭嚎:“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大格格…大格格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爬到纯禧脚边作势就要伸手,鼻涕眼泪糊在脸上,吓得纯禧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神有些呆滞。
  还没等常慧制止她,香黛就眼疾手快地过来把人拉开,后头跟着几个粗使宫女将李嬷嬷按在地上,使她不能轻易动弹。
  钮钴禄皇后表情有些疲惫,摆手道:“香黛,把大格格跟前侍候的奴才都押出来审,还有今日宫门当值的奴才,若有人不老实,就一并送去慎刑司吧。”
  “大格格,此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便是。”说着,钮钴禄皇后对身边的奶嬷嬷使了个眼色,在奶嬷嬷的指使下,很快就有人过来领着纯禧往偏殿走。
  纯禧身份本就尴尬,对皇后的话也一向顺从,走之前还认认真真地行了个晚辈礼:“皇额默,和母妃,纯禧告退。”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就是宫里的生存模式,常慧也不好说什么,起身对皇后道:“娘娘,那臣妾也先退下了。”
  “也好,今日真是多亏了你。”说着,钮钴禄皇后对另一个大宫女道:“香檀,替本宫送送和妃。”
  香檀:“和妃娘娘这边请,奴婢已经吩咐人备好了轿辇。”
  等送走常慧后,钮钴禄皇后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卸了口气软软地瘫坐在椅背上。
  奶嬷嬷虚扶了她一把,神色担忧道:“主子,您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奴看着就行。”
  钮钴禄皇后摇摇头,说:“等人过来后,我看着审吧,明日皇上少不了还要问,这事皇上定不会轻放,做不好还是我这个皇后失职。”
  奶嬷嬷劝道:“主子您要管理后宫妃嫔琐事,又要执掌内务府的事,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这事是那些个奴才胆大包天,皇上怎么会怪罪于您呢?”
  钮钴禄皇后叹了口气:“嬷嬷,你不懂。皇上封我这个皇后,看得向来都不是情谊,我要坐稳这个位置,也没有什么情谊可靠。”
  皇上要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和佟家互相掣肘,她就必须得坐稳这个位置。
  她近日身子不大好,这宫里奴才不免懈怠,也确实该整顿整顿了。
  ……
  常慧回到咸福宫,下了轿辇就开始摇头叹气。
  她们出去这么久,锦刺心一直提着,见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主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常慧说:“没事,打水洗漱吧,我累了。”
  她能说是自己突然想起,钮钴禄皇后已命不久矣了吗?
  这话说出口,怕是药丸。
  虽然自己和皇后不怎么熟,但这种眼睁睁看着别人走向划定好的命运,心情一点也不美妙。
  洗漱完,常慧躺在拔步床上数羊,睡前习惯了使用电子产品,不想东想西根本睡不着。
  她在想以前看过的那些狗血剧,以前看时觉得辣眼睛,换现在,若是有机会她一定先沐浴焚香,再看它个百八十遍。
  真的太无聊了。
  想着想着思绪就逐渐跑题,嗅着木香常慧又想到后世的街边小吃。
  原本她是单纯的睡不着,现在倒好,直接是馋得睡不着。
  而晚睡最大的后遗症就是早间起不来,外头天刚麻亮,乌柳就掀开帘子轻声喊着叫起。
  常慧迷糊着坐起身,全程都没怎么睁眼,全靠乌柳和三位宫女操控木偶人似的完成梳洗任务。
  “主子,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吧。”
  常慧撩起眼皮找到点心的位置,捻了两块塞进嘴里,又立马闭上眼,凭借着本能慢吞吞地咀嚼。
  乌柳:“……”
  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主子才好。
  常慧坐在轿辇上也打盹儿,等到了坤宁宫才勉强打起精神,一路进入大厅后先给皇后娘娘请安,再对贵妃行个半礼,然后径直朝着自己位置上去。
  她今日来得稍晚,人都已到齐了,甚至还多出了人。
  没等常慧仔细瞧,钮钴禄皇后便冷不丁出声道:“人都到齐了,乌答应上前来见礼吧。”
  话音刚落,后方款款走出来位年轻女子,只见这女子生的曲眉丰颊,那双眼眸宛若涓涓流水,望见后让人心神都跟着缓和下来。
  “嫔妾乌雅氏见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安。”
  乌雅氏,常慧瞬间惊走瞌睡,竖起耳朵听皇后训导,皇后刚开始都是说些客套话,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直到最后那句才是重中之重。
  “你既然是贵妃身边的人,本宫也就不为你安排旁的宫殿了,便住在承乾宫吧。”
  乌雅答应福身领命,又转身和佟佳贵妃见礼,相比起昨天面对定常在时的冷漠,今天的贵妃倒显得格外热情。
  然后是常慧,乌雅答应对她行全礼时,她险些没忍住站起身跟乌雅答应握手。
  这可是未来雍正他娘,从宫女到太后,整个一宫斗届的励志剧!
  常慧虽然不搞宫斗,但这并不妨碍她吃瓜,原是昨日康熙翻了佟贵妃的牌子,最后侍寝却是乌雅答应,终了,这佟贵妃不仅没有丝毫不适,瞧着还挺高兴。
  这可不太符合她往日的性子。
  昨天一个定常在,今天一个乌雅答应,还都是宫女出身,妃嫔们心思又开始活络了,怎么聊都能把两人拉出来说。
  常慧刚开始还有兴趣听两嘴,可她们在皇后面前又不能明着撕,就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姐姐,说起话来比老学究讲课还绕,到最后她听得是两眼直打架,手肘撑着桌子昏昏欲睡。
  因为她在后宫众人眼里的形象就是听不懂汉话,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和妃姐姐,你说是吧?”
  蓦地一声在她耳边炸开,常慧下意识睁开半眯的眼皮,大脑还没将接受的信息整理出来,身体就已经起来面对着皇后,声音洪亮有力,直教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听见:“臣妾告退。”
  众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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