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你要做什么?”亓官相国转头好声好气的询问。
亓官寐一时心虚,不敢回答。
“他想和人私奔呢!”秦寒逾伸手虚空点了点他,又指了指席安:“什么毛病,一点不如意你就要离家出走?”
“哪里是一点不如意?”爹爹来了,亓官寐底气也足了,叭叭反驳一句,忙躲到爹爹身后委屈道:“娘她就是说一套做一套,我再不动媳妇就上战场了,舅舅你是能感同身受的,也不体谅一下我。”
“要不是我,你这木头能把我小妗娘娶回来?”
秦寒逾无语,被他怼的没了脾气。
“你有理,快走!”
亓官寐麻溜起身拉着席安跑了。
好不容易虎口脱身,亓官相国又开始说教了。
“你说你,哪里有私奔的道理。”他说了一句,又关切道:“带了多少钱走?够不够啊?怎么不知道找爹爹多要点走。”
“我听别人说你骑马差点摔了,有没有吓到?怎么不知道先准备辆马车?摔到了可怎么办。”
亓官相国絮絮叨叨的说着,满脸关切,与亓官寐相似的桃花眼中充满了纵容。
“我没事爹爹,舅舅在我先不走了。”亓官寐在他爹面前表现的分外乖巧,趁着他爹没生气,连忙把席安拉过来。
“安安,快叫爹爹,你之前还说要见一见的。”
席安猝不及防面对家长,她此前从未见过这位相国大人,一时紧张。
可抬眸,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包容温和的注视着自己,她咬了咬唇,唤了声:“爹爹。”
“诶,诶。”亓官相国连忙答应。
“你就是席安啊,比我想的漂亮。说来我一直想见你,现在可算见到了。”
“见我?”席安怔了一下,下意识偏头看向亓官寐。
亓官寐一脸茫然,“爹爹见安安干嘛?”
“当然是要谢她三年前救了你。”亓官相国温声道,猝不及防把亓官寐三年前同安王妃跑到禹城被席安护住的事说了出来。
席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前缘,眼神微闪。
亓官寐被揭了老底,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席安转身就跑。
“跑慢点,别摔着。”身后亓官相国在背后扬声叮嘱。
“你就是那个小少年?”回去了院子,席安似笑非笑的发问。
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当年安王妃不远千里跑来禹城已然是让她十分头疼,却没想到当时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埋在眼皮子底下。
“我可是从那个时候就看上你了。”亓官寐嘴角微挑,拉着她的手坐到床榻上。
那对玉镯又被他挂到了席安的腕上。
没忍住又亲了一口:“正巧舅舅也在,我这就去和爹娘说我们两的婚事。”
席安不置可否,垂眸看着手上双镯。
两人今天跑了出去,长公主顺势就解了席安的禁足,晚上安排了一桌家宴给弟弟接风洗尘。
安王在饭桌上,又一次提起了接管边疆的事。
他前日到这里时就已经提过一次了,只是长公主避而不谈,想等战事停歇再走。
“皇兄诏令已下,皇姐还是先回去吧。”
长公主蹙眉:“我已回信皇兄,待战事停歇便走。之前是我大意,此前都是我镇守边疆,定不会再出差错,不须你跑这一趟。”
“便是皇姐不回去,相国大人也是要回去的。”安王与她对视,目光沉静:“何况筹备婚事也需人手,皇姐回去帮衬也是好的。”
“婚事?”长公主一愣,倒真没听过这件事:“是谁的婚事?如今皇室不丰,是谁要举办婚事?”
“自然是小郡王的婚事。”安王话说完,众人的目光齐转向安静吃饭的亓官寐。
突然说到自己,亓官寐惊得手中筷子都掉了。
“谁?我?!”
席安亦是惊讶挑眉。
“圣上赐婚,天大喜事。”
安王一摆手,身后捧着木盒的亲卫打开盒子,捧出一卷圣旨。
“亓官寐接旨。”
亓官寐:……
“我不!”他直接摔了碗,站起来振振有词十分任性:“我抗旨!我不娶!他有本事就来夷我九族!”
“不先听一听?”被指着说要夷九族,安王神色未动,还饶有兴趣的把圣旨要到手中缓缓打开。
“说不准是你喜欢的。”
“鬼!我才不喜欢!舅舅他喜欢他自己娶!他老当益壮,我不娶,我虚,我不行。”
亓官寐看着那圣旨到目光犹如看到阶级敌人,如果不是被他舅拿着,他能冲上去撕了。
他倒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饶是秦寒逾,都被他外甥这句话给结结实实噎了一下。
他忍不住看向席安,未免有些怜悯:“倒是辛苦你了。”
这个性子实在难搞。
席安:……
其实他之前不是这个样的。
亓官寐不满的挡在席安面前,把人护得紧紧的,“你说什么呢,舅舅!你再这样我就要去同小妗娘告状了。”
提到他小妗娘,秦寒逾直接冷下脸:“说话没大没小的。”
“给我跪下接旨!”
亓官寐不情不愿的跪下了。
秦寒逾眼神一扫:“席安你也跪着。”
席安没有犹豫,与亓官寐跪在一处。
亲卫拿了圣旨,展开后看了眼主子,大着胆子宣读。
“奉天承运,帝诏曰:镇国公主之子亓官寐,性温有礼,德才兼备,秀外慧中,朕躬闻之甚悦,恰逢斯年,当择佳人相配。席家女席安聪慧恭谨,丽质轻灵,淑慎性成,当为良配。特赐帝恩,令成眷属,结两姓之姻,结秦晋之好,当择良辰吉日完婚。
钦此。”
念完,恭恭敬敬的送回主子手上。
“这旨,你如今是要还是不要?”秦寒逾拿到手,慢条斯理的将圣旨卷好,眼神下瞥压迫感十足的开口询问。
亓官寐早已呆滞,身旁的席安却没有任何惊讶,像是早已猜测到一般。
“我要,我要!”等回过神来,他立刻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
秦寒逾手一转,圣旨便落在另一只手中,他挑眉呵了一声:“你刚才不是不要吗?”
“这会子就要了?”
亓官寐拿不到手,扒在他舅舅腿上,耍赖道:“说不要的是刚才的我,现在的我已然不是刚才的我了,就如同舅舅已然不是之前孤身一人的舅舅了。所以这圣旨应该给我,舅舅不能因为刚才的我而和现在的我置气。”
“油嘴滑舌,没皮没脸。”秦寒逾拿卷好的圣旨敲他,“拿好了,弄丢了可求不到第二份。”
亓官寐登时笑得春花灿烂,十分嘴甜。
“谢谢舅舅,舅舅最好了。”
“舅舅,这圣旨是你给我求的啊?”
秦寒逾似笑非笑,抬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这时候就舅舅最好了?”
亓官寐吐了吐舌头,欢喜的拉着席安起身。
作者有话说:
“奉天承运,帝诏曰:镇国公主之子亓官寐,性温有礼,德才兼备,秀外慧中,朕躬闻之甚悦,恰逢斯年,当择佳人相配。席家女席安聪慧恭谨,丽质轻灵,淑慎性成,当为良配。特赐帝恩,令成眷属,结两姓之姻,结秦晋之好,当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来源百度和作者改编。
都是好久远的了,蠢作者也找不到出处,自己改编了一半
今天十五,蠢作者下午出去去买零食,才六点多街上就没什么人了,还有人路边烧纸,那烟熏的眼睛疼
第108章 跑路成功 [VIP]
“你可真是有心了。”看着亓官寐高高兴兴的离开, 长公主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她自己的儿子,喜欢上谁从头到尾都把她蒙在鼓里,就连赐婚的圣旨也是旁人求来的。
秦寒逾撑着头, 看着外甥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 “这样也挺好的, 不是吗皇姐。”
“与其同他闹得天翻地覆,还不如成全了他。”
何况这场婚事, 他也等的足够久了。
秦寒逾眸色渐深,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姐,想开一点。”
他拍了拍长公主的肩膀, 转身就出去了。衣摆在空中划过,狰狞的蛟龙纹张牙舞爪、乘风踏浪。
徒留长公主坐于原地,神色复杂。
·
“安安,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意外?”亓官寐拿着圣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欢喜,面上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等席安沐浴完出来, 他忍不住反问。
席安擦着头发看了他一眼:“不, 其实我挺惊讶的。”
“一点都看不出来。”亓官寐撇嘴,席安当时可比他淡定多了, 像是早就猜到一般。
看他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席安上前摸了摸他的脸,转身在床上坐下。
语气淡淡,透露出几分大佬的气质:“之前王爷来找过我。”
她将那天的对话复述一遍, 面上平淡像是尽在掌握, 随意开嗓:“王爷性子你也知道, 可不是什么爱开玩笑的, 他那天找过我今天又说赐婚,定然不是故意来寻我开心。”
“我猜也不是什么棒打鸳鸯的大事,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赐婚的圣旨。”她还以为是故意逗三郎的。
今上赐婚,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可见亓官寐在皇室的受宠。
亓官寐还真不知道舅舅找过席安,凑近席安紧张道:“那你怕不怕?你怎么不和我说?舅舅有的时候说话有些吓人,你不要在意。”
席安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脸,眼神温柔。
“我没事,王爷就那么一说,他也是在意你。”
她与安王共事过,知道他的性子,心里其实也没在意。只是觉得面对他时像是面对大家长,自己拐了人家外甥,难免有些心虚。
亓官寐犹不放心,搭着席安的肩膀蹭蹭,“那下次他再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我回去找我小妗娘告状去。”
“又告状,都那么大人了。”席安失笑。
动不动就告状,这也太小孩子气了。
不过席安乐得宠他。
亓官寐哼哼两声:“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这是以暴制暴,保证给你报仇。”
还以暴制暴呢,席安笑了一声:“你还是快睡吧。”
“一起一起,奉旨睡觉。”亓官寐拍着身边的位置疯狂暗示。
这圣旨就摊在旁边十分明显。
席安拗不过他,半推半就还是上了床。
长公主回京的事磨了几天,期间两人一直在院里住着。
本就不是什么爱出门的人,亓官寐宅的十分习惯。
这日一只信鸽从屋外飞来,落在窗台上,纤细的鸟腿上绑着竹筒红绳。
席安站在窗边等它落下,伸手解了竹筒,拿出里面的信件翻看。
这信是从池郡都寄来的,因路途遥远,便只有李参将传了句问候过来。
她这边看着,那厢亓官寐也拿了封信件过来。
“安安,阿束来信了。”
“正巧了,老李也来了信。”席安轻笑一声,把老李的信送到他面前。
因是飞鸽传信,不似阿束那般寄了一个信封过来,而是一张纸条,简单的询问情况。
殿下获救的事早已传回了京城,他是问席安何日回去,是否在池郡都停留。
“殿下打算后日就出发回京了。”席安这时开口。
“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殿下回京,按理说要把亓官寐一同带回去的,席安也得与他一道入宫谢恩。
“婚事要筹备好几月呢,安安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们可以年前再回京。”亓官寐无所谓道。
皇家子嗣不丰,很大程度都是因为多年前的夺嫡之争。因夺嫡之事过于惨烈,今上反而异常喜欢寻常人家的氛围,简而言之就是没那么重规矩。
从他赐下恩典同意两人的婚事来看,这位今上很有人情,且对亓官寐十分疼爱。
故而亓官寐对这些事反而十分随意,总归是把人当自己亲舅舅相处,他不沾政事没有势力牵扯,相处十分任性自然。
亓官寐把阿束那封拆开,掉落出五张信纸,这可比李参将寄来的厚重许多。
开头先是问候了两人,接着因小茶和宝儿的事唠叨了两页,最后又开始关心两人之前的感情。
他洋洋洒洒,相信如果不是纸张限制了他的发挥,他能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席安把信件看完,倒觉得有些可惜:“也不知道小茶现在长到多大了。”
“估计很有分量。”至少从阿束的描述来看,已然是开始初显硕大体型的程度了。
两人凑在一起又把信看了一遍。
还是亓官寐主动提议:“要不我们先回池郡都,等临近年关再去京城?”
“谢恩之事不急,我会写信跟舅舅说明的。”
席安还是有点犹豫,到底没能答应。
结果纠结了没多久,张大夫找来了。
“你们是不是要跟殿下进京?”
“这赐了婚总要去谢恩的,何况三郎也出来太久了。”席安给他倒茶。
张大夫摆了摆手,说:“那确实,我来还想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回去,我给家里递了信说要回去成亲,中途去胥源接上师傅师妹。”
“你们要是一起,正好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