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女主决定挣扎一下——阮奉和
时间:2021-08-28 09:02:40

  “水妖银利百年前曾经得到一场机遇,功力突飞猛进,引起了南芷殿下的在意。后来殿下把他抓来讯问,得知他曾于百年前猎杀了一只凤凰幼崽,吸收了她的神兽血脉。”
  “但神兽最珍贵的不是血脉,而在于其精魄,尤其是生来便有神位的昆仑凤凰,吞噬其精魄便有可能孕育出神基。凤凰如此,螣蛇也如此。只是洞庭山那条螣蛇是天界上了玉牒的神将,南芷殿下暂时没有那个能力把他怎么样。”
  “所以南芷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那只被吸食了血脉的凤凰,可惜一直未能成功。”
  妫无咎挑了挑眉,听绛书继续说下去。
  “直到前些日子海外传来消息,当初在桃花湖受了重伤逃亡至海内西北的银利,发现了当初那只神兽的后代。精魄仍旧存在于她的身上,并且已经有了成神的先兆,只是还十分弱小,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这与荆山派有什么关系?”妫无咎诧异。
  “如果那只水妖没有探查错误,那只神兽后代,正是如今荆山派的代宗主,三年前动用帝台棋带着整个荆山派逃跑的唐淑月。”
  ————
  “混账!他难道不知道打草惊蛇吗?”
  一声清脆的叱骂,奉命前来禀告战况的侍卫被一股力道直接从殿内撞破了窗子飞了出去,软倒在妖皇殿前的地面上,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再起不能。
  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地擦着地板,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南芷撞上自己的眼神,一时迁怒之后毁了自己终生。血越擦越多,抹布上尽是鲜血,将侍女的手也染成鲜红。
  一起来禀告的侍卫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自己同僚的话茬,继续说下去。
  “我们接到命令,已是日夜兼程赶了过去,只是海外距离中州实在太远,到底花费了一段功夫。”
  “等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发觉那个水妖已经按捺不住要立功的心,言语挑拨昆仑虚附近的妖族头领乌白,率领他的手下打上了荆山派。”
  “然后呢?”南芷冷笑起来,“他立功了吗?攻下荆山派了吗?抓住唐淑月了吗?”
  三个问句扑面而来,几乎要让侍卫不能呼吸。好在南芷此次并未动手,想来方才那一踢之后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自是没有的。那妖族头领乌白,不过也只是元婴中期左右的水平,除了手下有许多小妖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那银利身上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快说!”南芷不耐烦地问。
  “陛下先前给我们的情报中,说那水妖银利不过是元婴左右的修为。但我们此次前去刺探虚实,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属下没有感知错误,银利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属下,少说也有半只脚踏进了大乘。”
  “……哦?”南芷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那他可有生擒唐淑月,攻上荆山派?”
  “没有。虽然如今荆山派比往先衰败了许多,但大乘期高手不是没有,年轻一辈中应该也有人已经触及到了大乘的障壁。银利说他自己眼疾手快,才从荆山派弟子的包围中逃了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贸然带着一群虾兵蟹将冲上荆山,回头告诉我他一无所获甚至打草惊蛇,如今荆山已经知道了我们得到了他们的下落?”
  “……似乎是这样。”
  “饭桶!”
  第二次破窗声,这名可怜的侍卫终究也口吐鲜血倒在他同伴的身侧不省人事。黏稠的血液在大殿的地上拉出了极长的痕迹,正跪在地上擦地板的侍女浑身哆嗦了一下,引来了南芷的目光。
  “你怎么到现在没把这里打扫干净?”南芷缓步走下龙椅,站在了侍女的面前,“原来我成日养的都是这些废物,离了我竟是一事不成?”
  侍女浑身颤抖起来,却依旧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南芷命令她,“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艳色的血染上宫装的裙摆,侍女苍白的脸飞上一层病态的嫣红,汗水从她的鬓角滴落在地上,一下子化开了地上残余的血渍。被选入妖皇殿中侍奉妖皇的侍女都是年轻而有姿色的美人,但如今因为恐惧,原本美丽的面孔皱成一团。南芷居高临下地看进对方的眼睛,从中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畏惧和惊怯。
  我有这么可怕吗?南芷有些不太开心地想。她放开这可怜侍女的脸,侍女一下子在地上瘫软,竟是再也动弹不得。
  “说什么要为我立功,其实只是想要先我一步夺得神兽精魄罢了。”南芷弹去指上残留的血液,“仗着现在我在妖界之中分身乏术……哼!你也要有这福气消受才好。”
  “不然等我解决了这群叛徒,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南芷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恋爱中的少女在情人耳畔的软语。
  远在海内西南抓捕唐淑月失败的银利,冷不防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叶烨笙歌小可爱的地雷(鞠躬)。
 
 
第76章 衡山巫九章
  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距离当初妖皇南芷对修真界正式动手已过去了将近四个年头。几度春去秋来,中州已不复往日繁荣景象。天下四派人丁凋落,衡山派被连根拔起, 洞庭山夹缝求生, 荆山派行踪不明。
  只有岐山派似乎在暗中与妖界达成了某种协议, 得以在这一场战斗中保全自身,不动声色地蚕食着其他三派从前的基业。
  虽然不过是妖族看不上的那点残羹冷炙, 到底聊胜于无。
  “知道吗?前两日贺师兄突破大乘期了。你当时被派去合谷没能看见,那大乘雷劫足足有七色, 险些把山门都给劈坏了!”
  “这么快?我记得去年冬天他不是刚刚突破元婴后期,如今便是大乘了?”
  “谁说不是呢?短短数月便有如此大的进步, 必然是有所际遇。你说会不会和传言中妖族送来的那个有关?”
  “哪个?”
  “自然是衡山派镇山之宝的那个啊!”
  复州,地处首阳山一脉。首阳山一带在中州的地界上,原是荆山与岐山交界之所。如今荆山派凭空蒸发,只留下一道长达数千里极为危险的空间裂缝,鲜少有人敢靠近这里。而岐山派似乎和妖界达成了某种共识,在这一场战争中偏安一隅。
  因此首阳山也得以在岐山派的荫庇下安然度过这四年, 未能经历那些鸡飞狗跳, 杀烧劫掠。原先岐山派的势力范围并没有完全覆盖了整座首阳山脉,毕竟首阳那边便是荆山。但如今荆山凭空蒸发, 他们自然是想怎么圈地盘便怎么圈地盘的来,无需顾虑任何其他因素。
  正在打哑谜的是两名岐山派的修士,一边议论着一边把切好的檀木心收入自己的乾坤袋中。复州山盛产檀木和黄金,黄金倒还罢了, 并非是修真界交易的货币, 所以不十分受修士重视。檀香却是岐山派中人最喜爱的香料, 附庸风雅的都要在自己房中点一炉。
  由于复州山以往更靠近荆山派一些, 岐山弟子很少会来。
  他们头顶的树冠动了动,露出一截淡青的衣角。来人大半身体都隐没在绿叶之中,静默无声。二人却没能留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宗主可真是器重贺师兄啊,把那么珍贵的东西都用在他身上。”
  “嘘,这话可千万别在宗门内说,不然让宗主知道我们可要惨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有那么蠢。”被严词警告的弟子显得有些扫兴,“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一个人守在宗内闭门不出,可知道荆山派的消息?”
  “你是说那个四年前便失踪的整个荆山派?他们不是死的死跑的跑了?”
  吊同伴胃口的修士一下子兴奋起来:“重点就在这里!以前带着荆山派在妖皇追捕下抱头鼠窜的那个唐淑月,似乎又出现在中州了!”
  这修士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他下意识伸出手摸了一把,惊愕地发现自己手上满是喷溅出来的鲜血。
  只这一摸,他的脑袋便被自己的手指从脖子上推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消逝的意识支撑着他看着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腿。
  最后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草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肢体在空中晃了晃,“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这一出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同伴被骇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下一刻一位身穿淡青色衣袍的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扼住了岐山派弟子的咽喉。
  “你方才说你们宗门的那个贺云书,突破大乘期了?”
  青衣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点微微的冷意,明明如今是盛夏时节,岐山派弟子却觉得对方的手十分冰冷,像是十二月隆冬的寒冰。
  “是,是的。”他哆哆嗦嗦地回答。
  “你说你们宗主给他用了一样东西,可是衡山派的镇山之宝天青赤纹?”青衣男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一分,岐山派弟子被他掐得直翻白眼。
  “确,确实是……”岐山派弟子暗自调动着灵力,疯狂逆转进入金丹之中,眼见便要自爆金丹。
  “咔嚓”一声,青衣男子干净利落地拧断了岐山派弟子的脖子,没能给他半分反抗的机会。岐山派弟子洞张着一双已经失去焦点的眼睛,软软地摔落在地上。
  “你果然还没死。”忽然有个含笑的声音,从青衣男子身后响起来。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身后站着一位头戴幂篱的女子。
  “巫九。”林宴和注视着熟悉的背影,如此说道。
  “你不也一样?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巫九并不回头,而是在岐山派弟子尸体上擦了擦自己鞋底的血迹。
  “你猜到尹醉是我?”林宴和挑了挑眉。
  “并不十分确定,直到刚才你承认。”巫九转过身,目光在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他身后的黑衣女子身上。
  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可真是让我感动,”林宴和面容逐渐严肃下来,“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你一向最是聪明,难道当真猜不到?”巫九连名带姓地叫他,“林宴和,你动动脑子。”
  在这几年的中州大陆上,尹醉并不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存在。他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带着一个从不以真容示人的女人,在妖族掌控的各个腹地深处神出鬼没,一路斩杀无数妖族高层大将,其中不乏许多元婴大乘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妖皇南芷命人四处搜捕这二人,誓要将这二人的身份挖个水落石出。虽然从未成功,但中州人也能大概猜出来,此人必是当初南芷摧毁众多山门中的一员,从四年前的战场上存活的幽灵,如今终于回来复仇。
  “我曾经怀疑过很多次你的身份,最终没能确定,一来是我不觉得凭你的实力,可以斩杀大乘期的妖族统领檀余。二来传说中你身边总是带着一个女人,我以为既然唐淑月在传言中已经去了海外,你身边便没道理会出现其他女子。”巫九的目光从宜川身上收了回来,“她是谁?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我们都有许多要问对方的事情,此地非久留之地,不妨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林宴和站在岐山派弟子没了头的尸体上,单手干脆利落地别掉一个玉瓶的盖子。
  带着腐蚀性的化尸水落在断裂的肢体上,几次呼吸之间,便将那两具尸体化作了飞烟。
  岐山派下属的城镇中四处张灯结彩,当真是热闹非凡,和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人人皆知岐山首徒贺云书这几日成功突破进入大乘,结束了他长达半年的闭关,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中州残余的门派势力纷纷派出弟子前来道喜,即便是这种难以置办东西的特殊时期,被送来的贺礼足以装满两间屋子。
  三人此时都改头换面了一番,出现在岐山派脚下村镇的酒楼上。新砌的砖房十分干净敞亮,金漆的对联粉刷得十分干净,道是“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小二喜滋滋地奉上酒菜,半点看不出被妖族压榨欺辱的神色来。
  “三位请慢用。”
  结界自动张开,三人看向桌上无数佳肴。这些菜色放在四年前,绝不能入林宴和巫九的眼睛,但到了如今已经算是难得。
  宜川率先拿起筷子,巫九给林宴和斟了一杯。
  “我不喝酒。”林宴和推了开来。
  “知道你以前不喝,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你依然是滴酒不沾。”
  巫九也没坚持下去,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闻起来大约是陈了二年的佳酿,喝起来还算是有冲劲。
  “家师之命不敢违。”林宴和笑了一下,“我倒忘了问你,你先前说了一堆不敢确定我是尹醉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一开始觉得会是我?”
  “中州姓尹的修士本就不算多,有剑术家传渊源的就更少了。”巫九放下酒杯,“你难道不知道?当初大家都明白你爹是已故剑圣林震阳,但却总觉得你更像是清微道长的私生子。”
  “因为长得像?”
  “长得不像,但总给人一种很像的错觉。乍看起来你们二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细看起来五官没有一个地方是像的。”巫九说到这里,难得摇头失笑起来。
  这四年中他很少有机会笑,脸上的肌肉也有些不习惯,微微抽搐了一下:“我们当初时常背着你议论这件事,只是不好和你说,毕竟不太厚道。”
  “只是因为这个,你便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林宴和晃了晃酒杯,半清的酒水漾着日光,照在了房梁上。
  “当然不是。这三年中我听闻过你的名声,也去过许多你刺杀妖族的地方。早有妖族认出了你荆山派的无涯剑,因此南芷认定你是荆山派余孽,发动了一帮人四处搜捕你,也给我的隐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巫九面露责怪,林宴和无辜地摊摊手。
  “宴者,以醉宾客。”巫九继续道,“你其实很想告知天下,你就是林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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