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清穿)——马卡龙不甜
时间:2021-08-24 10:26:34

  容嬷嬷看出了安絮的无聊,想了想,道,“娘娘可想出去转转?梅园的梅花估摸着已经开了。”这梅园是乾隆登基后重新规划的,比之潜邸的梅园也不差什么,甚至面积更大,梅花种类更多。
  “那就准备着吧,多带些人,顺便摘点梅花下来,做成梅花糕或者梅花粥。”
  她一声令下,宫女们立刻忙碌起来,给她披上厚实的白狐狸皮风毛斗篷,拿上白玉琉璃的芙蓉花手炉,直到穿得严严实实,这才带着一行人出门。
  梅园在御花园的东北边,牌匾上的两个字还是乾隆亲自题的,脚下的板砖上干干净净,连一丝杂草都不见,但是旁边重重梅树上却还落着白雪,显现出红与白的强烈对比。
  小宫女三三两两的分开,从梅树上摘取花瓣完好的梅花,还注意着不在同一棵树上摘太多。
  安絮站在一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冬天微凉的空气带着梅花的清香从鼻腔进入肺里,仿佛洗涤了她的灵魂一般。
  她拢了拢斗篷,伸手摘了一支梅花,“一会叫花草房的送些盆景过来,不拘是花还是树,带着绿叶就行。”翊坤宫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呆板,或者说整个皇宫都很呆板,不如园子自在。
  玉兰点头应下,吩咐一个小太监去花草房一趟,而她自己则是眼不错的盯着安絮,生怕她没站稳摔倒。
  在梅园里待了两刻钟,见天色不早,一行人便带着背篓回去了,安絮在门口站了会,适应了屋里的温度才走进去,要不然一冷一热的刺激容易生病。
  她刚坐下就看见花草房的太监搬着一溜的盆栽排成一行走进来,富贵竹、虎尾兰、吊兰、常春藤、千年木等等都是可以放在室内的品种。
  其中两盆金桔吸引了她的视线,黄色的小桔子点缀在绿色的枝叶中,有一种生机勃勃的美。
  “金桔留下,还有这几盆吊兰和常春藤。”
  “这几盆在冬天最好都是三天浇一次水,剩下三个季节需要每天早晚各一次。”小太监殷勤的说道。
  玉圆拿了打赏给一群小太监,紧接着送他们离开。
  回来时,安絮正吩咐宫女把吊兰放在多宝架最高一层上,“你们回头擦架子的时候顺手浇浇水。”
  那两盆金桔被放在正殿的门口,一进门就能看见,常春藤小一点,安絮便将其放在了床边。
  膳房开始清洗摘回来的梅花,当天晚上,一盘梅花糕就出现在了桌子上,主食是一砂锅的米线,莹白的米线上整齐的码着鸡排、牛肉片、鹌鹑蛋、香菇木耳、青菜豆芽,安絮爱吃的青笋片和豌豆尖也飘在鸡汤上。
  鸡排是按照她的法子炸出来的,油炸的东西她也吃不了多少,就解个馋罢了,不管是现代还是清朝,她的体质都一样,稍微吃点热性的东西就会上火。
  中途玉圆拿了个小碗小勺放在一边,安絮慢慢的吃完一碗米线,等砂锅里的配菜都空了之后,她才盛了碗汤一饮而尽。
  练过字,消完食后就要洗澡了,冬天洗澡比较麻烦,得好好准备一下,茶水房的炉子上早就备着滚烫的热水,宫女把炭盆放在次间里,又用屏风把浴桶四面围住。
  之前洗澡都是安絮自己操作,但是怀孕后容嬷嬷几人便不答应了,澡间湿滑,万一滑倒就不好了,因此玉圆和玉兰手脚麻利的帮她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跨进浴桶,温度略高的热水没过胸膛,蒸腾的热气濡湿鬓角,安絮享受的靠在浴桶边上,拿起桂花皂角打出泡沫,换一遍水洗过全身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
  玉圆拿着毛巾帮她擦干身体,玉兰手里捧着暖烘烘的寝衣,安絮抹完护肤品和身体乳才躺进被窝里,手边和脚底分别放着一个汤婆子,她抱紧大熊酝酿睡意。
  自从怀孕后,她睡觉时守夜的就变成了两个人,要是半夜需要小解或者喝水,两人就可以起身帮忙,今天正好轮到玉圆和玉晴。
  夜色渐深,紫禁城的红墙琉璃瓦隐没在在重重夜色里,两个小太监手拿锣梆,边走边敲,随着“笃笃———咣咣”声不绝于耳,其中一个突然揉了揉眼睛,惊叫出声,“鬼啊—”。
  另一个小太监循着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上有着星星点点血迹,长长的黑发垂到膝盖,看不清脸的东西晃晃悠悠的飘过来,“啊—救命。”
  两个人扔掉手中的锣梆,连滚带爬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发出的巨大声响吵醒了紫禁城。
  安絮就算本来睡的好好的,这一阵接着一阵的喧闹声也把她给吵醒了,睁开眼睛唤道,“玉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玉圆和玉晴连忙点灯,“奴才也不知道,刚刚一阵救命声响起,听着离咱们应该不远。”
  玉兰站在门外禀告,“娘娘您先好好休息,奴才和李德过去看看。”得了安絮的同意,她快步往外走去。
  安絮喝了一杯温热的白水,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皱着眉,“玉圆,去叫容嬷嬷清点一下咱们宫里的人,看有没有不在的。”
  别怪她事事都往坏处想,但这毕竟是皇宫,各种肮脏事多了去了,万一有个阴谋,栽赃陷害到她身上怎么办?
  玉圆也知道轻重缓急,急匆匆福了个身就退下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只梳了一个大辫子的容嬷嬷进来了,禀告道,“翊坤宫除了玉兰和李德,其他人都在。”
  安絮点点头,心里稍微松了些,“让人看着玉香,天亮之前别让她出门。其他人也是,若是擅自离宫被抓到,那就别怪我心狠。”
  玉香是皇后的人。
  “是。”
  命令逐一吩咐下去,随着时间流逝,安絮也撑不住了,她斜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娘娘您先睡吧,这事估摸着得明天才能知道了。”玉圆看了看自鸣钟建议道。
  现在才凌晨两点,正是万物困倦的时候,安絮点点头,抱着新换的汤婆子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54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安絮第一件事就是听玉兰的回禀,“半夜里负责打更的小太监说是遇见了一个白影儿, 两个人嘴里念叨着看见鬼了,都惊动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整夜都没睡专门查这事,可是带着宫灯的人连连边边角角都看过了,没有所谓的白影。”
  安絮正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玉圆给她梳头,说起来这个所谓的礼仪当初真是折磨了她很久,举个例子, 端坐时,戴在头上的步摇绝对不能因为转身而晃动, 要不然就会被责罚。
  再换上出风毛的暗花斗篷,安絮就坐上轿辇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这一次请安,就连即将生产的纯妃和坐胎不稳的高贵妃都来了,她们自然是为了发生在昨夜的事。
  皇后一身半新不旧的枣红色桂果旗装,发型虽然一丝不乱, 但是脸上能看出熬夜之后的憔悴, 尤其是眼下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她喝一口被沏得浓香酽酽的清茶,强打起精神,道:“夜里天色昏暗, 那两个小太监许是看见了什么动物一晃而过, 被吓破了胆。”
  鬼这种东西, 安絮一向秉承信则灵不信则无的信念,毕竟她都能穿越,世界上真的有鬼, 也不是一件特别难以置信的事。
  紫禁城作为几代皇朝的皇宫,连犄角旮旯里都藏着肮脏事,若说真的有鬼,倒也能说得通,后世的故宫不也常常闹出些诡异传闻?什么珍妃井、印在墙壁上的人影、隐隐绰绰传出来的怪声,虽然大多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
  她没做过亏心事,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但那些手里沾血的人可就不一样了,满宫里的高位,就算没有做过什么脏事,大多数手里也都有宫人的命。
  就连皇后都怕,她手里可不止一条命呢,哲妃富察氏和她的小格格都可以归在她手里。
  “我回禀了万岁爷,今儿就让萨满嬷嬷进宫做场法事,都别担心了,尤其是贵妃几个,你们怀着孕,尤其要多小心些。”
  虽然清朝几位皇帝都看重佛教,但是他们最信任的还是萨满。
  安絮从长春宫出来后,心里在沉思,坐着轿辇回宫后,还是在琢磨,想了半天,叫来玉兰,询问道:“那两个小太监是在哪里看到白影的?”
  “是在咱们翊坤宫宫旁边的那条大道上,更接近永寿宫的地方。”
  永寿宫住的是高贵妃,安絮眉头一挑,这事是冲着贵妃来的?可是弄这么一出有什么目的呢?总不可能装成鬼去撞贵妃吧。
  “暂时约束咱们宫里的人,离永寿宫的远点。”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下午的时候萨满进宫,在宫道驱邪,接下来宫里倒是平静了几天,直到十一月初,天空飘着雪花的时候,永寿宫再次传来尖叫声。
  “啊—鬼啊—”
  翊坤宫距离永寿宫较近,尖叫声把安絮从睡梦中惊醒。
  “是永寿宫出事了。”玉兰急匆匆的禀告。
  安絮连忙穿上外衫,头发随意编了个大辫子垂在脑后,披上斗篷就带着几个宫女赶过去,毕竟两宫离得近,是该来看看,她到时,乾隆和皇后已经坐在上首,一旁竟然是惊魂未定的魏答应。
  也不知道高贵妃去哪了。
  乾隆看到她赶过来,微微皱眉,起身握住她微凉的手,“你怎么过来了,都是怎么伺候的,就这么叫你们主子出来。”
  “别怪她们,是我着急,”安絮看了一眼四周,“不知道贵妃娘娘在何处?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贵妃动了胎气,现在在里面休息。”可不止是动了胎气,还见了红,不到三个月呢,皇后惬意地想到。
  然后吩咐翡翠拿了一个手炉给安絮,她接过后坐在贵妃对面,没一会儿,除了纯妃以外,其他人都赶了过来。
  “说吧,怎么回事?”皇后见乾隆不说话,她便率先开了口。
  跪在地上的正是高贵妃的贴身宫女月如,她眸色惊恐,发型毛躁,衣服上干一块湿一块的,“今天轮到奴才给贵妃娘娘守夜,刚刚娘娘一觉醒来时口渴,奴才便去茶水房取热水,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白影在墙上飘动,这才不小心惊叫出声。”
  怡嫔神色困倦,不耐烦的说:“是不是这奴才看错了,什么白影,也许就是一只白猫呢。”
  皇宫里什么动物都不多,唯有猫最多,有的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猫,有的是宫里妃嫔养的品种猫,再加上膳房常有耗子,这些野猫也没有人驱赶,年复一年就越来越多。
  “真的不是,白猫最多就那么大一点,奴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很高,顶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露出惨白的脸,白色的裙子上还有血迹,最重要的是它没脚!”月如急忙辩解道,生怕其他人不相信她。
  安絮放下手里的热牛乳,指尖交错摩挲了一下,还真是冲着贵妃来的啊。
  乾隆眸色深深,看不出情绪,他冷笑一声,“吴书来,叫人去查,在宫里挨个问,朕就不信查不出来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吴书来一甩浮尘,躬身退下。
  这时三位太医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他们都是从家里赶过来的,请安后走进内间,隔着屏风开始给贵妃诊脉,他们诊着诊着,大冷的天额头上竟然冒出汗水来。
  张院使从没诊到过这等脉象,时有时无,完全诊不出怀了几个月。
  吴太医咬咬牙,跪在地上禀告给乾隆,“贵妃娘娘这是遭了惊吓,由此才略有些动胎气,臣等开个安胎药的方子便好。”
  张院使和另一位薛姓同僚皆知自己估摸着是卷进了后宫争斗中,两人无奈之下只好随着吴太医的话点点头。
  皇后吩咐吴太医去开方子,让张院使和薛太医顺便给娴妃和嘉妃诊脉。
  张院使边给娴妃诊脉边感慨,这才是正常有孕之人的脉象,“娘娘身子康健,并无大碍。”
  另一边嘉妃也是同样,乾隆颔首,吩咐道:“你们都回去吧。”
  皇后也说:“明天就不用来请安了,都好好休息一下。”
  安絮没迟疑,慢慢的往外走去,边走边想,俗话说得好,不聋不哑难做家翁,乾隆深谙其道,后宫是家事,大部分时候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插手。
  她回去后又刷一遍牙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而另一边的永寿宫,乾隆和皇后离开后,高贵妃捂着抽疼的肚子,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吴太医的一番话却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娘娘,您这胎虚弱,怕是很难保到足月。”经过这几次动胎气,别说是足月了,恐怕七个月都难。
  虽然他没说完,但是言下之意贵妃明白,只是她不甘心,还是要再试试看的。
  事实证明,乾隆要查什么事还是很轻松的,宫里哪有完全隐秘的事呢,这次就是查到承乾宫的总管太监身上了,他吐露出裕常在身边的宫女秋香最近行踪诡秘。
  御前的太监秉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信条,禀告给乾隆后,得了允许将秋香绑进慎刑司,就连裕常在也被皇后的人牢牢看管起来。
  慎刑司的手段可以称得上是血腥,秋香再怎么衷心也只是一届古代女子,怎么可能熬得过,进了慎刑司的第二天就招供了。
  从承乾宫的一处枯井里搜出了带血的白衣,还有竹竿和黑色的假发。
  自那以后裕常在就病了。
  承乾宫少了许多宫人,化人厂的骨灰越积越厚。
  虽然明面上乾隆用其他的理由遮掩过去了,但是暗地里并没有禁止后宫妃嫔的探查,想来也有警告的意思在。
  安絮好奇的问:“秋香用的什么法子?”
  玉兰回答:“是用一根竹竿串起来假发、脸和白衣,人手拿着竹竿躲在阴影里,有点像皮影戏那样。”
  “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安絮摇摇头,她是真没想到仪嫔黄氏的死是贵妃下的手,真不知道她图什么,那会儿仪嫔都不得宠了,或者换句话说,仪嫔就没正儿八经的得过宠。
  “裕常在如何?”
  “那宫女倒是有心,没把裕常在供出来,但是有脑子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事没有裕常在是做不到的,想来她是出不了承乾宫了。”
  承乾宫原先住着愉嫔、婉贵人和裕常在三人,后来愉嫔搬到永和宫,婉贵人挪入钟粹宫,如今也只剩下裕常在一个人。
  再想想它之前的主人,康熙帝孝懿仁皇后、悫惠皇贵妃,还有雍正帝纯懿皇贵妃耿氏,都是赫赫有名的,是东六宫之首,现在却变成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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