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你还往后看!”
阿槐惊了,大婶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不知为什么连起来她就完全没听明白。
此时路边传来一阵应景的歌声:“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三,我知道那并不是因为爱~”
阿槐摇摇头:“什么是小三?”
十五年前这个词还不流行,她的生活圈子又很小,根本没听过。
大婶原本想再骂她两句,可小姑娘的眼睛黑白分明,让人忍不住就想相信她,换作其他人问什么是小三,大概只会让人觉得在装无辜,可阿槐给人的感觉是真的无辜。
“咳。”大婶清清嗓子,她发现现实里这小姑娘比网上的照片还要好看灵动,“就是插足人家婚姻、破坏人家感情的人。”
阿槐仔细想了想,她的确是插足了爸爸妈妈的欢迎,目的也的确是破坏殷家人彼此的感情,这么一说,她好像真的是个小三?
当下,她认真对大婶解释道:“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甭管有啥原因,你也不能当小三啊!”大婶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现在就觉得小姑娘未成年,那老男人都五十多了,怎么地,还能是五十多岁涉世未深老男人被十五六岁心机深沉小姑娘给骗身骗心?“老男人最会骗人你知道不?不要相信老男人!”
大婶不知为何对老男人深恶痛绝,阿槐虽然不懂,但没有感受到恶意,便乖巧点头。
见她烂漫可爱,又蹲在这里,另一个泡面头大婶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想要个手机。”阿槐回答,“可是我没钱。”
嚯,这下听得婶子们更是义愤填膺,她们本来很恶心小三,但看见阿槐又觉得最恶心的是老男人,不过世界上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殷家那么有钱,让人家未成年小姑娘当自己的小三,居然连个手机钱都没有?!
在大婶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下,阿槐如实回答,大婶们立马知道她不仅没有手机没有钱,连网都不会上,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被骂成什么样,小姑娘说是高中都没读完,很多东西都懵懵懂懂的,看得大婶们爱怜心起,几个人商量商量,你三百我五百的,五六个人凑出两千多块钱,给阿槐买了个手机,办卡的时候发现阿槐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也没有身份证。
太可怜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小三?!
泡面头大婶三号用自己的名字办了张卡给阿槐用,阿槐捧着智能手机手足无措,大婶们还把她拉进了夕阳红闺蜜群,其中一个大婶女儿是做自媒体的,她征求了阿槐的同意后,打电话让女儿过来,阿槐也不懂什么是自媒体,她对殷家人的报复其实有点孩子气,因为她除了吓唬人啥也不会,又不能真的把人给直接杀了。
阿槐被教导着下了很多软件,其中就有微博,上去后她才明白自己为啥挨骂,泡面头大婶们还教她遇到不懂的词汇可以在网上搜索答案,阿槐搜了小三后恍然大悟:“那我不是小三。”
她莹白的小脸儿格外精致可爱,“我姓殷,我叫殷槐,我是殷豪跟范桂玲的大女儿。”
大……女儿?
大婶们面面相觑,人的天性是八卦,别看都四五十了,但她们常常互相分享吃瓜,殷家的大女儿不是殷蔓吗?
“小姑娘,你是不是说错啦?你应该是小女儿才对。”
“我看长得好像跟殷豪夫妻俩是有点像哈。”
“哎呦网上那群人!听风就是雨的!人家小姑娘哪里像小三了?!”
阿槐坚持:“我是大女儿。”
小蔓跟小梵是她的弟弟跟妹妹。
其中泡面头大婶二号做自媒体的女儿来了,看到殷槐非常惊喜,征求了阿槐的同意后用自己两百万粉的账号发布了一条消息,说阿槐是殷家的大女儿,不是殷豪的小三。
不过很快就被群嘲,说她洗白都不会洗,还大女儿,殷蔓才是大女儿好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阿槐未成年,她怎么可能是大女儿?就算是娃娃脸也不带这样逆生长的,骗谁呢!
“都是些什么人啊!”泡面头大婶一号愤怒拍桌,“人家说实话他们不信,就知道听那些谣言!”
阿槐对这些倒是无所谓,但有人骂得太难听,泡面头大婶二号的女儿怕她难过就安慰她:“你别放在心上,网上什么人都有,有些人就是双标杠精,不理他就行了。”
阿槐看着她发的那条澄清微博下的热评第一,“十五六岁就出来卖的母狗,自甘下贱岔开腿给老男人上,怕不是捞钱捞得不亦乐乎,你在这洗地,人说不定正给老男人口呢!”
因为是低着头在看,所以没人注意阿槐的眼眸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眼白彻底消失。
她笨拙地点开自己下载的微博,站起身对泡面头大婶们说:“我要回家了。”
脸上是甜甜的笑:“谢谢你们帮我。”
阿槐走了,泡面头大婶们又是一阵激烈讨论,集体认为阿槐肯定不会撒谎,天使般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说谎呢?肯定是别人误会了!
而敲下那条热评的是个刚毕业正在接受社会毒打的男生,叫朱伟,他年纪不大,天天在公司受气,回来合租房还有各种各样的破事,每天唯一的发泄渠道就是上网,尤其喜欢辱骂漂亮女人,最擅长网暴,今天他看到一个超级漂亮的美少女,结果点开一看居然是给老男人当三。
但实在是漂亮啊!
所以他先手冲一发,用了半包卫生纸,然后激情敲键盘,骂得酣畅淋漓,爽得他头皮发麻,随后收到微信里上司的艾特,又唯唯诺诺当了半小时孙子,嘴里不干不净把上司也骂一顿,手上老老实实点开文件夹。
就这样忙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有点冷,可能是空调开低了,随手调高两度,却没有丝毫变化,后背像是有什么活物在爬……吓得朱伟一蹦三尺高,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错觉。
骂了两声继续工作,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他只好把空调再调高,从制冷改成制热,可能是太心浮气躁的缘故,又点开微博热搜,对着几个漂亮女明星进行一通荡|妇羞辱,再找几个女用户私信骚扰,心满意足后,发觉自己冲不动了。
一低头,发现那里血流如注。
朱伟发出一声惨叫,他哆嗦着手去摸手机想要报警,可另一只雪白的小手却先他一步。
他战战兢兢看过去,才发现家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白裙子撑黑伞的女孩,对方的脸掩藏在伞下看不到,可朱伟认得啊!他刚才有条评论被顶上第一,虽然骂他的人居多,但越是有人骂他越是不痛不痒越是觉得爽!
阿槐偏头看他,露出满是黑色的眼睛,毫无眼白。
朱伟这下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是你骂我?”
朱伟疯狂摇头。
阿槐不需要他回答,只是笑起来,朱伟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哪怕这是他理想中的美少女,他对着她的照片手冲好几发,这会儿看到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家里,他也无法为她的美丽而性起。
一条碧色小蛇吐着信子出现在他眼前,朱伟因为极致的恐惧瞪出了斗鸡眼,阿槐不能直接杀人,但不杀人不代表她就这样轻轻放过,有很多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不是吗?
因为是家人才手下留情,可这个人又不姓殷。
碧色小蛇并不真实存在,它其实是怨气化形,却又兼带蛇性,毒性极高,这毒是阿槐可控的,怨气入体,大罗神仙来了都难治。
喜欢骂她是吗?
碧色小蛇突然胀大,足有成年男人胳膊那样粗,它吐着信子,嘶嘶的叫,在阿槐饶有兴味的眼神中,钻进了朱伟的喉咙。
阿槐笑个不停,甚至拍起手,朱伟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朱伟的家太恶心了,他又没什么卫生习惯,墙上床上抽屉里电脑里,各种各样的脏东西数不清,阿槐连他家地板都不想碰,幸好她可以不呼吸,双脚也可以不触碰地面,而是虚虚漂浮在空中,如同来时一样,又消失在这小房子里。
朱伟是在不停息的闹铃声中醒来的,他突然瞪大眼,左看右看,发现没有什么不对,这才略微放松,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上班了,合租的房子卫生间公用,朱伟一出去,就发现合租室友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他。
朱伟顺势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结果进了卫生间,看到墙上镜子里的倒影,他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面部已经彻底失去知觉,嘴巴张的有拳头大,再也合不上。
第18章 问心有愧。
阿槐高兴的时候会像个小孩子走路蹦蹦跳跳, 小黑伞扬起欢乐的弧度,白色的裙子蝴蝶般荡漾,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不由得被这股情绪所感染而露出笑容。
天都快要黑了, 阿槐仍旧漫无目的, 她撑着小黑伞好奇地绕过几个行色匆匆的大人, 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家“花花幼儿园”,这会儿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但幼儿园里却灯火通明,门口还停着两辆警车。
因为过于好奇,阿槐经过时朝里头看了看, 当然, 隔着车窗她啥也没看见。
“我们把孩子交到你们这,现在你跟我说孩子不见了?!”
年轻的女人声音凄厉,如果不是她身边的女警拉住她,她都要扑上去拼命。
旁边的男人应该是她丈夫,双眼通红, 还穿着西装, 地上有个公文包, 瞧起来像是工作途中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 他看起来稍微理智一些,但也满是怒火, 而园方的领导跟老师们也都急得快哭了,拼命地道歉也无济于事。
警察们怎么劝都没用, 阿槐觉得很有趣, 撑着小黑伞就站在了一边,欣赏着这一幕。
这对夫妻都在上班,九九六的社畜生活下, 根本没法带孩子,两边父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不能来,在首都生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哪怕两人加起来薪水非常可观,但除却房租水电衣食住行,还有孩子的教育跟各种兴趣班,两人还想攒攒钱付个首付,所以每个月仍旧过得紧巴巴,孩子今年才三岁,就送到幼儿园了,平时都是谁下班早谁来接,结果今天两人都要加班,就跟幼儿园提前打电话说让孩子在园里等一等。
幼儿园的老师人都很好,孩子原本在老师办公室坐着等,结果趁着老师上洗手间的时候偷溜出来,因为她年纪小,又比较瘦,居然顺着学校的栏杆缝隙挤了出去!
老师上完洗手间出来发现孩子没了,人都吓懵了,园长赶紧打电话通知家长又调监控,按理说三岁的小孩子腿脚慢走不了多远,可人就是找不着!
大家都不乐意朝悲观的地方想,孩子父母本身工作压力就大,女儿没了更是把他们的精神彻底压垮,哭得不能自已。
附近的居民们也都好心帮找,这就是为什么阿槐走过来时身边路过的大人都行色匆匆一脸焦急。
她围观了会儿,发现吵得不厉害也打不起来,便失去了兴趣,慢悠悠撑着她的小黑伞往前走,几条碧色小蛇消失在了空气中,半晌,阿槐脚步顿住。
她扭头朝距离幼儿园大概五百米的一条巷子走去,随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她身上那股能够感染人的快乐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郁气,小黑伞缓缓消失在道路尽头,拐了个弯儿就不见了。
一名女警若有所觉,朝阿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距离幼儿园附近的小区很多,也正因这么好的地势,每年幼儿园都不愁生源,但一个地方人多了,自然有好也有坏,有听说孩子失踪就主动帮忙寻找的好心人,也有看到孩子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起了歹心的坏人。
靠得近了,阿槐才听到孩子的哭声,不过这并不奇怪,住在一栋楼的孩子多了去了,谁家没个熊孩子闹事的时候,揍起来噼里啪啦一顿哭,且这哭声十分微弱,显然是惊吓过度。
阿槐抬手很有礼貌地敲敲门。
里头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开,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双眯缝眼透着猥琐的光,阿槐顺着往里看,只看见一地的外卖垃圾盒,屋子里有一股很久没有打扫的臭味。
开门的男人原本很凶,结果一看见阿槐的脸,眼都直了:“你、你找谁?”
阿槐冲他笑笑:“能进去说吗?”
男人探头左右看了看,见阿槐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招来人,他紧张期待又兴奋,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搓了搓手:“行啊,来,快进来,别客气。”
阿槐不是很想踩他家里的地板,怕把自己的鞋子弄脏,所以她的鞋底与地板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阿槐即便不飘着也照样行走自如,她一进门,男人反手就把门给锁了,笑容不加掩饰,虽然小女孩很可爱,但这种未成年的漂亮小姑娘更讨人喜欢啊!
简单的两室一厅,门都敞开着,阿槐直接找到了卧室,在卧室的床上看见了嘴里被塞着布团绑在椅子上,一双大眼睛泪流不止的小女孩。
……叫什么来着?
刚才想看打架却没打起来,阿槐忘了。
“别怕,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绑,但我觉得你绑起来肯定比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可爱。”男人在阿槐背后发声,他伸手在□□处揉了揉,暗示意味明显,“现在你是自己坐过去呢,还是我帮你?”
阿槐说:“你家太脏了,我不想坐。”
男人哈哈直乐,心说这小姑娘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她在嫌弃谁呢?一会儿她会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他垂怜了!
满脑子的危险想法,男人已经在阿槐身上意|淫起来,伸手就想来抓她,可诡异的是他的手刚伸过去,原本还在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我在这儿。”
男人猛地扭过头,目露惊恐,他在家里穿得背心大裤衩,露在外面的一双肥腻小腿突然一冰,低头一瞧,居然是两条蛇!
哪里来的蛇?他家里怎么会有蛇?!
那两条细长的蛇突然就胀大有木桩子般粗,张大的黑色口腔内毒牙闪着银光,口涎滴到了男人的脸上,这下他直接萎了,阿槐告诉他:“我喜欢这样的绑法,你觉得怎么样?”
普通人看到没有毒的草蛇都会害怕,更何况是阿槐的蛇。
怨气化蛇,不仅兼顾毒性,还能毁坏人的生理机制,造成大脑损伤,毒素如何全看阿槐心情,蛇身阴气环绕,就像是成年住在背阴潮湿的地方,怨气入体,大罗神仙都难救。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阿槐叹了口气,跟那个骂她的人一样,一点骨气都没有,精|虫上脑只知道发|情|交|配,并不是他们真的蠢,他们只是有恃无恐,所以就更让人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