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一帮飘们,个个感概万千,只是都十分识相地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它们观主只爱听彩虹屁,你说一个小姑娘像个大老爷们,这不是骂人吗?
是鬼生不好吗?为什么要招惹观主!
房间环境卫生极差,龚杍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面对着这样糟糕的环境,只平静地扫了一眼,就很淡定地接受了。
可景薄就头疼了,生魂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却不同,他从小虽不是娇养着长大,但是他有点点儿……洁癖啊!
看着那发霉,散发着阵阵奇怪气味,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没洗没晒的被子,再看看地上那一层发黄发黑的砖面,他的脸透出了生不如死的拒绝。
高大的身体就笔直地站在房间的中间,脚是半点不想挪。
“将就一晚上吧,虽然有些脏臭,但忍忍就过去了。”龚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然后拿起了衣服准备进去卫生间洗澡。
但是她只进去了一秒钟,然后就火速后退。
砰。
她顺手一把把门给关上了。
不,她错了,这将就不了。
那厕所,先不说脏臭了,那垃圾桶里还放着上一个客人留下的脏东西。
看完简直让她连明天早餐都不想吃了。
“走吧,咱们还是在车上将就一晚上吧。”龚杍说道。
“要不开回市里吧?反正路途也不算远。”坐了半天的飞机和车,人本就疲劳了,她虽然体力好,但是她还小,不能没个好睡眠。
“倒也不必。”龚杍说完,带着景薄一起下了楼。
此时,十二名保镖也齐齐地跟了出来,还一个个默默地松了口气。
这住宿环境,真的不是差字能形容。
那是太脏太脏了。
“只有三个车子,也睡不了所有人,景薄你身子弱,睡车里,至于保镖们,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哪几个人睡车里,余下的找店家要几张桌子,往院子里摆着将就着睡。”
景.身子弱.薄,看向她:“那你呢?”
龚杍像变戏法一般,从她的百宝背包里掏出了一根绳子,然后指向了院子里的两棵大树:“我睡绳床。”
“龚观主,你跟景少睡车里,我们随便睡睡都行。”
“放心,我夏天的时候经常睡过绳床。”以前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夏天天气闷热,她最喜欢的就是在水风车旁搭一个绳床睡了,凉快又舒服。
景薄看着她拿起绳子开始绑,于是走了过去。
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想撸起袖子,悄悄地将自己的二头肌露了出来。
默默用那微微凸起的二头肌证明他身子真的不弱。
只可惜,他展现了个寂寞。
龚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肌肉,她现在满心的念头就赶紧搭好床,好好睡一觉。
只见绳子一绑好,她轻轻地靠在在绳子上,一个翻身,稳稳妥妥地就躺在了绳子上,技术好得让众人众飘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毕竟他们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武功技能的东西。
“赶紧去睡吧。”龚杍说了一声。
盛夏的村庄,入了夜后,鸟语蛙鸣,蝉声连连,别有一番亲切的味道,至少是从前住惯山间的龚杍喜欢的夜声。
景薄看着她一躺上绳床就闭上了眼睛,苦笑了一下,默默地把袖子放了下来。
夏夜蚊子多,他转身走向了院内,向老板要了几盒蚊香,而后与保镖一起在院子各个角落里都点了,重点自然是把龚杍的四周围都给点上了。
龚杍本想着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她画几张符就行了。
但是想了想算了,能不用道法的时候,还是不要用道法吧。
随后就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夜色沉沉。
张罗它们也飘到了龚杍旁边的大树上坐下,鬼没日没夜,不用睡觉不用进食,也不会觉得累。
只是这一夜,它们却开始觉得饿了。
一种奇怪的饿的感觉,让它们开始在空中飘来飘去,最先是两只小鬼,开始飘出院子。
“我过去看看。”房海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阿武点头。
但是片刻后,又有两只小鬼飘了出去。
阿武连忙追出去。
张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也察觉到了,北边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让它特别想去吃,但是它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害怕极了,连忙飘到了龚杍的身边,叫着她:“观主,你起来一下,有些不对劲。”
这里不是青云观,龚杍睡得浅,一听到张罗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特别奇怪,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们,那味道闻了我们就感觉特别饿,就情不自禁想过去,已经有两个小鬼被吸引去了,房海和阿武去追它们,但是我现在也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就,大脑有些混沌……想过去……”
龚杍看向了张罗指的方向,双手掐诀,于空中画符,很快,面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一团黑红的雾现了出来。
她脸色一沉,随便拿出了收魂瓶,将张罗和余下的鬼都收入瓶中,翻身下了绳床,走向了车旁,正要敲门,车门已经从里面打开,景薄坐在车内,暗黑的夜色明灭,他揉着眼睛,声音沙哑的声音问道:“是出事了吗?”
“嗯,我得过去一趟。”
“好。”景薄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钻出了车子,然后他们叫醒了保镖。
安五村的北面是一片上小矮山,村里的先人都葬在这儿,从山脚下一路看去,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小坟,深夜里,偶有荧火虫飘过,又偶有磷火闪动,远远看着有些将瘆人。
就连保镖都有些发怵起来:“龚观主,景少,这大半夜来山上太危险了,能不能明天再来啊?”
他们的责任是保护景薄,半夜里来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不能。”景薄淡冷回了一句。
他平时看着十分优雅温润,在龚杍面前更是一副小少年的模样,让人忽略了他可是一名十几岁就撑起景泰集团的老总。
此时冷着脸,压低了声音的时候,天生上位者的气场就出来了。
保镖连忙应道:“我们听景少的吩咐。”
“你们负责守在景薄的身边保护好他,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龚杍回头说道。
这些小鬼既然跟了她,她就有保护它们的义务,但是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是景薄,所以她必须把景薄也带上。
往往山边,就觉得空气越来越凉,阴阴的风吹过身体,拂走身上的热意同时,还带起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阴冷。
龚杍停下了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了黄符,朱砂,牛毫笔,然后快速地画了十几张符,分给了十二名保镖和景薄。
“把这个拿在身上,能抵御一些阴气。”
保镖虽然知道龚杍是青云观观主,但是他们这些人多数是不相信这些的,而且龚杍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时看着她就是很随手画了张符就递给他们,他们内心都是有些不愿意的。
倒是景薄,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符,还不忘说了一句:“谢谢观主。”
保镖们见景薄都接了,他们当保镖的也不好逆着来,于是都有些无所谓地接过了符。
可就在他们接过龚杍手中的符的同时,他们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VIP]
原本阴寒的空气, 在拿到符纸的那一刻,一下子变了,气温仿佛瞬间又回升了, 而且原本有些慌的心神, 一下子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 稳了下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感觉。
其中一人, 有些不信邪地把手里的符往旁边的同事手里一放,然后又拿过来, 又放,再拿过来。
这么来回几下后, 他惊讶地叫了出来:“这符,好灵验!”
龚杍看着对方那惊讶的叫声,笑了一下:“这符虽然没有太大作用,但是能隔绝阴风阴气。”
“观主,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您真的是个高人。”
“只是略识一些符术。”龚杍谦虚地说道, “接下来上山, 也许会遇到危险,如果遇到危险, 你们切记不可慌,稳住,一切有我。”
“是,我们知道了。”众保镖齐齐地应道。
龚杍这才拉起了景薄的手, 带他一起上山。
景薄看着那个拉起自己的手就走的女子, 只觉得手腕被握住的地方, 一阵阵痒, 脸微微地发烫。
虽然知道她拉着自己的手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免不了生出许多不应该有的遐想,然后,心就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别怕,有我!”走了几步后,龚杍回头对他说道。
景薄摇头:“我没怕。”
她好关心我……
除了保护的义务外,有没有点儿别的意思呢?
龚杍食指压住他的脉搏,一语拆穿他的‘谎言\':“你心跳得这么快,还说没有!”
“我,我是有点怕了。”
景薄对上那一双清冷透明的眸子,突然间有些泄气,然后就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
此刻,他满含心酸地内心回答了自己刚刚心里的问题:她没有!她绝对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别怕,有我在呢!”龚杍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想了想,觉得他魂体不稳,怕也是正常,于是想了想,直接就挽起了他的手,“走吧。”
景薄看着那被挽起的手,面……更无表情了。
他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她挽着他,虽然举止亲近,但是他在她的心里,就不是一个男人的位置。
身后一众保镖,表情都微妙了起来。
龚杍看不出来,但是他们却都看得出来,尤其是这些保镖里,有一半都是曾经跟过景薄的人,知道景家这位爷,可不是这么好相处的人,突然间变得这么乖……对,就是乖,景少在龚杍面前,真的能用上一个乖字。
只可能是动了心了。
男人这种生物,也只有对喜欢的女人,才会如此。
可惜,有点儿落山有意,流水无情。
山林幽幽,风声渐起。
呜呜的哭声,像是要撕碎人心一般,一声接着一声,在远处传来,似夜鬼哭声,夹着沙沙阴风。
“这声音,这是……这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保镖咽了咽口水,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小声问道。
龚杍看向了他们:“放心,人吓人才会吓死人,鬼吓人吓不死人!”
虽然,人也很可怕,但是他们更怕鬼……
龚杍手指夹起黄符,手指掐诀,默念除化障咒,一道清灵的咒语如灵波一般荡出来,瞬间扫平了面前的阴障气息,那一阵阵哭声瞬间消失。
保镖们一个激灵,回过了神,看向了龚杍的目光,更加热切了。
龚杍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拿出了罗盘,算了一下阿武房海等鬼的大致位置,而后顺着罗盘继续前往。
这一带都是小山,树木不高不浓,多是一些矮株果树,倒是十米内都有坟地,十二名保镖越走越发怵。
明明都是经过特训不畏暴力也不畏鬼学的汉子,今夜却都心慌慌。
走着走着,一群人开始以龚杍为中心,慢慢靠近再靠近,若不是龚杍是个女孩子,他们可能会直接贴着她走了。
景薄倒是不怕这些,他当生魂游荡了半个多月,如今又因为身体阴气太盛能看到鬼,但是在他看来,人鬼都一样,无甚可怕。
他就是有些烦。
隔着薄薄的衬衫料子,他的手臂被挽得越来越紧,心跳时而快时而慢,体温也是时而上升时则下降。
每次被她挽紧几分,他心跳就加快,体温就上升,然后……扭头一看到那一张冷静的小脸时,他就犹如被兜头淋了一盆冰水,当场就是透心凉,心跳缓了,体温下降了。
说实话,这年头,直女跟直男一样不好追。
这还是一个武力值战斗力值都超高的直女。
软的硬的都不吃那一号……
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好歹他占了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还有师傅和几位师兄认过,也就……多一点点儿机会。
一路转过一棵荔枝树后,就听到风中幽幽传来声音:
“观主救我们……”
“观主救我们……”
“是房海和阿武他们。”
“嗯。”龚杍点头。
景薄看向龚杍:“我能帮上什么忙?”
“跟紧我。”
“好。”景薄应了一声,看向了她的手,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十指交叉,紧扣。
长这么大没跟人这么握过手龚杍愣了一下,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
可随即想起这样确实能跟得更紧些,而且也方便她出招,于是就默许了。
景薄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却没有抽出,眉眼弯弯,荡出了一丝欣喜笑意。
转过荔枝树,就看到阿武房海还有另外两个小鬼被困在了一团阴雾之中,那阴雾中,是数十只饿死鬼,正贪婪地咬碰着他们的魂体。
龚杍震怒,默念口诀,掏出铜钱剑,向着阴雾射去,只见‘当’地一声嗡响,那铜钱剑夹着一道道灵力道法插入阴雾中。
“啊……”
瞬间,阴雾中响起了刺耳的厉叫声。
龚杍翻手一卷,手指掐诀,默念清音咒,原本疯狂地咬蚀着阿武它们的饿死鬼,动作慢慢变得迟缓,目光呆滞。
龚杍正想着要把阿武他们给收入魂瓶中时,却见一道黑色阴风扫来。
她手中动作一变,身形一动,扣着景薄的手一松,一把扣住景薄的肩膀,带着他直接就是一跃而起,避开了那一道阴风。
转头一看,就看到一片阴阴丛丛的树林中,那黑西装男子就站在树干上,戴着口罩,加上夜色沉沉,根本看不出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