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手太弱了。”他嘲笑着她动作的缓慢,轻松地躲开……没躲开,甚至被踹倒在地上。
嗯?!
只有眼珠子能动的他转动着眼球看自己的情况,只看见了森森白骨和美丽的花。
“我为什么要身手好?”太宰治依旧是动作缓慢地抬起脚,然后重重地踩在他的头上,“和你们这种基本没朋友的家伙不同,我多得是帮手。”
“我平时最讨厌两种存在,一是狗,二是老鼠。你四处逃窜躲藏的样子让我作呕,也让我很是烦躁。”
“从现在开始祈祷吧,祈祷我找不到你的本体。”
然后在对我的恐惧中惶惶度日,不知天明。
领域展开——完全自杀。
小范围内只针对一个人使用的间断性领域术式,使得脑花在短时间内体验到死亡的千万种可能姿势。
这是在费奥多尔钻她领域bug之后,她研究出来的。靠自我打断和重启术式来折磨领域里的人。
效果挺不错的,就是废身体。
煮着年糕包着年玉(压岁钱)的安倍晴明看见被沙椤扛着回来,只剩下半口气的太宰治,气得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
“你们上门拜访还拜出人命了?”
沙椤把人往他面前一放,立刻跳起来说:“不关我的事,她自己作的。那什么我还要去给人送点心,等会儿回来!”
太宰:别看我,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晴明:“……”只好将就着打无惨一顿了。
无惨:???
太宰治暂住的五条悟房间门被打开,被放养了一天的猫猫似有所觉地在地板上焦虑地走来走去,门一被打开就期待地抬起头望过来,在没有看见想见的人之后,竖着的尾巴瞬间炸起毛。
沙椤:“人还没死,不要紧张。”
她的安慰显然起到了反作用,它听完这句话之后整只猫都炸毛了,竖着的耳朵向下折,尖锐的爪子不安地抓着地板。
“这是给你带回来的点心,我放桌上了啊。”她是懒得管它的,放下东西就打算离开。
没成想猫一下子跳到她的肩上,压得她膝盖一弯险些倒地上。
“你——”她气得不行,正准备趁着太宰治不在把猫打一顿,却在即将动手的时候生出强烈的危机感,止住动作。
“……行吧,你要跟过去就跟过去。”
被晴明揪着脸一顿治疗的太宰治还没有来得及说些缓和气氛的话,就见到许久不见的羽衣狐提着一脸自闭的奴良陆生踏着月色款款而来。
羽衣狐,冲在制造和睦愉快家庭第一线的妖怪。
晴明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母亲,这是?”
不知道哪里来的半妖,还是只有四分之一妖怪血脉的。总不能又是他没复活之前,羽衣狐养起来的孩子吧?
羽衣狐年轻貌美的脸上带着诡异的慈爱:“你弟弟,陆生。”
被她提着的陆生僵着脸抬手打招呼:“嗨。”
晴明:嘶——
“谁家的孩子?”他撒开手,心碎地捂着自己的头。
倒不是他身为独生子在排斥其他的弟弟妹妹,只是羽衣狐抓孩子的品位实在令他害怕。
一个太宰治就够他头疼的了,再来一个还得了?
羽衣狐于是又搬出了那套“奴良鲤伴的孩子就是山吹的孩子,山吹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的理论。
晴明:“……行吧。”
亲娘说啥都是对的。至少这个年纪还小,除了发型稍显奇怪之外,看起来是个正直积极的好孩子。
陆生被放到了太宰治边上,松了一口气就好奇地看向安倍晴明:“您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阴阳师吗?”
“叫安倍晴明的阴阳师应该不多。”淡定下来的晴明往锅里又倒了一盘年糕,几人闲聊起来。
名字,尤其是越厉害的人的名字,都带有特殊的力量,所以羽衣狐根本没有怀疑过晴明的身份。
甚至觉得自己儿子就该是这样的。
陆生:“没想到您这么低调。”
晴明:“毕竟是亡故了千年的人,没必要再出来招摇。”
“等过完年,晴明你和陆生一起上学吧,也见见千年后的风物,成天呆在这里也不嫌烦闷。”羽衣狐一语惊人,直接把气氛说死了。
只有晴明淡定地接住了她的话:“好。”
读书总是没错的。
太宰丧心病狂地笑出声:“可以,手续之类的我来安排。”
陆生:“……”就没有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着急得不得了的猫在赶过来之后,看见的就是太宰治和奴良陆生带着晴明一起打游戏的和谐场景,而它自己甚至没有得到欢迎。
很是听说了一些传言的羽衣狐阴沉着脸:“哪里来的猫,丢出去。”
第40章
猫最终还是被丢了出去。
晴明亲自丢的,而太宰治抱着手机歪在羽衣狐怀里直笑。
午夜十二点,一百零八声钟声从薨星宫传出,在缭绕的香烟里,泥塑的神像前,孩子们虔诚地在心中许愿。
“希望太宰先生的身体可以尽快好起来。”
“希望五条老师能够早日从狱门疆里出来。”
“希望太宰治和五条悟赶紧在一起不要祸害别人。”
……
“希望今年不用工作也可以暴富。”
一枚木牌从天外飞来砸在伏黑甚尔的头上,随之而来的是天元理愤怒的声音——“许愿不要说出口,还有你这个混蛋就不要在我这里许愿好吗!”
她也是记仇的好不好?!
不痛不痒的伏黑甚尔非常流氓无赖地回答了她:“因为确信你一定会收到我的愿望,且说不准会为我实现嘛。”要不然他也懒得参与这种活动。
天元理:“快滚。都给我滚回去睡觉,愿望我是不可能实现了,你们不如早些开始做梦。”
梦里什么都有。
“我家大人给您添麻烦了。”一脸抱歉的津美纪和一脸麻木的伏黑惠向天元理道完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天元理坐在高高的树上,远远地望着面容模糊的神像,觉得高天原好似也如此的模糊。
她来人间,已有一千五百余年。
尽管不理世事,少有外出,她也不可避免地被人性侵蚀了。
她开始觉得一贯慢吞吞的高天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连借个神器都拖延了那样长的时间。也开始觉得善良的人遭受厄运,罪恶的人享尽富贵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更加不应该的是,她有了“私情”,她想让身边的人平安快乐。
神明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和情感。
但为什么又会有“神需以人类之躯行走于人世”这种规定呢?
如果她脱离这副人类的身躯,她将拥有实现他们愿望的力量,使太宰治恢复健康,使五条悟脱离狱门疆,赐予祝福,更改他们的命运。
但那时的她,还会拥有现在的这份心情吗?
“理子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五条悟抱着点心坐在她的身边,愉快地吃着,完全没有分给她的意思。
天元理惊得差点儿从树上掉下去,扯着旁边的绳子稳住身形,愤怒地指着他:“你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好吗!”
“如果是因为我的学生许了‘救出五条老师’这种愿望,而你没有办法实现而感到羞愧的话,我代表我自己原谅你的无能。”男人懒散又自信地说着,“我可以凭自己出来,毕竟我是最强的。”
一腔愁绪喂了狗的天元理冷笑一声:“最强的你还不是本体被关在狱门疆里,甚至还被太宰那一家子嫌弃地赶走了。”
五条悟吃点心的动作一顿,难得郁闷地说:“我现在才发觉以前的我脑子是真的有问题,性格也差到家了。”
老婆是那么哄的吗!
老婆说没生气还就真以为对方没生气啊!
除了拿脸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度,简直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可以,他都想回到过去,给当时的自己那榆木脑袋来几下。
“呵。”天元理持续性冷笑,“你的性格任何时候都很垃圾。也不知道太宰看上你啥,要说脸,她身边哪个不好看?要说实力,她认识的狠人也不少。真是匪夷所思。”
五条悟:“但我是最强的,也是最漂亮的!”
“臭不要脸,居然用漂亮形容自己。”她噫了一声,没忍住好奇地问,“我很好奇你们俩是怎么突然就互相喜欢上了,按照时间来看,到新月那天为止,你们认识也就一个来月?”
太宰治看起来并不像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也不像是日久生情的类型,更像是那种注定孤独一生的类型。
五条悟虽然是那种干出什么事都不让人意外的屑,但确实不至于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在一般情况下。
肯定发生了什么让师生情变质的事情。
他完全没有讲实话的意思:“因为优秀的人总是互相吸引,拥有最强战力的人和拥有最强智力的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天元理:“……快滚,你家太宰治被赶回去休息了,有什么情话对着她说去吧。”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为什么我被关在狱门疆里,实力却还在提升。”
天元理轻笑一声,翠色的眼睛里是对真理的洞悉:“束缚是从人心中延伸出来的‘理’,而‘理’是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
而太宰治曾经问过她,束缚的作用范围。
月亮开始倾斜,白到发光的男人抱着吃到一半的点心往回走,看似稳得一批,实则一段路走了半天。
五条悟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太宰治喜欢他的事情,早到她自己发现这件事的同时。他当时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对他产生爱慕之心的学生不止一个,后来都很快走出来了。
他甚至不能理解太宰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也曾产生过和天元理一样的疑惑。但作为体贴学生的好老师,他一直假装无事发生。
不尽如人意的是,太宰治这个学生的难搞程度超过他以往的任何一个学生。死对她来说仿佛比生更有意义,因为无法死亡而滋生出来的痛苦使得她见不到眼前的美景。
他不得不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着极为特殊的魅力。
聪明到极点,却无可挽留地坠落着。如被制作成永生花的鲜花,失去了鲜活,却延伸了美丽,同时又带着点儿蛊惑人心的毒性。
使人即使知道这个人糟糕的要死,也忍不住地想要对她好,奋力地想要伸手把她拉进阳光里。
在太宰治第二次在他面前失去意识陷入濒死状态的时候,五条悟产生了“就这样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看着她不让她作死也挺好的”的想法。
随后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不该看见的内容,再也没有办法用“她还是个孩子”这种话来欺骗自己。
短暂地避开和远离之后,是她再一次地,以让他极为震怒的样子倒在他的面前。
她那会儿离死亡前所未有的近,近到让人害怕。
她却自己站了起来,以美丽而耀眼的姿态,以破除了迷惘的,能够对抗一切的模样。
五条悟在一瞬间,领会到了太宰治当时的心情。
珍贵稀有又万分符合自己心意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谁都会想要得到然后藏起来。
但是这家伙当时居然连他的手都不愿意牵!还亲手给他塞进了狱门疆!
想想就过意不去。
他都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她也没有必要因为他一时不机灵而生气嘛。
感觉自己又可以了的五条悟自信地打开了房门,遗憾地发现太宰治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了。
穿得非常严实,连头发都吹干了。
“要吃点儿点心吗?”他反手关上门,扬起迷人的笑容。
太宰治笑得与他一般无二:“这次还记得给我留一半,需要我夸奖你吗?”
“沙椤说是给我的……我错了我应该等你一起吃的。”比年轻时的自己优秀在认错速度快的某人把盒子往桌上一搁,打算故技重施地给人抱怀里一顿蹭,直接蹭到她失忆。
“希望老师你懂得,什么叫做师生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她一句泛着冷意的话让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表示自己有感觉到一点点害怕。
此时让他感到害怕女人却坐在床上,曲起腿踩在床沿,脚弓绷紧,手撑在枕头上侧面看他,腰肢扭出漂亮的弧度,单薄的睡衣下曲线毕露。
绝对是在蓄意勾引。
还是不允许他过去的那种。
五条悟没忍住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解馋,压着嗓子和她撒娇:“可你现在不是老师吗?我觉得老师适合和老师在一起。”
“您真的是很有自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啊,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五条悟靠着门,长到过分的腿屈起,脚蹬着门。
他身上随便变出来的白色衣服宽大的衣领往下滑了些许,露出深陷的大片锁骨,睫羽上勾,眸光湛湛,饱满的唇泛着水光,笑得很是骚气。
他试图通过自己的美色达到迷惑对方的效果:“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太宰治:“嗯?你说什么?”
五条悟接着说:“或者你想听我的支付的账号和密码?虽然可能没有你账户里的多,但我觉得还是足够我养你的!”
她:“……你这是试图直接跳过表白恋爱和求婚,快进到结婚吗?”
当她是傻子么?
五条悟:“我喜欢你,非常喜欢,想立刻把你藏起来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