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易生原本一个人——尧菇儿
时间:2021-08-22 09:58:24

  徐白玲这些年身居高位,遇到的事多了也镇定惯了,就算她内心害怕,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表现出任何惊慌。但她惊讶地发现这个韩小易似乎也是一点不怕,她甚至试了一遍房间里所有的沙发和椅子,选了一张最舒服的坐了下来。
  徐白玲看着她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忍不住对她道:“韩小姐,你似乎真的不会紧张。”
  韩愔试了试洗手间里的自来水答道:“您刚刚在车上已经说过这句话了。”
  徐白玲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接着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六神无主了,或者至少说些什么。”
  “您不也不着急吗?”韩愔笑道,“况且他们找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他们以为你是安倪,你都没有辩解。”
  说到这事,韩愔觉得有点郁闷。
  她前几天才被认成林瑶医生遇上了倒霉事,现在又被认成了安倪遇上了倒霉事——她和这两个女人压根没有任何交集,甚至都算不上认识,这是什么命数?
  这段日子沈皓云很看不惯她和凌翌这两个张口闭口都是科学的新老博士,所以总提他认识几位住在柬埔寨山里的活神仙,说是能给人算命卜卦。韩愔本不信这些,但现在这替身的怪事频发,要不下次路过的时候跟着他去看看算了。
  不过此刻更要紧的是,怎么脱离目前这个小困境。
  从上午撞车到现在,越野车开来这里花了几个小时,她们两人又在这个套间里被关了一下午的时间——就像那个领头人慢吞吞地开车门一样,他似乎也想同样慢吞吞地让徐白玲在等待逐渐崩溃。终于刚刚韩愔躺在沙发上装睡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人把徐白玲带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这正好给了她一个人足够的时间仔细侦查一圈。虽然周围的窗户都是磨砂的,被锁了起来密不透风,但是卧室里洗手间上方的小窗还开着一条缝。她跳起来用手臂撑住身子往外探了探,能看见这房间也就两三层楼的高度,不管周围是什么情况,她总能想办法逃出去。
  只是徐白玲怎么办,要不要带她一起走?怎么带她一起走?
  韩愔思考了一遍接下来的可能性,不免再次感叹这几天怎么连韩小易都如此不顺利。幸好昨晚项易生给她煮了晚饭,不然她现在很难维持最好的体力状态。
  韩愔想着便用手捧了一些洗手间的自来水喝下,打算静观其变。首先她要把徐白玲等回来,要是她不回来,那韩愔还要考虑去找她救她的可能性。
  慢慢到了天黑,韩愔已经计划好了离开,房间门口却突然传来动静。
  还是刚才那几个人把徐白玲给拉了回来,让她坐到房间里的办公桌前,往她面前扔了一份文件和一支黑笔。她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外伤,衣服也齐齐整整,连盘好的头发都没有凌乱,简直不像是被绑架来的,倒像是刚刚参加了一场商务会谈。
  那几个男人处理完了徐白玲,立刻将目光放到了韩愔身上。谁知徐白玲这个时候率先看着那几个人强硬地开口:“想要我合作就不要动她。”
  他们互相看了看,考虑了一下徐白玲的这句话的份量和他们坏了老大正事的后果,骂了几句脏话悻悻离去。
  韩愔靠在一旁没有说话,其实内心缱绻悱恻....面前的徐白玲看上去晏然自若,反而是她纠结地快要崩溃了。
  这家人都怎么回事?都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与保护欲吗?先是项易生在那个蓝老板面前护着她,现在连徐白玲都在这种险境下为她说话?
  徐白玲这话一出,别说她是项易生的母亲了,就算是个完全的陌生人,韩愔觉得要是今天不把她成功带出去,愧疚感会吞噬她所剩不多的良心。
  韩愔坐直了身子,她打算先探探口风,于是表现出十分关心的样子走上前去:“徐董事长,您还好吗?”
  徐白玲点点头,挺直腰背坐在韩愔对面的椅子上。在这样的情况下不露怯,保持自己的风骨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想着徐白玲经历的那些挫折与风言风语,韩愔很难不生出一丝钦佩。
  她下了决心,破天荒地一改刚才无所谓的态度,坐到徐白玲对面认真问她:“徐董事长,您着急出去吗?”
  徐白玲抬眼看着她,仿佛在权衡该说什么。
  韩愔接着道:“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徐白玲拿着桌子上的钢笔敲击着面前那封文件沉默了很久,好像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自己也没有更好的解法。她解下了盘头的发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和太阳穴。
  到了这个时候,围绕着徐白玲的那圈强硬气场终于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把韩小姐卷进来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你值得知道真相。但我有一个条件——”
  徐白玲看着韩愔:“你看起来是个理智的人,我更相信我儿子看人的眼光。所以请你务必答应我,今天我告诉你的所有话,走出这个房间你必须全部忘记,对谁都不能提起。”
  韩愔的整个人生就是个秘密,保守秘密她能当饭吃,随即点点头。
  徐白玲继续敲击着钢笔,一边说道:“也许你知道,我丈夫刚病逝的时候,集团遇到了一次巨大的危机。经济本来就不好,除了社会舆论的讨伐,就连公司自家的高层全都像要吃了我们母子一样,我一个根本无法招架。但是,我更不能看着我丈夫一生的心血被人蚕食,所以我动用了一些旧关系,联系了这些人。”
  她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他们是有黑红两道背景的人,所以白□□事才敢如此猖狂。大概只用了一两年的时间,我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摆平了质疑我的声音,也收回了所有属于我丈夫的东西。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交易。”
  徐白玲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每年都需要帮助处理他们的部分账目,还有一些固定的投资——”
  这些灰色的营生徐白玲没有说得太细,但是韩愔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徐白玲一整天没有进食水,现在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本来这些年来一直风平浪静,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是和平的合作关系。直到去年,当年和我商谈合作的洪家家主突然中风了,他的儿子洪兴秀就接手了他们的生意。呵,这年轻人野心不小,一上来就向我要三个项氏子公司的经营权。真是白日梦做疯了,难怪总有人说这代人只想着不劳而获。”
  “您没同意?”
  “当然没有,这种事一步都不能退让。不过从那之后,这个年轻人利用手上的黑/道洪帮搞了很多次今天这样的小动作。他不敢真的伤害我,但是如果我坚持不签子公司的转让合同,他会用各种方法阻止我参加董事会,散布我上了年纪身体不好,精神失常的谣言。”
  韩愔看了看她面前的文件问道:“就是这个?”
  徐白玲轻轻地点头:“几个月前洪帮也做了一样的事,他把我关了三天,然后放回到公司门口。他告诉门口的保安是在荒郊野外找到疯疯癫癫的我,然后在我身上找到名片才把我送回了公司。一传十十传百,这样的谣言风靡了一两个月之后才平复下来。这小子可真会抓时间,现在年底他这样闹一出,我再错过一次明天的董事会,那些谣言肯定要再起一次。他刚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给他三个子公司的经营权,不然就让我好看。”
  徐白玲突然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让我好看。”
  韩愔问道:“您不怕谣言?”
  徐白玲觉得好笑,坚定地说道:“小韩,我走到今天这步,流言蜚语对我来说是最没有威胁的东西。只要我人在这世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任何人动属于我的东西,属于项易生的东西。”
  韩愔听了这番话差点鼓掌——她简直要爱上这个女人了,她第一次在徐白玲面前表现出一丝情绪的起伏。让徐白玲惊讶的是韩小易好像还带着正面的情绪......高兴?现在可不是什么适合高兴激动的好时候。
  只见韩小易缓缓站起身,同时从边上拉过一把椅子对徐白玲说:“徐董事长,想去参加明天的董事会吗?”
  徐白玲看着她手上的椅子愣了一下,诚实又疑惑地点了点头。
  韩愔笑了笑:“项经理这段时间非常照顾我,您就全当这是我的谢礼。”
  她说着提着椅子走到门边,“我有一个相同的要求。您是一位被编写进教科书的人,我相信您的承诺。我希望走出这道门您也可以忘记今天我做的所有事,可以吗?”
 
 
第28章 Ch. 28
  徐白玲点头那瞬间,韩愔突然拎着椅子跑到窗边,利用惯性和手上的力量向着磨砂窗玻璃连砸了好几下,等出现裂缝后她用力一掷,椅子脱手飞出,窗玻璃哗啦哗啦被砸成了碎片,然后她们就听到了一声椅子飞出窗户落地的声音。
  这响动一出,韩愔又抓起房间里的另一把椅子立刻跑到门口,开始着急地拍着房门对外面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徐董事长好像心脏病发了,她喘不过气了,我不会心脏复苏啊!有没有会CPR的!快!来人救救她!”
  徐白玲习惯了她安静淡漠的样子,被她这突然有点疯狂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正在思考自己该不该配合她装心脏病发,门口就闯进来三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看样子他们一直都守在门口,听到第一声噪音就有了警觉,现在又听到了呼喊就立刻闯进来了。徐白玲看到守在门后边的韩小易用极快的速度把椅子砸到两个人的头上,不知是她力气太大还是椅子太不牢固,两个保镖瞬间倒地捂着头大喊,椅子的四条凳脚也散架成四条木棍。
  在这个位置偷袭是韩愔惯用的技巧了,她发力后左脚踩上了第一个人的胸口,以此为支点同时用右腿把另一个被砸的保镖踢晕后踩地。那第三个人见状大惊,正要从兜里掏刀,韩愔迅速捡起一条木凳脚精准地一戳,重击了他胸口,然后扭转到那人身后跳到他的背上用木棍和手臂一起卡住他的脖子,那魁梧大汉吃痛挣扎了一会,很快就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韩愔俯下身去摸那人腰间的短/刀,这时刚刚第一个被韩愔踩着的男人突然发力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就扑了上去。
  徐白玲站起来大喊一声小心,韩愔反应奇快,她一侧身躲开之后把刚刚搜出来的短/刀反手插进了扑上来那人的大腿。只听那男人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后,扑通一声抱着大腿倒在了地上。
  韩愔用膝盖压着他的身体,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对讲机。见他还没有昏迷,韩愔利落地拔出他大腿上的刀顺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她把对讲机放到那男人嘴边:“告诉你们领头的,我们跳窗逃跑了。”
  那男人从业之后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险情,又有刀架在脖子上,根本不敢反抗,立刻对着打开的对讲机说:“兴哥,那两个女人跳窗跑了!”
  他说完后过了几秒,对讲机那头立刻传来咒骂的声音,韩愔没理会,把对讲机放进自己口袋里,再问那个一脸倒霉相的壮汉:“这是你们的总部?”
  那男人感受着脖子上的刀,抖着身子点点头。
  “这栋楼里总共有几层,每层多少守卫?”
  “三三三三......三层,不知道每层多少,但今晚总共也就三四十个兄弟。”
  “你们是什么?洪兴秀?洪帮?”
  “洪洪洪......洪帮,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愔在他脸上拍了两下,非常痞气地斜了他一眼:“你也配发问?”她接着问道,“你们每个人的武器就是一把刀?有枪吗?”
  那男人战战兢兢捂着腿上的伤口都快要哭了:“大哥,我们做打手的哪有那玩意儿,我只知道兴哥有一把,他偶尔会别在腰间,不过我从没见他用过。”
  韩愔点点头,突然出手在他脖子上一敲,那人也和他的同伴们一样晕了过去。
  徐白玲在边上看呆了,她昨天夜里出门去找项易生时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不过至少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韩小易不管是遇见什么事都不紧张了,也这不就是艺高人胆大吗。
  她从容自若了一整天,现在居然有些结巴地看着韩愔说道:“小......小韩以前在学校里一定是风云人物吧。”
  韩愔笑着把刀上的血抹在地上某个保镖的衣服上,点点头:“那至少是校霸级别的。”
  她说着把刀放进了自己口袋,回头对着徐白玲摆摆手示意她离窗户远一点,自己往外看了看,窗外空无一人。对讲机传话后对方有限的人力一定第一时间去检查了楼下的狼藉,然后往外追去了。
  韩愔满意地拍掉了手上的木屑,示意徐白玲她们该走了。
  徐白玲惊着了,她指了指往里灌着冷风的窗口:“我们......我们要跳下去?”
  韩愔笑着摇头:“我哪能让您受这苦。”
  韩愔去床边扯下整张床单,在刀的帮助下迅速撕成长条。她让徐白玲帮忙打了几个结,然后像模像样地把这些布条绑在窗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带着徐白玲向房间门口走去:“刚刚他们带你去找那个领头的时候没有蒙眼睛,你还记得他的房间在哪里吗?”
  “记得。”徐白玲点头,“我们不跑吗?”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不再骚扰你啊徐董事长。”韩愔回头道,“既然都把我们带进了洪帮总部,我们当然要拿点东西走了。”
  韩愔听着兜里对讲机的信息,清楚地知道还留在楼里搜索的人都在哪个位置。她一路走走停停,竟真的没再遇上任何人就和徐白玲一起到了洪兴秀的办公室。
  整栋楼的大部分人似乎都被派到外面找徐白玲了,这么重要的房间竟也没人守卫,韩愔轻松地就撬了房门的锁拉着徐白玲进去了。
  她一进去就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崭新奢华的深色皮沙发,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四周有一圈顶至天花板的书柜,书柜上都是崭新的世界名著。屋内的小桌柜上摆放着各种名贵的雕刻物与瓷花瓶,墙上还挂着一张洪兴秀本人与一位著名政客一起打高尔夫时拍的合照。
  韩愔没有浪费时间,她搜过太多藏有秘密的房间了,在几个最有可能的位置一摸,没几下就立刻找到了藏在书柜后面的暗格。
  徐白玲看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知道的?”
  韩愔故作神秘道:“校霸的技术。”
  她说着就从暗格里摸到一个小号的扁平保险箱,稍微有些重量,应该是专放文件与账本用的。不过这洪帮的人是真的蠢蛋,用这种规格的保险箱,就算来盗窃的人现场破解不了密码,把东西整个搬走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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