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失贞——凝辉残雪
时间:2021-08-26 07:22:01

  几番作为之下, 心性极度自卑又自傲的毒医,被迫狼狈的离开了牛家村, 老太太也在心如死灰的情况下,被父母收了极高的彩礼,嫁入了余家,跟了个病秧子。结果没过几年, 就成了个寡妇, 领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 守着一点微薄的家业, 苦苦的挣扎着。
  牛父牛母见女儿如此命苦,也有些后悔,想劝她改嫁,孩子他们可以帮着养育长大。却被老太太斥为卖了女儿一次,还想再卖第二次,更无耻的是,想要谋夺他们孤儿寡母的微薄家业。为了这个,老太太彻底的跟自己娘家断了关系,再不往来。就算后来为了供大儿子读书科举,弄得家徒四壁,身无长物,也不曾回过因为兄弟们长大成人,家境开始渐渐宽裕起来的娘家求过一次助。他们送上门来的东西,也都全扔了出去,从不接受。
  余定贤中了状元,她获得敕封以后,宁愿接了旁人来投的田地,也将娘家人拒之千里之外。丝毫不顾旁人的闲言闲语,端是烈性。
  三十多年前,毒医的名号开始在江湖上盛起,原来当年他离去后,机缘巧合之下,竟是拜入了赫赫有名的药谷,成为脾性怪异的谷主的关门弟子,习得一手毒术和医术,并接任了药谷谷主之位。便想要回乡叫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侮辱过他的人看看他如今的风光,也想要再看看当初唯一对他好的姑娘如今过得如何。
  回到了牛家村,他才知晓他心爱的姑娘那些年里竟然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难。不过总算苦尽甘来,儿子中了状元封了官,她也成了老封君。可遗憾的是,他们早就全家迁到了京都长安,便寻了来。
  毒医心有所系,一生未娶。他寻了来,可牛氏却无法原谅他当初的不告而别,她认为她的苦难源自于他的不守信用,根本不肯相见。余定贤接待了他,而后对柳氏感叹他的痴情和母亲的苦,直言若是母亲允许,他绝对不会阻拦。所以,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柳氏也了解得透透彻彻。
  后来,他们母子二人关起门来在房中谈论了许久,老太太默认了毒医以舅爷的身份在余家来往。这么些年,他便时时出入余府,就像真的是余家兄弟二人的舅舅一般,与老太太渐渐的也能说上一些话,老太太虽对他不怎么样,可对他手中的毒药倒是颇感兴趣。是以毒医常常为了讨她欢心,炼制许多奇奇怪怪的毒药,盛名不下的“甜梦香”就是其中之一。
  而她现在所中的这种怪异的毒,绝对出自那个毒医之手,根本不用怀疑。
  老太太果然不愧为心狠手辣之人。能够因为违了她心思将她嫁给她不喜的人,而狠得下心抛弃母家,不认父母的人。对这个同样违背了她心思,害的她心爱的小儿子差点丧命,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流放的大儿媳妇,怎么可能放得过。
  她甚至不肯用能叫人轻易赴死的“甜梦香”,反而选择了这种燃尽人生命力的阴毒之毒“一线牵”,可见她的恨意有多深了。
  如今看来,她们婆媳二人,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局了。
  而她的丈夫,怕是还会一如既往的站在他母亲的一边,这两个月她卧病在床,他却很少踏入和悦轩的行为已经明确的表露出了他的态度。
  柳氏确信,了解一切的丈夫余定贤,肯定知道老太太给自己下了毒,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任由自己这个号称他爱若性命的妻子,在痛苦和折磨之中,渐渐走向灭亡。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只不过老太太能用来害自己的毒,岂是那么容易解得了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衰败,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出奇冷漠的态度,她伤心欲绝,成婚三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对她。因为她第一次没有妥协,跟他的兄弟老母作了对。
  若非锦绣因祸得福,给她用了那神奇的泉水解了毒,若非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
  可绣儿还小,她才九岁,就遭受了那般的磨难,两个月的时间,她也更清楚的看清了余家的人,若她真的死了,绣儿的将来,又该如何?
  所以她不能死,她得活着,好好儿的活着,就算只为了绣儿挣得一个光明的未来,她也要从根子里坏了余家的图谋。
  天色渐渐的黑了,柳氏站在院中小荷塘中央搭起的流水亭中,沐浴在倾泻而下的如垠月华里,暗暗的下了决心。这一刻的她,风姿绝然傲立,宛若凌霜绽放的傲梅,清冷、迷人。
  “夫人,亭中寒凉,你身子方才好转,别吹了冷风,再反复起来,伤了身子骨。”李妈妈踌躇了许久,走上去,委婉的劝说道。沐浴完以后,夫人便遣退了所有人,自己独自立在亭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自己的家里中了毒,还没有任何人发觉,最后靠着年幼的二小姐求得佛祖显灵,才将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懊恼不已,可却丝毫头绪都没有。
  按道理而言,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爱子心切的老太太,可老太太自己从那事发生以后,便也卧病在床,至今未愈。夫人病倒之前,她虽叫了夫人去侍疾,可夫人却没有沾染丝毫福熙堂的饮食茶水,若是在和悦轩里,上至贴身伺候的丫鬟老妈子,下至洒扫的小丫头,全都是信得过的,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中了毒?李月娥实在是想不通。
  也许夫人也想不通,才会如此忧虑。
  毕竟,比起明面上强大的敌人,隐在暗地里的,才是最为难对付的。
  “罢了。”柳氏低低的叹了一气,转过身来,微微的笑道,“吩咐人摆饭,去请绣儿过来一同用餐。”
  “是!”李月娥垂首答道,退出流水亭,跟候着的丫头婆子吩咐了一通,又回到柳氏身边,服侍着她回了和悦轩的正堂。
  余府各院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在老太太的福熙堂内用膳,平日里大家都各吃各的,和悦轩自然也不例外。
  很快,丫头们便陆陆续续的将做好的菜端上来,摆在八仙桌上,锦绣也在四婢和崔妈妈的伺候下,来了正厅,行礼问安之后,祖孙二人便坐下来,默默无语的用餐。
  柳氏的淑女调|教计划中,暮食要少用,是以桌子上只有十数个简单的菜肴,每人一小碗稀薄的水果粥。
  饭后,柳氏留下了锦绣和知书,叫李妈妈带着白姓四婢守住门窗,其余丫鬟婆子,便远远的遣开了。
  知书心底打着颤,面上却强自的端着一如以往的傲然之态,显得有些不卑不亢。可如今的架势,但凡是明白一些内情的,都知道夫人是怀疑上知书了,倒是叫李妈妈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知书的母亲月华跟她一样,是早年服侍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后来她们两个分别嫁人,可都是命运多舛。她不想离开夫人,就嫁了个府中的管事,月华则不愿将来的儿女继续为奴,求着夫人为她销了奴籍,嫁了个落魄大户出身的庶子秀才。
  她才嫁过去几个月,男人就在一次随老爷出门的途中,遇上了意外,早早的没了,那个时候,她连个孩子都还没有,被婆婆骂成丧门星,克夫命,若非夫人怜爱,将她召回,她怕是早就撑不住随着男人去了。月华倒是好些,过门才两月,就诊出了身孕,可惜生下来却是个女儿,便是知书,后来就一直未再开怀,那秀才考上了进士,夫人让老爷帮着安排了个差事,做了个八品县令,结果没料到,遇上了洪水,大河决堤,死在了任上。可怜月华连个儿子都没有,一个柔弱女子,领着女儿回了族中,却被嫡母族人谋夺了财产,磋磨死了。那时候,知书才五岁不到,若非夫人得了信,为她们母女报了仇,将她接出来,她早晚也是要被折磨死的。
  这么些年来,夫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着,虽顶了个大丫头的名,实际上所享受的待遇,宛若府中的小姐一般。自己没有孩子,也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
  她性子脾气虽被养得骄傲的些,可向来对夫人十分感激,也颇为忠心,怎么可能会是她背叛了夫人?
  李月娥真的不敢相信。
  作者有话说:
  上了收藏夹,涨了好几百收藏,也因此冲上了首页月榜,真的很开心,这还是某雪第一次上首页自然榜。
  本来打算双更庆祝的。
  可惜晚上回家却接到家里的电话,某雪的爷爷,于晚上七点四十过世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无措。
  十点钟开始码字,一直到现在。
  对不起各位亲了!实在码不出来第二章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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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下毒缘由卖入教坊
  李月娥真的不敢相信, 会是知书背叛下毒害了夫人,可不管她信不信,夫人如此吩咐了, 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她只深深的看了一眼知书, 带着浓浓的怀疑和失望,退出了正堂。
  柳氏坐在太师椅上, 沉静的目光看向假作无事的知书,心中涌动着悲凉的情绪, 这个孩子,她看着她长大, 教导她,保护她,甚至她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嫁妆,寻到了一个合适的男人,待她满了十八岁,便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是, 她却如此的回报了她,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老太太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如此下得了狠心, 来加害于我?”
  “夫人?”知书面上带着十足的惊讶,高叫了一句,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微微的昂起头来, 展露着她一如既往的傲然, 面上却带出委屈的神色, 泪水涟涟的道, “夫人为何如此说?夫人中的毒不是奴婢下的!”
  “嗤……”靠在柳氏身边的锦绣笑了,看着唱做俱佳的知书,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反问道,“除了祖母、李妈妈和我,这和悦轩里,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祖母中了毒,方才祖母可只是说了你害她,何曾说过下毒之话?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下次知书姐姐要推脱罪名的话,记得千万不要自露马脚哦!”
  “我,我,我是看夫人床褥上的污垢,猜到夫人中了毒的。”知书有些慌乱,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急速的辩解道。
  锦绣还想驳她,却被柳氏一个眼神阻了,她只得嘟了嘟嘴,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柳氏却不急着说话,她端起一旁几子上的茶盏,拨了拨茶叶沫子,轻饮了一口之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哦!原来知书你还懂得医术,知道床褥上的痕迹是逼出毒素以后留下的啊!你在我身边十来年,我怎么不知晓,你曾经习过医?”
  知书自来聪明伶俐,对这样平和的问话,自然是回答的滴水不漏。“奴婢虽不曾习医,可那样的场景,凡是聪明点儿的都会怀疑,夫人又说奴婢害你,奴婢自然就理解成了你说的是奴婢下毒害你了。”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比旁人更聪明几分咯?”顺着她的话,柳氏放入无意的回了一句。
  这话知书却不敢再接,若顺着这话下去,她可再圆不回来了。目光转了转,知书回想起往日柳氏对她的态度,便打起了感情牌,言语间还不忘带上别人。“奴婢的为人和对夫人的尊敬孺慕,夫人还能不清楚吗?夫人为奴婢的母亲报了仇,又救了奴婢的性命,奴婢怎么可能会谋害夫人。夫人,你要明察啊,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误解了奴婢!”说着,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扫向锦绣,摆明了是在说锦绣挑拨她们主仆之间的关系,倒是叫锦绣有些哭笑不得。
  她虽然确定是知书害了祖母,可却未曾在祖母面前提过她一句,本来她露出的破绽就够多了,如今这样推脱,哪里还用人去查,已是烧饼上的芝麻,明摆着的了。
  不过她却只是甜甜的朝着知书笑了笑,并未开口。祖母留她下来,为的怕是想要她在她的言传身教之下,学习如何做人,如何处事,却是不喜她太过在口舌上去争个输赢,况且,还是跟一个奴婢争夺口舌之利,有失|身份的事情,她若做多了,祖母反而会更不高兴的!
  “‘一线牵’之毒,须得连续增量使用十日,方能叫人中毒,我病中胃口不佳,能够连续十日一丝不落用下去的,便是你守着熬好,亲自端来的药。知书,我信任你,你却下毒害我。可能告诉我,为的是什么吗?”柳氏放下茶盏,柳眉往上轻轻挑起,语气平淡的问道。
  知书这时终于变了脸色,夫人不但知道是她下的毒,还知道那毒药的名称和特性,看来是已经有了十足的证据了。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卸下了面上伪装的委屈,昂起头来,目中带着深深的仇恨,直直的看着柳氏,“我恨你!”她竟是连奴婢二字都不肯自称了。
  “恨我?”柳氏有一瞬间的怔忡,“我待你不够好吗?”
  “好?”知书愤恨的讽刺道,“你难道待我好吗?你不忿母亲不愿为奴,非要嫁给父亲,百般阻挠不成之后,故意让人将我父亲派到多发洪水的游县,害死了他。后来又不理会我母亲的求救,任由她被人折磨死。你害了我的父亲母亲,又假惺惺的来救我,我母亲不愿儿女为奴才出了府去,你却把我带进府中做了丫头,让我一个官家之女却成了贱籍,还要找个同是贱籍的掌柜将我嫁出去,要我将来的孩子都变成为奴为婢的贱籍之人,一辈子被你踩在脚底下。你这是对我好吗?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知书!”守候在门口的李月娥听到知书的话,再也忍不住的冲进来,眼中带泪,神色失望的吼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鬼话?怎么就成了夫人害了你的父母了?若非夫人,你早死在你那个恶毒的嫡祖母和那些阴狠的婶娘们手里了,哪还能活到今天?当初夫人根本就没叫你入奴籍,你现在依然是自由身,田贵一家也早脱了奴籍,哪里会让你的儿女为奴为婢?夫人处处为你考虑周到,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真真是,真真是……”李妈妈再也说不下去,知书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当初她母亲心性高傲,不愿为奴,夫人满足了她的愿望,为她精心挑选了许多合适出嫁的人选。可她却看上了那个男人,夫人多次劝阻,说那个男人家中嫡母兄嫂太过厉害,她若是嫁进去,将来日子肯定不好过。她却一意孤行,夫人疼爱身边的丫鬟,也没拗过她,终是让她嫁了。为了不叫她受婆母的气,费了好大的劲儿安排他们夫妻外任,可哪里想到他会死在天灾之下。她成了寡妇,却不肯依附夫人,非要回乡,结果被折磨死,夫人感慨万千,自责不该任由她随着性子,为她惩戒了那一家子人,再将知书带回了府中。余府规矩大,又有老太太在,知书本是曾经的下人所生之女,总不能当成自家或者亲戚家的孩子来养吧!便叫她顶了个小丫头的名,可并未签卖身契,也未入奴籍,更没有让她以奴婢的身份在外人面前出现过,处处维护,还间或的教导她一些琴棋书画和官家理事的本事儿,简直就是当成自家的闺女一样在培养着。
  看着她一年年的大了,又是准备嫁妆,又是挑选合适的人选,想要为她找一个好归宿。可她,竟会如此想!
  这真的是那个她看着长大的知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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