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萧景成也是,父亲虽然很欠,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对他可是很不错,又有好母亲好妻子,儿女双全,无灾无难,一生顺遂啊。
  她想的远,注意到萧景和的时候,他正拖着下巴出神,看上去颇为惆怅。
  “怎么了?”
  萧景和盯着她,哀怨又难过,“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过了,你就要走了吧。”
  她说过的,她要走很久。
  萧景和也不想这个时候提起来,可他越想越难过,他跟阿言在一起都还没有三年呢,她这一走少说就是三年。
  “那你中间还回来吗?”
  温言也用双手撑住下巴,淡淡的摇了摇头,到时候有太多的事情等她解决,一来一回三四个月,哪里耽搁的起。
  “那我能去看你吗?”
  温言又摇头,他才登基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总不能什么都交给谢禀他们,而且萧景和也应该学会离开她自己解决问题。
  越说萧景和越难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到手的媳妇马上就没了,还见不到,哪有这样的事情。
  “我想哭。”他抽噎着说。
  “哭吧。”温言没拦他。
  萧景和真的哭了,泪珠子一颗颗等到落,梨花带雨,满目伤情,到最后把头埋着哭,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温言觉得他这么能哭。
  温言倒没太大的表情,托着脸看他,等他哭累了再说话。
  温言都已经昏昏欲睡了他还没听,萧景和抬头的时候就看见温言睡眼惺忪的问:“你怎么这么能哭啊,你是水做的吗?”
  委屈,心酸,恼怒,萧景和的心情很复杂,半天憋了这么一句:“你尊重一下离别的氛围好不好!”
  “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还是可以写信的吗,早点睡,我累了。”
  萧景和怔怔的,满脸不可置信,她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她没什么要跟他交代的吗?
  “唉你怎么这样,你是走三年不是走三天啊!”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你太过分了!我生气了!”
  温言猛地转身,冷眼看着他,语气不善,“你睡不睡?”
  “……睡。”
  算了,他早就应该学会习惯了。
  元月十四的登基大典很隆重,也很特别,登基与封后同时进行,历史罕见。
  萧景和换上了大裘冕,衣绣八章,裳绣四章,垂珠十二旒,戴通天冠,加金博山,年轻的帝王换上庄重的服饰,威严尽显,他任由宫人整理衣冠,低垂眉眼,比起从前嬉闹的模样更显贵气。[1]
  要是他没有时不时的抖下身子显露出自己的紧张,一切会更完美。
  反观一旁的温言,比他镇定的多,还有功夫跟茵陈墨玉聊天。
  温言乌发被盘起,二十四花钗交错,以金银琉璃作饰,璀璨夺目,花钗形状各异,更显名贵,深青色袆衣分外厚重,上绣十二行翔翟,栩栩如生,再饰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仪态端庄,华贵万千。[2]
  这样的类似的场合她经历过很多,所以没什么紧张的。
  夫妻二人乘车辇前往太极殿,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朝服加身,端庄肃立,宫人扬鞭劲砸,乐声绵延磅礴,跟在温言和萧景和后面的,还有无数宫人,六局皆至,二十四司长待。
  下来的时候萧景和握住了温言的手,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因为她在。
  两个人对视着,不需要说什么,都能感知对方的力量。
  一步一行,帝后同心,走到这里,他们付出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从殿阶上去,站在太极殿外,坐上御座,群臣拜贺。
  “陛下千秋无期!皇后长乐未央!”
  夜晚的清宁殿,灯火通明,红纱遍垂,温言叫所有人都出去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正在一点点变透明。
  “这么快吗?就不能再等等?”
  “等不了了,马上你就要离开了。”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寒丘再次出场发挥了自己的作用,系统任务圆满完成,送走了温言,他也就要寻找下一个宿主了。
  “你在我这里待久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温言看了看外面,萧景和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当面告别不太可能。
  她想给他写封信。
  半天也写不出来,最后就是四个字,大燕,勿来。
  “公主殿下,本系统接待过的宿主你的能力是最强的,完成任务也是最快的,好像也没什么礼物送给你,过了今晚就真的要分开了。”
  “嗯,虽然你有时候很烦,但也要感谢你这些时日的陪伴。”
  温言的半截身子已经消失了,寒丘的声音也在逐渐飘远。
  “相识相伴,也算有缘,祝你幸福,有缘再会。“
  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萧景和来的时候,殿内空荡荡的,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张字条,昨日哭够了,今日哭不出来,心头却像被石头压着,也喘不过气来。
  “都要走了,不能多写几个字吗?墨是不够你用了还是怎么的?”萧景和自言自语,想把那字条给撕了。
  “算了,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只能看着你了。”萧景和把字条叠好,找了个小盒子放进去。
  夜深人静,除了外面的寒风呼呼作响,其余什么动静都没有,萧景和和衣而卧,睁着眼睛望头顶的纱幔,她才刚走,他就想她了。
  就这样躺了一个时辰,萧景和叫了玄参进来。
  “去把小公主抱来。”小令懿也跟着升级成为清河公主了。
  那一晚,萧景和一直没有睡着。
  第二日,整个大梁都知道了皇后温氏前往相国寺祈福,没多少人相信这说辞,可是除了萧景和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这祈福足足维持了三年。
  三年又一春,惊为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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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2]参考百度百科唐朝帝后服饰
 
 
第八十二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肢百骸疼痛难忍,温言难受的睁开眼睛,周身寒气让她止不住战栗。
  昏昏沉沉过后,温言从冰棺中艰难的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认出这是朝阳殿内的密室,原先她造了这间密室就是为了不时之需,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一日用上了。
  温言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外走,开了密室的门,来到朝阳殿内。
  作为大燕的嫡公主,她自出生以来就享受了无上荣宠,朝阳殿奢华富丽,珍奇古玩从来不会缺,样样东西都是用的最好,红珊瑚羊脂玉,玛瑙水晶夜明珠,这些小玩意到处堆砌着,单就论奢靡程度,朝阳殿也是被誉为明华宫第一殿的。
  从出生到执掌大权,温言在这座宫殿里生活了二十四年,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
  缓慢的在殿内走着,温言抬手抚过很多地方,都落了灰尘,自她走后,朝阳殿就被封了,也没人会来打扫。
  走到铜镜跟前的时候,温言忍不住微俯身子去吹开上面的灰,容颜不甚清晰的映在上面,温言有些许恍惚。
  狭长丹凤眼,微曲林山眉,骨相突出,棱角分明,她生了一张过分妖冶娇娆的脸,完全不同于在大梁的长相,以前总有人说她这面相看上去就不好欺负,是个强势跋扈的料子,后来做的那些事,也算坐实了这些话。
  温言吁出一口气,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那扇沉重华丽的殿门被打开,外面还是极为昏暗的,算着还没有到朝会的时候,温言还有时间。
  从小在这宫城里长大,温言太清楚该怎样避开宫人和侍卫,换了身衣服,从她知道的小道出了宫,温言直接去了慕织那里。
  慕织向来起得早,这个时候一般都在院子里练功,她一身劲装,乌发全部束起,大汗淋漓,动作沉稳有力,鞭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几个来回她也不停歇。
  察觉到暗处的动静,慕织秀眉一拧,鞭子直接就甩过去了。
  “谁!”
  温言躲开了鞭子,往外走出几步,“是我。”
  最熟悉的容颜展现在眼前,冰棺里的一具尸体又重新站了起来,她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的公主殿下。
  慕织热泪盈眶,什么都顾不上的跑过去抱住温言,一边哭一边说:“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她和她的殿下在一起十多年,终于再次重逢。
  温言浅浅笑着,拍了拍慕织的背,然后松开了手,“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马上就要上朝了,我也该去见见他们了。”
  慕织拿手背擦着眼泪,“殿下放下,臣早已准备好,今日臣会护送殿下入宫。”
  立在原地,温言思绪万千,久违的大燕,她再次以温颜的身份回来了。
  大燕的朝会和大梁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朝臣们在延英殿候着,三三两两还能说些城中轶闻,最多的还是说靳长循跟李玄舟。
  这两位可以说是大燕的中流砥柱,一文一武,各有所长,他们都是晋阳长公主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不明不白的消失在大梁,怎么样都要讨个说法的,可是丞相却不许多加追究。
  朝臣们心中自然存疑,丞相和那两位的关系不错,怎么会这样不放在心上。
  但无论心中怎么想,他们依旧敬佩蔺修,自晋阳长公主薨逝后,大燕就是靠他撑着了,为人谦和又不专横,他们没道理不满意。
  说来也怪,自从靳长循消失后,他们的丞相突然变得有些懒散了,朝会有一天没一天的来,朝中大事也放手交给了陛下,看上去是要退隐了。
  任凭他们怎么也猜不透。
  蔺修和宋寞站的比较近,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宋寞对于蔺修的不作为非常不满,就算他们私下也会有争吵和隔阂,可大家相识相伴这么多年,他蔺修对于靳长循和李玄舟的消失无动于衷算怎么回事,问他他也不说,宋寞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慢慢的也就疏远了。
  蔺修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他比从前更冷淡,话更少,他隐隐预知到一切都不远了。
  过了一会,小皇帝温烨来了,他白净纤弱,年岁尚小,却也已经当了□□年的皇帝,该会的该做的他都可以完成的很好了。
  温烨和往常一样处理着朝事,大燕清明太平了许久,也没什么大事可议,草草几句便要退朝。
  宦官才呼声,殿外更高昂的声音传来:“晋阳长公主驾到!”
  殿内静悄悄的,朝臣不是瞪大了眼睛就是一脸疑惑,什么晋阳长公主,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所有的疑惑在看到温言的时候全部化为了震惊。
  朱红宫装,钗环遍身,二十四名宫人簇拥,那张张扬明丽的脸和从前一模一样,眉宇间的傲气和冷漠从未消退,她走的不紧不慢,周身气度叫两边人看了清楚,若是还心存疑惑,跟在她身后手执长鞭的慕织又为这加了一层肯定。
  年老一些的朝臣都被吓的不轻,哆嗦着手指半晌说不出话来,嘴唇胡子都颤抖着,眼见着就要吓晕了,这会到处议论纷纷,都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不知道是谁,磕磕巴巴半天,终于说了几个字出来,清脆嘹亮,“诈……诈诈尸了!”
  谁能来解释解释,他们亲自看着下葬的晋阳长公主是怎么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有些人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还有几个到处逃窜着,躲在殿内金柱后,纵观朝堂,除了蔺修一人,无人不惊,哪怕是宋寞,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鬼啊!”更惨烈的哀嚎传了出来,慕织冷眼扫过,手中长鞭甩出,没落到人身上,却是威力十足,“放肆!胆敢对殿下不敬,还不跪下!”
  很多人是跪下了,却还不敢相信这是晋阳长公主温颜,温言步伐不曾停,走上殿阶,那里原本有她的位子,现在也撤掉了。
  温言没多在意,往温烨那边靠近了些。
  温烨年纪小,可比起朝中某些人来说,他镇定的多,那个称呼在喉间盘桓几转,最后蹦了出来,“皇姐?”
  “嗯。”温言轻轻应着,对于温烨她还是很和善的,虽然不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可他也是个好孩子,她教他的,他都有在好好学。
  好一会,蔺修盯着那道身影,弯了膝盖,跪在地上,“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还是回来了。
  温言和蔺修一起去了寒江寺,谁也没有开口,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去了那里,很久很久以前,那段最艰难的时光,他们是在这里度过的。
  蔺修给温言煮了茶,他的手艺很好,煮出来的茶永远都比温言香,他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的完成一系列动作,清幽安逸,静水流深。
  说实在的,温言也没有想到他们的重逢会这么安宁和平,她从前幻想过很多次,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可真正见到了,反而静的不像话。
  “那年在寒江寺,只有我们两个会忙里偷闲,找住持要些好茶,在这凉亭里坐上半日,后来入了朝,进了宫,好茶越来越多,茶具也更精美,我们却是很久都没有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了。”蔺修把茶杯递给温言,他做这些的时候,总比旁人多些韵味。
  温言颔首,那杯茶的味道,和从前一样好。
  她什么都没说,她太了解蔺修,李玄舟出事后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温言便猜到,他不想再斗了,所以今日的一切,他自己会说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不帮你,永远的留在寒江寺,那样的话,你,我,靳长循,李玄舟,慕织,宋寞,都会是最好的模样。”
  温言终于应了他:“是,我也想,那时候我们会吵吵闹闹,你和我会看着李玄舟跟慕织斗嘴,会看到靳长循和慕织比武,宋寞和李玄舟互损,也会同心协力的去对抗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可是,已经过去了的,永远都回不去了。”
  蔺修笑了笑,苦涩讥诮,“回忆确实无用,说说我和他们会什么想要你死吧,我知道这是你最想听的。”
  “先说李玄舟吧,是他起的头。”
  “李玄舟最开始和我们便是不一样的,我们碰上他的那一年,他还是匪寇,当过官,却因朝廷的腐朽,官官相护得不到自己最期望的,选择和我们一道,是因为他也想有朝一日权倾朝野,万人跪拜,我们走到一起的初衷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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