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嫂与刘二嫂也道:“娥姁不是小气的人,这些年我们手里边也攒了些钱,等打完仗之后,回沛县买上几百亩地收租子去……”
“……”刘邦:“?????”
你们这群low逼可以再没志向一点吗?!
已经开始自闭了!
刘邦劝了刘家人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后也没人松口,只得悻悻离去,往自己的住所去歇息。
“刘家人倒是知恩图报,没什么歪心思,不枉我几次关照,至于刘季么……”
吕雉嗤笑一声。
……
刘邦不敢去咸阳,又不愿留在泗水郡看刘家人和吕雉的晦气面孔,有心去别处耍耍刘太公的威风,找个漂亮小娘子玩玩儿,哪成想没能出门就被吕雉给拦下来了。
她才会让这个王八种子出去败坏自己儿子的名声!
刘邦被困在府里了,虽说衣食无忧,但比起坐牢来也好不了多少。
吕雉有了丈夫,曹寡妇也老了,他倒是有心找个漂亮婢女,但府里边的人都得了吕雉吩咐,压根儿没人理他。
好在没过多久,刘盈打咸阳送过来一个妙龄少女,名唤戚姬,说是他孝顺老父,专门为他寻了个美妾侍奉。
没见到人的时候,刘邦还在想什么玩意儿,老子不去招惹你,你主动来恶心我,什么美妾,肯定又老又丑!
等见到戚姬之后……
马德,真香!
刘邦欢天喜地的受用了这美人。
而戚姬毕竟打小就有大志,虽说没能嫁给明王,但做明王父亲的妾侍也不坏,若是有幸生子,日后自己跟着儿子往封地去做王太后,也算是实现了阶级跨越,哭哭啼啼几日之后,她终于认清现实,决定将手里这副烂牌打好。
刘邦很满意,戚姬……
有相貌堂堂、青年俊彦的明王在那儿比着,综合一下戚姬内心深处的想法和外在表现,只能说演技实在不错。
刘盈在咸阳坐稳位置之后,令诸侯各还封国之余,也下令加封麾下谋臣与将领,同时,又大封吕家,却对刘氏只字不提。
吕家的家眷同样留在泗水郡,因为吕雉的关系,她们外出交际时远比刘家人得脸,这时候接到来自咸阳的喜讯,更是荣耀得意,喜上眉梢。
自打吕雉改嫁之后,刘家人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被赶出郡守府回沛县种地,后来发现吕雉根本没有赶人的意思,还留他们在这儿好吃好喝的养着,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刘邦对此火冒三丈,尤其是在刘盈大封吕家的消息传来之后,看一眼刘家人窝窝囊囊的样子,他禁不住想发作,却有咸阳来使前来报讯,道是明王尊父亲为宣平侯,享食邑五千户,黄金千两,珠玉一斗。
宣平侯!
吕泽也不过是封了侯而已!
只是食邑比他多五千户,没什么了不起的!
刘邦抚摸着侍从呈上来的金灿灿的金饼,得意洋洋的想:了不得,刘盈那小兔崽子也是知道孝顺他老子的嘛!
戚姬适时的屈膝行礼,娇笑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刘邦哈哈大笑,还没等笑完,就见方才前来送信的使者急匆匆赶回来,口中道:“错了,错了,这是明王的前任父亲……”
“……”刘邦:“?????”
踏马的父亲这东西还有前任?!
刘邦面容扭曲,却见左右匆忙将金饼珠玉带走,往吕雉院中寻她姘头去了。
亲爹得不到的东西,后爹居然得到了!
这简直比一根铁钩伸进喉咙里生生将五脏六腑勾出来还疼,刘邦一张老脸涨得翠绿,卷起袖子便要去找那姘头打架,却被那使臣张皇拦住:“太公、太公!且听小人一言!”
他放低身段,柔声劝道:“您是明王的生身父亲,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宣平侯,区区一个侯爵而已,明王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托付给您!”
刘邦狐疑的皱起眉:“什么东西?别是又来糊弄乃公吧!”
使者环视左右之后,压低声音道:“明王要将北方军事防务交到您的手里!老话不是说了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底还得是骨肉至亲,才能靠得住、信得过啊!”
要将北方的军事防务交给乃公……
北方的军事防务……
天爷,乃公要发达了!
蒙恬戍守上郡的时候,手底下有多少人?
四十万?!
要是有这四十万人……
刘邦的呼吸情不自禁的急促起来,忽的一个战栗,清醒过来:“你骗我的吧,刘盈敢把这么要紧的事情交付给我?他不怕我坏他事?!”
使者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太公!”
他叹口气,解释道:“明王此时看似大权在握、花团锦簇,实则危机暗伏啊!秦国余孽、六国诸侯,还有连年战火凋敝了的民生,哪一桩哪一件不得费尽心力?明王他也是分身乏术啊!临走的时候,他交待小人,若是太公有疑,便告诉他——太公再怎么不好,到底也是姓刘的,即便真有个万一,肉也是烂在自家锅里,总比被外人占了便宜好!”
刘邦哼笑一声:“这话乃公爱听!”
他活动一下筋骨,踌躇满志道:“我们是直接去上郡,还是往咸阳走一遭,再去上郡?”
使者笑道:“那边儿接您的人已经来了,这会儿正在咸阳,我们奉令护送您过去呢。”
“对了,”他补充一句:“戚姬夫人也一起去。”
刘邦更舒坦了:“想的还挺周到!”
又假惺惺的问:“那边的将士专门派人来迎接乃公?这礼遇是不是太高了点?”
“不高不高,”使者道:“都是应该的!”
于是刘邦收拾行囊,与戚姬一道西去咸阳,翘着脚躺在马车里,与戚姬调笑:“若不是跟了乃公,你会有这等造化?嗯?”
戚姬笑靥如花,亲昵的抱着他的手臂,倚在他肩头,娇声道:“太公疼我!”
能往上郡去,她是极高兴的。
因为那里没有吕夫人,只有她和刘邦,她顺利怀孕生产的可能性更大。
甚至说,如果刘邦真生了什么心思,以他现在与吕夫人水火不容的模样……
或许她有机会做皇后!
皇后。
那可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宝座啊!
戚姬同刘邦一样,陷入到美妙的幻想之中。
这样的幻想一直持续到抵达咸阳。
见到北方来接他们的人之后,二人仿佛被猪撞树上去了一样,头脑中的粉红色幻想不约而同的破碎了。
“匈,匈奴人?!”
刘邦尖叫鸡般道:“咸阳怎么会有匈奴人?!等等,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戚姬花容失色,嘴唇上不见半分血色:“不,不是说让太公去主持北方军务吗,怎么……”
“唉,”使者叹了口气,道:“蒙恬军团覆灭之后,北方便不甚安稳,匈奴屡屡南侵,明王率军打了几次,挫其锐气之后,匈奴便遣使来递送文书,希望和亲,日后明匈为兄弟之国,再无征战。”
刘邦:“……”
戚姬:“……”
不知过了多久,刘邦终于艰难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呢?”
使者不好意思的笑:“可是太公也知道,明王还没有娶妻呢,哪儿有儿女和亲啊?”
刘邦:“……”
刘邦僵硬如一只木偶,已经失去了灵魂:“再然后?”
使者:“匈奴十分不满,说他们已经出了数以千计的骏马和相当数量的宝石,若明王如果不给一个交待,便要再行南侵,屠杀边民,万般无奈之下,明王想起了与他血脉相连的父亲,经过艰难而痛苦的思考之后,他告诉匈奴来使……”
“出于对双方合约的尊重,他会给出足够的筹码,一定不让冒顿单于失望,匈奴出了五千匹骏马和宝石、皮毛,已经证明了缔结合约的诚意,而他堂堂明王岂能让人小觑?赌上中原霸主的荣誉,他出一个爹!”
第266章 当朱元璋穿成刘盈13
赌上中原霸主的荣誉,他出一个爹。
出一个爹。
出一个……
刘邦脸色铁青,跳脚大骂:“刘盈你个王八蛋,你还有人性吗?!”
使者见他骂的太不像样,忙劝道:“太公,冷静,冷静啊!”
“你踏马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儿搁你身上你能冷静得了?!”
刘邦转过头去,对他怒目而视,唾沫星子直直的往他脸上喷:“他自己无能,不得不与匈奴议和,竟用乃公为质!你这厮更可恶,跟他合起伙来骗我,还说什么让乃公去主持北方军务——”
“没错啊,”使者振振有词道:“让太公往匈奴为质,以此换取边境的和平,这不是主持军务是什么?也只有太公身份尊贵,才能担得起这重任,若换成别人,匈奴人还不买账呢!”
“……”刘邦:“?????”
刘盈那小畜生虽说是自己儿子,可这些年他为自己这个爹做过什么?
踹自己下马车,只为自己逃命?
让项羽烤了他,别忘记给他分一条肉?
乃公辛辛苦苦坐牢好几年,眼见着能安享晚年,踏马的又把乃公祸祸到匈奴去了?
活生生一个阴间儿子!
刘邦回首往昔,更觉心酸,忍无可忍,暴跳如雷:“马德,欺人太甚,乃公跟你们拼了!!!”说完,便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使者出于军中,身强体健,见状赶忙躲开,又吩咐人将他控制住,堵上嘴客客气气的请到了大帐之中,眼见刘邦口中呜呜、愤怒的瞪着自己被人带走,这才轻出口气,笑吟吟的看向一侧面无血色的戚姬。
“戚姬夫人,您是自己走呢,还是小人使人请您跟过去?”
戚姬离开泗水郡时,想的是飞黄腾达,梦的是皇后之位,这时候皇后之位飞了也就算了,还得跟着刘邦去匈奴为质,这结果直接突破了她的底线。
那种野蛮之地的蛮子,哪里是能够用礼仪感化的?
太公好歹是明王之父,又是个鬓发微斑的半老年人,匈奴未必会为难于他,可她呢?
一个楚楚美貌的妙龄女子,鬼知道会在那儿遭遇些什么!
戚姬心下惶恐,畏惧不已,眼睫颤动几下,泪珠滚滚滑落,屈膝向使者道:“还请禀报明王,妾身实在……”
使者不等她说完,便会意的点点头,道:“您放心,我都明白。”
戚姬心绪微松,眸子里满含着感激之色:“大人!”
然后便见那使者转过头去,吩咐左右:“去给明王传话,戚夫人深明大义,愿与太公共进退!”
“……”戚姬:“?????”
戚姬被他晃了一下,瞠目结舌,再一回神,忙道:“我不是——”
因为身份的缘故,使者会同刘邦多说几句,但戚姬么,就没这个优待了,当下看也不看,便摆摆手吩咐道:“带戚姬夫人去寻太公吧,快去!”
戚姬被堵上嘴带走了。
没几天,这对男女被打包装箱,让匈奴使臣带走了。
世间向来以中原为冠带之室,草原为引弓之民,这其中固然有生活风俗的差异,更多的还是中原文明相对于异域文明的先进性在发挥作用。
冒顿虽然杀父自立,然而却也知中原之地向来注重礼仪教化,孝顺父母,为了维持与刘盈的塑料关系,初见刘邦之后,对他颇为礼待。
刚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匈奴为质的时候,刘邦叫嚷的嗓子都哑了,眼见着事情落地、绝无反转余地之时,他反倒闭了口,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种无法被拒绝的坑爹命运。
——这是真坑爹啊!
戚姬起初还不明所以,哭哭啼啼,最后刘邦听得烦了,抬手给了她一个嘴巴:“蠢妇,哭顶什么用?!让匈奴人知道我与刘盈不睦,压根没法威胁到他?那他们还养着我们干什么?怕不是立时杀掉,砍了乃公的脑袋做酒器,至于你,就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去了!”
戚姬听得心头发凉,颤抖道:“那,那又该当如何?”
刘邦嘴里边儿吊着根草,恨恨的吐了出去:“演!”
冒顿对刘邦以礼相待,刘邦待他也分外客气,人的劣根性使然,一起吃苦的时候未必能同心同德,但若只是一起吃喝玩乐赌钱嫖娼,那必然很快便会建立起深厚的酒肉交情。
但对于刘邦来说,想在匈奴站稳脚跟,只靠这一点还不够。
这日酒后,他醉醺醺的同冒顿道:“中原天子向来喜欢将女儿嫁去外国,因为一旦如此,他就成了外国君主的岳父,若是他的女儿可以生下继承人,这个继承人以后也要管中原天子叫外公……”
冒顿同这个岁数上算是风烛残年、但骨子里却带着奸猾狡诈的质父对视一眼,把玩着手中酒器,饶有兴味道:“那太公的意思是?”
刘邦嘿嘿笑了两声,搓搓手,道:“不如单于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这样一来,单于您是我的岳父,换算一下,刘盈不就成了您的孙子?”
冒顿:“……”
真踏马让人意外!
戚姬:“?????”
刘季你真不要脸!
然而冒顿考虑再三,最终还是答应刘邦的请求,挑选了一个女儿嫁与他,成了刘邦名义上的岳父,甚至于还赐予他一个小部落的统治权。
草原与中土截然不同,这里讲求弱肉强食,血缘的关系被看得很淡,冒顿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继母和弟弟们,又继承了他们的妻妾,能用一个女儿换取名称上对刘盈的碾压,他很乐意做这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