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瑟刃
时间:2021-08-31 09:49:27

  ……情蛊还是厉害。白芨还以为,他会先追究他们过去的渊源呢。
  刺心钩看着喻红叶拉着白芨手腕的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周身的气压渐渐低了下去。
  “好了好了。”白芨不由打起了圆场,端起手中的药碗,对喻红叶道,“喝了这个。”
  “稍稍等下。”喻红叶应道,仍对着刺心钩,剑拔弩张。
  “我让你喝了。”白芨便直接冷下了声音,命令道。
  对于喻红叶,她确实缺乏一定的耐心,只想用最方便的方法。
  在情蛊的操纵之下,喻红叶是绝无法忍受白芨因自己而生气的。
  因而,一听白芨的声音冷了,喻红叶便顿时不敢怠慢,只好先放下了和刺心钩的对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喝过了药,他在原地愣了一下,松开了白芨的手腕。
  又过了几个数的工夫,他忽然慢慢地发出了一声轻笑,道:“情蛊,竟然是……如此霸道的东西。”
  便又是白芨熟悉的那个喻红叶了。
  喻红叶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刺心钩,眼中尽是冰冷。
  “你竟还有颜面活着,”他说道,“竟还敢出现在永宁。我当你早就自裁谢罪了。”
  刺心钩微微沉默了下。“我死了,也换不回她的命。”他说道。
  “也是。”喻红叶看着刺心钩,“就算死你千万个,她也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他死死地盯着刺心钩,慢慢地重复道:“永远。”一字一顿。
  刺心钩站在原地,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芨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就一阵一阵地发起紧来。
  她忽然迫切地想要介入他们的对话。哪怕作为局外人,她其实是没什么立场打断他们的。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开了口,道:“你竟还有立场指责别人吗?”声音听起来又平又稳。
  喻红叶转过头,看着她。
  白芨坦坦然回望着她,神情冷着,像是在教训不知事的孩子。
  “情蛊的滋味,你也尝到了吧?很痛苦吧?为一己私欲囚禁近十个女子,使人陷入被关进狭窄的棺材般无穷无尽的痛苦,就为了满足自己的下半身。你是怎样低级又龌龊的人,你自己应该最是清楚了。如今,竟还有脸面去指责别人吗?”
  喻红叶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白芨的责骂,他愣了愣神,慢慢地,神情之中竟有……怀念……?
  “再……多骂一点。”他开口,道。
  ……?
  这番莫名其妙又丝毫不知悔改的反应,顿时令白芨更加恼怒了起来。
  她气急,不由用手指用力点着喻红叶的胸口,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竟一丝愧疚也没有吗?你令父母失去女儿,令丈夫失去妻子,令孩子失去母亲,最重要的是,令无辜的女子痛苦无尽。你给多少人带来了多少悲苦!如今,我是偶然遇到了此事,将她们救了出来。若是没有我,你还要让她们痛苦到什么时候?”
  “你可知,凌月婵哭着向我求救?”
  “你可知,林杏儿还有个五岁大的女儿,在外头流浪,无人照顾?”
  “何况,我救了她们,她们就能完全脱离苦海了吗?你玷污女子清白,要她们在世人眼中如何自处?”
  白芨看着喻红叶,气得胸脯不断起伏。
  所以,她其实是真的,真的很讨厌喻红叶。
  而此时,听着白芨的话,喻红叶的脸色也总算变了。
  “……杏儿,有个女儿在外头流浪?”他重复道,“可还活着?”
  五岁的孩子独自在外面,确实会让人很担心其生死。若是害他人的孩子死去……那可真是……
  “什么晦气话!”白芨怒道,“当然还活着!或是死了,你担得起吗!”
  喻红叶这才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有女儿,”他说道,“我下蛊时,她在外头,身边没有孩子。”
  “你还有理由了?”白芨怒斥。
  喻红叶便不说话了,乖得像是本就该被她管教似的。
  刺心钩看着白芨,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她开口最初的意图是给他解围,他知道。
  她的温柔,她发怒的样子,确实很像……真的很像……
  ……把两个人相互比较,对两个人都是极大的不尊重。
  而喻红叶的想法就简单得多了。
  他看着白芨,俨然已经是在看另一个人了。
  “我知道错了。”喻红叶再次开口,态度老实得像是给家中长辈道歉的孩子,道,“我不知情蛊是如此效果的玩意儿……我还当是能改变人的想法的呢。罢了,借口不必提,我确是做了极大的错事。”
  道了歉是很好。然而,这样的错事,是一句歉意就能够解决的吗?起码也得交给牢房解决一下吧。
  “只是,有一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糟。”喻红叶又道,“我并未玷污她们的清白。我没做过那事。”
  “……?”白芨领会了喻红叶的意思。
  专门掳一堆姑娘入怀,却从未越雷池一步。
  这个人……不举?
  像是从白芨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意思,喻红叶不由一笑,道:“想什么呢?我把她们带来,本就不是当做我的妻妾的,自然不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不是做妻妾?”白芨不由反问,“那你掳一堆妙龄女子过来,是给你做什么的?”
  喻红叶笑了。
  “自是……”他答道,“阿姐呀。”
  ?
  这个人,掳一堆年轻姑娘,其实是给自己做姐姐?
  这么说的话,他说的那个,过了世的很重要的人,其实是他的姐姐吗?
  虽然有这样的猜测,白芨却并没有什么兴趣深究。
  她完全没有欲望去探究犯罪者的内心世界。
  犯罪就是犯罪,什么童年凄惨中年颓废,什么都不是理由。
  “刺心钩,”白芨转过头,对刺心钩道,“看好他哦,我们要带去见官的。”
  “诶?这么绝情的吗?”喻红叶笑道,“好歹相识一场呢。”
  “确实,作为犯人和被害者好好地相识了一场呢。这么说——”白芨再次对刺心钩道,“一定一定要看好他了,绝对要让他牢底坐穿。”
  “好。”刺心钩点了点头。
  “……你特么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刺心钩没回他。
  到这儿,该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就是要把姑娘们送回家了。
  白芨想了想,对刺心钩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找来几辆马车?这么多人,得想个办法一起回去。”
  刺心钩没答话,直接转身,然后随手解开了身旁陵墓门上的机关。
  白芨和喻红叶都愣了一下。
  这陵墓门上的机关,是喻红叶参照了许多奇门遁甲前人书籍,用了非常长的时间才设计出来的,结构极其精妙而复杂。常人哪怕被告知了解法,要对着一步步解开也是很慢的。
  白芨是个聪明的姑娘,从小到大有口皆碑。这机关的解法,她也是详细地看喻红叶做了好几遍,又自己练习了很多次,这才能够记住的。
  而刺心钩,只看了一遍,居然就随手解开了。
  喻红叶的脸色缓缓沉了下去,很不愉悦的样子。
  “……你以前,见过这个机关吗?”白芨也忍不住问道。
  “没有。”刺心钩道。
  “那你怎么会解?”
  “你之前解过。”
  ……行吧。
  想想倒也合理。武艺高强的人,长处绝不会只在于□□。对武艺的学习,灵活运用,见招拆招,哪一个都离不开头脑。
  凭借武力足以立于江湖顶端,令整个江湖咬牙切齿又束手无策的人,头脑怎么会差呢?
  刺心钩走出陵墓,从怀中掏出了节烟花似的东西,拉了开来。随着尖锐的哨声,一道火光直直地冲向天空。
  正是之前几个天蚕派的弟子拿着的信号。
  看到这个信号,白芨忽然想起了之前没有问的问题,问道:“说起来,天蚕派的弟子怎么会为你做事?”
  刺心钩没答话。
  “这还用问。”反倒是喻红叶凉凉地接上了话茬,“必然是他跑去了人家门派,威胁门主替他找人。”
  ……确实是非常合理的猜想。之前天蚕派的那几个少年提到过“放过了她门派怎么办”,凌月婵也说过类似“你就是那个魔头要找的人”一类的话。
  在她看来有着不少可取之处的刺心钩,在他人看来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吧。
  可他确实就是有着这样魔头的一面的。所以,就连她也没有完全信任他。蛊毒一解,她根本没有把握不会被报复。所以,哪怕是此时此刻,她都是坚定地打算着要逃走的。
  白芨看着刺心钩。刺心钩正站在陵墓前的空地之中,个子高高的,四周空空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只有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白芨心里颤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理性。
  想什么呢。他会是一个人,不正是因为他有危险的一面吗?
  她得先保证不会被野兽吃掉,才能考虑如何照顾野兽。
  而刺心钩放完了信号,便看向了白芨的方向。
  他抬起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就如候鸟归巢一般,自然而然。
  信号发出去之后,过了好一会儿,四周都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白芨已经开始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
  一阵剑风袭来!
  白芨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瞥到,刺心钩正用两指捏着谁的剑尖。
  还没等白芨看清执剑的是谁,已经有人冲到了她的身边,试图拉起她。
  然而,来人甚至没能碰到白芨的衣角。
  电光火石之间,喻红叶挡在了白芨和来人的中间。
  而在更之前的一瞬间,白芨其实就已经被刺心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等白芨反应过来时,就见到,自己的位置变动到了刺心钩的身边,而刺心钩正用两指捏着一名少年的剑。
  这名少年,白芨见过。正是之前见过的那几个少年中领头的那个,曾试图将白芨交给刺心钩的。
  而在喻红叶的方向,被喻红叶挡着的,则是那个年纪小些的,主动要白芨逃走的少年。
  “姑娘快走!”领头的少年手中利刃一抖,试图将剑尖从刺心钩的指尖脱出。然而,只是剑刃的尖端而已,只是用两根手指捏住而已,他却竟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来。
  少年急得脸都红了,干脆试图掰断剑尖。可刺心钩似乎能够察觉到他的意图,轻易化解了他的力道,使他连断剑都做不到。
  而另一头,年纪小些的少年也与喻红叶缠斗了起来。可他看上去却并不恋战,一直在试图接近白芨,同时叫道:“放了她吧!何苦如此为难一个姑娘呢!”
  到这儿,白芨也看清情况了。
  “好了好了,行了,都停手。”白芨道。
  刺心钩本就只是捏着对方的剑刃而已,没有什么需要停下的。听到白芨说话,他便向白芨看了过去。
  喻红叶则一把制住了那个年纪小些的少年,迫使他停下了动作,也看着白芨,笑道:“这姑娘漂亮呢,就是不一般。半大的小孩,都懂得为美人搏命了?”
  这是什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发言。
  白芨懒得理他。她走到了领头的少年旁边,握住他的剑柄,让他收起剑。
  领头的少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刺心钩指尖□□的剑,白芨轻轻松松地就取了回来。
  “姑娘,我们想清楚了。”领头的少年没有收回剑,而是趁机将白芨挡在身后,道,“师弟说得对。姑娘大义,显得我们好生卑劣。既为男儿,又是习武之人,哪有将女子推出去,换自己苟活的道理?实在是有违侠义!我们两个今日是为贯彻侠义而来,与姑娘无关。姑娘先走就是!”
  男子晚熟,十三四岁也就是刚刚开始长个子的年纪。挡在白芨前面的少年,其实个头比白芨还要矮上一些,身形也尚且单薄。
  可他执剑挡在白芨的前面的样子,俨然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
  白芨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却又感到抱歉了起来。她分明没有什么危险,却惹得这两个孩子鼓起了怎样的勇气,明知山有虎,还偏要以卵击石。
  “我真的没事。我一直都没有骗你们。”白芨看着少年,很认真地解释道,“这个人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其实,这个解释,在初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她就已经讲过了。估计是后面刺心钩来了之后凶神恶煞地一吓,他们就又不信了……
  白芨就只好想办法佐证自己的说法。想了想,白芨绕到了刺心钩的身边,而后忽然伸出手,对着刺心钩的额头,很用力地弹了一个脑瓜崩。
  领头的少年看着白芨的动作,很明显地抖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另一头,年纪小些的少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刺心钩的额头渐渐红起了一小块。可他只是看了白芨一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仍是那般凶神恶煞浑然天成的气势,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过于冒犯的动作而多上半分凶恶。
  “看!”白芨回头看着领头的少年,说道,“我若真被他威胁,敢对他这样吗?”
  领头的少年眼睛大睁,看着面前的景象,因过于震惊而有些卡壳,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可是……可是……他找你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凶神恶煞的……不知道多么可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