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你寻思不管怎么说频道也从喵发电转回了脖子以下必须口口的喵江,但魏延的纯爱耽美NP风段子还没讲完,在流言中,你现在有了新的目标。
“新目标?”
魏延点点头。
“……谁啊?”
他顿了又顿,你忽然意识到了。
“丞相?”
魏延惊恐的睁大眼睛。
“……怎么传的?”
“说你对丞相倾慕已久,奈何丞相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你,你不肯罢休,痴缠许久,丞相不得已将你派来临晋,现下恐怕你又要……”
你想了想一个时辰之前赵统看到的画面,这点担忧倒也不算错得特别离谱。
但杨仪为啥会传这种段子?你是个比姜维还纯粹的武官,跟他完全不形成竞争啊。
慎重起见,你跟魏延道别后,又折回去跑了一趟行辕相府。
整个蜀汉政务中心是跟着诸葛亮移动而移动的,因此他在哪,他身边的相府公务人员就跟到哪,大量堆积如山的公文和资料也就会带到哪里。
你看了看这顶比中军帐小不了太多的帐篷,然后打开了一个诚实之域(ZoneofTruth)法术。
尽管在你眼里,杨仪是个搞事精,但此时午时过半,功曹们多在午睡,偌大个帐篷里还真是只有杨仪一个人在奋笔疾书,案牍劳形。
帐篷虽四面通风,但为防风雨毁损公文案卷,窗子开得又小又高,因此一走进帐篷,你就立刻感到了扑面而来的闷热与汗味,真让你一刻也不想多待,但杨仪就能待得住,你忽然有些佩服他了。
这位随军长史今年也只有四十余岁,然而两鬓斑白,伏案劳作时已经有些驼背了,看起来真是最标准不过的社畜一只。
但你同情归同情,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你时,你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和惊慌。
“杨长史辛苦?”
杨仪搁了笔,十分慎重的打量了你几眼,“刘将军此来何为?”
在诚实之域(ZoneofTruth)的范围里,意志力薄弱的人无法说谎,但可以闪烁其词,避左右而言他,但如果你单刀直入,他便只能回答。
但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你还是挑了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来问,如果这个问题他回答了否,后面许多问题你也不必问得太直接。
“我听到有传言说,”你说,“丞相欲将我调入相府为官,所以前来打听。”
他一瞬间戒备的看向你,过了几秒,才给出反应,“刘将军从何得知?”
你避而不答,“长史总能告诉我这是不是无稽之谈吧?”
杨仪眯了眯眼睛,“此皆丞相决断之事,在下怎好置喙?”
你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这在杨仪看来可能算是个……恶循环?
他发现丞相在意你,便想办法将你赶来临晋,但你离开丞相身边就开始搞东搞西,因此丞相更加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问题。
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准备将你调进相府序列,让你彻底从武官变成文官……
于是杨仪炸了。
在他的视角来说,这是个他越努力把小三赶走,小三就离丞相越近,终于现在开始威胁他的位置的悲伤故事。
“我听说军中有些与我有关的流言,”你说,“与杨长史有关么?”
杨仪眼中戒备更甚,“我还要替丞相处置公务,将军之事,不必来找——”
你把他刚刚提起的笔按下,“是长史散布的流言么?”
大概是没想到你会跟他动粗,这位身材瘦小的文官惊怒交加,“刘赐!”
在诚实之域(ZoneofTruth)法术范围内的人会十分想讲真话,这种冲动随着精神压力增加而不断增加,最后会变成脱口而出的灾难——比如说现下的杨仪。
“那又如何!”他失控地大喊起来,“规画分部,筹度粮谷,军中大小事务,军戎节度,我岂不比你这黄口小儿熟稔!何以丞相如此偏爱于你,竟三番五次想将你调至身边!纵你使了什么妖法,也休想谋夺——”
你在巴东的时候,你就是全军主帅,因此你可以听到功曹背后嘀咕你的时候,随便就拖出来一个暴打。
但在关中,你是受诸葛亮指挥的,丞相身边的随军长史绝不是你能动的人。
按照正常流程,你应该有礼有节的找丞相告状,再让丞相发作杨仪。
……………………但你怎么会走正常流程呢!
在杨仪充满仇恨跟你嚷嚷的一瞬间,你理解了魏延的心情!
以史书论,杨仪很勤劳,很努力,而且相当有能力,他跟在诸葛亮身边这些年,后勤事每一件都处理得极其妥当,甚至在武侯逝世,魏延突然烧断栈道,大军前行无路,后有追兵的时候,杨仪能镇定自若的命令军士“槎山通道”,硬是在曹老板都受不了的绝境(“此妖妄之国耳!”)里开出一条山路。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但不管他忠心耿耿给丞相干了多少活,都不能作为阻止你揍他一顿的理由!
丞相这些日子以来累坏了,一则为潼关防务操劳,二则为关中麦熟而挂念,三则为襄樊战势忧心。
食少事烦,形神俱疲。
不该再用琐事烦他,赵统在离帐时如此想。
既然丞相避开了刘赐的话题不讲,那他应当抽空去劝诫那位将军一番,大好前程,切莫自毁。
但当他走出中军帐不过十数步的时候,便听来不远处堆放行辕书简的帐篷附近传来一片嘈杂喧闹声。
在诸葛丞相的军营中,从未出现过这等喧哗事!
赵统脚步匆匆,分开围观的军士们之后,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战功赫赫,新来关中的年轻武将给赵统留下的印象极其深刻。
第一面是因为他生得实在太年轻美貌,令人无端生出疑心,觉得那张皮囊下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位名将,倒似温文秀雅的书生;
而后则是这位将军竟能身着女装,对魏官虚与委蛇,谋得潼关探报,忠心日月可鉴,令人心中钦佩;
再其次则是刚刚在中军帐那一面,令他嗟叹惋惜,如此年轻有为的将军,怎能效佞幸事?!当劝其迷途知返,否则后悔莫及;
但现下按着相府随军长史杨仪在地上饱以老拳的,竟也是这位刘赐将军。
看到这位将军暴烈如虎,与佞幸半点不挨边的模样,再回忆起刚刚抱着丞相大腿的那个画面……赵统突然觉得心情很复杂。
第107章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丞相的眼睛下面挂了两个黑眼圈。
尽管他仍然十分平静的坐在那张檀木案几后面,用仍然十分平静的目光看着你们俩。
“营中私斗是怎么回事?”
你瞥了杨仪一眼。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惨,尽管你打他并不像打二五仔糜芳那样给自己拍了一串魔法BUFF,而是仅靠这半年来行军打仗时积攒下来的体力和打架经验,但作为一个长年累月伏案工作的文职官员,杨仪的确打不过你。
他现在堪称鼻青脸肿,那身半旧的官服也滚了满身的泥土,肩膀处还因为你用力过大而撕开一条口子,露出里面青色的中衣。当然,你下手极有分寸,他只是看起来狼狈,并没有受什么伤。
但即使如此,听到诸葛丞相的问话时,他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不是装哭,是真的哭,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里挤出来,流过肿起来的脸,再流进胡子里,很快湿了一片。
但他只是哭,就是不开口。
“杨长史,丞相问你话呢。”你悄悄说道。
他没反应,还在抽抽噎噎的哭。
你侧了身,转过头,盯着他看,杨仪似乎终于意识到你在看他了。
在丞相面前,他甚至都没有恶狠狠的瞪回来,而是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充满委屈的看向丞相。
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是你说,你要是学会这一手……
……………………学会了也没啥用,诸葛府里并没有让你拿来练手宅斗的目标。
但你还是津津有味地盯着他看,直到丞相忍无可忍的声音响起。
“刘将军,你来说。”
杨仪身体又抖了一下。
你眨眨眼,“文长告诉我说,杨长史四处散布我的流言,我气急质问他,他承认了,我就打了他一顿。”
杨仪不装柔弱了,他立刻辩解了一句,“丞相!这是无稽之谈!我每日追随丞相左右,日夜皆专心粮草辎重筹措调度,岂有心思毁谤刘将军?刘将军冲进帐中质问我,我不过斥他无礼,他便动手辱我!”
丞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你。
你总觉得他眼睛下的黑眼圈更重了。
但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什么样的流言?”
“说我好男色,”你挑了挑眉,“与陆逊鸿雁传书,跟蒋琬日久生情,还和天子——”
“……住口。”
好的,你住口了,不行,你又想了一下,赶紧加上一句,“还说我对丞相倾慕已——”
“砰!”
丞相忍无可忍的拍了桌子。
杨仪以袖掩面,偷偷用余光看你,那个眼神十分得意,你不需要任何察言观色技能都能读出他想说点啥:傻了吧!失宠了吧!惹怒丞相了吧!让你跳!让你继续跳!
丞相瞪完你,又看向杨仪,“威公如此说,必是清白分明了?”
“丞相!属下岂会欺瞒丞相?”
……真神奇啊,杨仪偷瞄完你,将袖子放下,目光重新转向丞相时,两只眼睛又浸满泪水,一开口时,泪珠又落下了,看得你简直是惊奇不已。
丞相摇了摇鹅毛扇,叹了口气。
“既如此说,那必定是刘赐将军委屈威公了。”
杨仪一秒接上了话,“丞相明察!”
“孤宣几个威公帐下的功曹来问话,想来也会如此回答,分毫不差吧?”
那张哭得有点发红的小脸一瞬间变黄了。
你没去追溯杨仪的流言链,是因为他散布流言的选项其实特别少。
军中诸将对杨仪魏延这对大宝贝是多多少少都有些打怵的,除了费祎这个钦定和稀泥的工具人之外,杨仪能把关系处好的其实也就自己手下那群文官,因此只要确定了是他想散布流言,这个流言链是明摆着的事。
……你还是想感慨真神奇啊,这点破事岂止你知道,又岂止军中的将领们知道,甚至连孙权都知道啊!可就只有杨仪自己不知道!还在严肃认真拿他根本不擅长的宫斗当成奉献毕生的正经事业来经营!不是你说,就他这个主业后勤工作的业绩来说,如果他省下宫斗的心思用来吃吃喝喝跟将领们联络感情,他在“武侯继承人”这个队伍里的位置绝对是会靠前几名的啊!
“砰!”丞相又拍了桌子,他终于开始发作了。
“孤劝诫过你多少次!你仍是如此狷狭嫉妒之性,毁谤宗硕也就罢了,你岂敢议论朝廷!”
……这个“朝廷”你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才理解是对“天子”的避讳。
但就在你侧着耳朵听丞相发作杨仪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又发作你了。
“刘将军是以为渭南大营没有军法了不成?不报之于孤,竟要在营中私斗!你真是——”
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等着他这顿惊涛骇浪喷完,但他并没有喷完。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你们俩气得狠了,丞相俯在案前开始猛烈咳嗽起来,他俯了身的时候,那件浅灰鹤氅勾勒出一片肩胛骨的轮廓。
于是你没转脑子的连忙过去想查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杨仪很明显转了脑子,动作比你快,还特意挡在你面前……
“丞相!”
“……………………”
你这次差点动了杀心,想在拳头上附个魔化天生武器,一巴掌打死杨仪。
但丞相咳嗽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抬起了头,深呼吸几次平复下来,重新看向你们俩。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剧烈咳嗽后的潮红,连杨仪都被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跪下认错了。
“丞相,是下官的错,下官……”
杨仪在认罪的时候没忘记悄悄告你点歪状,说他也是听说了成都过来的流言,因为不满所以才如此跟属下们讲起的,但这已经不是你在意的重点了。
作为造谣生事一方,杨仪被罚了六个月的薪水;作为营中私斗的一方,你也被罚了六个月的薪水,丞相还特地警告了你们,下次再敢生事,就要打军棍了【
杨仪偷偷的瞟了你一眼,你觉得他可能是认为你们俩罚得一样重,他还当面告了你的黑状,总体来说,他还是没太赔本。
但接下来他那个有点得意的小眼神就变成了不可置信。
“威公,你下去吧。”
杨仪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丞相?”
丞相从案几上拿了杯子,正准备喝水,见他一脸茫然,还停了一停,“何事?”
……你特别想帮杨仪翻译一下他的心里话:他发现争宠没争过你,这一腔热情,究竟是错付了。
杨仪最后还是满脸悲愤的离开了帐篷。
你候着他出去,才赶紧跑到丞相身边,“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他喝了些水,然后才抬头瞥了你一眼,“被你气的。”
“……这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