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梁景阳大步的走了。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处,梁玉心便从角落后边走出来。
她的手上,还拿着好几张银票。看着梁景阳离去的方向,梁玉心冷笑一声,又酸又不甘的嘟囔着:“想不到那苏宁悠有这么多银两。一个商女出身,用度比本小姐还好。”
梁玉心蹲守苏宁悠的院子好几日,今日见着苏宁悠出府去,梁景阳又被永安侯夫人叫去问话。她找到机会,便悄悄的跑到苏宁悠的屋子里边去。在柜子里边翻了翻,居然翻到这么多的银票。
屋内还有两个大箱子,上边都上了锁头,梁玉心原本还想着把那两个箱子撬开,奈何撬了半天,也撬不开,她只能放弃。
拿着银票,便跑到梁景阳回来的必经之路蹲守,目的就是让梁景阳拿着银票出去鬼混。
苏姨娘近几日见梁景阳异常听话,日日心神不宁,便想了这个方法,来毁了梁景阳。
梁玉心拿着银票去给苏姨娘,苏姨娘吃惊得不行。
“想不到,苏宁悠一个商女,家中居然这般雄厚。陪嫁的银两,便有几千两。”
想到梁景阳拿走了五百两银子,苏姨娘又心疼得不行。
她这个永安侯的妾室,居然这般穷酸,连一个商女都比不上。
梁玉心坐在那里,手上的绢帕几乎被她扯碎了。
“娘啊,你好歹也是永安侯的妾室,日子还过成这个样子,实在憋屈得紧。”
“还有我这个庶女的身份,出去了实在没有面子。想与那些高门的公子多亲近一些,对方一听我是梁家的庶女,便避得远远的。”
“如今,咱们的日子,连一个商女都不如,娘啊,您不觉得太委屈了吗?”
特别是看到苏宁悠有这么多银子,梁玉心心里边就更加的委屈。
苏姨娘心里边也委屈。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与永安侯夫人抗衡。
“你爹这个人啊,瞧着是对我好,实际上,在他的心里边,娘没有他那个妻子重要半分。这么多年过来了,我拼尽了全力,也没有能力与他妻子一较高下。”
这个事情,一直是苏姨娘心里边的疼。
如今提起来了,便忍不住掩面痛哭。
梁玉心见她娘这般,心里边就觉得烦躁:“你别哭了。一天到晚的只知道哭,能成什么事情?”
苏姨娘在那里抹着眼泪,看到手上的银票,心里边又觉得舒服一些了。
母女两人在屋内悄悄的商量着,想到梁景阳很快又会跑出去厮混,她们终于是高兴一些了。
这会儿,梁景阳已经出了梁府的大门。
估摸着是怀里揣着银票的缘故,他看着街道上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觉得异常的好看。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心情极好的往万春楼走去。
万春楼是京城里边最高档的酒楼。
对外,万春楼说是酒楼,但是京城里边的人都知晓,万春楼是京城内最大的花楼。
里边的姑娘,模样貌美,诸多富豪为之一掷千金。
梁景阳熟门熟路的进到万春楼里边,里边的姑娘热情的将他迎接到楼上
“梁公子,我们这儿,新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我给您叫上来,让她陪您一晚?”
梁景阳摆了摆手,说:“不用,本少爷找朋友。”
同梁景阳说话的嬷嬷,脸露出失望的神色。
梁景阳却是不管这些,直接便往里边的一家雅间走去。
他认识的两个狐朋狗友,李青云与刘富春已经在里边。
梁景阳推门进去,里边的两个人见到梁景阳,立刻将他们怀里的两个女子开,笑哈哈的走过来迎接梁景阳。
“景阳兄,你可算是愿意出来了。我听说你那个新媳妇管银子得紧,不拿银子给你,是不是真的?”
“这成了家的人啊,就是不一样。当初景阳可是时常找咱们来这万春楼的,如今我们找他几次,他都不来,有媳妇了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说话,嘲讽的意味居多。梁景阳听出两个人话里边的意思,脸上多少没有光。
“谁被媳妇管着了?这不是银子?这些不是银子?本少爷还有被女人管束的一天?”
到底是梁府的嫡长子,那身份便是李青云跟刘富春比不上的。
两人见梁景阳一掏便是几张百两银票,哪里还敢嘲讽梁景阳?又是给他拉椅子,又是给他倒酒的,别提有多热情了。
喝了几杯酒,李青云问梁景阳要不要找给姑娘陪着?梁景阳说不要。
刘富春便一副骰子拿出来,笑呵呵的说:“兄弟,咱们来玩些好玩的。”
边上的两个女子开始起哄,梁景阳本是不愿意玩这些东西,但是边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玩起来。
*
苏宁悠回到家中,便发现自己的屋子被人动过。
检查一遍整个屋子,苏宁悠发现自己放在柜子里边的银票都不见了。
出了房门,苏宁悠一问,才知晓梁景阳早上便出府去,至今都没有回来。
银子不见了,梁景阳又一大早出府去,苏宁悠一想,便想到那些丢失的银票,与梁景阳有关系。
第13章 苏宁悠来了
水心问苏宁悠,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给永安侯夫人。
苏宁悠说不用。
梁景阳去万春楼一事,永安侯跟永安侯夫人要是管得住,梁景阳还回经常去那里?
吃了晚饭,外边的太阳已经落山。
这个时间,梁景阳还没有回来。
苏宁悠在庭院里边站一会,同水心说:“水心,你去拿些银票来,咱们去万春楼看看。”
水心听苏宁悠这话,便劝着说苏宁悠身为女子,不应该去那些地方。
苏宁悠没说什么,自个儿进屋去,自一个锁起来的箱子里边,拿了好些黄金白银,直接便出去了。
水心追在后边,劝了苏宁悠半响,依旧劝不住,只能跟着一同前去。
太阳下山之后,万春楼里边比白天热闹得多。
里边,一眼看过去,都是成群的男人。
那些男人的怀里边,都抱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苏宁悠走到万春楼的大门口,便被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子拦住。
如此近的距离,那女子身上胭脂水粉味儿,熏得苏宁悠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位夫人,你不能进去。”
这地方,来的都是男客,除了里边的女子之外,外边来的女子,是没有一人进来的。
苏宁悠自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那个女子面前:“我来找梁景阳。”
梁景阳的大名,这万春楼里边的姑娘,没有谁不知道的。
苏宁悠这么一个正经家的女子上门来,又出手这么大方,指定是梁景阳那刚刚过门的夫人了。
“你随我来。”
有了银子,一切都好说。
那个女子带苏宁悠去了梁景阳所在的雅间。
刚走到门口,苏宁悠便听到里边传出起哄的声音。
“景阳兄弟,你手上不是还有银子吗?怎么的?不敢再来了?区区几百两银子,输给我们,你应该是不心疼的吧?”
“就是啊,你爹可是朝廷二品官员,几百两银子算什么?”
起哄的声音刚落下,苏宁悠便推门进来了。
房门打开传来的声响,吸引了里边的人的注意力。
一帮人转头看向门口,便看到苏宁悠带着水心,往里边走。
“我跟你们玩。”
苏宁悠慢慢的走进来,神情温婉,衣着装扮,与这花楼里边的姑娘,有很大的区别。
李青云与刘富春没有见过苏宁悠,看到苏宁悠慢慢走进来,两只眼睛都看直。
“这……万春楼里边,居然还有如此绝色的姑娘,为何我从来不曾见过?”
李青云推开身边的女子,慢慢的站起来,两只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苏宁悠看。
梁景阳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皱,神情明显不太愉悦。
刘富春也被苏宁悠的容貌所吸引,这会儿愣愣的看着苏宁悠,嘴巴里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明显的是惊喜得不行。
两人都这般反应,梁景阳终于是受不住的开口了:“她是苏宁悠。”
苏宁悠!
李青云与刘富春,猛然间惊醒。
“你……你是苏宁悠?你不是有二十岁了吗?怎么瞧着……”
瞧着像十六七岁的少女。
刘富春附和道:“是啊,听说苏宁悠有二十岁了,怎的如此……”
如此年轻漂亮?
梁景阳一张脸漆黑得不行。
显然是这两人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
梁景阳嫌弃苏宁悠是一回事,旁人说苏宁悠的不是,梁景阳便接受不了了。
“二十岁怎没么了?她吃你们家的米饭了吗?”
梁景阳异常的生气,揪着李青云的衣襟,便要揍他。
屋子里边的那两个姑娘,这会儿早已经躲到一边去了。
李青云连连求饶,说他知道错了。
苏宁悠看到梁景阳护着自己,来时满腔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
这个男人,还算有些良心。
当下,苏宁悠坐到那张圆桌子边,将上边的酒杯以及花生米那些,全部扔到地上。
“不是没有玩够?我陪你们玩。”
说罢,将水心手上的包袱拿过来,放到桌子上边之后,将包袱打开。
里边,是一堆的白银黄金。
两种颜色的锭子混合在一起,在烛火的照射下,发出异常亮眼的光芒。
这么多的银子,梁景阳的那两个狐朋狗友惊得瞪大眼睛。
梁景阳却是着急了。
连忙跑到苏宁悠身边,低声道:“你疯了?拿那么多银子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那些黄金,比梁景阳带来的那些银票值钱多了。
苏宁悠便是有钱也不能这么玩啊。
银子已经摆出来了,苏宁悠自然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还有很多。”
说着,又看向那两个男人,继续道:“瞧着你们这个样子 ,估计是不愿意跟我玩。”
“好吧,那就让梁景阳陪你们玩。水心,把骰子拿来。让少爷好好玩。”
梁景阳:“你还拿了骰子来?”
苏宁悠瞥了梁景阳一眼,笑眯眯的说:“你与那副骰子无缘,换一副骰子玩玩。今晚,你若是不将这些银两全部输完,不准回家。”
这……
梁景阳的眼皮子抽了又抽。
他看不透苏宁悠心里边想的是什么了。
李青云与刘富春这会儿已经完全回神了。
听了苏宁悠的话之后,只当苏宁悠模样好看,却是个人傻钱多的。
他们坐了过来,仔细的检查苏宁悠带过来的那一副骰子后,便哄闹着与梁景阳玩起来。
苏宁悠则是坐在一旁喝茶。
梁景阳心里边忐忑不安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一堆的银子在边上,梁景阳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拿了一小锭白银去押注,苏宁悠坐在一旁瞧见了,不悦的道:“下大些。这么多银子,不玩大些,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第14章 傻了吧!
梁景阳加注了。
骰子摇起来,屋内便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响着。
苏宁悠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吃些东西。
“我四点!”
“我五点!景阳兄到你了,来个一点的!”
两人笑得嚣张。
之前,他们两人三四点,都能多次赢了梁景阳。
“豹子!”
开了盅子,看到里边的点数,梁景阳大吼了一声。
估摸着是之前输了太惨,这一次扬眉吐气了,忍不住的就爆发了。
那两个猪朋狗友愣了。
居然是豹子!
他们对视一眼,之后又继续下注。
后边这一局,梁景阳依旧赢了。
他心情畅快了,摇骰子的时候虎虎生威,盅子里边的骰子剧烈的撞击着,那两个男人听着,脸色是越发的不好看。
继续这么下去,他们指定是把刚刚赢梁景阳的银票,全部给输回去了。
两人不想玩,但是看到梁景阳手边的一堆银两,又心动得不行。
这么多银子,若是全部赢回来,够他们来万春楼玩乐好几个月了。
“再下大点。”
苏宁悠坐在后边,说话时眉头都不皱一下。
梁景阳却是心虚得不行。
前边赢了两次,这一次估摸着是赢不了了。
但是,银子是苏宁悠的,梁景阳迟疑了一会儿,也就再扔两锭白银进去。
苏宁悠貌似等得烦躁了,站起将边上的那一堆银两,全部扔到桌子上边去。
“全部是放了。”
梁景阳:“……”
这一堆银子,目测上万两啊。
苏宁悠就这么全部押下去了?这……
任由梁景阳往日花钱多么的大手大脚,也没有像苏宁悠这般大手大脚的。
“愣着干嘛?快点下注啊。”
苏宁悠看着那两个男人,见他们迟疑,便催促起来。
“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苏宁悠:“水心,笔墨纸砚。”
水心:“是。”
水心出去之后,很快就找来了笔墨纸砚。
万春楼里边的那些人,听说梁景阳这边开了大赌,一不少人都围到门口看热闹。
墨汁准备好,苏宁悠亲自动手写起了欠条。
谁谁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与梁景阳借了多少银子,什么时候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