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棵树
谢羌与的行事风格和他的衣品一样骚包,他从叔叔谢闫那里听说了水兰玉,知道了虞昭。
身为一个药修,他不允许世上还有他没见过的灵植存在。
所以他要和虞昭套近乎,搞好关系,再从她嘴里打探出来这水兰玉是哪里来的。
谢羌与想做就做,殊不知因他一句话成为全场焦点的虞昭已经把他放进了暗杀名单里。
“阿昭,你和我侄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昭你和那家伙怎么认识的!”
虞昇兴谢闫一惊一喜,同时质问。
“我不认识他……”
显然他们并不信,虞昭正想继续解释,只听下面谢羌与中气十足的喊道:“阿昭你下来呀!”
虞昇兴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你别担心,交朋友是你的自由,为父不会插手。”
虞昭欲哭无泪:“可我真的不认识他……”
台下那抹紫色的身影还在吵吵,虞昭心一横,转身离开了聚仙台。
“哎?阿昭你咋走了?”谢羌与起身想去追人,却在此时来了另一位挑战者。
他只得专心应战,还不忘冲着虞昭的背影道:“阿昭这擂主之位我一定会给你守好的!”
谁需要你守擂主之位,你谁啊!
虞昭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从聚仙台一直走到虞家附近,虞昭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这突然出现的谢羌与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不经意间与沈司京对视,看到对方情绪不明的脸色时,虞昭心底还是紧张不安。
不知道沈司京会怎么想。
谢羌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她下去,搞得跟他是她安排的一样。
她做事堂堂正正,才不是那种靠着别人拱手相让才能赢的人。
虞昭记住了谢羌与的名字,也记住了他是谢闫的侄子——她一定要跟这家伙好好算账。
绕着虞家走了一圈,母亲弟弟都不在府中,她进去也没什么人可见。
干脆回去跟那家伙打一架!
虞昭心底的火气忽的腾起来,越想越觉得生气。
可她又不想现在回去面对那么多人好奇八卦的视线。
于是她漫无目的地在聚仙台附近打转,行至一处小亭,鱼头忽然开口道:“主人,有人来了。”
来者是清杞尊者。
经历了刚刚的尴尬,他看虞昭的眼神还是清澈的不带一丝杂质:“虞小姐。”
虞昭匆匆行礼:“见过清杞尊者。”
对方微微颔首,将目光转向亭外的风景。
虞昭觉得她可能是打扰到尊者雅兴了,正准备默默离开,清杞尊者却突然轻咳一声。
“虞小姐……”
“尊者称呼晚辈姓名即可。”
清杞尊者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紧皱着眉头,嘴唇张开又合上,像一尾被拍到案上的鱼。
虞昭看着都替他心急:“尊者找晚辈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主动起了个头,心想着清杞尊者可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谁知对面之人瞬间弯下腰去,给她行了大礼。
“清杞尊者!您这是干什么!您这是要折晚辈的寿啊!”虞昭吓得把腰弯的更低,不懂清杞尊者为什么要来这出。
“听闻虞道友在种植灵植方面颇有造诣,本尊有一事相求。”
清杞尊者进入元婴大圆满已有两百余年,一直希望能够进阶分神期,但境界越高,想要参透进阶之法便越困难。
他为了突破分神闭关几十年,谁知不仅没有参透进阶之法,体内的灵气还越发变得不受控制起来,几次三番误伤到自己。
闭关的最后一年,清杞尊者在梦中得太清宗老祖宗点拨,他这样一味地修炼对他没有丝毫用处,要多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会遇到自己的机缘。
于是清杞尊者出关了,而在他出关的第一天,就从师弟那里听说了谢闫突破瓶颈的事情。
“听他说这要多亏了虞家大小姐送他的灵植。”
虞家大小姐,灵植……清杞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他恍然大悟,猜测这便是老祖宗所说的机缘。
于是他来参加五月仙会,在看到虞昭以击败金丹期的云毓之后,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在下想请虞道友点拨。”清杞眼底是诚恳和敬重。
虞昭心里只有惶恐:“谢城主一事纯属意外,晚辈才修炼不久,只敢仰尊者境界,又怎么敢妄言,尊者还是快些起来吧。”
清杞眸色一暗,却不肯起身。
她在脑海中呼唤鱼头:“这是什么个情况?”
“这老头想求进阶之法,向他这个境界的,想要进阶可太难了,若是遇不到自己的机缘,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他的机缘在哪儿啊?”
“他哪有什么机缘,雷灵根受损,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都撑不住雷劫。”
虞昭把鱼头给的信息综合一下,打算胡诌几句敷衍过去:“尊者,您既然灵根受损,还是先休养,不要先想进阶之事。”
“你知道我灵根受损?!”清杞先是大惊,借着便是大喜。
他猜得果然没错,虞昭就是老祖宗说的,他的机缘。
“我灵根受损已经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连最亲近的师弟都不知道此事。”清杞脸上浮现出笑意,看虞昭的眼神愈发尊崇。
该死!她以为这种事情修仙界应该都知道的,草率了!
虞昭徒生出一种她在坑骗老人的错觉:“尊者,实不相瞒,晚辈的眼睛确实比较特殊,才能看出来尊者灵根受损,但这进阶的机缘,晚辈真的不知。”
“不过,既然尊者您是雷灵根,晚辈这儿有一株珍稀的雷系灵植,或许可以帮助您修复调养受损的灵根。”
雷系灵植和雷系的妖兽向来是最稀缺的,雷系灵植一般也就作为妖兽的食物,虞昭这株是她将两种常见的雷系灵植和水系灵植杂交在一起培育出来的,之前赠给过一位同样是雷系灵根的长辈。
听那位长辈说她送的灵植有助于睡眠,清杞尊者整日忧愁进阶之事,一定很需要睡眠。
虞昭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没注意到清杞尊者眼中的热忱。
在他眼里虞昭已然成为了神仙下凡的存在。
能看出他灵根受损,还送给他有助修炼的珍稀灵植,虞昭果然是老祖宗派来指点他的!
“多谢虞道友。”
清杞又是一个大礼,将虞昭吓得六神无主了。
完蛋了,这清杞尊者和她师父算是同辈,连她爹见了都要行礼的,她今天受了人家两个大礼,肯定要折寿的。
罪过罪过,早知道当时就送谢闫其他的礼物了。
虞昭跟清杞约定了去怀天宗取灵植的时间,两人前后脚回到聚仙台。
她心虚不敢面对虞父,便悄悄回到了怀天宗的看席。
擂台上的擂主还是谢羌与,他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将它们一绺一绺的卷起来。
同是药修的符瑛感叹道:“这谢羌与不仅修为是同龄人间的翘楚,在用药方面更是一绝,若我符合条件,真想跟他比上一局。”
说着她皱起眉:“就是此人行事乖张了些,难以捉摸。”
宋君书凑到虞昭身边:“师姐你和他认识吗?”
“不认识。”虞昭回答地干脆利落,“他可能有点子毛病。”
话音刚落,那‘有点子毛病’的谢羌与已经发现了她,又开心地向她招手:“阿昭你下来啊,你若不想要擂主之位,我们比一场也好。”
“他不是有点,是有大病。”宋君书撇嘴,“明知道师姐你刚从生死局出来,我看他就是盖天宗一伙的,故意激你下去。”
虞昭也有这个想法:“我才不下去,让他自己发疯便好。”
谢羌与还在下面吵吵闹闹,虞昭干脆闭上眼睛冥想,思索该如何解决清杞尊者的事情。
若他以后再来找自己,她该找什么借口?
“师姐!你看!”身旁的宋君书忽然激动起来,晃着虞昭的胳膊把她摇醒。
台下,谢羌与面前站了道修长的身影,长身玉立,器宇轩昂。
谢羌与挑眉:“沈城主怎么也下来了?”
沈司京面无表情,但谢羌与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不悦:“我师靠太清宗又未曾结丹,自然有资格。”
谢羌与笑得邪气:“原来沈城主是来和我打架的。”
沈司京没再理他,手握半颇,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作者有话说:
清杞尊者:老祖宗诚不欺我!
虞昭:怎么办我好像个骗老人的骗子啊。
第21章 第二十一棵树
沈司京的剑又快又狠,离谢羌与还有半尺,便能感受到凌厉的剑气灼烧着他的脸颊。
“打人不打脸啊沈城主。”谢羌与笑着避开,眼中的戏谑之意却已消失。
这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城主的实力吗?果然是不容小觑。
让谢羌与没想到的是沈司京居然才是筑基期,原以为能一剑将云毓打成重伤的,至少也得是个金丹期中期。
有点棘手。
谢羌与伸手去探腰间藏着的药,沈司京觉察到他的小动作,一剑挑开了他的腰带。
“啊——”谢羌与爆发出一声惨叫,紧紧扯住自己的衣裳,“沈司京你流氓!”
沈司京扫他一眼,移开了目光。
趁这个机会,谢羌与一扬手将自己特制的药末撒了过去:“沈城主,兵不厌诈。”
细沙一般的白色粉末接触到沈司京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传来细细的疼痛和阵阵痒意,沈司京的胳膊霎时红了。
“沈城主你放心,这药没有毒的,只是会让你瘙痒不止……从胳膊到全身。”谢羌与笑得灿烂,“也就半个时辰而已,沈城主要是识趣现在就该下去,若是一会儿当着众人的面痒的忍不住脱了衣裳,那可真是……”
话还没说完,沈司京的剑又刺了过来。
“沈司京,你别不识抬举!一会儿丢人的可是你!”
谢羌与自知实力不如沈司京,便想用这个法子让沈司京自己下去。但对方好像不仅没有受到影响,攻势还更猛烈了些。
难道是他的药没有效果?
怎么会?他的胳膊明明已经红了。
谢羌与边躲边观察着沈司京,发现他薄唇紧抿,额上蒙着一层细汗。
他在强忍!
这可是他制出来的效果最好的痒痒粉,居然有人能忍得住!
谢羌与一分心,剑是躲过去了,脑门上却被贴了一张黄色的符咒。
他不能动了!
沈司京语气稀松平常:“谢羌与,兵不厌诈。”
谢羌与输了,以一种极不优雅的姿态。
他向后仰着上半身,下身成弓步,左臂飞在天上,右手扶在腰部,表情狰狞,头上还贴着个黄符。
这也太丢人了!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沈司……京,我认输了!你、你把符咒拿下去!”
沈司京胳膊上的潮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谢公子既然喜欢擂台,便好好待着吧。”
“你、你不痒吗?我知道了,你是诚心想让我丢人!”谢羌与语调中带上一次乞求,“沈城主,沈大人,你把符咒拿下来,我把解药给你好不好?”
“礼尚往来罢了。”
“沈司京——!”
痒意已经蔓延到全身,但沈司京没有理会他的哀嚎,又在他身上下了个禁言咒,转身直接跳下了擂台。
谢羌与便保持着那样一个姿势,供全场围观。
下一位挑战者也不急着上台,反而站在一旁观看,嘴里发出“盒盒”的笑声。
“唔唔唔唔!”谢羌与努力发出声音,叶枫上前去解了他的禁言咒,“快把符拿下去!我不跟你打了我要下台!”
叶枫笑笑:“谢哥我有点累,咱们还是一会儿再开打吧。”
“叶枫你唔唔唔唔……”
叶枫重新施了个禁言咒,抬头看向虞昭的方向,人不在。
沈司京也没有回到看台。
他收回目光,眼底笑意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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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书掂量着手里的药袋:“师姐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给他?”
虞昭捏着眉心:“我有事,你帮我把解药送过去。”
虞昭从小看她母亲做各种各样的奇药怪药,刚刚谢羌与用的一看便知是痒痒粉,应该还是他改良增强过的。
要是没有解药想强忍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切,口是心非。
宋君书不着痕迹地撇撇嘴,颠颠地担负起了邮差的责任。
他现在为师姐的终身大事奔波,将来他们成亲的时候他一定要向沈司京要个大大的红包。
虞昭让宋君书帮忙送药,一方面是不想见沈司京,另一方面她是真的有事,她约了人的。
宋君书走后没多久,祝思俞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虞姐姐你有事找我?这里不安全,有没有安全一点的地方?”
虞昭低头看着眉目清秀小脸白皙干净的小姑娘,二话没说将她带到了自己家里。
满桌精巧的糕点和香味四溢的奶茶,祝思俞咽了咽口水,眨着黑亮的眼睛看向虞昭:“虞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你刚刚说那里不安全是什么意思?”
虞昭问完,祝思俞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虞姐姐你和云毓师姐的生死局之后……他们都把师姐的死怪在你身上,还说要和怀天宗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