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山有青木
时间:2021-08-30 09:15:14

  周乾紧张地站在旁边,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其实砚统领也是心系殿下安危,才会亲自操练新人。”
  赵乐莹闻言,视线总算移了回来,周乾偷瞄她时不小心对视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
  “本宫方才看见,侍卫是拿了兵器的?”
  周乾干笑一声:“是,四人皆拿了。”
  “四个有刀剑在手的人,被砚奴赤手空拳打成那样,你不打算给本宫个解释?”赵乐莹面无表情。
  周乾都快掉眼泪了,他总不能说自己精挑细选来的几人,平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只是砚统领太强,他们才被揍得跟小鸡子一样吧。
  “拿这样的草包糊弄本宫,你也滚回去面壁思过。”
  “……是。”
  精心挑选的新贴身侍卫是绣花枕头,还被旧贴身侍卫打了个半死,打人的那个还振振有词,觉得自己没有错。赵乐莹这回是真气着了,连林点星邀她出城游玩都没兴致,回绝后整日闷在寝房里看话本。
  躺了两日多后气消了大半,总算想起还有个人没罚了,于是用过晚膳之后,便款款朝西院去了。
  她到西院时,老管家正拎着个食盒站在寝房门口叫骂,一回头猝不及防同她对视了。他先是一愣,接着赶忙迎了上去:“殿下。”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赵乐莹好笑地问。
  老管家略有些尴尬,却也不敢隐瞒:“不、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砚奴自打闭门思过,一口饭不吃一口水不喝,老奴方才有些气急攻心了。”
  赵乐莹一听他两天没吃饭了,笑意瞬间淡了下来:“怎么回事?”
  “……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没脸吃饭。”老管家试图解释。
  赵乐莹冷笑一声:“他那是知道自己错了吗?分明是认定自己没错,才敢这般同本宫较劲。”
  “……他就是那性子,多少年也没见改,可对殿下却是忠心不二,殿下也是知道的。”老管家忙未他说好话。
  赵乐莹却还是气恼:“他既然不愿意吃,那便不吃了,今日起谁都不准再给他送饭,本宫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说罢,冷着脸拂袖而去。
  “殿下……”老管家急忙去追,然而追了几步后却克制地停了下来,咬着牙折回门前怒骂,“满意了?饿死你!”
  说完,拎着食盒气冲冲地走了。
  砚奴在屋中静坐,许久后眉眼和缓。
  转眼便是深夜。
  赵乐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便想到有个狗东西还未用膳,如此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算是勉强睡去。
  因为睡得太晚,隔天日上三竿才醒,睁开眼睛便想去看某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这次忍住了,下次却未必,煎熬了一整日后,她终于坐不住了,大半夜的叫怜春准备了食盒,亲自拎着往西院去了。
  夜已经深了,赵乐莹独自一人到西院时,西院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几间住人的房子门都关着,显然都已经歇下。
  她看着没有亮灯的砚奴寝房,沉默一瞬后去敲了门。
  只敲一声,门便开了。
  院中尚有灯笼照明,屋里却一盏灯烛都没亮,砚奴高大的身影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语气透着些嘲弄:“还站得起来,看来也不算太饿。”
  砚奴不语,沉默地去接她手中食盒。
  “本宫说是给你的了?”赵乐莹反问,却还是将食盒给了他。
  砚奴拿好了,给她让出一条路,赵乐莹抬脚往里走,却不小心绊在门槛上。砚奴眼神一凛,空着的大手当即攥住她的胳膊,将人扯到了怀中。
  鼻尖碰撞在坚实的胸膛,赵乐莹痛得闷哼一声,随即被炙热的、只属于砚奴的气息包裹。
  他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那夜的记忆再次被勾起。赵乐莹逐渐紧绷,站稳之后便要推开他,结果双手刚抵上他的胸膛,他的手便更加用力地将她扣向他。
 
 
第5章 (殿下的狗跑了...)
  “放肆!放手。”
  “殿下究竟要卑职放肆,还是放手?”砚奴低声问。
  赵乐莹:“……”
  不等她反应,砚奴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屋里太黑,殿下稍等片刻,不要走动。”
  说完,他便转身融入黑暗之中,片刻后烛光在他指尖亮起,连带着整间屋子也亮了起来。
  赵乐莹抬眸看向他,尽管腰后还留着他灼热的温度,但面上却未显露半分,看到他将食盒置于桌上,还有心情出言讥讽:“饿了几日还有力气点灯?还分得清火折子跟蜡烛吗?”
  砚奴不为所动,点完灯后沉默地看向她。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径直到桌边坐下,砚奴表情微缓,转身去将房门关上,这才又折回来,在她对面站定。
  “打开。”赵乐莹的视线落在食盒上。
  砚奴上前两步去开食盒,刚一拧开盖子,饭菜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他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可肚子却咕噜了一声。
  “哟,饿了?”赵乐莹勾起唇角。
  砚奴沉默一瞬:“卑职不饿。”
  说罢,肚子又咕噜一声响。
  赵乐莹本来还生着气,可听到他咕噜个不停,一时间不仅忘了气,还有些想笑,好在她及时绷住了。
  “不饿便好,这些也不是给你吃的。”她似笑非笑。
  砚奴顿了顿,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匆忙低下头才藏住了勾起的唇角。他平复片刻,这才重新抬头,将饭菜一样样端到桌子上,不等赵乐莹吩咐,便主动将白饭送到她面前,还不忘拿筷子为她布菜。
  “你倒是识趣,”赵乐莹轻嗤,却不动筷子,“我问你,你可知错了?”
  语气虽不算好,却大有只要他肯认错,便既往不咎的意识。
  砚奴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反问:“殿下厌恶卑职了吗?”
  没有等到回答,反而等到这么一个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题,赵乐莹顿了一下,蹙眉:“你怎会这么说?”
  “从那一晚后,殿下便一直躲着卑职。”砚奴开口。
  听到他又提那天的事,赵乐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想多了……”
  “殿下这么多年来,都只有卑职一个贴身侍卫,偏偏那一晚之后,突然要招新人,当真是卑职想多了?”砚奴定定地看着她,黑沉的视线如一把锐利的刀,试图刺穿她一切秘密。
  赵乐莹面上镇定,却别开脸不与他对视:“都说你想多了,本宫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殿下现在选贴身侍卫,下一步就要将卑职逐出长公主府了吧。”
  “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逐出去之后呢?杀人灭口吗?”
  “你日后便会理解本宫的苦心。”
  两个人面对面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发现都在各说各的,一时间皆静了下来。
  片刻,砚奴的肚子又咕噜一声。
  赵乐莹轻叹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面前身高体壮的七尺男儿,盯着她认真地问:“是不是因为卑职以前没碰过女人,那晚弄疼了殿下,所以殿下才不想要卑职了?”
  “……你浑说什么。”赵乐莹训斥。
  砚奴木着脸:“可殿下当时分明也是欢喜的,虽然掉了眼泪,可……”
  “砚奴!”赵乐莹板起脸。
  砚奴抿了抿唇,到底是不说了。
  任凭赵乐莹风月场所听过多少荤话,如今听他一本正经地讲那点子事,她也生出几分羞窘来。好在羞窘来得快去得也快,昏黄灯烛下她静了片刻,再开口已是平静。
  “此事本宫本不想再提,可如今你一再提及,本宫也只好与你说清楚了。”她平静地和他对视。
  砚奴已经猜到不是什么好话,挺直的后背渐渐僵住,周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却没有开口制止她。
  赵乐莹斟酌片刻,最后缓缓开口:“那天晚上本宫误饮助兴酒,才生了这么多事,但一切并非本宫本意,本宫……一直将你视作亲人,这件事也不想再提,你明白吗?”
  砚奴喉结微动,对她的话没有反应。
  “至于贴身侍卫,即便那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本宫也是要选的。”
  砚奴指尖微动,片刻后总算看向了她:“为什么?”
  “因为你总不好做一辈子侍卫,也该考虑将来了,”赵乐莹本想一切办妥后再与他说,可瞧他今日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德行,也只能把打算说与他听了,“本宫想着过些日子帮你脱了奴籍谋个官职,再娶个良家的姑娘……”
  “殿下将卑职的一辈子都安排了,当真是用心良苦,”砚奴听到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可卑职只想做殿下的贴身侍卫,其余的什么都不想要。”
  “你如今年纪还轻,不理解本宫也正常,但本宫要为你做的一切,皆是其他侍卫求都求不来的。”赵乐莹蹙眉。
  砚奴沉下脸:“所以卑职该感激?”
  “你……”赵乐莹站了起来,不悦地看向他,“罢了,你什么都不懂,本宫懒得同你多说。”
  接着扫了眼桌上饭菜,“都冷了,给本宫吃干净,半点都不准剩。”
  说罢,她板着脸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蓦地想起他方才在黑暗中扣紧自己的场景,心海顿时激起一点涟漪,只是又很快趋于平静。她深吸一口气,一只脚迈出门槛,刚要离开,身后之人突然唤了她一声。
  “殿下。”
  赵乐莹停下脚步:“做什么?”
  “我原该在深山里,做什么都不会想的野兽,是你将我带到京都来的。”
  “你不能不要我。”
  赵乐莹心口一颤,半晌缓缓转身看向他。
  他安静站在木桌旁,桌上跳动的烛火将他半边脸映得明灭不定,一双暮色沉沉的双眼,专注地与她对视。他只沉默着,如一座可靠的山,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本宫没有不要你,只是想你好好的,活出个人样来。”赵乐莹放软了声音。
  砚奴却依然认定:“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赵乐莹突然生出一点无力,她知道他有多执拗,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自己再解释也没用。
  那便希望他早些懂事,早日明白脱离奴籍朝中做官意味着什么吧。赵乐莹叹息一声,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走了。
  砚奴盯着房门口看了许久,最后慢吞吞地坐下,拿起筷子沉默地用膳。食盒里有一碗米饭,一碗粥两个汤菜,油荤不多,量也比他平日吃的少,可全部吃完后,已经饿了三日的肚子只觉熨帖,没有半点不适。
  一看便是精心准备的。
  砚奴看着已经全部空了的碗,一看便是一夜,次日老管家来看他时,一眼就看到他面前几个空碗碟。
  “哟,不是不吃吗?”老管家开口就嘲讽,心里却松了口气,“我看你不也吃得挺香,碗都舔干净了。”
  砚奴维持先前的姿势,并未看他一眼。
  老管家斜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昨夜殿下来过?”
  砚奴不语。
  老管家继续教训:“殿下对你已经够好了,人得学会知足知道吗?殿下再与你亲近,她也是主子,你们身份云泥之别,你就只管做好侍卫的活儿,别的半点都不要肖想……”
  话还没说完,砚奴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朝衣柜走去。
  “狗脾气!”老管家骂了一句,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到嘴里才想起这壶茶怕是放了至少三天了,又赶紧对着地面呸呸吐。
  正吐得起兴时,一片阴影将他笼罩,他一抬头,就对上了砚奴沉如墨海的眼睛。
  “……干嘛,我说你两句,你要杀人灭口了?”老管家坐直了。
  砚奴不理会他的嘲讽,将一包东西塞到了他怀里。老管家掂了掂,包袱里立刻传出硬物摩擦的声音,他便大约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包袱打开,露出黄的白的满满一包金银,他迟疑地看向砚奴:“都是你这些年的积蓄?”
  “嗯。”
  “拿出来做什么?炫耀吗?”老管家眯起眼睛。
  他是殿下唯一的贴身侍卫,又是长公主府的侍卫统领,这些年虽然从来不收什么贿赂,也没有什么外快,可因为月银待遇还算不错,他又鲜少出门花钱,这些年也就积攒了不少。
  老管家曾眼馋他的积蓄,想打打他的秋风,谁知这人看似场面,却也抠搜得不行,这么多年愣是没占过他便宜,如今却突然把积蓄拿出来,叫人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面对老管家的怀疑,砚奴十分平静:“给你了。”
  “给我?”老管家闻言冷笑,“你觉得我会信吗?每次同你要,你都说要留着给殿下买吃食首饰,何时给过我一丁半点?!”
  “当真给你,”砚奴说完静了静,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这个做我盘缠,剩下给你养老。”
  “盘什么缠,养什么……等一下,盘缠?”老管家看着他过于坦然的眼神,隐隐觉得不妙。
  下一瞬,砚奴证实了他的不妙:“殿下不要我了,我要回山里。”
  老管家:“……”
  “这几日我暂且去住客栈,待殿下选了新的贴身侍卫再走。”砚奴说完,拿着银子就走了。
  老管家目瞪狗呆,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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