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栖迟Q
时间:2021-08-24 10:12:16

  沈桑扯着嘴角勉强挤出抹笑,“臣妾尚好。”
  谢濯眼目含起深意,点了点头。
  已近子时,宫内并无闲杂人等,偶有巡逻的侍卫整齐划一经过。
  不多时,两人站在那方殿宇下,一抬头,便是深入夜幕的高楼。
  沈桑心跳加快,下意识揪住身侧谢濯的衣角,努力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指尖微颤,“殿下,虽说此时无人,可万一被有心人瞧见,明日传出去,怕是有损殿下名声。”
  这话不过是沈桑胡乱说的,可在她看到谢濯当真是在认真思考后,悬着的心跟着松了一瞬。
  半瞬,谢濯动了。
  他往前走一步,她拽着袖子挪半步。
  他走两步,她方才勉勉强强走了一步。
  谢濯回头,沈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指尖揪着的袖子却紧紧没松开。
  她是真的怕高。
  谢濯看着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笔直被迫伸长的袖子,以及他的太子妃慌乱如惊鹿却又故作镇定的双眸。
  抬手,提了提衣领,以防衣衫滑落,露出不雅之态。
  他看着沈桑,终究是无声叹了口气,径直走过去,大手握住纤细皓腕,走动间隐约能感觉到掌心薄茧正蹭着娇嫩肌肤。
  “殿下……”
  沈桑被扯的踉跄几步,话音未落,只觉腰间一重,脚下一轻,富丽堂皇的宫檐祥兽从眼前划过。
  她……她她她飞起来了?!
  沈桑眼前一晕,双手胡乱在谢濯胸口抓了两下,脸紧紧贴在他身上,身子紧绷着,说什么也不敢睁开眼。
  “到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沈桑明显感受到脚下踩到了硬硬的地面,可一想到是在屋顶上,不免脚下发软,整个人如无骨般挂在谢濯怀里。
  她看不清四周,感官却变得明显更好。
  她感觉到谢濯正慢慢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声喷洒在柔软的耳廓。
  谢濯嘴角扯起笑意,声线忽然变得低沉起来:
  “你要是日后敢惹孤生气,孤就提溜着你坐到此处。”
  “同孤共赏美景。”
  作者有话说:
  太子妃不听话,提溜上屋顶
  太子妃惹孤生气,提溜上屋顶
  太子妃不乖乖暖床,提溜上屋顶
  ——《论太子殿下的恶趣味是如何养成的》
  太子妃掀桌怒吼:干脆我住在屋顶成了吧?
 
 
第15章 
  沈桑伏在谢濯怀里,怔怔的看着他。
  抓着衣裳的手紧了又紧。
  濛濛雾气逐渐氤氲在眸底,她咬住下唇,转头看向别处,眨眨眼,将眼底的湿意慢慢逼回去。
  谢濯低着头,看见沈桑如小扇子般的羽睫轻轻扇了扇,莹润的下巴微微扬起。
  他方才知晓了沈桑怕高,可没想到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差点儿将人吓哭。
  谢濯喉结滑动,想出口安抚的话又悄无声息的咽了下去。他偏过头,说道:“明知道怕高,却还要嘴硬的同孤一起,怎的就这般喜欢让自己遭罪受。”
  又补了句,“这个时候你怎的不娇气了?”
  沈桑看向他,一股子莫名情绪涌上心头,“殿下是在教臣妾做事?”
  谢濯与她对视,点头,“算是这个理。”
  话音未落,就见沈桑脚下一软,谢濯连忙伸手去扶,却不想怀中这人紧抓着他的胳膊稳住身形,一动一静间,别在沈桑发髻间簪子上的尖锐处擦过谢濯下巴,留下一道浅浅红痕。
  “嘶。”谢濯轻微吸了口凉气。
  沈桑慌忙抬头去看。
  还好只是浅浅一道,应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也是这会儿功夫,她方才反应过来两人是什么姿势,瞪了谢濯一眼,软软的香腮鼓起来,娇哼一声,推开谢濯颤悠悠的往里边走。
  她才不想坐在离外面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沈桑碎碎念着,提裙继续走。
  风儿吹拂,卷起绫罗纱裙翩翩起舞,清冷月辉倾洒而下,宛若在沈桑姣好的面容上遮了层薄纱,如梦似幻。
  谢濯看她迈着颤巍巍、晃悠悠的小碎步,时不时壮着胆儿歪头看向别处,转而又慌乱收回目光的模样。
  不免勾起嘴角笑了。
  他的太子妃真是又怂又不老实。
  两人并排着坐在宫檐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夜空。
  沈桑手指轻抚过石雕瑞兽,冰冷凉意让她浑身一颤,惺惺缩回袖里,捧着指尖放于唇边,轻轻哈了口热气。
  漫长的等待令她不禁怀疑起白日听到的是真是假,今夜真的会有流星吗?
  若是平日沈桑兴许还能想着在太子面前庄严端坐,温顺乖巧,可这会儿她只觉得很冷,完全不想考虑这些。
  她抽抽鼻子,双手环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青丝垂落,遮住了半边脸。
  眸子一眨一眨的,静静等待着流星的到来。
  提出来想要看流星的是她,心里先打了退堂鼓的也是她。可想归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说出来,她不要面子的啊。
  太子殿下会取笑她的。
  谢濯算了下时辰,又看了眼沈桑。
  轻柔的衣衫紧贴着,勾勒出女子姣好身段,纤细腰肢显得盈盈一握,鸦发随风掠过妩媚眉眼,虽遮了半分妍姿,却添了朦胧美感。
  不过是一瞬,谢濯忽的有些移不开眼。
  他抬手,在自己下巴上按了下,轻微的刺痛令他回神。
  随后,他看着沈桑眸光转动,最后停在自己身上,朱唇轻启:
  “殿下,臣妾困了。”
  “……”谢濯嘴角抽动,觉得下巴被划伤的地方更疼了,“出息。”
  小女子者,能屈能伸。
  对此,沈桑坦然接受,她揉了揉坐的有些酸痛的小腿,起身,就要离开。
  谢濯挑了挑眉,没开口。
  走了两步的沈桑忽的停下,转身莞尔一笑,“臣妾恐高,可劳烦殿下带着臣妾下去?”
  谢濯:“……”
  谢濯心无波澜的走过去,沈桑双手从容自然的环住劲瘦的腰肢,闭上眼,脸面紧贴在他怀里。
  太子平日里看着瘦弱,体质估摸着许是比读书人要好一点。沈桑原先就是这么想的。
  可在今日亲密接触过后,沈桑方才发现太子宽肩窄腰,臂膀有力,触碰间都能感受到衣衫下蓬勃奋起的肌肉。
  谢濯低头看着沈桑,神色不禁露出大大的疑惑。
  他们二人,方才就是这般上来的???
  沈桑想着谢濯怎么还不带她飞下去,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下可好,两人之间彻底只剩了薄薄一层衣衫。
  轻软缠绵的呼吸声在耳侧响起,女子微微耸起紧贴着胸口,太子殿下后背瞬间僵直。
  嘶,他的小心肝颤了两颤。
  ……
  太子大婚第三日,照例宿在殿内。
  沈桑白日里一颗心紧绷着,又折腾了一宿,躺下便昏昏沉沉睡了。
  夜间谢濯起了一次身,伸手拨开兜住沈桑脑袋的被子,又塞好被角这才躺下。
  沈桑睡的昏沉,一无所知。
  次日天边微微泛起白色鱼肚时,谢濯早已起身穿衣,转身回到内室推搡了沈桑两下。
  沈桑听到他的声音,眼皮子仿若千斤重,没有出声回应,连抬手想要挥开的力气都没有。
  谢濯站在床边,看她皱起眉头,弯腰,“太子妃?沈桑?”
  话一出,谢濯有些怔愣。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唤沈桑的名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些怪。
  还没等他细细察觉怪异在哪里,就见沈桑脸面枕着胳膊,缩起身子,闷闷的咳嗽了两声。
  谢濯捏住沈桑下巴盯着她的脸,脸面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掌心贴在额头上,滚烫的热度令他手心一灼。
  “去找太医。”
  白芷一进门就听见这话,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转身就去找太医。
  太子妃发热,今日的回门是不可能了。
  谢濯派人去沈府传了个信。
  沈府众人收到亲信传话时脸色各异,不知是哪个多嘴阴阳怪气说的话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早不热晚不热,偏偏这个时候发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沈府下了降头,巴不得人不回来才好呢。”
  再然后,就是有人见大夫进了府。
  听说是老夫人中了风,卧床不起。
  太医把过脉后道:“太子妃只是受了风寒发热,并无大碍。”
  说着,将开好的药方交给白芷,让她前去太医院抓药。
  今日恰巧是休沐,谢濯也在殿内。
  太医看着白芷离开后,才道:“殿下,不知有句话微臣当不当讲。”
  谢濯收回目光,“太医请说。”
  太医道:“太子妃此番发热不碍事,休息段时间后身子便无大碍。只是,方才微臣把脉时,发觉太子妃有一脉薄弱,女子此脉薄弱,怕是日后不易有孕。”
  谢濯皱眉,看向缩进被子里只余个脑袋露在外面的沈桑,“可有痊愈的法子?”
  太医沉思道:“若是后天遭了风寒,兴许还能养着。太子妃这是先天而成,待微臣开些药方先试试,若是有缓解之象再……”
  “苦吗?”
  “什么?”太医正在理着思绪,一抬头,就见太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谢濯道:“孤问你,药苦吗?”
  “这……”太医额头滑下冷汗,最后憋出四字,“微臣尽量。”
  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儿时为了躲避霍皇后喂的药,连水缸都能钻进去躲起来的太子殿下。
  谢濯沉思着,正欲抬手下意识的碰下巴,中途又给折了回来,道:“孤记得儿时有个药丸,外面裹着一层糖衣,姑且就这个吧。”
  太医:“……臣遵旨。”
  沈桑只是昨夜在屋顶吹了一宿,身子骨弱,这才发了热。
  待喝了药,又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已到了晚上,整个人却好了很多。
  睁开眼,白芷和元熹立即围了过来,担忧的看着她。
  “姑娘可要喝水?”一时心急,白芷连先前叮嘱的称呼都给忘了。
  沈桑摇摇头,想要坐起来,脑子晕乎乎的又给躺了回去。张了张口,嗓子间亦是撕扯般的疼痛,连个音都发不出。
  “主子喝水。”
  元熹接过白芷手里的水,掌心贴着杯子试了试温度,这才蹲到床边,小心翼翼的递到沈桑嘴边。
  见沈桑喝了口,他紧绷的神经才算松了下来,扯了嘴角,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平日里,沈桑最喜欢看见元熹笑起来的样子。
  真挚又诚恳的不谙世事。
  连带着她的病都感觉好了很多。
  缓了半瞬,沈桑才觉得堵在嗓子里的那口气顺畅了许多,坐起身倚在软枕上,笑着调侃道:“只是染了风寒发热,怎的你们都这般神情瞧我。”
  白芷后怕道:“先前在沈府时,姑……太子妃生病的次数就屈指可数,这次可真是吓了奴婢一跳。”
  元熹点点头。
  沈桑笑着安抚二人,随后又问起二人近日来的状况,在听到东宫有意招揽元熹时不免吃了一惊。
  元熹摇了摇头,道:“奴拒绝了。”
  “为何?”沈桑不解。
  以元熹的武艺,入职东宫百利而无一害,况且还有陆一在暗中帮衬着,怎么看将来都是前途无量的。兴许来日还能得了陛下青睐,选进皇宫侍卫也说不定。
  “东宫侍卫众多,不缺奴一个。可主子身边只有一个元熹,没了就是没了。”
  他看着沈桑,目光坚定,“奴会好好保护主子的。”
  一定,用命保护的那种。
 
 
第16章 
  期间谢濯处理完公务,突然想起东宫内还有个太子妃病着,便过来了。
  刚踩着石阶踏上连廊,就听见殿内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声音。
  君子者,应坦坦荡荡,绝不做矮墙偷听之事。
  谢濯站在原地,犹豫了。
  他摸索着腰间隽有兰花的玉佩,拇指轻捻花纹,手一松,缀着玉佩的青络绳在腰间荡了两圈。
  今日休沐,君子也理应如此。
  众生平等。
  太子殿下如是想道。
  谢濯刻意放轻脚步,缓缓的靠近,贴着墙壁,透过微敞开的门看向里面。
  只一眼,便瞧见了沈桑眼眸弯弯,语含娇嗔,眼角似缀着多情,笑的宛若艳丽蔷薇花盛开。
  再一瞧,就见沈桑抬起手,灵活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微微侧身露出从外洒进来的月光。光线透过手指映在帐幔上,接着一只小兔子跃到了上面。指尖轻动,小兔子摆弄了两下耳朵。
  甚是娇俏可爱。
  坐在对面的白芷也试着去学,可实在手拙,手指交叠间险些别住,惹得其余二人忍不住笑出声,连她自己也笑了。
  “奴婢手笨,怕是学不会这些灵活的。”
  沈桑握着她的手腕,笑着道:“多练习几遍就好,你看,这不就成了?”
  她手一松,白芷好不容易搭起的手指抖了两下,瞬间兔子耳朵和脑袋就分了家。
  沈桑笑的直不起腰。
  双手相背,上有手指伸长,成兔子耳朵,下有手指略弯,成兔子双脚。
  眨眼间又见她换了另一种手势。
  白芷窘着脸,连连摇头。
  “太子妃,您可就别难为奴婢了。”
  元熹低垂着脑袋,眼睛眨动间显得睫毛略长,他对着灯光歪了歪脑袋,忽的笑了,“主子,您看我。”
  一只体型略大的兔子立在娇小玲珑之后,隔双指距离,影子交叠间略显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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