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初云之初
时间:2021-08-21 09:07:17

  继周大小姐之后,她也要做皇太子妃了呢!
  而原本娇纵又不谙世事的周三小姐在经历了父亲失踪的那场家族大变之后,也迅速成长起来,褪去稚气,走向成熟,绝丽的眉眼之间平添几分坚毅,恍惚间带着从前周大小姐的影子。
  东宫起兵造反被废,周家作为皇太子妃妻族,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地位反倒水涨船高,门庭若市,而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周三小姐都是淡然的,平静的,没有因此忐忑,也不曾因此欣喜,诚然担得起宠辱不惊四字。
  每天晨起去向父亲请安,在家接受宫中女官教导,时不时的递牌子进宫,温声细语宽慰焦头烂额的情郎。
  然而这一天,薛追的神情有些奇怪,不自觉的躲闪她的目光,难掩心虚。
  周萱心知肚明,却仍旧是天真模样,有些受伤、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问:“阿追哥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怪怪的!”
  薛追神色犹豫,不知如何开口,回想起皇帝说的那些话,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开门见山道:“萱儿,你会背叛我吗?”
  周萱被吓了一跳,小脸瞬间白了:“阿追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前一句说出口,后边的便紧跟了上去,薛追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道:“如果有一天,让你在我和你爹爹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周萱愕然不已。
  她生气道:“薛追,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追目露不忍,痛苦的看着她,道:“萱儿,你爹爹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周萱变色道:“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我爹爹他对国朝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薛追道:“没人在我耳边嚼舌根,只是他做的太过、拥有的也太多了!月盈则亏,盛极则衰,这样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周萱对着他看了半晌,忽的道:“这是陛下的原话吧,月盈则亏,盛极则衰,你说不出这种话的。”
  薛追脸色微变,旋即软下声音来,拉着她的手,为难道:“萱儿,你是明白我的,我不想与你爹爹为难,更不想与你生隙。周家的势力已经足够大了,三个女儿有两个做了皇太子妃,你爹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周萱注视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薛追声音愈发温柔:“我希望你爹爹能急流勇退,这对周家是好事,对他、对我们都是好事……”
  周萱默默打量他半晌,道:“陛下只怕不只说了这些吧?”
  薛追有些为难,几瞬之后,声音更低:“萱儿,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周萱很冷静:“我知道了,你要纳侧妃。”
  “不是我要纳侧妃!”
  薛追急道:“我是为了保全你,保全周家!一家独大不是什么好事,父皇容得下,我容得下,可后来的皇帝呢,也容得下吗?萱儿,你要想想将来!”
  周萱抬起下颌,目光落在他脸上,慢慢变得冰冷:“果然,除了我爹爹,男人都是一样的。”
  薛追不明所以,深吸口气,道:“萱儿,你在说什么?我在跟你讲很要紧的事情……”
  周萱将他的手拨开,道:“不是问我选你还是选我爹爹吗?这问题不是早早就有答案了吗?人尽夫也,父一而已,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可我爹爹只有一个!”
  薛追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周萱是美丽的,鲜妍的,她是长安最娇贵的花朵,是世间最精美的瓷器,可唯独不是冰冷的,饱含锋刃的。
  薛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难以置信道:“萱儿,你——”
  而周萱只是漠然的取出帕子,擦拭被他握过的手:“你方才说,我们周家势力已经足够大了,出了两位皇太子妃,我爹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当然有啊。”
  随手将帕子丢掉,她慢慢撩起眼帘,剥去从前那层伪装的外衣,神情倨傲:“做父亲的上了年纪,想要什么,女儿都得尽量满足他,我爹爹这一生荣华富贵,权倾朝野,只遗憾没能做过皇帝,万人之上,所以想借你爹的皇位坐坐,希望你们父子俩别不识抬举!”
 
 
第213章 搞宅斗不如造反33
  想借你爹的皇位坐坐,希望你们父子别不识抬举?
  “……”薛追:“????”
  薛追错愕不已,满面惊诧:“萱儿,你——”
  “我怎么了?”
  周萱恍若不解,神情无辜:“你能为了李家天下劝我父亲急流勇退,放弃属于周家的权益,又让我为了所谓的情谊在你和父亲之间二选一,我都没逼你在我跟你父亲之间选呢,就是让个皇位而已,这不过分吧?”
  薛追:“……”
  薛追目露失望,痛心道:“周家果然有不臣之心!”
  “有又如何?”
  周萱傲然道:“帝位轮流转,怎么就轮不到我家了?国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我爹爹雄才伟略,胜过那庸碌之君万千,难道坐不得皇位吗?!”
  薛追厉声道:“你们这是谋逆!”
  周萱声音清厉:“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家这天下难道是温良恭谦让得来的?开什么玩笑!”
  薛追牙根紧咬,良久之后,道:“萱儿,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周萱冷笑出声:“这机会你还是留给自己吧,我不稀罕。”
  旋即一声断喝:“来人!”
  偏殿侧门被人从外撞开,手持刀枪斧戟、披挂铠甲的禁军鱼贯而入,剑刃出鞘,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薛追眼见如此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父皇说的没错,周家早有反心!”
  周萱脚步轻快退后几步,迅速被禁军护持在中间,莞尔轻笑,仍旧是倾国倾城:“王侯将相,宁有中乎?何况皇帝!”
  薛追死死的盯着她,看她唇边荡漾着的那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也看她漠然而冷淡的眸光:“萱儿,我最后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
  “我没喜欢过你,一点也没有。”
  周萱笑吟吟的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问话,居高临下道:“薛追,事到如今,你脑子里想的便只有这些吗?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呢?相貌?家世?德行?操守?才华?你有什么?”
  薛追定定的看着她,红了眼睛,一字字道:“都是假的?!那些山盟海誓……”
  周萱道:“都是假的。”
  薛追嘴唇紧抿,神情怆然,又问:“当初我们在山下相遇……”
  周萱道:“那几个劫匪是我自己安排的。”
  薛追“哈哈”笑了两声,眼眶泛湿:“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吗?”
  周萱道:“对。”
  “为什么?!”
  薛追崩溃大喊,高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践踏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因为我也喜欢权力,也想登上高位,万人之上!”
  周萱道:“就像你为了权位可以迅速忘记养父、殷切侍奉生父一样,就像你为了权位可以忘记此前同我的山盟海誓,让我父亲急流勇退、让我接受你纳侧妃一样!你没有心,我也没有,你将权位放在第一,我也将权位放在第一,你想辜负我却没能成功,我想反手捅你一刀却成功了,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蠢谁聪明!你太蠢,那就得愿赌服输!”
  ……
  殿外传来阵阵杀喊之声,刀戈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周萱眼底笑意愈深,不再同薛追言语,转身往太极殿去。
  薛追眼眶赤红,神情狰狞,猛地拔出佩刀上前,却被禁军拦住,眼睁睁看着周萱纤细身影远去。
  宫门被人打开,皇城之内早已乱作一团,杀伐声与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内侍宫人们张皇失措,四处逃窜。
  皇帝将将睡下,便被殿外异动惊醒,惶然睁开眼来,便见一众心腹侍从战战兢兢的守在一边,殿门紧闭。
  他猝然变了脸色:“出,出什么事了?”
  短短几个字而已,说出口却变得断断续续。
  内侍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跪伏于地,却不吭声。
  皇帝心下愈发不安,咳嗽几声,强撑着要坐起身来。
  若换成此前,侍从们眼疾手快,早就近前来搀,只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都跟个木头人似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皇帝心中且怒且急,这时候却打身侧伸出一双手来,动作温和而有力的将自己扶住,又顺手在自己背后搁了隐囊。
  皇帝心头不松反紧,一双浑浊的眼眸紧盯着面前女子,语气中有些难以确定:“雍王妃?!”
  床边隔着软凳,大抵是为宫嫔侍疾准备的,周琬顺势往上边落座,笑容端方:“是,您觉得好些了没有?”
  皇帝不答反问:“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贵妃何在,太子去了哪里?”
  周琬笑了:“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是身子见好。”
  皇帝眼见她这般情状,心头不祥之感陡升,听得殿外隐约传来的中中异样声音,再瞥一眼跪在地上不敢作声的侍从们,他脸色阴沉,质问道:“外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琬从容自若,答道:“有奸佞贼臣意图扰乱父皇的江山,危害天下,禁军正在奉令围剿,上天庇护,料想很快便会结束的。”
  皇帝对着她看了几瞬,忽的冷笑一声,往隐囊上用力靠了靠,道:“造反的都有谁?”
  周琬便说了几个名字。
  皇帝脸色愈发阴鸷:“他们都是朕的心腹肱骨,再是可靠不过,岂会有谋逆之心?”
  周琬诧异的看着他。
  皇帝不悦的皱起眉头:“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周琬便笑了,意味深长道:“我说的是,这群贼子心怀不轨,举兵造反,意图扰乱父皇的江山啊。”
  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不解的看着她。
  周琬笑的几乎停不住:“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父皇,是指我的生身父亲,不是指你这个废帝啊!”
  ……
  周靖身着戎装,腰佩长剑,杀气腾腾,下令闭守九门,把控京城各处要道,又传令亲信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京城官署乃至于宗亲府邸,待到一切处置妥当,方才携带五百精骑奔赴皇宫方向。
  皇城正门大开,周靖率领一众心腹打门下经过,途径正门下方时她勒马停住,对着头顶巨大而雄浑的牌匾看了几瞬,微微一笑,方才催马向前。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起事,何时发动、何处调兵、京城中哪些人是信得过的、兵刃自何处取用……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当,同皇太子先前的过家家级别谋逆不可同日而语。
  但饶是如此,皇城之内也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混战,且直到现在,这场混战也没有结束。
  脚下的地砖历经百年之久,早不复最初铺设时的平整,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了血涡,马蹄踩过,溅起星星点点的飞红。
  周靖一路骑马向前,眼前见得是遍地死尸,耳畔听得是杀喊之声,鼻子嗅到的血腥之气,然而她丝毫不为所动,饶是数丈之处便有厮杀,也仍目不斜视。
  到了太极殿前,她端坐马上,遥遥望见玉阶之上立着一个姿容绝世的年轻女郎,身着锦衣、牡丹挽发,下颌微微抬着,神情中带着一股与绝色容貌格格不入的冷厉,风吹起了她臂间轻纱披帛,这一瞬她恍若天外仙娥,与血流成河的皇城仿佛是身处两个世界。
  那是周萱。
  她的幼妹。
  周靖看得笑了,翻身下马,步上玉阶,周萱也笑了,脸上带了些懒洋洋的意味,略微近前几步,待周靖登上顶端,悠悠叫了声“二姐姐”。
  周靖问:“薛追呢?”
  周萱道:“如果他肯束手就擒,现下应当被拿下听候处置了,如果不肯……大概是死了吧。”
  周靖听她语气漠然,心下微动:“他做了什么?”
  周萱两手绞着帕子,无谓的一耸肩:“他让我劝爹爹急流勇退,还想纳妾,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和周家。”
  周靖眉头皱起,难掩厌恶:“果然……”
  周萱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世间不会再有爹爹那样的男人了。”
  周靖便道:“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好可惜的。”
  姐妹俩略微说了几句话,便一道往内殿去寻长姐周琬。
  穆贵妃正坐在外间窗前,对着窗外那从仿佛也染上了肃杀之气的菊花出神,听见动静扭头去看,惊喜之余,又觉惘然:“周二小姐……”
  周靖含笑称呼她:“穆五姑娘。”
  穆贵妃先是微怔,旋即回神,一笑嫣然。
  ……
  因为中毒的缘故,皇帝面孔愈发瘦削,先前还能勉强靠在隐囊上支撑身子,这时候却再撑不住,滑回床上,拳头一下接一下,无力的打在床头,声音悲愤而怨恨:“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周琬只当是听不见,笑吟吟的看着他垂死挣扎,却见外间侍从快步而来,回禀道:“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周琬神情一震,起身去迎,对上两个妹妹的视线,扬声问道:“如何?”
  周靖与周萱异口同声道:“大事成矣!”
  周琬长长的舒了口气,两手分别握住两个妹妹手掌,道:“自咱们姐妹三人发下宏愿至今,已有多少年了?”
  周靖道:“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周萱道:“当浮一大白!”
  姐妹三人相视而笑,旋即泪下,几瞬之后,又快活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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