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金丝雀飞了——旅者的斗篷
时间:2021-08-26 07:24:40

  阿弗悒悒浮上一丝困恼的神色。
  “跟谁?”
  赵槃轻启薄唇,本来开口便要说,瞧着姑娘这般沉重的神色,心中莫名愉悦起来。
  他临时改了话头,“跟位佳人。”
  阿弗心口狂炸。
  他什么意思,是等她生下孩子直接放她走,还是把她留下来继续给他做小?
  越过那位贵女继续做太子妃,想来是不大可能。
  一股子酸麻流过她全身,阿弗无话可说,只得垂下头,低低道了句,“这样啊。”
  赵槃嘴角淌着柔淡的笑。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她的发丝,“嗯?怎么,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阿弗问他,“你以后还打算接我回去……吗?”
  赵槃信然点点头。
  “那我住哪?”
  他随口道,“自然是东宫。你跟着我,不住在东宫住哪?”
  阿弗踌躇着,“那我不要。一山不容二虎,我会很惨的,我倒是宁愿永远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一山不容二虎……赵槃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的意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竟好似是……酸了?
  谢天谢地,她总算不像之前那般对他冷淡如冰了。
  “那你把另一只赶走不就行了?”
  阿弗神色大为责怪,“你怎么故意跟我打哑谜?我怎么赶得走?况且赶走了一个,你还会有无穷多个。”
  就像脂粉,今日他身上沾的是这种味道,明日说不定就换了另一种。
  赵槃脸上挂着恬淡,伸手揉了揉阿弗蓬松的头发。
  姑娘确实可爱得有几分傻了。
  他正了正神色,重新把她拉了回来,搂在怀中。
  “不用猜了。”他说,“佳人就是你,从来没别人。”
  他常常这么搂着她,把心跳都贴给她听,她怎么就听不见呢?
  若不是她在大婚那日跑了,他焉用得着费力气补办一次?
  她欠他的洞房花烛,到现在也没还。
  不过他也不急。他只是私下里想着,等一切都平息了,等阿弗把孩子生下来,再风风光光地补办一场婚礼。
  他既爱她,便不必藏着掖着。公诸于天下,一定是要的。
  人生那三件乐事……一来他生在帝王家,金榜自然不必题名,二来也没什么故友,只剩下洞房花烛夜了。
  只剩下她。
  阿弗一阵懊恼,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赵槃想要办婚礼来折腾她自然也由他,可是……他好似还没解释衣衫上的脂粉香是怎么回事。
  阿弗淡淡哼了一声,“啊,想娶我呀。就这么简单吗?我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赵槃几乎不加思索,“那就强娶。”
  阿弗沉着嘴角,“你现在已经了。”
  赵槃不紧不慢地露出点笑意来,斟酌说,“如果你觉得亏欠的话,也可以提一个条件。不过娶是一定会娶的。”
  阿弗眯了眯眼,便挑了个最苛刻的条件说。
  “娶我也可以,但是我有洁癖。你一辈子都不能碰其他女人,连闻一下脂粉气也不行,无论是妾或是通房,抑或是什么高门贵女。如果你违背了这个条件,被我发现了……”
  她偷偷瞥着他的神色,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我会……留下一纸休书给你,自此与你永不说话。我的孩子也会自己带走教养,永不认你。”
  三妻四妾在本朝极为普遍,稍微富庶一点的百姓都会娶几房通房尝鲜,像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之流,更是妻妾成群。
  宋机饶是通情达理,在房中也养了两个通房。郡主的儿子,宋机的另一个玩伴,小侯爷,更是有十八房美貌的小妾,每天晚上都快能翻牌子了。
  赵槃是太子,未来他是天子。
  他将富有整个后宫,三千佳丽,天下的女裙钗。
  阿弗自认容貌寡淡,也无家门,自是难与群芳同列。
  况且,从她的初衷来看,她一开始跟了赵槃就是为了找个汉子安家糊口,没有跟谁争奇斗艳的意思。
  赵槃把她囚在身边,她完完整整都被他一人占据。
  同样,若要她反过来也敞开心扉,那么赵槃也必完完整整都属于她的。
  所以她才提了这么个苛刻的要求。
  阿弗说完这番话,便怀着几丝笑意瞧着赵槃。
  是他自己要她提条件的,所以她往最狠处戳下去,倒也不能怪她吧?
  赵槃平淡地听完她的话,脸色却静得出奇了。
  他似看破红尘的隐者,又如枯守古佛的老僧似的,静静坐在那里,话音落地许久,仍然不动如山。
  很久……久到阿弗怀疑自己说错话他又生气了,才见赵槃缓缓抬起手,把她轻轻压在薄被之间。
  “记住你今日的话。”赵槃眸光深沉似井,咽了咽喉咙,“……成交。”
  作者有话说:
  基友管赵槃叫赵舔舔
  我:?没感觉(其实我一开始听成赵甜甜了
 
 
第60章 迁就 [VIP]
  阿弗被赵槃锁在臂弯之中, 缩着脖子,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他回答得这么快吗?
  阿弗刚才的那番话,对本朝男子来说, 确实是苛求了, 甚至是身为女眷不该说的。
  京城的淑女大多是熟读女则女经的, 阿弗没读过这些书,所受的羁绊也少, 才能脱口而出这番话。
  假若她再幸运些,不是个孤女而是生在大户人家, 有嬷嬷教养,有老师训责, 自然也会被教得跟其他贵女一般,温婉贤德,以夫为天,也必不会说出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来。
  可她再是胆大,也看得见千千万万个男子是怎么做的,也记得前世她是怎么被抛弃的。
  赵槃越是这般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越是不信。
  若是他拖泥带水, 顾左右而言它,甚至直接指责她无理取闹, 她倒觉得有几分像真实反应。
  赵槃是太子,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就钟情于她一人。
  阿弗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姑娘了。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本来,她说这话就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绝知话中的那些惩罚就是空中楼阁, 根本无从实现。
  有朝一日赵槃真另存新欢了, 还轮得着她撒脾气不成?
  什么孩子不认父云云更是无从说起……那是太子骨血。只要赵槃想, 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抱走,她连见一面都难。
  这就是权势滔天的好处了。纵使她吃了瘪,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弗弱弱一笑,打破尴尬,“殿下,阿弗是说着玩的,刚才失言了,你别生气。”
  “别收回。”赵槃低沉地说,“我已经当真了。”
  阿弗黯然垂下眸子。
  她要他嫁给他,心也给他。可他反过来能给她的,只有这么一句口头承诺。
  ……这哪里公平。
  氛围稍微有些凝固。
  半晌,赵槃放开她,松松散散地躺在她旁边。
  “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平静地说着,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摸着屋顶垂下来的风铃,“我说了,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阿弗眯了眯眼,双手放在肚皮上,“实话实说……其实我不是很信。”
  风铃被赵槃拨得发出叮地一声清响。
  他眉尾轻提,支起胳膊来问她,“那你怎样才能相信?”
  阿弗拖着尾音长长地“诶……”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一生太长,任何办法都没法证明。
  赵槃仿佛晓得。
  两人就这样在榻上懒散地躺着,相互之间沉默着。
  薄薄的日光隔着窗子照进来,浑身都暖洋洋的,叫人不由自主就萌生睡意。
  阿弗闭上眼睛。
  想不到就不想了吧,且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想那么多,只要他不答应,也全都没用。
  隔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赵槃也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他微微出声唤她,“阿弗。”
  阿弗睁开沉重的眼皮,瞟了他一眼。
  赵槃含辞未吐,手臂轻轻扣着她微微鼓起的腹部,“如果不是我,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阿弗无聊地翻过身去。
  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踏踏实实就好。”
  他凑了过来,伏在她耳边,“我不踏实吗?”
  阿弗懊丧地抬了抬眼。
  赵槃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他怎么能用踏实两个字来形容?
  她想了半晌,更正了措辞,“普普通通的人。最好是没本事欺负我的人。江湖郎中,布衣,庄稼汉子,都好。”
  赵槃凝神听了半晌,“没本事欺负你的人……呵,我看你也没什么规划。既然只想要个普通的,那还不如嫁了我。”
  阿弗嗔怪着翻过身来,“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您哪里普通了?”
  他逮住她就往死里欺负她,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这般话。
  要不是赵槃,她的梦想早就实现了。
  赵槃眼中泛着柔柔的涟漪,“你要一定喜欢踏实普通的,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你喜欢庄稼汉子,我就去学学种田插秧,费不了多大工夫。”
  阿弗跟他解释,“不是!那不一样!”
  她又不是喜欢“庄稼汉子”这个头衔,她只是想夫妻两人能携手白首,相敬如宾地生活罢了。
  嫁个庄稼汉子,谁也不会高谁一头,谁也不会矮谁一头。如果再幸运些遇见个会疼人的,小日子应该还能过得很滋润。
  赵槃叹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总是给我出难题。”
  阿弗推开他,“殿下,别老问我了,根本没什么如果。我都已经嫁你了,你老是问我这些虚幻的东西,就好像真能叫我如愿似的。”
  “话虽如此,我却还希望你对我好些。”
  赵槃旋起一笑,却不允她背过头去独睡,云袖上的冷硬玄纹摩挲着她的脸颊,“阿弗的心思真是多变。明明你初见我时,还是中意于我的。”
  阿弗被他逗得浑身痒,忍不住跟他辩一辩,“殿下,你也忒自恋了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中意于你了?”
  赵槃神色静宁,“你留一个陌生男子在家,还养了那么多天。你不会一点心意都没有吧?”
  阿弗张口而出,“我那是善良。而你却骗了我。”
  说起旧事,她确实对赵槃动过心思。不过,仅限于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布衣,想找他给自己遮风挡雨罢了。
  若是知道他是太子,她躲还来不及,怎么敢靠近他?
  赵槃失落地哦了一声,“真的么,那太可惜了。”
  阿弗看着他空洞洞的样子莫名暗爽了一下,紧接着又听他道,“那你从之前到现在,就真一刻都没有中意过我么?”
  阿弗听了,只觉这问题好无聊。
  中意不中意的,真的重要吗?他又不是什么君子什么良民。
  她不敢直接拒绝,只噘着嘴模棱两可地说,“你霸道的时候,自然不叫人中意。你和蔼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
  赵槃低低,“好看?”
  阿弗蓦地觉得这词仿佛用错了,又怕他又瞎误会什么,“呃……就是说殿下长得丰神俊朗的意思。”
  他听了这话,掺着几分高兴,挑着她的唇角,“谬赞了,阿弗也很好看。既然咱们互相觉得好看,那可能是心有灵犀。你若好好嫁了我,将来可以看一辈子。”
  心有灵犀……个屁。阿弗讪讪别过头去。
  他最近怎么回事?老是说这般奇奇怪怪的话。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冷冷淡淡的,倒好应付些。
  阿弗撇了撇嘴角,扫兴的话刚要说出口,就被赵槃抬手捂住了嘴。
  “想好再说。”他云淡风轻地瞧着她,甚是缱绻地扣着她的手,“反抗无效,你是知道的。嗯?”
  阿弗心口微微起伏,不自在地翻了翻白眼。
  ……说了半天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算了算了。”她叹了口气,“随你了。你就假装已经听到了你想听的吧。”
  赵槃不悦,松开她,叫她好好坐在眼前。
  “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
  他唇色绯然,沉着嗓子,顶着她的额头,“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阿弗哼地一声扬了扬尾音。
  不可爱他还不赶紧走,还不赶紧眼不见心为净?
  “不可爱就不可爱吧。”只听赵槃又嘘然轻叹,“是你的话,忍也就忍了。”
  阿弗对赵槃这种细碎的折磨已经习以为常,心不在焉地瞧向窗外。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知不觉地变了。
  可能今晚又得有一场小雨吧?
  想来赵槃今晚还要回去,不能住在山里……不然他就不会一直穿着外袍不脱了。
  阿弗把他的手轻轻拿下来,“殿下今日还要走么?”
  赵槃蔑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殿下不如早些走。”
  阿弗主动帮他理了理衣衫,又温婉地说,“刚才还能见太阳,这会儿就覆了一层薄薄的乌云了。想来京城也是要落雨的,殿下早些走,免得挨濯。”
  赵槃微含讽意,“阿弗,你不是又在赶我吧?”
  阿弗否认,“殿下自己不是也还有要事吗?”
  赵槃紧了紧她的手,神色一时倒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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