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失贞——凝辉残雪
时间:2021-08-26 07:22:01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小姐怎么会爬到假山上去了,还摔了下来,她身边的丫头妈妈们呢?怎么一个都不见?假山福熙堂如此远,怎么又送到老太太这里来了?”放下心来,柳氏才注意到奇怪的地方,余锦绣身边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怎么就会让她爬到假山上去了,摔下来也没人见到,而且在园子里摔下来的,却没就近送到她的和悦轩,却绕道后面,送进老太太的福熙堂里了。于是各种问题接连的抛出来,声音和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怀疑。
  黄妈妈躬着的脊背一僵,眼珠子转了转,才高声回道:“二老爷救下二小姐的时候,二小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好在遇上老太太退了席路过,见到二小姐浑身是血的样子,老太太心里着急,就忙吩咐人去请了大夫,顺道将二小姐带回了福熙堂。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嬷嬷没能看住二小姐,出了这等事情,老太太方才已经着人将她们押了下去,全部杖毙了!”
  “老太太不是一个时辰前就退了席了吗,绣儿那会儿就摔了?那怎么不早些叫人来告诉我?况且绣儿是如何会跟妈妈们走散了,她们又离了绣儿去干什么了?这些事情都还没有查问清楚,怎么就将人全处死了?”柳氏抓住黄妈妈言语间的漏洞,问道。
  自己的孙女儿自己知道,她向来乖巧,怎么可能在自己生辰的时候,去爬什么假山,这里面本身就有问题。本来还没怎么怀疑的,可黄妈妈这躲躲闪闪的话语,让她立刻怀疑上了。老太太自来号称慈悲为善,对待仆婢下人从来就是和熙宽容的,这杖毙之事,三十多年里还从没有发生过,今日竟然将锦绣身边那么多的丫头妈妈全都处死了,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个奶妈妈,竟是一个都没留下,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隐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老太太饮了两杯酒,头有些晕,就在花园子里散了散,这才回来的,二小姐是戌时正摔伤的,当时老太太光顾着着急和气愤了,叫了大夫,就守在二小姐的身边看顾她,也没顾上去叫夫人。都是奴婢们没有眼色,待老太太想起来吩咐的时候,才知道去请夫人和三奶奶,请夫人降罪。”黄妈妈腿一弯,就跪了下去,额头不停的在地上磕着,很快就磕破了额头,鲜血滴滴溅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这竟是胁迫上了。
  柳氏气得嘴唇都白了,却不好再问下去。老太太身边的人,她要真的处罚降罪了,就等着让唾沫星子给淹死吧。
  这么多年,老太太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可碍于她娘家的势大和自己相公的维护,才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今日里给自己庆生,老太太也就露了个面,筷子都没伸几下,就以身体不适退了席,自己要陪同,她也拿话给顶了回去,也就由着她了。谁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自己孙女莫名其妙的受了伤,才问了几句话这作死的老婆子竟就如此作态,实在是气煞她也。
  再则老太太不喜自己也就罢了,毕竟没有哪个婆婆会真的把媳妇当成女儿对待,可绣儿这孩子,却实实在在的是余府的嫡亲孙女,身上流着老太太自己的血脉,可她却也从来就不怎么疼爱的,这光记着看顾忘了一切的话,余府上下谁会相信?
  柳氏胸口起伏着,张了张嘴,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侧间的门帘再次掀起,穿着一身双福暗纹的中衣,上面套着朱红色的长寿吉祥纹样的绣金褙子,下身是同色的齐脚襦裙,挽得整整齐齐的白发被一个绣着福禄寿字样的抹额固定着,斑纹明显的手紧紧捏住拐杖头,在地上狠狠一戳,面色十分不佳的厉声说道:“好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是我这个老不死的伤了你的宝贝孙女吗?”
  柳氏赶紧收起面上的疑虑,讪笑着说:“老太太说哪里话,媳妇不过是太过忧心绣儿的伤情,想要将事情问清楚罢了。老太太也知道,绣儿乃是媳妇的命,方才还好端端的给媳妇拜了寿,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就变成这个样子,媳妇儿心里痛啊!况且,这孩子伤了这么久,媳妇都光顾着去看戏,根本不知道,实在是觉得太对不起她了!”说着,话语中就带着些哭音了,手帕不停的擦着眼角溢出的泪水。可这语气和神色都虽对老太太十分的恭谨又自责不已的,然而话语的机锋,却十分清晰的显露出来,就是旁观的夫人们也有些站立不安了。
  她们跟着来,不过是想借着探视关心丞相夫人的机会,跟她好好的拉拉关系罢了,顺带着来看看那个受伤的孩子。怎料到这里面竟然还隐藏着阴谋算计,几乎同一时间,她们后悔走了这一趟。可如今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早料到如此,还不如在第一时间就告辞呢!
  “难不成我老婆子做了什么,还得给丞相夫人你交代清楚。你这宝贝孙女,好好的路不走,竟是往假山上爬,若不是你二弟,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老太太却丝毫不顾忌,仿佛没有看到在场的众人一般,微微抬起下巴,不加言辞的说。那语气之恶毒,仿佛那躺在榻上的小女孩儿不是她的曾孙女,而是仇人之女一般。
  众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柳氏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嘴角不停的颤抖着,刚醒转过来的萧氏,更是泪如雨下,伏在冯氏的怀里,不停的哭泣着,冯氏也有些无法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而老太太却仿佛丝毫没有觉察到,拄着拐杖走向锦绣,床上坐下,继续说道:“你来了,也没说给你二弟道个谢,倒是审问起我身边的下人来,莫不是真以为是我要害了她?我若真要害了她,你以为她还能躺在这里,让你看吗?”
  “老太太……”柳氏仰起头来,怒瞪着一脸不屑的老人,厉声的喝道:“老太太,纵然你不喜媳妇,可绣儿到底也是相公的孙女儿,是你嫡嫡亲的曾孙女儿,您用得着字字句句的诅咒着她吗?”
  老太太僵住,仿佛根本不认识面前怒气冲冲的女子了一般,这个女人嫁进余家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如此语气跟自己说过话,今日竟是毫不顾忌了。
  作者有话说:
  表跟我说你们没见过如此偏心的老太太哦!!
  收藏吧,保养吧!咱们要慢慢的来理这里面的秘密了哦!
 
 
第4章 
  老太太威风惯了的人,哪里容得了别人的反抗,更何况这反抗她的人,还是从来就恭恭敬敬,近乎逆来顺受的大儿媳妇。她将身侧的小几一掀,小几就翻滚着掉落在地,可几上滚烫的茶盏,却翻到在躺在几子另一侧床上的锦绣腿上,让昏迷中的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绣儿……”众人愣住的同时,哭泣中却依旧关注着自己女儿的萧氏大叫一声,冲了上去,颤颤巍巍的掀开锦绣的裤管,那白玉无瑕的小腿上,烫红了一片,那红艳艳的肌肤上,还鼓起了几个小水泡。“绣儿,绣儿……”柔弱的萧氏不住的哭泣着,根本不知该如何做。
  “大夫,快叫大夫来。”冯氏赶紧大声的吩咐道。她身后的丫鬟应了一声,就冲向侧间。
  柳氏更是心中大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恨,大声指责道:“老太太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媳妇来,绣儿她还是个孩子,又自来孝顺老太太,老太太怎么忍心……”
  “你,你……”老太太知道自己当着众夫人的面做出来这事,本来想压下去的事情怕是都掩盖不住了,顿时气得张口结舌,面色也涨得通红,手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这对婆媳的口舌之争,让众夫人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号称书香世家的余家,内里竟是如此。怪不得说这余府的老太太是乡下姑娘出身,竟是丝毫颜面都不顾忌的。不过他们总不能走站在一边看戏,纷纷走上前去,各自劝慰着,只说,对方也是为了孩子担忧,口不择言,不要太过介意,好容易才让两人心平气和下来,正准备告辞离去之时,岂料事情又起了变化。
  锦绣觉得全身都像是被烈焰灼烧一般,从头到脚,似乎没有一处完好。她忍不住的□□出声,哀哀嚎哭。
  “绣儿,绣儿,乖,不痛了,不痛了,娘给你呼呼。”耳边传来温柔的安慰声,那安慰声中却带着浓浓的哭音,丝毫不具备说服力,可锦绣的意识,却被那声音唤醒了,那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安慰,让她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那从心底里散发而出的疼痛,盖过了身体上的痛,让她的泪水,忍不住潸然而下。
  锦绣,放下吧!放下吧!她劝慰着自己,可心中的不甘和愤恨,怎么都压不下去,终于,她颤动着眼皮,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一个眉目精致柔和,垂挂在面颊上的泪珠丝毫掩盖不住她的艳色,她满含泪光的双眼,正忧心的看着自己。锦绣侧了侧头,不想与她对视,自己马上就会辜负她的疼爱,只要自己那话脱口而出,她的关心和担忧,恐怕马上就会散去。正如当初,她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明知道如果争取不到伸冤的机会,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她却为了她自己和她的儿子们,将自己轻易的放弃了。
  恨她吗?
  是恨的吧!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她永远也不会为了自己,拿她儿子们的前途来赌。纵然有赢的机会,她也不会赌。自己的命,抵不过她儿子的前程。
  这一次,再一次的选择,她是不是还会将自己放弃呢?
  锦绣眼中满是恨意,她感觉得到下|身的疼痛,经历过新婚之夜,那股疼痛的感觉清晰的印刻在灵魂深处。原来自己昏迷过去,也终究没能逃脱毒手。她恨,抑制不住的恨,就连前世被迫饮毒而亡都没有此刻的恨意深刻。
  “绣儿你醒了。”老太太见她睁开眼睛,身姿矫健的立起来,挤开了萧氏,坐到她身边,神色温柔的说:“你这孩子,怎的那般调皮,好好儿的路不走,竟是跑到假山上去了,若不是你叔祖刚巧路过,可怎生是好。你是要叫曾祖母的心痛死哟。”说着,一脸怜意的抚着她的额头,泪珠滴落到她脸上,烫的锦绣眯起了眼睛。任是她适才发生的那一幕已经深刻的印记在她心中,脑海深处,她也被她如此唱做俱佳的表演给弄得糊涂了。原来那畜生不但要逃过惩罚,自己还得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吗?
  她的不言不语,让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拉住锦绣的手,急迫的问道:“绣儿,可是还认得曾祖母?”
  锦绣不答,只睁开眼看着她,这张慈祥的面孔,这焦急的神态,谁能够看得出来她表情深处隐藏着的狠绝?原来,一切的缘由都在这里啊!
  “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我这孩子可是真的失忆了?”老太太闪过一丝喜色,立起身来,拄着拐杖高声的喊道,话语里满是担忧。方才大夫说这孩子伤到了脑后,有可能会导致失忆,也有可能会成为傻子。她不担心,若是她真的失忆了,事情才好轻松的掩盖了,若是她成了傻子,大不了余家养她一辈子。
  她却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在锦绣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胡家安并未冤枉自己,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贞之女,只不过自己并不知道而已。怪不得她不肯允诺让自己验身证明清白,怪不得她迫不及待的处死了自己,还连夜将尸首运走。黄妈妈最后自言自语的那个人,原来就是指的叔祖么?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么?
  是啊!早该想到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一直就是叔祖么?
  前一世,自己完全没有九岁以前的记忆,因为自己在祖母生辰的时候,调皮从假山上摔下,脑袋受了伤,养了足足两个月才复原,可代价是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却没想到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她为了她的儿子,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原来在所有母亲的心中,都只有儿子是最重要的,其余任何人,都能够被牺牲。
  这种感情应该被理解吗?
  不,明白了这一切,反而让她更恨。将对胡家安和胡家的恨意,也转到了他们的身上。
  怪不得叔祖虽疼她,对她几乎言听计从,可她却下意识的从心底里对他有股畏惧感,向来能避则避,轻易不肯跟他同处一室,即便有曾祖母等人作陪;怪不得曾祖母看着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不那么纯粹,对别的曾孙呵护疼宠,对自己却从来都带着一副假面具;怪不得她会不乐意她嫁入高门,若不是祖父坚持,就要将她嫁给她娘家的远房侄孙,一个地主的儿子;怪不得失贞之事暴露之后,她第一时间赐下一杯毒酒,完全不似平日一心向佛的慈悲老太太形象,更不给证明的机会。
  怪不得满府上下,除了自己身边伺候的奶妈妈和春夏秋冬四婢,竟没有一个人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一念之间,在无尽飘荡的岁月中,已经湮灭的仇恨再次在她的脑海中蒸腾升起,满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报仇,报仇,报仇……
  余府这个所谓温暖和煦的家中,再无她的亲人,他们,通通都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眼中燃起剧烈的火焰,泪水却将这火焰完全的掩盖,她张嘴,一边高声的哭泣,一边大声的喊道:“好疼,好疼,叔祖不要,不要脱绣儿的衣裳,棍子好热好烫,别打绣儿,绣儿听话,呜呜……好痛,流血了,别捅,别捅……娘,救命啊,祖母,你在哪里?叔祖,不要,不要……”
  锦绣语无伦次的话,仿佛晴天雷劈,将屋子里的一干人等全部劈成了雕像。众人面上的表情,几乎完全的僵住,老太太一张老脸更是挂不住,她艰难的回过身,狰狞的瞪着锦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锦绣只顾着哭泣控诉,这个小小的孩子,哪里知道她的话语,让人想象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场景,几句话就将余府的天都捅破了。
  老太太不由在心底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若是……若是在第一时间处理了她,事情根本没有机会暴露出来,还能治那老妖精一个自顾自己生辰,忽视孙女的罪。自己就因为大夫说她很大可能会成为傻子,就算不傻,也肯定会失去记忆,她出生之际有大师批了命,说她是余家的福星,想着留她一命,却……
  真是悔不当初啊!怎么就心软了呢?
  “绣儿,绣儿,娘在这里,别怕,别怕,娘在这里。绣儿……”萧氏没料到事情竟是如此,看着无助哭泣求救的女儿,她心痛如绞,不再顾忌老太太,从她身侧窜过去,将女儿狠狠的搂在自己的怀中,悲戚着安慰。可是她自己心中都有着抑制不住的恨和痛,又哪里来的言语安慰幼小不懂事的女儿。
  当着满京城豪贵夫人们的面,她将如此事情喊破,她这一生的毁了啊!
  二老爷,二老爷毁了绣儿一生啊!
  她恨,恨二老爷,恨老太太,她竟是想要将事情掩盖过去,还要大家去感谢他对绣儿的救命之恩,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的事情发生?
  “老太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告诉儿媳了么?二叔到底对绣儿做了什么?”柳氏好容易回过神来,她跪倒在地,丝毫不掩盖面上的恨,一字一顿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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