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叶桑,金玉峰这些人,他哥,就连他自己的修为都比上一世更快,更强。
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这一切的源头,荀杉墨眼神一转,看向池舟舟……
池舟舟对荀杉墨探究的眼神毫无所觉,她看着叶桑劈山断海之势,在再度疯狂的猪群围攻之下,一刀冻敌,连着脚下的土壤和粪堆都凝结起来。
叶桑对寒月刀力度的把控是与生俱来的,似乎这刀天生就属于她。
不止是池舟舟,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些猪的眼珠还在转动,忍不住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叶桑笑了笑抱拳行了个刀宗礼,挽出的刀花带起一阵灵气波动,于是冰雪消融,那些猪终于可以放下蹄子,活动筋骨。
猪群的疯狂似乎不受它们控制,他们求助地看着叶桑,小眼神又左右瞟了瞟身边的金银二位护法。
池舟舟怀疑叶桑是不是懂什么猪语言。
只见她再次挥刀利落无情,斩向这些金银小猪的刀意不再留情,咔咔咔切大白菜一般。空中顿时被砍出无数道飘扬的金银丝线。
那些线一头牵连在猪身上,另一头尽数落到了叶桑手中。
叶桑将寒月刀抛到了空中,将所有线捆成一股后系在了上面。
池舟舟:“……”
众人:“???”
徐夫人铸造寒月刀花费十日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熬白了头发,恐怕绝没有想过这刀竟然可以这么丝滑地——
用来赶猪。
德芙制躁,纵享丝滑。
池舟舟打从心底佩服,她看着叶桑一步步走来,寒月刀飘在空中引领着猪群,似乎还挺骄傲地挺了挺刀身。
草。
叶桑他喵好像带了个百万雄师过大江。
果然帅的人赶猪都是帅的。
说是这么说,池舟舟还是连忙伸手阻拦:“等等等,桑桑你别走了。”
叶桑笑道:“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怕那个从篱墙上的造粪机器过来了继续突突突啊,有些东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叶桑顺着池舟舟的眼神看过去,篱墙上的小花猪已经奋力挣扎着扑腾下来了,背上的虞宛容竟然还好好趴着,活像是粘了502胶。
叶桑乐了,明白池舟舟的意思,倒也没再往前。
他们三方之间其实是竞争关系。
现在约莫是两队都成了穷光蛋,反而池舟舟他们还显得战力满满。
叶桑看向远处站在谈宋身边的柳絮儿,指了指身后问:“猪有一半是你的,怎么样,要联盟吗?”
无极门三人沉默了。
好直白,好朴实,好不做作的组队方式哦。仿佛两个农场主商量着搭伙过日子。
池舟舟原本以为以柳絮儿的小姐脾气,恐怕不会对叶桑低头。回头一看,柳絮儿竟然已经一把夺过谈宋手里的唢呐,抬脚就走到了叶桑身后。
柳家二小姐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池舟舟觉得好他妈玄幻。
这俩带着一群猪打起来得是什么世纪大场面。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
他们一群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时,江岸边的斜坡上走来一行人。
池舟舟定睛一看,嚯,这不是万佛宗那位一毛大师嘛,瞅瞅人家佛门中人的运气,这就凑齐六个人满编了,再看看人家的手上捧着五彩斑斓的花儿,多么富有青春的活力……
等等。
五彩斑斓的花儿?
这他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色食人花。
池舟舟惊恐的眼神看向荀杉墨和谈宋,也从对方的眼中收获了同样的表情。
三人眼神交流之后,同时出击,向万佛宗那群肉奔去。
同一时间,叶桑和柳絮儿带着猪群也发起进攻。这一刻,在所有人眼中,万佛宗已经变成了苍蝇盯上的蛋。
他喵让你嘚瑟,把花捧在手里还捧那么高!
这谁能忍。
池舟舟召来犬神,挥出一道劲风,同时口中大喊:“奔波儿灞!霸波尔奔!”
荀杉墨咆哮:“……念绕口令呢!你这狗名字趁早改了。”
地狱犬口中叼着毒匕奔向万佛宗,在空中带出两道墨色的长线;
荀杉墨召来赤霄剑,闭眼在风中狂奔,最前方则是谈宋这个最强坦克冲锋陷阵,一脸跃跃欲试;
同一时间,寒月刀擦破虚空,扯着几十道金银丝线滑向一毛大师,身后是宛如影分身一般的猪群,领头的猪身上还颠簸着一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姑娘;
柳絮儿不知何时已经掏出唢呐,毫无预兆地吹奏起一曲激情澎湃的《极乐净土》。
净没净土的池舟舟是不知道。
但这曲子配合上群猪的魔鬼步伐,池舟舟脚下一绊,差点被当场送去极乐世界。
一时间猪狗奔腾,乐曲欢脱,夹杂着池舟舟和谈宋的叫骂声,万佛宗六人一脸懵逼地被包围起来。
池舟舟捂着耳朵,像是个道上某位打劫的绿林憨憨:“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原本群情激昂的众人:“……”
……
水镜外。
观赛的长老们从来没见过哪一届奥运会走偏到如此地步,但看魔君一脸笑意地看着横生波纹的屏中,想要出口的话顿时转了个弯儿变了味。
“小道友年纪轻轻,倒是很有魄力,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这恶狗道修得如此厉害,名字也起得不同凡响!”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晏缺终于舍得把眼神抽回来,淡淡瞟一眼众掌门:“没什么值得夸得,就不要夸。”
众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你事多。
……
江畔,斜坡上。
猪、狗、人、花占满了整个坡面,一时无人打破宁静。
还是一毛大师率先反应过来。
他冲众人笑着行了个合十礼,对池舟舟道:“可此处无树无山,倒是有个小土坡,敢问这坡也是池施主的手笔吗?”
池舟舟:“……修你的闭口禅吧。”
一毛笑了笑,果然不再多话。
立在侧面的叶桑这时才饶有兴致地问道:“大师摘取了这么多五色食人花,为何不放入芥子囊,反而……引水入墙呢?”
一毛又笑,招手叫来身后的弟子。
只见那弟子双手高举食人花,侧开脑袋不与那花对视,避若蛇蝎。
池舟舟忍不住挑了挑眉。
那小弟子无奈回答道:“这花无法用别的方式保存,必须与人接触才能存活到这场比试结束。”
“你拿就拿着,举那么高生怕谁瞧不见似的!”柳絮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毛摇头解释:“诸位有所不知,这食人花会窥人心,嘴巴极其恶毒,我佛门这些小弟子只是想照料地让它们满意一点,少受点打击罢了。”
哦。
原来是这么个食人花啊。
池舟舟来了兴致:“你们一共采了多少?”
小弟子老老实实道:“56朵。”
嚯。
都凑出一个伟大的种花家了。
池舟舟双目放光,舔了舔嘴唇道:“我看你好像很辛苦的样子,我来帮你拿。”
小弟子往后退了两步,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一毛。
一毛竟然点了点头。
小弟子还挺上道,只给了池舟舟一朵,示意她尽管试试这食人花的厉害。
见此,一毛又继续拱火道:“诸位施主都可以试一试,若谁能真的制住这食人花,我们万佛宗愿意让出这56朵作为酬劳。”
那头的养猪专业户连忙也都凑了上去。
一群人似乎都忘了,他们最开始是来打劫的气势,现在却被这和尚带跑了节奏。
池舟舟手里捏着一朵花,活生生攥出捏着一柄菜刀的豪情壮志。
她翻来覆去盯着手中闭合的花骨朵,正纳闷想问“这玩意有什么杀伤力”时,手中的花突然一层又一层剥开,如昙花绽放开满。
等到终于露出被包裹的花蕊,池舟舟才发觉那中心竟然是一张血盆大口。
食人花的大嘴张了张,与池舟舟诡异地对视几秒后,狂笑起来。
这花笑得特别难听,像是得了慢性咽炎的老大爷,让人跟着嗓子不舒服起来。
花笑够了,终于开口道:“笑死爹了,大伙儿快来看看,这有个傻子竟然连爱上个人都不知道!”
“草,月亮不睡你不睡,你们是刮痧小宝贝!”
“哦哟,这么好的打桩机都不上,多得是小姑娘要,就你这怂样……”
话没说完,池舟舟一把上去捏住了花瓣,硬生生把花捏成了花骨朵状态。
众人都是一副好笑又八卦的样子看向池舟舟,其中以一毛那个死和尚最突出。
荀杉墨忍不住乐:“你也有今天。”
池舟舟:“……”
她早该知道的。
在那死和尚说出食人花嘴巴恶毒时,她就该想到,这种分分钟大型社死的直播翻车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花吧,56张嘴能直接要了舟舟子的老命,让她在镜头前底裤都被扒光了。
太惨了太惨了,还是整别人吧
第50章 、Chapter 50
风乍起,吹皱临空水镜。
池舟舟捧着食人花,憋成猪肝色的脸上荡起细小波澜,却也难以掩盖她的做贼心虚和尴尬。
看台上下静默一瞬,爆发出巨大的“嘘”声。
晏缺听到那食人花的狂言后有一瞬间怔愣,正是这一个不留神,给了年轻人们妄图摸老虎屁股的勇气——
“嗷嗷!我嗑到真的了!”
“那个打桩机你这工程进度不行啊,延误工期了!”
“是呀是呀,准备什么时候交房!”
“十级抗震云顶天宫!桩子哥给我冲!”
晏缺:“……”
乱七八糟说的都是什么玩意,他懒得搭理。
台上的长老们见此也蠢蠢欲动了。
李忘风和枸杞子两个小老头正钻在一起讲小话。
李忘风咋舌:“别说,要不是这对小的给你撑着,你这届办的简直没眼看,凤凰镇上的京东小铺都比你强!”
枸杞子不服:“放屁,他懂什么是艺术嘛!”
“你懂你懂。”
莫别情呢,保持同一个姿势,一直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晏缺,似乎不敢置信魔君竟然是这样的人。
所有人都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想要提问。
这些问题基本围绕着“她怎么知道你是打桩机”“你到底是不是打桩机”以及“这款打桩机的性能与保质期是不是跟本人一样牛逼”发散性延伸。
晏缺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难得没什么火气,淡然迎视:“不用这么看我,你也是个男的。”
莫别情张了张口,如鲠在喉。
他一张脸上写满了委屈,就好像自己的亲闺女主动招惹了道上的大哥,陷入泥沼无法自拔,而自己这个老父亲只能捶胸顿足,爱莫能助。
戏委实多了点。
看莫别情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李忘风忍不了了。
老头儿假模假式抚着胡子,一派仙人之姿:“事已至此,魔君打算何时给我无极门,给天南池府一个交代?”
李忘风哪里看不出来这新任魔君压根就不是一个能被人拿捏的。
他试探的,不过是池舟舟在晏缺心里到底有什么分量罢了。
晏缺再是冷情,此时在李忘风别有深意的笑容中也明白了。
当着五大仙门和众多散修的面,食人花这一番话必然激起千层浪,池舟舟的声誉会有影响,说大一点,仙魔两界的塑料关系也会被影响到。
如果魔君愿意低头,效果则大不相同。
晏缺冷硬的面容扯开一个浅笑,这笑有点僵硬,像是脸上玻尿酸打多了,面部肌肉不受主人控制。
他还不是很习惯对池舟舟以外的人展露笑颜。
一笑草草了事,晏缺这才点头:“我前来正为此事,等人都出来,自然会带她去天南。”
原本因为这个冥府一般的笑容还在心慌慌的众人,猝不及防就听到了魔君有点温柔,又十分正经严肃的回答。
人群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水镜这方的气氛被推到了一派和乐之中。
……
池舟舟这边却是遇到了比较尴尬的场面。
她本来就接收着众人热切的目光洗礼,手里还得紧紧捏住这大嘴巴食人花,因而有人从背后靠近时,池舟舟都还完全没有察觉到。
食人花是个大嗓门。
加上此地开阔,风一吹消息能被传出很远,因而池澄在翻越山坡时就将晏缺的罪行听了个一清二楚。
曾经温柔的贵公子,礼让的哥哥瞬间消失了。
现在站在池舟舟面前的是一位步履蹒跚且怒火中烧的老父亲。
老父亲戳着池舟舟后脑勺咆哮道:“池舟舟!你长本事了啊!说,那臭小子都对你做什么了”,他一扭头,看到围绕着妹妹漂浮的保.护.伞,又下意识将人护住:“拍什么拍!”
这一护让池舟舟放开了手。
于是,食人花那一张血盆大口又露了出来:“你这小姑娘,此地无银三百两,拙劣!跟你勾引男人的伎俩一样拙劣,也就是那小伙口味奇特……”
池澄眼疾手快,已经一把抢过食人花。
他瞪着食人花,仿佛和对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还没坚持三秒,那破口一张差点没把人送走:“瞅啥瞅,你个憨货,心上人站边上你搁这管你妹的闲事,你妹再菜也比你强,就你这速度,人家孙子打酱油了,你还在给姑娘磨刀呢,怎么不知道磨磨自己长.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