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看到了方瓷手中拿着的药包,又有些下不来台,只好臭着一张脸说道:“既然你听见了,那就要学会保守秘密。”
听到了这一句,方瓷才抬头正视鹤山说道:“我只会对郡主一个人保守秘密。”
鹤山顿时被她噎住了,这个小丫头,勉强,勉强算他小师妹吧!看着长得标准俊俏,却是个小牛一样的脾气,又倔又硬,从不肯服软。他好歹算是她大师兄了吧,也不给这个面子,真是……
“算师兄求你的,暂时不说,也不是让你一直别说。你家郡主刚刚醒来不久,是真的不能再操心了,即便是为了她的身子,你也不能把刚刚听到的事儿说出去不是?” 鹤山见威逼没有用,开始了利诱之法:“说到底,你也是想要你家郡主好好的吧?”
方瓷听到他说的话,抿嘴不语。鹤山见状,就知道自己说到师妹心坎上了,赶紧趁热打铁,好不容易哄得方瓷点了头。鹤山这才眉开眼笑的,又瞥见了她手上的药包,十分爽快的拿过来,说要帮她煎药。
方瓷也没说不让什么的,跟在鹤山背后默默地就过去了。
应王府喜得小郎君的事儿也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洗三那日应王府的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但凡来的人都说应王府的人缘儿好,尤其是梁元帝还派人送了长命锁来,众人都说应王府荣宠不衰呢。
长公主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实则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繁花一场。她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总觉得那日兰贵妃的事不是一个意外,或许是一个开始,一个极为不好的开始。
洗三的时候,郁棠还在撷芳院里休养,陆黎陪着她。外头听起来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陆黎的脸色是这几日瞧着都不见好。
郁棠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有些无奈:“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这几日你总是愁眉不展的,莫不是我有孕以后变丑了,你看都不想看我了?”
陆黎闻言,整个人一激灵,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郁棠挑眉,故意逗他:“那是王府没钱了,养不起我了?”
陆黎窘然,连连摆手:“也不是也不是。”
郁棠微微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点儿威胁的意思:“那你是觉得我有孕没法与你同房,想要纳妾了?”
这话就重了,吓得陆黎立马站了起来,很是生气的说道:“怎么可能!阿棠你怎么能这样看我!难道我是这种人吗!”
郁棠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他,小嘴一抿,轻声道:“你凶我……”
“啊……阿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是想凶你啊!你,你别哭,别哭啊……”
陆黎七手八脚且手忙脚乱地开始哄人,偏偏这几日心里堆着事儿,说话都说不利索,哄到最后差点儿自己都要哭了。
反而是郁棠看到他这幅样子,自己笑了。
陆黎是真的一下就跌坐在地上,有些悲从中来的感觉,他反而哭了。郁棠更无奈了,她这几日约莫也猜到了陆黎是为什么失魂落魄的。她一直在等陆黎主动来说,谁知道这人一反常态地闷住了,连她套话都套不出来。
这下哭了,可倒好。
郁棠也没管他,任他哭。哭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陆黎自己个儿就擦擦眼泪站起来了。像个犯错的小孩儿一样站在郁棠床前,看了看她似乎没生气,还小声地问了一句:“阿棠,你怎么不哄哄我?”
郁棠都被这人给气笑了,她索性冷着一张脸问道:“哄你?你这几日闷声憋气的,我还没问你是我怎么你了呢?到底是不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头一次见到郁棠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陆黎又沉默了。
郁棠也心头涌上一股火气,干脆不想跟他说话,一指门口道:“出去,既然不说便也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个样子,瞧着闹心。”
“阿棠……”
“出去。”
郁棠直接就自己扶着床边躺下去闭上眼,根本就是拒绝交谈的意思。陆黎沉默着站在床前看了郁棠许久,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去之后,郁棠才睁开了眼,看着陆黎的背影有种很是无奈的感觉。
这人怕真的是个傻子,心里有事儿瞒着谁都不让说。她相信陆黎不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一定有什么事让他犹豫害怕。即便是自己生气了他也不肯说,那就只能证明这件事要靠陆黎自己想明白。
有些事,旁人劝是半点用都没有的,须得自己想开才是啊。
郁棠合上眼,准备入睡,脑子里却在想,孩子啊……你爹有点儿傻,若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学他。
陆黎走到门口,奉月和燕云两个都避让开来。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发现舟南和汀白两个人也都不带搭理他的,陆黎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可他转念一想,又不肯作声了。
燕云最是心软,不太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她有些迟疑的看向舟南,舟南坚定地点点头,一旁的汀白更加是添油加醋的开始了。
“燕云,我记得王妃昨日才送来了一匹布料,说是很适合做婴儿的肚兜,你已经开始做了吗?” 汀白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奉月差点没绷住。
燕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是自然,郡主可高兴了呢,还说要自己做一件儿呢。”
陆黎闻言浑身一震,又有一股子酸味冒出来了——他还没有阿棠亲手缝制的衣裳呢!
肚子里那个凭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感觉是黎黎子得了孕前焦虑……
略有一点疲惫,实在是写不动那么多,今天是半只咕咕……
可能为了考试太久没有码字了,去年考小学教资,今年考高中教资emmm……现在满脑子都还是各种考点QAQ
以及双十一到啦,大家谨慎剁手吖
ps明天后天一个姐姐结婚,她明天出阁酒,后天凌晨我得去当伴娘送亲,所以更新可能还是很晚,等白天看吧~
第72章 【72】
“还不理他呢?” 福真捏着灌汤包的一角, 小心翼翼地嘬一口,小声地问。
郁棠斜倚着美人靠,一脸慈母笑容看着福真吃灌汤包, 听到福真这样问, 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你说谁?”
福真本来正品着这灌汤包的鲜嫩, 听郁棠这话,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忙慌不迭地抓了一旁递过来的帕子飞快地擦了擦嘴, 追问道:“这么气啊?”
郁棠抬眼看了福真,见她嘴角还有点没擦干净, 便支起身子来,拉出自己的手帕, 动作轻柔地帮福真擦了擦嘴角,微微笑道:“左右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自然就不气了。”
福真被郁棠的动作弄得一愣,她有些傻呆呆地看着郁棠,问了一句:“那你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郁棠笑了笑:“不生气啊。”
福真眨眨眼, 又觉得自己突然弄不明白郁棠这一出了。自有孕在娘家养了十日之后, 便搬到京郊的庄子上来了,说是来养胎的, 滇王妃更是常来庄子上看她。
原先坊间还传闻说是滇王府的小王妃不受宠爱,但滇王妃和滇王都往京郊跑了几趟,小王爷更是日日不落的来,这些话也就没处可传, 没什么就好说的了。
可是, 若阿棠不生气的话, 又为什么非要来京郊的庄子上休养呢?这时节, 庄子上也不见得比京里舒服呢。
郁棠笑着看着福真皱着眉头想,觉得她可爱极了,又捏了个灌汤包喂她:“来张嘴,啊……”
“啊……”
郁棠投喂福真正起劲儿,奉月便抱着一堆册子进来了。福真吃得高兴,还有空关心奉月手里拿着什么玩意儿,目不转睛地瞧,看清楚是一捧册子,这才收回目光,专注自己眼前的点心。
郁棠自如地接过册子,便是动作轻慢的翻看,速度也不慢。
福真在一旁吃点心,奉月守在郁棠身边,燕云关注着福真公主吃点心,时不时递过乳茶去,福真便像个小饕餮一样吃得一脸满足。
待福真吃得差不多了,郁棠也就看得差不多了。
福真擦擦嘴,又漱了口,才问道:“你孕中也不好好休养,看什么呢?”
郁棠微微一笑,翻开册子给她看,道:“诺。”
福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竟然是一整册马儿?这编写的方式瞧着,像是马儿的族谱?
不等福真问,郁棠自己便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番邦送来的良驹,品质要比我们的马儿好多了,强壮且耐力极好。”
“我记得,当年父皇还赐了我们一匹,我记得太子哥哥的那匹好像也给你了呢!你一个人也骑不了两匹马呀。” 福真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事情,现在还有些醋着:“但是太子哥哥就给你了,对你可大方了。”
郁棠笑笑:“这本册子的由来,就是当初的那两匹马了。”
“什么?” 福真大惊:“这,这些马儿都是那两匹马的后代吗?”
郁棠失笑,卷起册子轻轻敲了福真一下,“自然不全是。”
福真眨眨眼,一脸的好奇:“你当真做得好隐秘,我居然都不知道。”
郁棠看着手中的册子,轻声道:“倒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又何必声张。此事也不光是我一人在做,太子殿下那匹马不就是证明。”
“那如今这么多,他总不能凭着一匹马,就要你这马场的一半儿吧!” 福真理直气壮道。
郁棠听她说话便发笑,问她:“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自然是站在阿棠这边的。”福真一点儿都不脸红心跳,刚刚还在为太子偏心吃醋,这会儿就怕郁棠吃了太子的亏了。
“倒也不会,马场的事,殿下少有过问。” 郁棠当初虽然是借了太子的马,可是她做马场最初始的确是不太顺利,也不一定每一匹好马都能生出一匹好马来。
“此事也托了我爹帮忙,他对此事也颇有兴趣,便一直进行下去了。头几年的确不如意,出生的小马驹不是体格不够好,就是血统有问题。” 郁棠想到那几年流水的银子也是略有些心疼的:“好在后来慢慢的就摸索了些规律出来,如今也发展得有模有样了。”
福真听她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但想着以郁棠做事的呢你,她要托人帮忙了,此事也该是大不易。当下便心有戚戚地发问道:“如今有多少了?”
郁棠笑着比了个数,福真惊叫道:“四千!?”
奉月都听不下去公主殿下的白日梦了,出言道:“殿下也太能猜了,这么多数量,岂非要掏空半个王府!”
福真吐吐舌头,小声地说道:“我这不是相信阿棠的能力吗!”
郁棠笑笑没说话,把册子交给奉月之后才对福真说道:“你左右也要在这儿陪我一阵儿,过几日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能送一匹给我吗?不,两匹。” 福真闻言,眼睛都亮起来了,随即又小声地询问郁棠。
郁棠有心逗她,便故意问道:“一匹是可以,为何要两匹呀?你一个人也骑不了两匹马呀?”
听见郁棠拿她刚刚说的话来赌自己的嘴,福真羞红了脸,有些忸怩道:“人家,是不能骑两匹马,但是我成亲了嘛……我,牧屿哥哥也可以骑呀……”
郁棠见她说话时含羞带怯的模样也不似作假,便知道她成亲以来在牧府的日子想必过得也十分快活,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娇羞的样子。
逗人也有个限度,眼见着公主殿下的耳朵都要红了,郁棠便也不逗她,应允她届时可自己去挑选,还说等她将来有了小宝宝,也可带来一并挑选。
福真高兴地想扑过去,幸好奉月和燕云眼疾手快架住了她,要知道她们家郡主现在可经不起公主这一扑。
不过郁棠倒是神色未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奉月燕云两个惊慌失措。福真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也有些心有余悸,万一刚刚两个丫头没架住自己,她可不就是要伤着阿棠了。
郁棠自然晓得福真怎么想的,她笑了笑道:“也不用这么紧张,我是身子弱了点,但怀相如今也还好,不是个豆腐人儿一样,一碰就碎了。”
“呸呸呸,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福真连忙呸了几口,认真地说道:“方才是我不对,我一时高兴忘形了,若不是奉月燕云,怕我是要伤着你了。”
郁棠知晓她不是故意的,只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又瞧瞧天色,问福真可还用得下午膳,陪她再吃点。福真自然是高兴,近来胃口大开,不过她素来少食多餐,倒也没什么体型上的改变。
现下郁棠的膳食都是交给方瓷去做的,如今郁棠身边已然妥帖得很了。膳食和身子的调理都交给方瓷掌管,对外待人接物一应礼仪都交给燕云掌管,奉月便是跟在她身边只管顾着她周全便是了。
这庄子名鸣玉庄,也不是她娘家的铺子,倒是陆黎送她的。只她来了之后,燕云并方瓷将鸣玉庄上下搭理得十分妥帖,自然住得也很舒服了。
郁棠自有孕以来胃口就特别好,所以今日上的菜色都是酸辣偏多。方瓷掌握的度极好,是以郁棠也没怎么客气,倒是让她觉得惊讶的就是福真居然也很喜欢,刚吃了几个灌汤包和小点心的,又用了一碗饭,一碗汤。
方瓷接收到郁棠的眼神,猜到了郁棠的怀疑,便点点头。
等着两人吃好了之后,郁棠便问福真,近来有什么情况没有?
福真还一脸懵地,看着她:“什么情况?”
郁棠喝了一口乳茶,说道:“说起来今日的饭菜都比较合我口味,只是你素来酸辣少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福真嘻嘻道:“实在是我婆母,一手好厨艺真是出神入化,叫我胃口大开,也爱上这类菜色。”
郁棠见福真全然没有往有孕的方向去想,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我看你倒是很像有孕的样子,叫方瓷给你把把脉好不好?”
“啊?” 福真顿时呆住了:“有孕?不会吧……我这才成亲三个月不到呢……我还没玩够呢,怎么就能有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