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狠反派的恶毒姐姐后——蓝虞
时间:2021-08-25 09:52:24

  绿儿那温热的眼泪滴到手上,就像那红色的同样温热的液体,云轻猛然清醒。
  “别哭了,我……我没事。”云轻抬眼,顾浩唅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我只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被……吓着了。”
  “当真没事?我看你脸色很不好。”顾浩唅叹了一口气,“都怪为兄,今日本想带你出来放松心情,没成想反倒让你目睹了那种事更糟了心。”
  “不怪你,哥。”云轻摇头,“哥哥,我们能否先别回府,我想在马车里缓缓。”
  顾浩唅点头,然后唤绿儿一起下了车,把空间独留给云轻。
  待俩人走了后,云轻这才卸下所有的坚强,捂住胸-口悲痛:“系统,宋婉最后看我那一眼是怎么回事?”
  那一眼极其复杂,有不甘,有决绝,有痛恨,也有告别……其中有的情绪,她能明显感觉到那是宋婉透过她看向了别人。
  【宿主不妨猜一猜。】
  “你又不说,那我就猜猜。”云轻顺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刚刚经历的所有中镇静下来,“宋婉临死前偏偏看了我那一眼,这一眼不是凑巧吧?我猜是因为她认识顾清漪?”
  【是。】
  “可顾清漪一个平平无奇的,常年待在后院的官家小姐,宋婉怎么会关注她呢?”云轻越说越痛心,“所以我想,她关注的根本不是顾清漪吧?”
  【是。】
  “刚来那天你曾经告诉过我,说顾隐就是谢隐,谢,国姓谢那个谢。”云轻苦笑,“可就是不告诉我为什么他是相府的庶子却姓谢?又是想让我自己探索吗?”
  【是。】
  “都说到这一步了,所以系统……”云轻深吸一口气,音色还是有些颤抖,“顾隐就是玉儿吧?那个宋婉姐姐的孩子。”
  【……是。】
  “果真。”云轻叹了口气,全然没有突破迷雾的轻松愉悦。
  “顾隐果真就是谢安宁那个寻找了十几年的儿子啊。”
  谢祺允说得对,当真是造化弄人。
 
 
第18章 
  十四年前,宋太傅遭奸臣陷害,然而当今圣上本就对宋太傅当初在夺嫡斗争中选择支持别的皇子而心生芥蒂已久,于是派胞弟静王前去调查此事,明为调查,实则借机予以推波助澜,打压报复。
  而那时,距静王谢安宁与宋家长女宋怜的大婚之日仅余两周。
  一边是君令难为,一边是儿女情长,最终谢安宁做了一个欺上瞒下的决定。
  ——他以职位之便,偷天换日,保下了宋家的一双姐妹,并将她们养在郊外的宅子里。
  起初宋家两姐妹不清楚下令监斩宋家满门的人竟是如今收留拯救她们的谢安宁,本就互相爱慕又无依无靠下,宋怜成了谢安宁的外室。
  而谢安宁在与宋家两姐妹相处时更是小心隐瞒,一边备受煎熬一边贪恋怀中暖玉温香。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几个月后,谢安宁竭力隐瞒的一切,还是被她俩知晓了,原来父母亲人的尸骨未寒,她们竟一直与仇人朝夕相处甚至感恩戴德?
  宋家姐妹悲愤欲绝,于是双双逃离了那处宅院。彼时,宋怜才发觉自己竟怀了身孕。
  玖兰院,顾隐的居所。
  顾隐趴在床上,身后之人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只是那人不知愣神了还是怎么,保持着捏瓷瓶的姿势已经好久了。
  “仙女姐姐,你在……想什么吗?”
  顾隐回头看着他的仙女姐姐,她身着素色银丝暗纹披风,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娇俏好看的眉眼,清淡月辉下,仿佛来自云端。
  只是那双眼睛,看向他时总带了些他无法读懂的情愫。
  “……”云轻自顾隐的呼唤声中惊醒后,便继续愣神前的动作,把药粉小心地撒到顾隐的伤口处,“我说过,你别叫我仙女姐姐,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吧仙……”顾隐耳根有些红,生疏地念出了那个明明心里想了无数遍的名字,“云……云轻。”
  “嗯,乖乖先趴好,就快上好药了。”云轻点头,继续给他上着药,一回两次的,手法都熟练了不少。
  “好的,云轻。”顾隐回过头,开始细细捕捉着药粉从少女手中簌簌落下的声音。
  这无疑是当下,这寂静悄然的深夜,最美妙动人的音乐。
  “顾隐,你阿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隐听到云轻突然出声问。
  “我阿娘……”顾隐因这一句话陷入回忆,“她是个温暖又坚强的人,记忆中的她总是在温柔地笑,只是……”
  “只是什么?”
  顾隐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明明她总是对我笑,可我却能看出来,她有很严重的心事。”
  以至于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从顾隐寥寥几句中云轻已经勾勒出宋怜的形象了。
  这是一位温婉灵秀、才华横溢的女性,若不是造化弄人,她与静王必定会是一对令人称道的佳偶;这也是位决绝与刚毅的女子,她在爱情与伦理道义之间选择了后者,然后独自一人抚养腹中无辜的孩子;同时,她也是位重情重义的,因为重情重义,她在两择中煎熬度日,蜷缩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十年也不得安宁。
  温婉的笑容下是一颗自我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灵魂。
  谢安宁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起名为“玉”,玉,形容珍贵美好之物。
  而宋怜,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隐”,隐,藏匿掩蔽之意,亦有难言之隐的用意。
  云轻想,宋怜大概是希望顾隐即使沦为相府永没有出头之日的庶子,藏匿与荒芜荫蔽的角落,也不想他知晓自己的身世,甚至牵扯到父辈的恩仇当中去吧。
  这便是书中只言未提“小人物”的故事与精神。
  “顾隐。”云轻唤他。
  “嗯?”顾隐回过头看着她。
  “你要好好活着。”
  没有缘由的一句话,顾隐微愣,然后沉默着点头。
  “好了。”云轻合上瓷瓶,又简单做了收尾工作后,准备起身离开,“我要走了。”
  顾隐闻言身子一颤,接着挣扎着准备起身相送,而云轻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别乱动了,你要好好养着伤。”云轻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然后转身毫不留念地推门而去。
  顾隐从窗外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那抹素色彻底消失不见。
  她总是这样,踏月而来,再匆匆而归。
  顾隐垂眸,却忽而发现床榻下躺有一明黄三角状的物体,他弯腰捡起,是一张折叠起来,还残留有所持之人温热体温的平安符。
  ……
  又过了几天,云轻才从亲眼目睹了宋婉死状的阴影中走出来,此时她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陆莺便开始要求她接着练字读书,每日进行着一个大家闺秀的必修课,而每两或三天的系统休眠时间,竟成了她最放松的时刻。
  而她自从上次与顾隐坦诚相见,再去夜半寻他时便也不会偷偷摸摸做贼一般了。
  只是她每次去,都会发现顾隐恰好还没入睡。
  这晚,云轻又熟门熟路地走进玖兰院。
  推开门,看到的便是顾隐坐在床上,见到她,亮着一双大眼睛起身迎接,就像一直睁着眼专门等待她的到来一般。
  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伤到的骨头还未彻底愈合,而他挪下床走到云轻身边的步伐缓慢却异常平稳。
  “可以下床啦?”云轻把手里的烧鸡放到桌子上,问道。
  顾隐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顺便还露出一颗小犬牙:“嗯,多亏了云轻。”
  顾隐在距她有两步远处便止步了,云轻索性跨了一个大步来到他面前,而顾隐因云轻这毫无预料的突然靠近,竟慌乱到全身紧绷起来。
  云轻抬起胳膊,顾隐下意识的慌忙别开头,少女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顾隐揪着衣角,心脏跳得快到不像话。
  然而少女只伸手在他头顶快速地比划了一下便收手了,最后在顾隐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比了个手势。
  “原来我竟比你高一寸多呢。”
  少女清脆的嗓音中带了一丝责怪:“你小子,不早点睡觉是不想长高了吗?”
  “我……”顾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少女竟是觉得他矮,于是耳朵尖通红着窘迫道,“我……我会长高的!”
  “那以后要早点睡觉。”云轻回到桌前坐下,然后用眼神示意顾隐,“来把这只鸡吃了,不多吃点肉你也是长不高的。”
  “……好。”顾隐走上前,听话地拿起那个牛油纸包着的整只烧鸡。
  桌前只有一张可容纳俩人的长木凳,如今云轻坐了大半,顾隐在她面前又拘谨的不行,只好站着准备进食。
  云轻就知道他会这样,于是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半块板凳:“顾隐,你坐着吃啊。”
  不论书里的反派多暴戾恣睢,如今的他就是个十三岁没变坏还生活凄惨的半大孩子,于是云轻完全把自己抬到了长辈的高度,也并不觉得与一个孩子坐在同一个板凳有何不可。
  而顾隐不这样想,听到云轻这句话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内心就又轻易地乱了套。
  “快来啊,站着怎么吃?”
  云轻看他一动不动,纳闷地催促,而她白日被逼迫着学这学那,夜晚又拎着这个几斤重的烧鸡绕了大半个相府,此刻累的并不想起身。
  在云轻不停的催促下,顾隐这才终于动了,他缓缓地走过来,正准备落座,却被云轻叫了停。
  “慢着!”云轻突然出声,惊得顾隐僵僵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隐疑惑地看着云轻,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皱着眉头,然后起身去柜子里开始弯腰翻找,最后找到了一床在他还是婴孩时,他母亲为他缝制的小被子。
  就在顾隐猜测少女要拿这件东西做什么时,只见她面露雀跃,然后回过身来把小被子铺到板凳上,漂亮的眼睛也弯成了新月。
  “好了顾隐,现在你可以坐下了!”
  顾隐的呼吸一窒,声线有些颤抖:“这是……给我垫的?”
  少女点头,清澈的水瞳里洒满细碎的星辉:“是啊,有这个软垫子垫着,就不怕伤口痛啦。”
  ……
  窗外夜雾渐起,透过破旧的窗棂飘入屋内,带来一阵薄凉,而身着单衣的少年心里却燃烧着一团火焰。
  那一刻,人生一片灰暗的少年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温暖,温暖到他想永远守护的东西。
 
 
第19章 
  九月京都的气候相比于八月凉爽了几个度,云轻身上的衣服也越穿越多,早早就换上了厚实的秋装。
  此时的她正裹着披风站在那皇家猎场的空地当中,与几位包括林冉在内的一些大臣家的小姐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从琴棋书画,京城八卦,再到胭脂首饰,这些正值妙龄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其实与现代的女孩们倒也没有多大不同,天真烂漫的年纪,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忧愁,顶多愁闷些诸如芙蓉阁的新款首饰没有买到,亦或是苦恼一首曲儿怎么练也不得要领这些琐事。
  云轻在一旁听着,不禁莞尔。
  忽而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吸引了众贵女们的注意。
  “瞧!那不是静王吗?”
  众贵女们顺着发声之人所示的方向看去,只见静王一身利落墨色劲装,发髻高高束起,手持一把上好的弓箭,正从容而来。
  “静王的风采依旧!”不知谁说了句。
  “是呢!不过……”又有一贵女接了话,还有些后怕地捂住胸-口,“姐妹们,我可听说前段日子静王在醉风楼遇刺了呢,光是听描述就好吓人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还好静王没什么事儿,精神气看着也很好,不然我家表姐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你表姐?”一贵女调笑道,“她还对静王妃的位置念念不忘呢?”
  “哎呀,你知道的,这京城中,对这个位置念念不忘的可多着呢!”
  贵女们谈及此,又开始手帕遮掩着轻笑声连成一片。
  然而云轻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她的眼神极好,刚刚一眼就看出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与王公贵族们恭维谈笑时,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以及眼尾处极力掩藏的疲惫。
  林冉碰了碰云轻唤回了她的思绪。
  “清漪,我好像记得你那天也去了醉风楼?”
  此话一出,贵女们都停下谈笑,齐刷刷地看向云轻。
  “清漪,你竟然在现场?那岂不是非常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当时的情况是不是非常凶险?静王是如何躲避刺杀的呢?刺客为什么要刺杀他啊?”
  “是啊清漪,给我们好好讲讲那天的情况呗?”
  她们都非常好奇竟然有人会刺杀这个早已不问政事,转而经商,且国民好感度极高的闲散王爷,然而当日的消息早已被封锁,只流出一些不清不楚的传言,反而越发勾起了这些贵女八卦心。
  “……”看着这一个个亮着大眼等着她独家爆料的贵女们,云轻一时哑言,不知从何说起。
  她沉吟了片刻:“是,我当时是在现场……嗯……是挺凶险的。”
  “静王的胳膊受了伤。”
  “为什么刺杀……”云轻咬了咬唇,“不清楚。”
  “受伤?静王的胳膊竟然受伤了?”还好她们的重点都被这个吸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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