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素雪娇软,温温如暖玉,季归褚瘦白的手有些抖,霎时,他忘了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事。
小娘子湿漉漉的衣衫被他换掉,他帮她穿上染着檀香的袖袍。
接着,他抱起她,与她相拥而眠。
苏娇虞在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到季归褚似乎回来了,她没有动弹,因为她知道季归褚不会对她怎么样。等季归褚帮她换上衣衫后,没了湿漉漉黏人的衣服,苏娇虞更是感到舒适地窝在他的怀中。
她躺了一会儿,半梦半醒,终于肯睁开眼关心一下她的夫君。
“夫君,我一直在等你,只是不小心睡着了。”小娘子嗓音软软,撒娇道。
季归褚眸中映出她的模样,青丝倦懒,脸颊绯色如桃,娇俏美丽。
苏娇虞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想。
季归褚今日吃醋,是因为她与二皇子多说了话。
那她也同季归褚多闲谈一会儿罢。
于是,苏娇虞枕在他的胳膊上,她伸出手,随意地抓了一缕美人夫君的发丝勾在手指间把玩。
“夫君,你替我去见太后,太后与你说什么了吗?有没有......为难你?”
季归褚心说,太后对我已经起了猜忌,即使太后表面上说相信我是天子的孩子,但太后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华真妃子与情夫私通的孽障。
但表面上,他神色如常,柔柔笑了一下,“太后说你是我的皇子妃,要我一定跟你好好相处,她老人家还等着抱孩子呢。”
作者有话说:
季归褚:不肯放过任何跟老婆贴贴的机会。
(上一章回忆结束后的部分小修)
——
第36章 夫君竟然 [VIP]
听到季归褚的话, 苏娇虞心里嘀咕了一下,夫君,我们都未曾圆.房呢, 孩子更是不可能。
苏娇虞的脑袋枕着季归褚的胳膊, 她抬着手指, 轻轻地摸了摸季归褚乌黑的发丝。
当苏娇虞指尖穿过季归褚的发丝,向下滑, 因为季归褚的话,她有些心不在焉, 无意识间,手指穿过男人发丝, 勾了一下他后颈的肌肤。
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季归褚的后颈,苏娇虞脸上的神情僵硬瞬间。
季归褚不喜欢被她碰到后颈。
之前她不小心碰到季归褚的后颈,他甚至流露出了戒备杀意。
苏娇虞指腹颤了颤,打算趁季归褚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收回指尖。没想到季归褚突然按住她的手,他黑色的眸子盯着她,长睫微翕, “小娘子, 为什么松开,你讨厌碰到我么。”
苏娇虞雪白娇丽的脸下意识露出温软的笑, 小声说,“没有呀。”
她内心却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季归褚现在已经完全不戒备她了吗?
意识到这点后,苏娇虞心思缓缓, 再次盯着季归褚看, 男人在她面前, 有些黏人, 总是露出渴望与她亲近的模样。
真的是让她有些遭不住,苏娇虞内心轻叹。
苏娇虞的手再次勾住季归褚的发丝,心不在焉地绕了绕。
季归褚柔顺的墨发被她弄得有些凌乱。
苏娇虞缓了缓心神,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他继续闲谈。
“夫君,若蛊毒与故蛊引结合,你的身体是不是就有救了。”她好奇地问,语气担忧关怀。
季归褚瞥了一下她的眼睛,他脸色此时有些苍白,像色彩极淡的美人画,苏娇虞没有注意到他与平时相比更加脆弱,因季归褚常常是一副病弱模样,她分不太清。
苏娇虞与季归褚相视,半晌后,季归褚先败下阵来,他对小娘子实在没什么抵抗力。小娘子温软,眸光柔和,与她在一起,他变成了没有病痛的正常人,他经历的黑暗,心中的煞意,也会被她抚平,她太过难得。
于是季归褚垂睫道:“春雪蛊可以护住我的心脉,让我无法死去。”
他嗓音温温,收敛偏执,像乖巧地把一切秘密都捧到小娘子面前似的。
听到他的话后,苏娇虞心想,这与她从医书中查阅到的信息大差不差。
“但春雪蛊只能让我无法死去罢了。”季归褚语气稍变。
“夫君能活下去不好么?”察觉季归褚话语间的冰凉,苏娇虞低睫,眸色微微泛起涟漪,犹豫说。
苏娇虞其实觉得,若是能借春雪蛊让季归褚无法离开她,那也不错。
这样就省下了许多麻烦。
与幼时遇到季归褚时不同,她现在已经嫁给他了,没什么理由让他远离。
她本来所作所为就是想让季归褚能爱着她,听她的话。
倘若能用春雪蛊保住季归褚的性命,又能让他无法离开她,那岂不是对双方都有利?
然对季归褚而言,凭借春雪蛊借小娘子体内的蛊引活下去?这般好么。
他只会想,自然不好。
春雪蛊本质是剧毒罢,只会让他变成行尸走肉,蛊引与蛊毒结合后,更会不断吸收啃食他的血肉,他最后每日每夜都只能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躺在榻上,只能苟延残喘。
若是这样的他,求着小娘子与他在一起行周.公之礼,那她迟早会厌倦他。
所以,季归褚讨厌用春雪蛊作缘由与小娘子在一起。
与其最终变成那样,倒不如现在掐死她。
极其庆幸的是,小娘子对他的意义并非仅仅有着蛊引那么简单。
蛊引不过是次要的事情,季归褚眸色沉了沉,心想,迟早要除掉华真妃子在小娘子身上下的蛊引与自己身上的蛊毒。
小娘子本身是他的药引,她能一点点抚平他的病痛,让他真真正正地变成一个没有病痛的正常人,他与她,可以细水长流。
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苏娇虞对他还没有真心。
季归褚这样的人,无法忍受喜爱的小娘子对他虚与委蛇。
季归褚指尖握住苏娇虞的手,苏娇虞不得不松开了他的发丝,男人与她十指相握。
季归褚与她躺在榻.上,他肌肤透着病态白,眉眼昳丽,盯着苏娇虞,一眨不眨,隐瞒了她本身就是他的药引这件事后,启唇轻声,语气透出珍视的意味:
“小娘子,你还没有喜欢我,我不想让你因为春雪蛊委屈自己。”
听到季归褚说出这般珍视她的话,若是寻常的女郎早就感动的不得了,苏娇虞却只是砰砰跳了几下心尖。
其实,若说季归褚冷情,苏娇虞亦是一个冷情之人。
小娘子心底的漠然被她掩饰的完美,难以透露罢了。
苏娇虞听到季归褚的话,只是想,季归褚似乎更喜欢她了。
之前,还因为蛊毒发作差点与她行.事。
现在却直勾勾地望着她说,他想要她的真心。
夫君对她的心情和态度这般重视,本应是好事,但苏娇虞感到些许苦恼。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季归褚。
若能喜欢他,他与自己这般亲近暧.昧,她应当早就喜爱上了吧,而非现在这般。
如果她就是无法爱上季归褚,那怎么办?苏娇虞闭眼假寐,靠在季归褚怀里,心思却是辗转,要想个办法,让季归褚相信她喜欢他。
另一边,季归褚此时状态并不太好。
太后对季归褚血脉的猜忌试探让季归褚回忆起了幼时亲手杀的男人。那男人是华真妃子的情夫,季归褚撞见华真妃子与情夫在一起,躺在父亲天子赏赐的雅趣小舟上,行苟.且之事。
若华真妃子与男子没有理会季归褚,那季归褚也许会当做没有看见,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季归褚自小聪慧,病弱的身体让他渴望学习了解许多事情,他知道的东西多,于是看世间万物更加通透。
但华真妃子竟在事后带着季归褚去见那男子。
那男子是昭国人,以苍国宫廷侍卫的身份潜藏在苍国皇宫。
华真妃子有些嫌弃地带着季归褚,在男子面前抱怨季归褚的存在,觉得季归褚是个累赘。
她让季归褚唤那男子父亲。
“待我回昭国,这孩子只能认你做父亲了。”华真妃子叹口气,对情夫说。
季归褚是苍国天子的孩子,这是真真切切的事,至于此后天子对季归褚血脉的误会,大多来自于华真妃子对情夫和季归褚的态度。
季归褚听说母亲要离开苍国前往昭国,他心里排斥。父亲不是爱母亲么?母亲与父亲表面上看上去关系如此和睦恩爱,母亲为何要去昭国?
少年季归褚对母亲的情夫感到敌意,但他那时性情还算柔和,只是心底默默不愿,并没有做什么。
然而华真妃子的情夫却想掐死季归褚,那男人本是华真妃子在昭国的未婚夫,后来不得不与华真妃子分开,对于华真妃子与苍国天子的孩子,那男人看到就觉得厌恶。
反正是一个病秧子,华真也不喜欢,掐死他,把他当做是病死,无人会知晓,无人会追究。
那男子唯一没有预料的,是季归褚这般病弱的少年,会反过来杀死自己罢。
“......”
过往的事让季归褚感到恶心,他闭上眼,眼前似乎就会浮现起鲜血还有母妃看向他的憎恨神情。
心神不佳动荡不安,牵动他病弱的身体,让他感到疼痛,季归褚额间泛起细碎冷汗。
季归褚忍住喉间闷哼,若无其事地抱紧苏娇虞。
离隆冬死期之日渐近,再加上朝堂针对反反复复,季归褚身体耗损。
蛊毒间断发作,病痛越来越剧烈。
对季归褚,只抱着苏娇虞早已经不够了。
为了得到小娘子的真心,让她今后能心无芥蒂地与他在一起。
他确实能忍。
然而小娘子却不知道他的隐忍似的,苏娇虞躺在季归褚怀中,很快捧着他的下巴,看向他的眼睛,对他无辜地眨眨眼,“夫君,你能告诉我你小时是什么样子么?”
她软软的唇轻轻贴在他的脸庞,有些刻意,几乎是在轻啄他的隐忍。
接着,苏娇虞动了动,她的唇柔柔啄了下季归褚的唇角。
季归褚浓密如鸦羽的眼睫轻轻颤动。
他突然哑声说,“小娘子,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你帮帮我,我把曾经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季归褚抓住苏娇虞的手,漆黑的眸子既是祈求,又是蛊惑。
苏娇虞起初有点茫然,不知道季归褚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归褚亲了亲她,随后抓着她的指尖,让她解.开了他的衣衫。
终于意识到季归褚要做什么,苏娇虞有些迟疑,她的耳根染上红意。
“小娘子,你想知道我母妃华真妃子的事情么?想知道我与母妃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么?或者是,想知道我曾经在这里经历了什么吗?”季归褚盯着她,语气缓缓,平静,透露出蛊惑。
“你应当好奇极了。”季归褚对苏娇虞观察仔细,从他把她带到此处宫殿起,他就大概琢磨到了她打探消息的心思。
季归褚厌恶旁人好奇他与母亲华真妃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只要提起华真妃子,他心中恨意、杀意不断,他常常会冷冷地,直接掐住询问之人的脖颈。
但对于苏娇虞,季归褚不介意将自己曾经遭受的虐待都与她说出。
若能博得她的可怜同情,利用自己的经历,有何不可。
“小娘子,想更多地了解我,倒不如直接问我,与我做交易,不是么......”
季归褚喃喃,把苏娇虞拉近。
他抱着她,喉间溢出低.哼,声音病弱,支.离破碎。
*
离开皇宫后,苏娇虞与季归褚坐在回四皇子府的马车上。苏娇虞神情微妙地拿着帕子慢慢擦拭指尖,虽然已经清洗过了,但第一次如此,让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手没有擦干净。
苏娇虞眼皮微微跳。
今日季归褚吃醋亲她后,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占有,他看着她时,眸中的情绪也不再伪装。
季归褚与她又在殿内做了那般事情......
她其实以为季归褚如此做,她应当能在今日与他圆.房了。
结果依然没有。
离上次差点圆.房的日子过去后,苏娇虞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她有信心能够让自己在面对季归褚真实模样时不会害怕发抖。
她的准备无法发挥。
苏娇虞抬眸瞥向季归褚,马车的车窗微微打开,风从外面吹进,帘帐起伏飘动,就像仙宫帐幔,缥缈青烟散去,仙人的模样显现。
他低敛长睫,瘦白的手支着下颌,小憩而眠。
季归褚的头发很长,鸦羽般的黑色,滑落肩膀,垂在腰下,当他闭着双眼时,就像一尊美丽的琉璃雕像。
他面容已经恢复平静,与刚才映在苏娇虞眼中那般被情.欲晕染的靡丽模样不同。
苏娇虞扯了扯嘴角。
她的夫君可真能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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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虞意识到,季归褚想让她对他有真心,对此,苏娇虞感到苦恼,她面对季归褚,心底深处总有隐约的不安,总觉得他似乎还瞒了她什么,虽然只是虚无缥缈的直觉,但这样的感觉让她无法彻底放心地喜欢季归褚。
苏娇虞思来想去,决定努力伪装出喜欢上季归褚的样子。
然这其实有些困难。
苏娇虞在季归褚面前本来就是在伪装温软贤惠,假装是一位喜爱他的小妻子。
季归褚已经看透她对他的言语常常带着伪装的成分,若扯着季归褚,温软地同他告白,他很有可能会当做她在骗他,不会当真。
所以苏娇虞打算在生活小事上改变一下。
过了一段时间,夏季快要到来,趁着酷暑未至,春日的微凉轻风还尚存,青晏学堂举行了马球比赛。
暖阳微微焦热,空气弥漫着花香,苏娇虞穿了胡服,牵马走向马球比赛的场地。
在苏娇虞身旁,众女也都穿胡服,牵着马匹,大多容华丽丽。
贵女们叽叽喳喳,有抱怨说我不会打马球,有下赌注猜谁会赢的,混在一起,百花缭乱。
然苏娇虞依然是显眼的。
殷国三公主,确实当得起绝世美人的称呼。
她的肌肤毫无瑕疵,脸蛋美丽,长睫如羽,眼睛清澈,眼尾泪痣朱红昳丽。
苏娇虞面容娇软,拿着马球画杖,如提着玉兔明灯的小仙娥。
季归褚作为青晏学堂的骑射课先生,马球比赛这样的事他自然在,此时,季归褚站在场地外的画廊小亭中旁观此次马球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