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手丁子
时间:2021-08-26 07:25:43

  她总觉得他那双眼睛,笑着的时候带着涩意。
  太子的贴身侍从朝嘉禾走来,朝她行了个礼道:“程三姑娘,太子有请,请随我来。”
  嘉禾应了声“好”,随着侍从走近正殿。
  正殿除了太子正坐在上首,空无一人。门窗随着侍从的离去,都被带上。正殿之内一时悄然无声。
  李询从座位上起身,朝嘉禾走了过来,极温和地朝嘉禾一笑:“来了。”
  嘉禾点了点头。
  “嘉禾,其实我宣你过来,是有事想问你。”李询开口道,面上还带着一抹腼腆的笑。
  李询对她改了称呼,嘉禾微愣,片刻后回过神来,对李询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李询唇角扬起的笑容不见,换上一副郑重面孔,对嘉禾道:“既如此,那孤便快人快语了。”
  嘉禾抬眸凝视李询,等他开口,未过多久,听他道:“嘉禾,你愿不愿意做孤的太子妃?”
 
 
第66章 求爱
  宽阔的大殿在李询说出那句“嘉禾你愿不愿意做孤的太子妃”后, 倏然间变得寂静无声。
  嘉禾站在原地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李询:“为什么是我?”
  她同李询此前交集甚少,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谈不上有什么刻骨铭心非卿不娶的感情。
  论才德她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外头赏菊宴上那些贵女。论家事, 她在这些贵女里头只能算是平平。
  “因为孤喜欢。”李询掩唇轻咳了声, 笑着道,“从小便喜欢。”
  “你笑起来的时候可爱非常,孤每回烦忧之时,只要回想起你小时候拿着兔子糖甜笑的模样,便觉得烦恼尽消。”
  “你是孤深深记在心里多年的人。”李询凝视着嘉禾的眼睛,“成亲娶妻, 你是孤第一个想到的人。”
  李询恳切地望着嘉禾, 耐心地等着嘉禾的答案。
  嘉禾抿了抿微有些红肿的唇, 认真问了太子一句:“那我是殿下唯一想到要娶的人吗?”
  李询忽一愣,顿了片刻,长吁一口气, 如实答道:“不是。”
  他身为一国储君,任何事都会先将大邺放在首位,其后再为自己争取。不可能只有一位太子妃人选。
  延庆帝能答应他自己选太子妃, 也是在确定他所想选的人, 身世、才德各方面都能当得起皇室颜面的情况下才同意的。
  李询诚恳对嘉禾道:“对不住,希望你明白,眼下已是孤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大限度。”
  嘉禾回道:“我明白的, 殿下。”
  外头人看来风光无限的储君,从来没有自由可言,困在四方红墙之中,身上背负着皇室荣耀和万民生计。
  李询这个答案, 全然在嘉禾意料之中。
  “孤有很多不得已之处,望你能谅解。”李询思量了片刻对嘉禾道,“虽是如此,但孤可以向你承诺,将来你会是孤的皇后,孤有的东西都愿意与你同享。”
  “你在孤身边不必有太多顾虑和烦忧,将来你与孤共养两三小儿,孤会护你一生无虞,享荣华安宁。”
  李询击掌与她承诺道:“君无戏言。”
  嘉禾手掌收回衣袖之中。
  李询向她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个未来里她会过得很舒坦,会有个宠她的夫君,也能同她的夫婿拥有期盼已久的孩子。
  一家人和睦而处,年月节气都聚在一起团圆。
  如论她怎么过,嫁给李询后她的日子都不会比前世差。只要她现在答应太子,太子能轻而易举就给她曾经所渴望的一切。
  美好离她那么近。
  她不是太子的唯一,但可以过得很好。
  嘉禾眼睛有些酸,这种时候她耳畔却该死的回荡起了沈云亭的曾对她说过的话——
  “那个救你的少年,他没有喜欢过除了嘉禾以外的姑娘。”
  “我就只要你。”
  她脑中略过沈云亭在她小像上的题字——
  吾妻嘉禾,吾心所向,吾之唯一,吾爱永存。
  嘉禾的眼眶莫名开始发热,沉默良久,她抬头看向李询问:“殿下,如若我成了您的妻子,您一定会很宠我的,对吗?”
  李询回道:“是。金银珠翠,山珍海味,只要是你要的,孤都能满足你。”
  “全部都能?”
  “嗯。”
  嘉禾垂着眸,抿唇笑问:“那殿下,我喜欢吃饺子且嘴很挑,殿下会亲自替我包饺子,直到我满意为止吗?”
  李询沉思片刻,温柔道:“孤不擅庖厨,若是你喜欢吃饺子,孤可以命御膳房依你的口味做。御膳房的御厨手艺极好定能做出你喜欢的口味。”
  “殿下说得及是。”嘉禾垂下秀眉,“庖厨之事不该是一国储君所做的,的确没人能比御厨手艺更好。”
  李询见嘉禾垂着秀眉,关切地问:“这样子你会不高兴?”
  嘉禾摇摇头:“没有不高兴。”
  “只是殿下……”
  “孤在,你且说。”
  嘉禾又问李询:“殿下您说您喜欢我,那如若我无理取闹,殿下会事事都纵着我吗?”
  李询顿了顿道:“你若身为国母总有需要自律的时候。”
  “假设殿下与我两情相悦,然你我尚未定婚,不能在人前走得过近,可殿下实在想我,会不会为了见我一面,半夜翻墙过来寻我?”
  “这……”李询窘迫地笑笑,“半夜翻墙实在失仪,恐怕不妥。”
  嘉禾眼睛里起了水雾,侧过身背对着李询,继续问:“那如若我也想见您,您会来吗?”
  李询面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他平着声对嘉禾道:“抱歉,孤是储君,无法对重臣之女失仪。如若你实在想孤想得厉害,孤可以召你进宫陪玉筝,到时我们便可相见。”
  嘉禾回了句:“殿下说的是。”
  太子是储君,盼着能得他临幸的臣女千千万,着实不必为了她半夜翻墙。
  太子沉稳守礼,反观沈云亭好歹也是一品大员,权倾朝野,为人师表,却那么不自重,半夜爬墙过来偷吻她。
  嘉禾的眼泪抑制不住从眼眶落下,似滚珠般落在手背上。
  李询听见嘉禾嗓子有些哑,微有些慌张,道了句:“抱歉。”
  嘉禾忙道:“殿下不必如此,您没有做错任何事。”
  李询道:“可孤似乎惹你伤心了。”
  嘉禾用力摇头否认:“我不是伤心。”
  只是发现她很贪心,她想要成为“唯一”,太子给不了。
  嘉禾道:“殿下喜欢臣女,喜欢的是殿下回忆里曾给殿下糖人安慰殿下的小姑娘。”
  李询微愣,默了片刻后,承认道:“的确喜欢那小姑娘多一些。”
  嘉禾问:“殿下喜欢那小姑娘有几分。”
  李询坦诚道:“七分。”
  嘉禾又问:“那您喜欢玉筝有几分?”
  李询思索片刻后,回道:“亦有七分。”
  他不会对任何人有十分的喜欢和十分的讨厌,这是从小父皇教他的为君之道。
  李询很坦诚,嘉禾亦未有所隐瞒,直言对他道:“臣女想要未来的夫婿对臣女有十分的喜欢。”
  李询失落地笑了声:“孤没办法承诺你这一点。”
  嘉禾擦掉脸上泪痕道:“我明白。”
  就在方才,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转过身,正对着李询,屈膝行君臣之礼,对李询一字一句认真道:“承蒙殿下厚爱,臣女受之有愧。”
  这话便是婉拒了李询。
  李询不作声响,看向琉璃窗外自由翱翔的飞鸟影子,良久终是对嘉禾道了声:“好。”
  他不会逼迫她屈服于权力之下,如若他真的用了强权,那便玷污了藏在他心中永远天真烂漫的那个小姑娘。
  嘉禾道:“多谢殿下。”
  “不必。”李询依旧对她温和笑笑,“是我唐突了。”
  猛烈的秋风吹开正殿的窗,一股凉风涌了进来。李询平和着声对嘉禾道:“天光正好,孤不留你了,去赏菊吧。”
  嘉禾应声后,缓缓从正殿玉石地面上起身,起身朝正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脚步忽一顿,转过头朝李询弯眉轻笑道:“殿下还记得上回您赊给过臣女一个赏赐吗?”
  李询朝门口看去,回道:“自然记得。”
  半年多前,程景玄剿匪归来时,他曾答应过嘉禾,要给她赏赐,如若她暂时想不出来,他便先欠着,等她想到了再同他提。
  嘉禾道:“那时臣女想不到要同殿下要什么赏赐,而今臣女想到了。”
  李询顺着她话问:“想要什么?”
  嘉禾朝李询道:“臣女想要殿下平安喜乐,愿殿下早日觅得良人。”
  李询起初愣了愣,而后笑了开来,应声道:“好。”
  如此这般,他们便两清了。
  嘉禾的身影消失在正殿门口,李询抬手唤来了贴身侍从。
  “你替我告诉淑贵妃,太子妃人选我心中已有决断。”
  *
  赏菊宴席间,众贵女正聚在一起议论太子妃人选。
  “你们听说了吗?就在方才太子妃的人选定下了。”
  “此话当真?”
  “太子身旁贴身侍从,带着太子亲笔写的诏书去找了淑贵妃,我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
  “你们说这太子到底中意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程三程嘉禾。你没看见方才她进了太子正殿,进去没一会儿,出来之后太子便拟下了诏书吗?”
  “程三虽尚算是个姝色娇美人,可她并不出众,论起家事和才德,怎么也轮不到她啊?”
  “这你就不知了,咱这位储君主意可大着呢?在朝中用人便别出心裁,娶妻自然也不会按常理出牌。”
  ……
  沈云亭坐在一旁席位上,闭眼饮着菊花酒。这酒颇烈,虽有菊花花露中和却依旧辣口。
  他口中破了皮,是在吻中被嘉禾咬破的。伤口沾了酒,隐隐渗着疼,自口中慢慢渗透至心间。
  他在赌,赌嘉禾还愿意继续耍他。
  银朱坐在沈云亭不远处,她明丽的容颜在听见那群贵女说,太子定下嘉禾为太子妃时而阴沉下来。
  她又输给了程嘉禾。
  她始终记得那日听见太子表哥同她爹爹说:“不瞒太傅,比起银朱表妹孤更想选程姑娘。程姑娘她……她哪都可爱,孤很喜欢。”
  她爹爹眼中一点也没有女儿被轻视的不快,反倒附和太子:“程姑娘的确不错。”
  太子表哥看不上她便罢了,连爹爹也跟着附和他。
  她输得彻底,一败涂地。
  阿娘死得早,这世上她就剩爹爹一个亲人。可阿娘因生她而死,爹爹对她并不怎么待见。
  从小她便费尽心机,处处争第一,望爹爹能知道她有多好,希望他多疼她一些。
  可到头来却换来爹爹一句:“程姑娘的确不错。”
  她自然是不服的,跑去问爹爹为什么。她那位当世大儒的爹爹却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句:“你看看这几个月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断腿差点成了残废,长公主生辰宴又差点在太子面前闹了笑话,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谁让你自己没本事,在这里问为什么有用吗?你若能干,就自己把人给抢回来。”
  把人给抢回来。
  银朱捏紧掌心,心下做了决定,她要将太子妃之位从程嘉禾手中夺回来。
  中秋佳节,这段日子入夜之后东宫都会放礼花庆贺佳节。
  一会儿,淑贵妃会带着来参加赏菊宴的众贵女一同去观赏礼花。
  来参宴前,她便准备好了有问题的礼花。
  她阿娘乃是延庆帝的亲姐姐建安公主,往日跟随在她阿娘身侧的嬷嬷如今正好在淑贵妃身旁当差。
  一会儿她会将礼花交给那位嬷嬷,请她将有问题的礼花混在今夜要放的礼花当中。
  待淑贵妃待着所有人一起观赏礼花,将有问题的礼花放在程嘉禾附近,再偷偷放些引燃之物。
  正常礼花点燃自然不会有问题,可有问题的礼花,一经点燃便会顺着引燃物爆裂开来。
  放在程嘉禾附近的礼花自然会波及到程嘉禾身上,到时……
  她不会让程嘉禾死,只是让她受一点烧伤而已,一切都只是意外。
  这样她便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成为太子妃的资格。
  可……
  这么做程嘉禾下半辈子大约也毁了。
  银朱捏着拳紧张得呼吸急促,心跳很乱良心的不安愧疚与她的利益所冲突,原本下好的决心又开始动摇。
  *
  嘉禾自东宫正殿出来之后,坐在偏殿台阶上吹着风出神,就在方才她明白了一些事,也决定好了一件事。
  迎面飘来一股酒味,嘉禾回过神来,抬眼看见沈云亭正踉跄地朝她走来。
  “嘉禾。”沈云亭凑到她跟前,低头靠上嘉禾窄肩。发现嘉禾没推开他,他满意地笑了声。
  他身上带着浓烈菊花酒的酒味,嘉禾皱眉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沈云亭酒量极好,喝得那么醉少说灌了两坛子菊花酒。
  偏殿就在前面不远处,嘉禾扶着他道:“你醉了,我扶你去殿里休息。”
  沈云亭顺从地点了点头。嘉禾扶着他进偏殿,门“嘎吱”关上,沈云亭倚靠着门坐倒在偏殿玉石地砖上,他抬手抵着昏沉的额头,闭上眼醉得喘气,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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