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养成手册——Miang
时间:2021-09-03 10:34:07

  正说着,外头传来车轮轱辘辘启程的声音。宁竹衣坐的这辆马车,也徐徐往前动了。
  李贺辰抬眼打量宁竹衣的衣装打扮,满意地点头:“你这样的打扮很合适,最不容易惹来太后生气。”
  宁竹衣笑起来,指着头上的发簪:“你不知道,这簪子还是我在洵南时,自己从小摊上淘来的,便宜得很,几文钱一支,是木头材质的……”
  话没说完,马车忽然往前一撞,速度陡然边快了。宁竹衣没坐稳,人立刻向前一栽,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李贺辰怀里,整个人趴了上去。
  咚!
  一声闷响,宁竹衣便觉得自己的鼻梁疼的几乎要断了。
  “哎……”她龇牙咧嘴地吸着气,用手撑着面前的人,抬起了头,发现自己方才撞上的硬邦邦东西,乃是李贺辰的胸膛。
  “你胸口怎么这么硬啊?疼死我了。”宁竹衣抱怨着,一边伸手揉鼻子,一边直起了身子。一个没注意,前胸与李贺辰贴到了一块儿,她也没察觉。
  李贺辰没答话。
  宁竹衣皱眉望去,发现李贺辰的表情相当奇怪:明明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可脸色却是通红的,像是蒸熟了的螃蟹一般,又像是涂抹了一大片的朱砂,看起来又热又烫。
  “小胖,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宁竹衣不解地问。
  李贺辰想起方才蹭到自己胸前的那团软绵绵,咬牙切齿地说:“天热。”
 
 
第18章 青林御苑   现在衣衫狼藉,实在没法见人……
  马车快到郊外,宁竹衣趴在车窗边,好奇地打量着外头的景色。
  “听闻皇上年轻俊美,貌赛潘安,真的吗?”她问坐在一旁的李贺辰。
  她当初决定入宫,就是因为听了这个传闻。皇帝不仅仅是个皇帝,还是个英俊潇洒的皇帝,这一下子便让她提起了兴趣。
  不过,皇上到底长得什么样,她也不知道。虽然她做过《扶摇弃妃》的梦,在梦里做了皇帝的贵妃,可那梦里的人都是脸上蒙着一层雾的,长相模模糊糊,人一醒来,就记不清了。
  听了宁竹衣的问题,李贺辰露出复杂之色:“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俊美吗?”宁竹衣一定要问出个一二三四来。
  李贺辰意味深长地点头:“非常俊美。”
  宁竹衣听了,心底燃起淡淡的期盼。看来,皇上可能真的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马车轱辘向前,终于到了皇上御驾到访的青林苑。宁竹衣打起车帘子,与李贺辰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李贺辰才落地,前头就传来豫王妃不满的声音:“阿辰,你怎么去打搅衣衣了?母妃知道你心急,可这也太不守礼数了!”
  李贺辰哼了声,一展扇子,说:“还不是我那辆马车坐垫太硬,逼得我不得不另找马车?总之,错不在我。”
  青林苑乃皇家御苑,朱绿参差的气派门边有几个小太监引路。豫王府一行人相继进了园子里,没入了一片苍翠的绿意中。
  山楂跟着宁竹衣走,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四处打量。青林苑里精致怡人,高台绿树,郁郁葱葱,不远处有一片连绵桃林,盛开如火。
  山楂起初光顾着看桃花,后来目光一瞥,就扫到了豫王府队伍的最后头,嘀咕道:“小姐,您看那苏姑娘,打扮得怎么这么惹眼?”
  宁竹衣扭头一看,果真如此。平日总是素衣淡妆的苏玉鬟,今日穿了一身招摇的红,还涂了口脂,看上去与往日截然不同。
  “她不会是想着在皇上面前出出风头吧?”山楂狐疑地问。
  “谁知道呢……”宁竹衣不敢多看,怕又惹来苏玉鬟的不快,连忙管自己走了。
  穿过两座殿宇,便瞧见一片被桃树包裹的宽敞空地。远处山岚点雾,晴空如洗,近处朱绸锦珠,宫女林立,排列着张张坐席,满是天家威仪。
  一落座,宁竹衣就立刻充满期待地将目光朝最上方投去,想要寻找传闻中俊美皇上的身影。
  然而——
  明黄的高台上,坐着一个面色黝黑,肩膀宽阔,仿佛沙场上暴晒十年的将军一般的人物。他面庞刚毅,脸孔四四方方,一笑起来,白牙嵌在黑色的面孔上,十分醒目。
  宁竹衣:……
  哗——
  宁竹衣内心对宫廷生活的最后一点悸动,就这样被浇熄了。
  等等,你们管这叫貌赛潘安?!
  宁竹衣小吸一口气,立刻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李贺辰,小声怒道:“你不是说皇上生得俊美无比吗?”
  李贺辰瞥她一眼,道:“难道不是吗?皇上生得确实是俊美无比。还是说,你觉得皇上不俊美?”
  宁竹衣呆了一下,沉默了。
  她错了。皇上确实是俊美无比。
  谁敢说皇上不俊不美啊!那不是找死吗!
  醒悟过来后,宁竹衣左右张望一下,见四下没人听着他们说话,只有一个苏玉鬟望着皇上露出了无比失望的表情,她这才松了口气。
  离踏青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宁竹衣便坐在位置上,左右好奇地张望。京城的人她大多不认识,因此看这个陌生,看那个也陌生。
  正张望着,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轻佻嗓音:“世子,这姑娘你上哪儿弄来的?”
  宁竹衣扭头一看,见到一个带着爽朗笑容的青年。这青年长相周正,人如烈日骄阳似的,看着就叫人暖烘烘的。
  “这是宁家的姑娘,以前一直住在洵南。”李贺辰似乎与他很熟络,这样答道。
  “原来是宁家的姑娘!”青年笑起来,挤眉弄眼道:“我说呢,世子殿下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一般的女人哪里拿的下世子?果真得让宁家的姑娘出手才行。”
  说罢了,青年又转向宁竹衣,自来熟地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在下姓周,双名景昂。”
  “见过周公子。”宁竹衣连忙行个礼,又与周景昂说了姓名。
  周景昂一听说她是洵南知府的女儿,立刻露出暧昧笑容来:“竹衣妹妹,你这是觉得咱们世子哪点儿好,这才这么记挂,让你千里迢迢从洵南跑过来了?”
  罢了,他又笑嘻嘻道:“你放心,世子身旁没别的人。你不在的时候,他从不和女人多说话,这叫‘守身如玉’。”
  这番话听得宁竹衣如坠云雾,只能“哦”“哦”地迎合着。
  而李贺辰呢,也不说话,只是莫名地涨红着脸,故作高深地在一旁扇扇子。
  周景昂在两人这里笑嘻嘻说了一番话,又被其他人招呼去了。他似乎有很多朋友,左右逢源,到处和人嘻嘻哈哈的。
  “你别管他,他是个纨绔子弟,嘴里从没正经的。”李贺辰说。
  “哦……”宁竹衣瞥着周景昂,还是觉得周景昂的话不大对劲。
  总觉得这周景昂公子是误会了什么啊!
  宁竹衣在心底嘀咕一声,便继续在席位上坐着。
  就在此时,一个小宫女过来给她斟茶。
  这宫女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看着宁竹衣身旁的李贺辰,耳朵根还莫名发红。她就这么心不在焉地倒着茶,不小心手抖一下,将水泼到了宁竹衣的鞋面上。
  “呀!奴婢知罪……”小宫女吓坏了,哆嗦起来,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
  宁竹衣大方,不和她计较。但鞋子湿漉漉的,总归是不大方便,于是她便和豫王妃说了声,去附近的殿室里换了双备用的绣鞋。
  等换了鞋出来,宴会早就开始了,丝弦板牙的声音远远传来。宁竹衣左右没见着人,便循着乐声走了一会儿,可精致却越走越陌生,一个没注意,便走到了青林深处。
  这地方怪幽静的,左右都是高大的林木,绿意遮天。宁竹衣循着小径转了两圈,还是寻不到正确的路,只觉得那宴会上的乐声时远时近,像是在梦里似的。
  她走累了,便在一棵树桩子上坐下来休息,伸手锤着小腿。一边锤,她一边想起了方才那小宫女盯着李贺辰脸红的模样,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不高兴。
  脸红什么劲?怕不是被李贺辰的脸给骗了。这小宫女,一定不知道李贺辰平日里总是黑沉着脸,看起来凶巴巴的,可难相处了。
  宁竹衣正在心底嘀咕,耳边忽然飘来一丝古怪的声音:“收下这白银二百两,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这声音颇为耳熟,宁竹衣皱了皱眉,起了身,蹑手蹑脚往那声音的来源地走去。很快,她便瞧见林间藏着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一个穿着灰色的短袍,胸前挂着哨子,腰间挎两柄匕首,看模样像是这青林苑里专司飞禽走兽的宫人。
  而另一个人呢,则身量修长,姿态文雅。仔细一看,竟是李慕之。
  李慕之怎么会在这儿?
  他给青林苑的宫人二百两银子做什么?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宁竹衣心底狐疑不定。
  林子里的宫人收下了钱,点头不迭道:“公子,若是当真按照你的吩咐去做,这可是要阖家杀头的,我日后也不能谋这份差使了。就二百两,怕是不够。”
  “这不过是定金。待事成之后,自有更多银钱奉上。”李慕之说。
  闻言,宫人立刻喜笑颜开:“那就一言为定了!”说罢,他就谨慎地左右张望一番,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宁竹衣躲在树后头,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李慕之这是做什么?花了几百两银子,要青林苑的宫人去做一桩“可能会阖家杀头”的事儿?什么事儿这么可怕啊?
  她正在心底这般想着,冷不防脚下踩到了一截枯枝。“咔嚓”一声脆响,惊动了前头独自站着的李慕之。
  “谁在那里?”李慕之出声道。
  宁竹衣吓得动也不敢动。
  开玩笑,这种场面,她怎么能冒然现身?
  那几个与李慕之疑似勾结的贼人,都不明不白地在牢狱里服毒自尽了。而她现在撞到了李慕之给青林苑宫人塞钱的模样,要是贸然现身,恐怕也会落得相同的下场了。
  “是谁?”李慕之见她不出来,皱了皱眉,抬脚往她的方向走来。
  宁竹衣没办法,只好压低嗓音,出声道:“你,你别过来!我是这青林苑的宫女,现在衣衫不整,见不了人。”
  “青林苑的宫女?”李慕之声音微惑。
  宁竹衣藏在树后,做出抽泣的样子,道:“是呀,方才有个男子过来,像是喝醉了的模样,瞧我独自在林间,便想羞辱我。我逃了出来,但现在衣衫狼藉,实在没法见人。”
  李慕之的脚步止住了。
  “是吗?”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里似乎藏着淡淡笑意:“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不过去了。这位姑娘赶紧拾掇一下,早些回去吧。”
  宁竹衣松了口气。
  没想到李慕之竟然信了。
  “那你……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不大方便。”宁竹衣又要求道。
  “好。”李慕之很顺从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背过身去。
  宁竹衣一看他转身,立刻拔腿便跑,脚步如飞,三两下就将这片可怕的林子抛在了身后。
 
 
第19章 老虎惊魂   被别人看到,你就得娶我了呀……
  宁竹衣回席位时,面色不大对劲。李贺辰见了,便小声问:“怎么了?换双鞋子,把自己魂儿给掉了?”
  宁竹衣想起林子里的事,摇摇头,小声嘀咕:“迷了路,走错了。”
  她憋不住事,很是想把在林里遇到李慕之的事情都倒出来。但现在在宴会上,旁边都是人,她不敢这么说,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宴席上,舞姬手托蟠桃,鱼贯而入,乐声轻柔舒缓。但宁竹衣还是面色不好。李贺辰看出来了,便追着问:“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只迷了个路。”
  宁竹衣连忙胡乱搪塞:“我心情差得很呢。等会儿人散了再和你细说。”
  “怎么就心情差了?”
  见他追问不止,宁竹衣噎住了,只好临时找个借口搪塞:“那个小宫女来给我倒茶,眼光却一直往你身上跑,害得我鞋子沾了茶水。我还能心情好?”
  “原来是这样?”闻言,李贺辰的面色微微舒缓,似乎还有些小高兴。“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哪里管得住。但你放心,我绝不看人家。”
  宁竹衣听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她方才这话,好像说得有些不合时宜。可具体哪儿不合时宜,她这个不通点墨的脑袋又想不出。
  正说着,冷不防宴席后头响起一阵尖叫声:“怎么有老虎?”
  这尖叫又锐利,又刺耳,惊得丝弦歌舞立刻便停了,宴席上的诸位宗室贵介,也不由扭头朝那声音的来源地望去。
  只见席位的最末尾,有个四十几岁的妇人,白着脸,发髻散乱,仪态全无地跌坐在地,正盯着东面的林子瑟瑟发抖。
  而那林子里呢,则有一道黄色的兽影,像被惊动的山神似的,一步步往外走出,惊得树冠上头的群鸟直往外飞。那野兽黄棕色的皮子,黑色的条纹,尾巴又粗又长。一张口,露出满嘴獠牙,任傻子都知道,是只山虎。
  一瞧见那只老虎,宴席便骚动起来。有胆小的惊声尖叫,还有些人不自觉起了身,开始往老虎相反的地方挪腾。
  “真的是老虎!”
  “青林苑里怎么会有老虎?莫非是隔壁猎场里跑进来的?”
  “皇上还在这,保护皇上!”
  宁竹衣也看到了那只老虎,脑袋瞬时一空。她虽然力气大,也学过拳法,但她可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野兽之王的对手。再加上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老虎,人当场便呆住了。
  那老虎往外徐徐走了几步,像是忽然受了什么刺激,狂叫一声,张口就往草丛里咬去。不多时,它便抬起头,拖出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来。那兔子皮肉外翻,被吞掉了一只脚,另一只脚还抽搐着,一蹬一蹬的。说来也怪,那兔子那么小,血腥气却极重,一直穿到宁竹衣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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