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长着猫耳,看起来最多不过九岁的少年似乎对自己从处境并不明确,一脸“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冷着一张小脸看她:“电话那边的,是个女孩没错吧?”
整个人都被黑色的情绪包裹着的女人以更加冷酷无情的神情扯着他的猫耳:“咒术高专就她最矮,难道要让你什么都不穿地从我房间里出去吗?我可不想被当成变态。”
幼年时期的五条悟开不出来术式,不仅毫无反抗之力,还潜意识地想蹭她手,好险才控制住,勉强维持住惯有的唯我独尊的表情。
“……所以就让我穿女孩子的衣服?而且你居然被允许进入咒术高专,真令人惊讶。”像这样的家伙放在他们五条家,可是要被贴上封印关起来的。
“不巧,我还是这里的老师。”她眉尾上挑,把他用被子一裹摁在床上,自己则是开始穿衣服。“不要不好意思,很多漂亮的男孩子小时候都是穿过女装的,就当是意外体验了。”
轻易地扒开被子坐起来结果看见她在换衣服的少年立刻满脸通红地把自己塞回去。
“真令人欣慰,你这个时候还知道害羞。”如果是昨天那个高专悟出现她床上,现在估计已经出人命了。
太宰治动作不慢地穿好衣服,正准备开门去接镜花送过来的衣服,却突然听见对方以一种莫名羞涩和激动的语气说:“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吗?”
她:“……你的自信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你看看你像是以后找得到对象的类型吗?”
少年悟:“……”这个女人好讨厌。
然而更讨厌的还在后面,太宰治从泉镜花那里拿到衣服后丢给他自己穿,然后领着他进了一年级教室,对目瞪口呆的一群人指着他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家成精的猫,悟子。”
少年悟冷漠地看着他们,要不是被按着头,这间教室已经被他拆了。
在鸦雀无声的空间里,敲门声就像救命一样及时。
“我可以进来吗?”
大家:“请进!”
背着刀的乙骨忧太打开门,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二年级的乙骨忧太,听说有新老师……”
他在看见少年悟之后,立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抖着嗓子说:“这是……五条老师的私生子吗?”
在过来,他已经被禅院真希他们一顿洗脑,接受了“太宰治是五条老师的对象并且暂时接手他们”这件事。
没想到一过来碰见,这孩子的母亲显然不是个人类,太宰老师的年纪也不允许有这么大的孩子。
也就是说,私生子。
不,这很不纯爱。
他不能接受。
太宰治当场笑了:“想象力真丰富啊少年~”
“我就是五条悟。”少年悟终究没能忍住,扒开了她的手,厉色看向其他人,“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当老师的。”
再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把你们都杀了。
她一把抓住他,大喊:“来撸猫吗?我请客~”
大家:啊这……完全不能拒绝诱惑。对不起了老师!
有着猫耳,穿着少女款和服的少年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揉搓,是只猫都给人摸秃了那种。
学生们幸福地说:“如果五条老师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
下一秒,窝在太宰治怀里自闭的少年变回猫,蓬松的大尾巴勾着她的手臂,黏糊糊地舔了一下她的手背。
大家一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回过神就开始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召唤阵出了问题之类的。
她:“我去问一下晴明。”
安倍晴明的东京结界已经画到第四版,天元理还没有从高天原申请到作为的核心的神器。他就开始无聊地折着千纸鹤,然后看纸鹤跳舞。
原本用来传话的千纸鹤现在也就这个作用了。
“晴明~你现在有空吗?”
难得不在工作的妹妹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由微笑了起来,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猫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的灵魂住在他妹妹的猫的身体里?
雪白漂亮的猫猫眼神无辜地和他对视,好似没有任何自觉。
“有空,来,先让我给你的猫做个检查。”
猫被他温柔地接了过去,然后被强大的灵压死死地按在他的怀里,纯粹而带着点儿锋锐感的灵气在它的体内探视,使它发出了委屈又难过的喵呜声。
太宰治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问题来。
“五条悟的灵魂成功地转移到这猫的身体里了吗?可是刚才它只变成了五条悟少年的样子,也没有成年之后的记忆。”
先前已经研究过狱门疆的晴明:“狱门疆是很精巧的咒物,能够同时关闭身体和灵魂,术式运行复杂,但它先经过了五条悟的术式干扰,又被你触碰过出于它术式内侧的五条悟,导致出现了问题,封印并不完全,内部空间发生了紊乱。”
“你这只猫属于幻想造物,用混沌灵气和‘咒’创造,灵魂处于懵懂期。五条悟的灵魂通过契约和关于他的‘咒’进入了它身体,但依旧受着狱门疆的干扰,所以会出现记忆和自我认知的错乱。”
太宰治:“哦——我知道了,相当于老年痴呆对吧?”
猫:“……”为什么要这么说一位年轻的靓仔?难道爱是会消失的吗?
安倍晴明问她需不需要代养猫服务,被她拒绝了。
因为这份交易的特殊性,除了直接契约人五条悟之外,还由她当了担保人,在五条悟不在的情况,代替他履行契约的内容。
所以她不得遗弃不得虐待,不得让它长时间远离自己。
但不妨碍她把猫塞进猫窝,一起丢在门外上。
于是同住一栋的几个女孩子经常看见某只猫没事儿挠一下太宰治的房门,猫眼里写着可怜弱小和虚弱。
最先遭不住的钉崎野蔷薇推开太宰治的房门,看见穿着睡衣靠在床上看书的太宰治,又看见对方动人的笑容。
默默地关上了门,把猫窝移走了一些。
猫:喵喵喵?
其他人来问的时候,太宰治也只说“并不能确定现在主导着猫身体的是不是五条悟,身为未婚女性当然应该和它保持一定距离”。
上面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打脸。
以太宰治目前过分羸弱的体质,冬天对她来说非常难熬,哪怕办公室地暖和暖气充足,暖和得像是阳春三月,她的身上也是冰凉一片。
此时已经长得很大只,浑身暖烘烘,且仿佛陷入冬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睡二十三个小时)的猫就分外诱人了起来。
在又一次因为太过手冷而签字变丑之后,她趁着没人注意把猫抱到膝盖上,将冰冷的双手往猫肚子上一放。
这种感觉就像在寒冬腊日里,从皑皑白雪到暖炉白毯的慰贴。即使是她这样意志力坚定且冷酷无情的女人,也会忍不住发出快乐的声音。
“真棒呀,乌乌。”
“谢谢夸奖~”
安静的室内突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格调冷肃的办公室里,坐着可以左右东京乃至整个第三世界的女人。她在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独断专横,霸道残忍的,任谁见了她都会觉得她的心比纯黑还要黑。
而此时在她的办公时间里,在她的办公室中,在她的身上,坐着一个身无寸缕的俊美男人。
那人由于过于高大的体型而不得不以一种颇为委屈的姿态和她挤在单人的沙发椅上。光洁的腿一条插入她的腿间抵着椅子,另外一条腿的脚半踩在地上。他的上半身则是与她胸膛相抵,双臂穿过她的腋下相互交叠,以一种呼吸相接,耳鬓相叠的姿态,极为亲密地把她搂在怀里。
他说话时勾起的尾音,像是猫一样绵软娇俏,偏偏有着极富攻击性的身材,也用着极富占有欲的姿态。
某些心思就显得昭然若揭了起来。
太宰治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心想这墙真白,房间里暖气好像也开得太足了。
热得她有些窒息。
“不想对自己分别已久的老师说些什么吗?”
五条悟抵着她的耳朵说,柔软的白发蹭着她的脸颊,使她的脸也暖和起来。
而她面无表情地回应:“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太宰是想看老师美好的身材吗?”五条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您是想和学生玩一些下流的东西吗?”她冷笑一声,伸出冰凉的双手,一只手按在他的颈动脉上,一只手顺着他的背脊向下。
是极富技巧性的手法,给人以危险和温柔的双重错觉,又刺激又得劲儿。
偏生她不光整个人都是冷的,连心跳都未曾有过片刻的紊乱,似乎只是在高高在上地掌控着别人的感官,而自己置身事外。
单身了二十八年的五条悟哪里遭得住这个。
抓住某人作乱的双手,他愤愤地指责:“你未免太过熟练了吧?!”
“这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语气带着微微的讽刺,“你该不会也被莫须有的流言洗脑了吧?”
五条悟:“……”
乙骨忧太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被上层们叫走谈话了。
令人高兴的是他缓期执行的死刑已经被撤销,令人难过的是那些人给他灌输了一些“太宰治作风凶残,杀戮过多,不要和她离得太近”之类的言论。
他一直对那群人无感,当然也不会中这种离间计。通过真希他们的形容,他大概得知这位新老师只在高专当过不到一个月时间的学生。在新月事件之后,通过天元大人的代言人理子小姐的担保,接手了五条老师的职位和权利。
太宰治在事件前后有很大差别,疑似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受到各种流言的影响,大家一直认为这种转变可能是因为五条老师当着她的面被封印了。
对此十分有经验的理子小姐拍桌下了定论:“就是这样没错,当初五条悟能够变成最强,就是因为他被伏黑甚尔一下捅穿头,然后我又死了。你们看太宰的情况不也是这样吗?”
之后大家不由自主地冲去伏黑甚尔面前挨了打(这个可恶的男人甚至还收费),由于他们并不具有脑子被打爆了还能活下来的能力,所以也不能证明“献祭一个人加被打爆头就能变成最强”这条到底适不适用。
话说回来,乙骨忧太在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打算单独见太宰治一面。提醒她上层那边可能会有所动作,以及聊一些五条老师相关的事情。
他并没有相信“太宰治和五条悟有私情”这条流言,觉得这只是那个无聊且立场暧昧的诅咒师在造谣。
五条老师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
一打开门看见太宰治坐在衣衫不整的五条悟腿上的乙骨忧太当场呆滞。
为什么五条老师穿着太宰老师的衣服?
为什么太宰老师坐在五条老师的腿上?
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乙骨忧太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并且深沉地希望自己可以原地消失。
他受到的刺激过大,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来了。
第30章
太宰治镇定地拉了一把五条悟滑到肩下的衣领,做出了解释。
“首先,我的办公室里只有我的衣服。”
她偏好穿中性甚至是男性的衣服,备在办公室的长外套也对她而言也相对宽大,原本以为勉强可以给五条悟套上,结果她还是低估了两个人的体型差。
那衣服只能勉勉强强地塞进五条悟的胳膊,肩膀太宽领口扣子扣不上。
因为自己完全不会在办公室睡觉,所以这里也没有毛毯什么,只能让他维持这种衣衫不整的样子。
总比什么都不穿好点……吧。
“其次,是我让你这个时间来找我的,只是中途发生了一些意外。”
不是没想到猫会大变活人,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选这么一个时间,且不知羞耻地出现了。
“至于她坐在我腿上的问题,是因为她说自己冷且不想工作。”不知羞耻的某人回答了她有意忽视的问题。
成年状态的五条悟既不像是幼年期那样毫无反抗之力,也不像是高专时期那样纯情知廉耻,且深知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道理。不顾她拒绝地把她拉离了办公桌,抱着她坐在沙发。
她皱着眉让他滚的时候,他还用着撒娇的语气说“老师那天没有牵到你的手,今天一定要牵个够”。然后左手搂腰,右手和她的手十指相扣,像是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黏在她身上。
然后说了一些“你这么用功的样子让老师很欣慰,但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之类的风凉话,又说什么“太轻了得多养点肉”之类的骚话。
太宰治被他缠得有点自闭,一时之间忘记了乙骨要过来的事情,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乙骨忧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俩说了什么,表情还很是恍惚。
她于是按着作痛的头说:“乙骨你去他房间里拿套衣服过来。”
乙骨忧太如梦初醒:“啊?谁?”
依旧不知羞耻地贴着太宰治的五条悟佯装伤心地说:“忧太你出个国回来,就连老师都不认识了吗?”
“哦,好的。”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后退一步关上门,乙骨忧太心有余悸地靠着门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神志恍惚地往五条悟的房间走。
五条悟住在离学生宿舍不远的教师宿舍,所以他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衣服,犹犹豫豫地往回走。
要是又看见不该看见的内容该怎么办?
“乙骨前辈?”出完任务回来的伏黑惠喊住乙骨忧太,疑问地看着他手上的衣服,“你拿五条老师的衣服做什么?”
还是一整套。
“啊,是惠。”乙骨忧太停下来,脑子里依旧混沌着,说话也没有过脑子,“太宰老师让我拿五条老师的衣服去她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