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注意到,席安探究的目光。
说完事,席安又要和张叔一起上山了。
临走时,她交代齐寐在家里也要插好门栓,不要随随便便放外人进来。
虽然齐寐说他没吃亏,但那天一回来就见席家人在外面撒泼、村里人对齐寐指指点点的样子,她不想看到了。
齐寐满口答应,当着她的面把门插上了。
张叔看着他们两人相处,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道:“你这,跟养了一个儿子似的。”
农村人也只有养儿子才这么精细。
席安不一样,她这是养夫郎,倒插门的方式养着,自然是样样学着人家边疆的女子照顾着,对象又是一个贵公子,自然要养的精细些。
然而她不知道,边疆女子养倒插门的夫郎,把人养在家里护着,那是太彪悍强娶回来,怕人跑了才小心翼翼的宠着护着,把人关家里。
齐寐是自己自愿呆着,就要在家里等着,还时常被她带出去溜达。
这里就不兴倒插门,对这样的男子总归轻蔑些,也不太看得上她这种方式养男人。
席安摆了摆手,理所应当道:“他无依无靠,身边可信唯有我一个,我自然得多护着点。”
张叔无语,又有些犹豫:“有些话,叔也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那便不该讲。”
“诶,你这丫头!”这也太直白了。
张叔被噎个正着,摇着头道:“你那天买门的那户人家,他们儿子看上你了,托我问问你的意思。”
“他穷是穷了点,但他年轻,有力气手艺,你也有田地,两个人一起打拼几年,日子还是会好起来的。”
“他倒插门吗?”席安直接问。
见张叔不说话,她又道:“我自己的田,我嫁过去就成他们的了,我不要。”
“就你这想法。”张叔没想到她这般离经叛道,甩手道:“你看那贵公子肯倒插门不?”
席安:……
倒也不必如此说。
作者有话说:
聚餐把自己吃坏了呜呜呜,肚子好疼,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疼,半夜还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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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救人
大抵是给老哥哥家的儿子说媒失败,张叔面子上抹不开,进了山寻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席安还真没想到这事闹成这样,立在山中一时无言。
如今山中春意盎然,猫冬的动物们纷纷从深山中走出,种子顶开头顶的土壤冒出了嫩芽,潺潺流水在森林中发出清脆的流水声。
席安背着背篓,手拿柴刀,一身干净利索的青色短打,用绳子在手腕脚腕绑定,整个人显得利落又飒爽,像是哪家将门出身的小姑娘,眉宇间都写着英气。
但她确实已经年纪很大了,足有二十有二,称虚岁二十三。
席安双手开合,猛然攥紧直接一拳打出去。
嘭——
沉重的闷哼声响起,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树枝哗哗摇晃过后逐渐恢复平静,咔咔细碎声隐没在虫鸣鸟啼声中。
席安许久没有操练过,每日晨起绕着圈子跑上几圈便也作罢,运动量不过以前的十分之一。
如今张叔不在,只她一人,深沉的眼中沾染上些许兴奋的色彩。
席安缓缓收回手,攥紧了手中的柴刀,风吹拂过的声音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杂音灌入耳中。
她唇角微挑,整个人的存在感在一瞬间消弥,好似这山中草木,极速贷朝深山撩去。
吱呀——
细碎的断裂声越来越响,喑哑的断裂声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哼,极其一阵烟尘。
有胆大的小动物跳到轰然倒塌的大树上,一个坑洞赫然将它幼小的身躯容纳。它吱吱叫唤,茫然的在半凹陷的坑洞中摇头晃脑。
·
虫鸣在深山中不断盘旋,鸟啼声犹如琴音绕梁不绝。
咔嚓——
重物压断枯枝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穿布衣的老人背着大大的背篓在深山中走着,那背篓足有他半人高,他却走的十分利索,偶尔停下俯身看路边的草丛中是否有自己寻找的东西。
找寻了许久,终于不远处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株嫩绿的药草。
老人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拨开眼前的枝叶仔细打量那株草药。
只见草药生得精神,十分挺拔嫩绿,是品相非常好的药材。
老人家眼睛一亮,抿了抿干裂的唇瓣,连忙从背后的背篓里掏出水壶,珍惜的从中倒出一些水泼洒在土壤上。
摊开被洗得发白的粗布,用手去挖被水侵湿的土壤,他动作小心,避开了草药的根部,连带着土一起将这株品相极佳的草药小心的放在粗布上。
老人家看着年迈,但动作很是利索,一双眼炯炯有神,小心的捧起土壤时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
终于将草药连根带土打包走,老人家直起身子时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可是难得的宝贝……”老人家念叨着,一边艰难的将草药放进背篓里。
背篓里全是草药,或干枯或新鲜,还有几株和这个放在一起的,瞧着沉重极了。
他背着沉重的背篓,一边朝着前面从未深入过的地方走去,一双眼中溢满了期待。
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药草……
老人家专注的想着,却没有听到身后急促迅捷的脚步声。
咔嚓——
枯枝折断、土壤轰塌的声音同时响起,伴随着双脚悬空的惊恐,一股巨力从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
老人家一时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双脚不停的往后挪蹭。
“别动!”清冷严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人家被骇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转身,却不想破旧的衣领经不住他一个老人的体重,在那只手掌中猛然撕裂。
嘶——
布匹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如此明显,叫人呼吸急促,眼神发直。
不过片刻,手中的布匹就与衣服分离开,老人家背着巨大的背篓,蹭着断口的山崖一路滚落下去。
“啧!”
席安见此,一头栽下陡坡,几个跳跃扯着粗壮的枝叶猛然朝前投掷过去。
只听呲得一声,蹭着老人家的头发硬生生插入地面。
老人家还算利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断枝,抬头目光求救的望了过去。
却不想对上那人深沉如墨的眼。
可再凶冷的眼神,也抵不过对面是个姑娘!
那个瘦瘦弱弱的姑娘立在枝头,手中是两节粗壮的树枝,方才被她扔出的树枝入土三分,正摇摇欲坠的支撑着老人家不会继续滚落。
“姑……姑娘。”老人家咽了咽口水,眼神紧张的凝视着手中的树枝,这是他唯一的支撑。
他也想着从地上起来,但是徒然陡峭的陡坡叫他无处着力,他人老了也没有那么多体力可以支撑他借助这根树枝站起。
劝她保全自己的话语还没有出口,危急时刻,就见那姑娘抛了抛树枝,猛然一个投掷,擦着他的鞋面投进泥土里。
老人家惊叫一声,呼吸急促,在察觉到树枝深入泥土之后,脚步乱踏,踩着树枝获取了一点支撑的力气。
这还不是结束,那姑娘一脚把树上最粗壮的树枝踢断,顺着树枝倒塌的方向猛然一跃,踩着枝干猛然滑下。
手中被掰扯光秃的枝干挑起老人家,一把捞在树干上,顺着陡坡老人顺势而下。背篓因为动静而掀开了盖子,里面的药草滚了一地,随着两人一起冲入坡下的灌木中。
眼看着就要平安获救,谁知祸不单行,两人冲入灌木中,径直砸在一只灰色动物的身上。
那动物似狼似犬,俊美有力的四肢,柔顺灰白脸两色的毛发,一双眼锐利有神,锐利的牙齿闪烁着凶光。
那犬被人砸了,猛然大叫:“嗷呜!”
一双兽吼之后,危险的眯起眼,对着席安龇牙咧嘴,一双利爪犹如利刃一般深陷泥土之中。
席安顿时眯起眼,从自己的腰间摸出柴刀,暗自朝老人家使眼色。
老人家瞧见那物,登时吓得面色灰白,经不住的颤抖。
“狼……狼……”
席安挡在他的面前语气沉沉:“老人家你先走。”
“不不,我一把老骨头,你还年轻,要走也是你先走!”老人家摇摇头,一咬牙很有奉献精神的想要挡在她的面前。
席安虽然有点感动,但真的觉得他碍事。
一摆手,把人挡在身后,猛然冲向那匹狼犬。
狼犬身形高大,足有半人高,瞧着是个大家伙。锐利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猛然冲向席安。
席安一个侧滑一拳砸在狼犬的头上,狼犬被打的一个偏头,回头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恶狠狠的朝席安咬去。
面对血盆大口,席安不畏惧,柴刀插入地面飞身而起,抓住狼犬的两只耳朵,顺着力道骑在它的背上,膝盖重压逼迫它蹲下。
狼犬誓死不从,不停摇晃着脑袋想要把她甩下来,同时大张血盆大口去咬她。
然而席安也不是吃素的,她从军多年力气极大,也曾在草原上驯服过最烈的野马。
在见到这只狼犬的那一刻,她眼睛顿时就亮了,像是一位将军终于找到自己的良驹,她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种巨大威猛的狼犬。
她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膝盖下压,用更大的力气迫使这只狼犬屈服。
这是一场拉锯战,这只狼犬有着狼的野性,要想它对自己有狗的忠诚,就必须花费更大的力气。
背着药材的老人家一边颤颤巍巍的把散落的药草捡回,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较量的一人一犬。
眼神复杂。
不知折腾了许久,这只狼犬终是没有了力气,颓然的倾倒在地。
就像是一只狼王落败,失去了往日的荣耀,连毛发都显得黯淡。
席安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她抚摸着狼犬的头,一边挠着它的下巴,在它喉咙里发出呼呼声后,又顺着毛撸。
顿时这只凶狠的大型犬摊成了一条灰白毯子,呜呜的轻哼着。
老人家见证了这一切,眼神极其惊讶。
“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从未听说过有哪家的姑娘有你这般厉害。”老人家忍不住喃喃。
声音响起,一人一犬仿佛这才发现旁边有人一般。一起将头转向他,两只眼神异常相似,专注又凶狠。
只是狼犬更加外露,而席安则将危险的情绪收敛在那双如夜色深处的眼中。
“我是张家村的。”席安语句沙哑。
她驯服狼犬用了很大的气力,身上很是疲惫,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只一双眼十足的锐利。
老人家闻言很是惊讶,问:“是张家村里,那户席家的姑娘吗?”
见席安点头,又道:“听闻你力能拔木,上打长辈下打混混,是十里八乡最凶悍的姑娘,因而二十有三仍云英未嫁。”
“还听闻你集市战三恶霸,把人打得屁滚尿流,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席安:……
“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但貌似……又有几分正确。
老人家却又叹:“我原先听来,还以为是旁人恶意揣度,如今瞧见,能英勇救小老儿我,还能战狼犬,姑娘才是真的勇士!”
他竖起大拇指,给了她一个赞。
席安:……
席安不想再听这些江湖传言,连忙岔开话题:“不知老人家你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
第24章 太岁消息
“小老儿我是隔壁柳家村的大夫,姓柳,你叫我柳大夫就好。”老人家一拱手,说这话的时候神采奕奕,一身药香沾染衣袂,是个正经又有能耐的老中医做派。
“原是柳大夫。”席安从狼犬背上起来,整了整衣上的褶皱,一本正经的点头示意。
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这柳大夫是谁。
“柳大夫你来这山上,可是为了寻药?”席安得知他的身份,顷刻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但这深山委实危险,若是是碰巧遇见了她光柳大夫从坡上摔下来那一瞬,就够他好受的。
说到这个,柳大夫面露惭愧,身上凌乱难掩狼狈:“说来惭愧,家里实在是没了药草,这才往深山中走了一段。得亏是遇见女壮士,否则小老儿我定要折在这身上之中。”
女壮……壮士?
绕是席安向来看淡,听到这个称呼也经不住一顿。
“我叫席安,柳大夫叫我席安就好。”
“诶,这使不得,我还是叫席娘子吧。”柳大夫连连摆手,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他年过古稀直叫名字也有些奇怪。
席安并无不可,总比叫壮士好。
“走吧,我送柳大夫出去。”席安说着,帮着柳大夫把剩下的草药给收拾起来。
那株新采摘下来的草药在滚落的时候被碾压破碎,只剩下一点枝叶完好。
柳大夫看得满脸心疼,珍惜的收拢剩下的残枝断叶,小心的包裹在粗布里。
席安同那只狼犬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腰间别着那把锋利的柴刀。
她进来一趟主要是为了打猎贴补家用,然而为了就柳大夫她的背篓和猎物都丢在上面了。
将柳大夫没有那么快能整理好,席安甩了甩手腕,抬脚轻轻踢了围着自己转悠的狼犬一脚。
赫然被踢,狼犬委屈的趴在地上呜呜叫着,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乖乖待着。”席安伸手撸了把狗头。
随即退后几步,猛然几步助跑一个起跳,跳出了约莫两三米的高度,一手抓住那些参差林立的树木。
她抓住枝干,一蹬陡坡,几个跳跃轻松攀上下一棵大树,如此反复数次,席安攀上陡坡边缘,一个用力翻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