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我不在家,到我的院子里边玷污了江娘子,你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去死,去死算了。”
说着,便是冲过来,先要对梁景阳动手。
梁景阳与苏宁悠早已经有心理准备,此刻见着梁景山这般,梁景阳一点都不怂。
“谁玷污江娘子的清白了?她本就是青楼女子,有什么清白可言?梁景山,说话之前好好动动自己的脑子,别被一个女人忽悠了去。你好歹是梁家的人。”
梁景山气得怒火攻心,那里愿意听梁景阳的话?他拿着手上的腰带,瞪着一双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这个东西是我从江娘子的衣柜里边看到的,你若是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这个东西会在江娘子的衣柜里边?”
男子的腰带,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衣柜里边,这里边的含义就深了。
梁府的下人都赶过来了。
看着梁景山手上的腰带,便是低声议论起来。
江娘子跟过来之后,便是站在一旁,用手上的帕子抹着眼泪,瞧着十分的凄惨。
苏宁悠不说话,而是在一旁看着。
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让男人去做就好。
再说,梁景阳在嘴皮子上边,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烈日炎炎,梁景阳站在屋檐下方,看着站在烈日里边的梁景山,两手抱着胸,冷笑了起来。
“你说我玷污你家娘子?你有什么证据?是她这么跟你说的?”
梁景阳的矛头直指江娘子。
正在哭的江娘子见到梁景阳将事情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这……
她不过是过来看热闹罢了,怎的还与她有关系?她是“受害者”啊。
江娘子回神之后,哭得更加的大声了。
“景山,真的是他强迫我的,我人小力气小,哪里能反抗得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江娘子开口,苏宁悠便不沉默了。
她站到梁景阳的身边,然后问:“他强迫你?他何时强迫的你?你给个时间地点。”
诬陷人的事情,江娘子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一次苏宁悠直截了当的问起来,江娘子担心自己说谎被苏宁悠识破,不敢回答,而是掩面痛哭。
梁景阳听苏宁悠问的话,好似找到了灵感一般,当下便是嚣张地道:“你说我强迫你?我强迫你你还这么宝贝的珍藏我的腰带做什么?还藏到你的衣柜里边去,你咋不直接装裱起来挂在你们的床头上啊?”
边上,有人忍不住的偷笑出声。
梁景阳这话说得对。
人家强迫你,你还收藏人家的腰带干嘛?难道是为了纪念那活儿做得好?
江娘子脸色微微苍白。
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道:“那是你藏到……”衣柜里边去的。
话没说完,江娘子又停下来了。
之前苏宁悠便是见过梁景阳的这个腰带的。
当时也是江娘子将这腰带塞到柜子的里边去的。
她想反驳都没有话反驳了。
梁景阳嘲讽的冷哼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我将腰带藏到你的衣柜去的?”
如此强势的话,江娘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争执到半,永安侯与永安侯夫人赶过来了。
苏姨娘以及永安侯的其他几个妾室也赶到了。
长辈到场,江娘子不敢再与梁景阳对峙了,当下便是躲到梁景山的身后,做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发生了何事?”
永安侯震怒。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今日的事情指定是会传到外边去。
一旦京城里边的人知晓了梁景阳与江娘子的事情,永安侯在朝堂上指定是没有颜面了的。
到时候,与永安侯对立的那些官僚,给永安侯扣上一个家风不正的罪名,日后指定是不会被皇上重用的。
梁景山当下直接跪到永安侯的面前,将自己手上的腰带呈了上去,并且义愤填膺的倾诉着梁景阳的罪行。
“江娘子出身不好,却也是从良了的。如今梁景阳做出这样的事情,孩儿已经没有脸面活了。”
江娘子闻言,心虚的跟梁景山跪下。
大概的事情,永安侯已经了解。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永安侯沉着一张脸道:“江娘子,景山说的可都是真的?梁景阳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江娘子听罢,一边哭一边说:“是这样的。只可惜大哥一直不肯承认,说那腰带是我藏到衣柜里边去的。”
一旁的永安侯夫人,此刻铁青着一张脸。
出了这等事情,简直败坏梁府的门风。
梁景阳连忙道:“江娘子,我看你是一介女流,不想与你争辩那么多。但是并不代表我梁景阳没有嘴巴,能任由你诬陷。”
“你说我玷污你的清白,然后你又将我的腰带藏在你的衣柜里边,这话说得通?按照你的意思,你是巴不得想多拿我的几根腰带回去藏起来。”
江娘子急了:“我没有。”
梁景阳冷哼着继续:“前两天你请宁悠到你屋子里边去,说是一起吃酒喝茶,中途你说有一块布料要宁悠帮你看看做什么衣物比较好,当时你就故意将那腰带弄掉在地上,好让宁悠看到,好挑拨离间我跟宁悠的关系。”
“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宁悠会这么相信我,看到我的腰带在你那里,不仅不怀疑我,还坚信我是被诬陷了的。”
“当时宁悠就亲眼看到你将腰带藏到衣柜的最里边去。你说你为什么要藏?挑拨离间的目的没有达到,所以就利用梁景山来找我,好将整个梁府搅合得鸡犬不宁?好让我爹在朝堂上边没有面子,你的心可真恶毒啊。”
江娘子脸上终于是露出担忧与恐惧的笑容来。
她看向梁景山,一脸急切道:“不是这样的。我之前将腰带藏到衣柜的最里边,就是担心嫂子看到后,回去会与你发生争执。”
“我本就喜欢你,心心恋恋想的人也是你,你便是玷污了我的清白,遗忘了腰带在我屋子里头,我也想将你的东西珍藏得好好的。”
“如今你逼迫我到这般田地,便是让人知晓我对你的心意又如何?我若是不喜欢你,当初为何又想着与你在一起?”
一不做二不休。
被梁景阳逼急了的江娘子,干脆直接承认自己喜欢梁景阳的事情。
这一承认,便说通了她为何藏梁景阳的腰带了。
而梁景阳,玷污江娘子的罪名,也是成立了。
如此巧舌如簧的女子,苏宁悠也是第一次见着。
看到梁景阳没有了应对之策,苏宁悠开了口:“既然你喜欢梁景阳,并且心心念念着他,但这并不能说明梁景阳就会喜欢你。当初他整日流连万春楼,也没见着他碰你一下,你认为你说他这个时候玷污你的清白,这事说得通?公公婆婆都在,难道你还认为他们这些长辈都是傻子不成?”
江娘子:“…… ”
她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宁悠还能挑出漏洞,这心思……
江娘子的唇瓣,几乎被她咬出血来。
这时候,不止苏宁悠与梁景阳等着江娘子说话,连梁景山与苏姨娘也等着江娘子表态。
被这么多人等着,江娘子是彻底的豁出去了。
“我怎么能知道他心里边想的是什么?他玷污我清白是真,我喜欢他,愿意留着他腰带也是真。你还要我如何?他是梁府的嫡长子,他想做什么我能反抗得了?”
这话,将梁景山的心给刺痛了。
他红着眼眶,一脸狰狞地看着江娘子:“你喜欢他?那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喜欢他,所以你跟我哭诉说他玷污了你?然后让我为你出头,然后你好光明正大的跑到这里来看他?”
被戴了绿帽子,还傻傻的为江娘子出头,梁景山的心气得接近扭曲了。
梁景阳也气个不轻:“我玷污你清白?我梁景阳便是再怎么饥不择食,不会碰你一下。你当你是谁?你是天上的仙女啊?一个劲的说我碰你,你怕不是想得太多了,以至于在梦里梦到我去玷污你?”
“阿呸!简直晦气。老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才遇到你这么个恶心的人?想到你的那些恶心想法,我都忍不住想吐,我还糟蹋你?白送我都不要!”
好好的一天,硬生生的被江娘子给恶心得透彻了。
“之前阿悠问你我何时玷污的你,你现在倒是说出来啊。当初跪在我家门口,哭着跟路人说你怀了我孩子的事情,你大可以再上演一次。当初没撕了你那张嘴巴,你看我这一次会不会撕了你的嘴巴。”
一次次又一次的被诬陷,梁景阳着实是倒霉透顶了。
提起去年冬日里边发生的事情,整个梁府的人,看江娘子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个女人没进梁府,已经满口谎言,脸皮子比城墙还厚。
如今进了梁府,这脸皮子只会更加的厚。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江娘子大抵是知晓自己不管如何狡辩,都没法让众人站在自己这一边时,却是忽然看到苏姨娘站在那里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当下狠狠地咬咬牙,指着苏姨娘道:
“对,我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但是这一切都是苏姨娘指使我这么做的。当初是她找到我,让我跑到梁府的大门口哭,说这样我就能够成为梁景阳的妾室。”
“我有证据。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这一次也是苏姨娘指使我这么做,她眼红梁景阳考中秀才,担心梁府的家业落到梁景阳的手里,所以利用我,让梁景阳继续像以前那般不务正业,好让梁景山接管梁府偌大的家业。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找我的时候,就在我跪在梁府大门口的前五天。”
啊这……
突然的反转,众人都震住了。
苏姨娘这一次原本是过来看热闹的,突然间躺着中枪,整个人都懵了。
“我什么时候指使你的?你自己干的事情,凭啥推到我身上来?”
苏姨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场就与江娘子争辩起来。
江娘子突然间哈哈的大笑着道:“你是说我污蔑你?公公身为二品官员,我想他调查这个事情,估计是不费吹灰之力吧?”
苏姨娘的一张脸,变了又变。
梁景山不知道苏姨娘私底下指使过江娘子的事情,此时站在那里,整张脸白了又绿,绿了又变白。
“娘,这是怎么回事?”
梁景山还被蒙在鼓里。
永安侯此时整张脸也难看到极致。
梁府所有人围在这里,是为了梁景阳与江娘子做的“苟且之事”,怎知,事情一反转,梁景阳变成了最大的受害人,江娘子就变成了受指使的人,而最大的幕后黑手就变成了苏姨娘?
江娘子见着不少人都看向苏姨娘,连忙跪到永安侯的面前,哭着说:“爹,儿媳以前是喜欢梁景阳,但是自打嫁给景山之后,儿媳就一直恪守本分好好做人了,从来没有想过旁门左道之事。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当初冬日里边发生的所有事情,儿媳拜托您好好严查。”
“儿媳是被利用的,苏姨娘威逼利诱之下,儿媳实在是承受不住压力,才做了今日的错事。儿媳甘愿受罚,但是也不能让苏姨娘那阴毒妇人逍遥法外。”
苏姨娘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摇头。
她害怕永安侯调查这个事情。
今日江娘子诬陷梁景阳一事,不是苏姨娘指使的。但是江娘子在冬日里边跪在梁府大门的事情是苏姨娘指使的。
永安侯要是查起来,指定是两件事一起查。
只要查出一件事情是苏姨娘做的,另外一件事情江娘子死咬是苏姨娘指使的,苏姨娘再怎么狡辩,永安侯又怎么会相信?
苏姨娘想到这里,是越发的害怕。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永安侯已经认定这一切都是苏姨娘指使的了:“你还撒谎?”
“若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这般害怕?梁景山要迎娶江娘子进门的时候,为何你又这般反对?你心中若是没有鬼,你会如此惊慌?”
苏姨娘吓得连忙跪了下来:“侯爷,真的不是妾室,真的不是妾室啊。”
永安侯:“你不认账,我便将所有事情都查清楚。到时候若是让我查出与你有关的东西……”
永安侯话还没有说完,苏姨娘便是着急了。
若是真的让永安侯去查,那查出来的,就不仅仅是一件事情了。
思量再三,苏姨娘终于还是妥协了。
当下她抱住永安侯的腿,哭着求道:“侯爷,妾身知晓错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我认罪,今天开始我就去祠堂里边跪着思过。希望侯爷看在我为您生下一儿一女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不要将妾身卖出府去。”
自己认罪,比永安侯亲自查出来的罪责要轻。
苏姨娘今日被江娘子摆了一道,自认理亏。她想着先躲过这一劫,日后再找江娘子算账也不迟。
到底是自己枕边人,也为自己生下一儿一女,永安侯心里边再怎么恨江娘子,也不能将人给弄死。
当下让人将江娘子拖下去,杖打二十板子,再扔到祠堂里边去反思,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
至于江娘子,她肚子里边又怀了孩子,永安侯也不能处罚几个板子,在口头训示她几句,也就饶了她了。
而梁景山,永安侯心里边对他是万分的失望。
当初让他那么骄傲的儿子,自府试过去之后,就越发的堕落。如今连自己的女人也管教不好,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永安侯心里边也对他是更加的失望了。
众人都离去之后,苏宁悠这庭院也就安静下来了。
梁景阳不太甘心:“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当初我犯一点事情,爹将我打成什么样子。再瞧瞧江娘子,就因为她大着一个肚子,就能免遭罪责?”
苏宁悠瞥了梁景阳一眼:“不然你还想怎么样?难道希望爹打江娘子几十板子,然后将她肚子里边的孩子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