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语气慨然极了：“天，公司门口的记者也太多了吧！”
“因为有热度。”
简志勇弯了弯眉眼。
“我们招聘的那个话题可到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可以说是全网关注，自然他们无论出于什么心态，都不会错过这杯羹。”
对哦。
一听简志勇这么说，杜以宁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无心插柳柳成荫地因为“问卷招聘新方式”被网友们骂了的事，恍然大悟的同时，心情也好了起来。
看来这些都是她的“薅羊毛好助攻”啊。
可以可以，“战友”这种生物她永远不会嫌多！毕竟公司和网上的“拖油瓶”都实在是太多了！
杜以宁在心底猛点头，面上仍然不动神色，只是没忍住悄悄在后面“推”了把。
轻咳两声，她示意简志勇：“他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大夏天的，外面热，都安排进公司里吹空调吧。当然，设备也不用没收或者禁止拍摄，总归我们公司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怕被曝光。”
闻言，简志勇心下一派了然。
虽然小向的操控舆论能力已经很成熟，但她早就猜到，以杜总的运筹帷幄以及之后这个招聘软件和飞机项目的更多作用，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
“我明白的。您放心。”她紧了紧神情，正色道。
既然杜总到位了，面试工作便自然而然地开始。
应聘人员按照顺序依次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进行面试问答。杜以宁也学着在网上搜到的其他公司HR经常问的那些话，任务式地抛出一个个问题。
杭雁来得早，面试便很快便轮到了她。
想到家里的那些压力，爸妈，老公，还有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她迈步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女性长发束在肩头，发梢微卷，手握墨色钢笔，白瓷般的肌肤浅映在笔身上，折出莹润微光。
杜总真人远比视频漂亮得多。
“请坐。”
指了下自己面前的椅子，杜以宁侧过头，点击鼠标，在招聘软件后台翻找出对应的问卷调查结果，边看边问。
“你叫杭雁是吧？刚刚怀孕2个月？”
竟然这么快就问怀孕的事了？
置于膝上的手微微蜷紧，杭雁心中一个咯噔，但还是点点头：“嗯……”
杜以宁立马快乐地在自己面前的空白草稿本上记下了个“10个月孕假”字迹。
又问：“我看你的问卷调查……妈妈患有癌症且已经中期，公公也在工地出事住院，医药费压力很大？好像还有房贷要背？”
杭雁的唇紧紧抿起，眼底隐约有水雾氤氲。
她是生活艰难！是孕妇！是背了贷款！
可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吧！又不会影响公司什么，至于在面试中还这么咄咄逼人吗？
官腔倒是打得好听，说什么“没有任何歧视”，看来只是为了敷衍舆论，指不定这次干脆就不会录用几个人，到时候再说公司计划有变或者和其他机构、学校有合作之类。
越想，杭雁的眼眶就越红。
既是被戳穿生活重担后的压力难忍，也是对生活的挣扎，她没忍住开口怼了杜以宁。
“没错，可这些都是我的私事，和贵公司有关系吗？”
抬头，眼睛死死盯着杜以宁，杭雁咬着牙，满腔都是对这个社会的绝望与怨愤。
“谁家里还没点生活的压力了啊？难道我家里情况不好，就应聘也有问题？你直接说不想要孕妇不就成了？何必折腾大家！你以为孕妇出行很方便吗？以为我们都闲得慌吗？”
猝不及防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杜以宁懵了下。
幸好之前在网上就已经看过了类似言论，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倒也不介意，笑着表示杭雁面试通过了。
“不要激动。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问这些，当然是因为你被录用了。放心，我们说了会录用多少人，就绝对会录用多少人，且非特殊情况绝不会轻易辞退，相关情况对标国家铁饭碗岗位。”
她笑笑，将之前已经让简志勇拟好的相关福利简明打印纸版递过去。
“我们公司是很人性化的，对员工身体情况和家庭都会有对应的福利与补贴，比如您母亲作为直系血亲，只要拿着医院开的证明就能得到公司每个月2000-2w的医药补贴，具体还是得看病情严重情况，孕妇入职就有孕假和对应的营养品补贴……”
“至于你方才说的孕妇出行不方便，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除了这段时间的交通补贴、住宾馆补贴和一日三餐补贴之外，面试结束后，我会安排专车与一对一照顾人员将非本地应聘者全部送回去。”
“不过，这些福利很多是对老员工的资源倾斜，可能需要你到时候在劳动合同上签字，表示愿意在我们公司工作至少10年，之后也会在同等待遇下优先考虑和我们公司续约，否则需要支付巨额违约金。”
前面那些是杜以宁早就想好的可以在孕妇以及员工们身上花费的合理支出。
理由她都想好了，问就是“你真心对员工，员工就会真心对你”。
后面的必须签5年劳动合同则是系统根据职场目前情况后给出的最低要求底线。
它认为杜以宁给的福利太好，与职场现在的“供需不平衡”甚至可以用“压榨”来形容的现状不同，很有“故意败家”的嫌疑，逼得杜以宁只能答应了它的这个要求。
听着杜以宁的话，杭雁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没有听错吗？
这不是做梦吧？
杜总竟然不是在敷衍舆论，而是真的打算录用她们这些孕妇，甚至她这种家里困难重重的还会得到额外的各种补贴帮助，所需要的回报却仅仅只是“不跳槽”？！
这真的是招聘吗？
和做慈善有什么区别！！！
仿佛刚刚用火柴燃起的小火苗突然被引到了倾洒一地的汽油之上，杭雁原本冰冷的心瞬时暖了起来，“蹭”地抬头去看坐在字迹对面的杜以宁。
动作太过迅猛，有两滴晶莹顺着地心引力坠下，在她面颊上滚出道水痕。
对上那双震惊之余难掩疲惫的眼眸，杜以宁用纸杯倒了杯温水给她：“喝点水吧。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累，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会儿？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都很需要注意。”
…………
向文穠早就答应会给网友们直播，杜以宁来时路上又自己和简志勇说过不用阻止那些媒体，作为面试地点的董事长办公室早就被放了摄像头。
从第一个面试者开始，全程都在给网友们直播。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第一更作为福利补在了上一章，这章前半部分是补的昨天承诺了但因为临时有事没写完的第二更。
今天晚上的更新在后半部分，和早上的更新是同一个剧情点，干脆也作为福利补在了这章（两次补字数，更新前购买过该章节的读者都不需要为新增几千字付费）
第73章
虽然早在之前向文穠找那三个博主帮忙发推文带话题风向的时候, 网友们就已经知道了“败家子”对于孕妇员工的特殊福利。
可正如“败家子”官博表态时的第三句话所言，如今“客服/售后工作”都有了专门的外包产业链，漂亮的官方套话谁都会说, 关键还是要看具体怎么做。
因着话题热度迟迟不降, 无论受邀还是自己为了kpi主动来的……
总之, 今天来“败家子”开直播的媒体极多，使得简志勇想全都合理安排进公司吹空调都难, 最终只能按照与国家相关的优先级留下央视等重要媒体，其他媒体则把他们的直播设备搬进去, 记者和摄影师则只能麻烦暂时在附近的咖啡店或奶茶店坐着，和网友们一起, 在网络上看实时情况了。
而也正因为来的媒体够多，设备够多，直播途径与渠道够多，导致“败家子”总部除了洗手间这种隐私性较强的地方，几乎就是360°无死角地全方位直播，也圆满达到了向文穠当初承诺的“欢迎监督”最强阵容。
——无论什么平台、关注什么类型的直播号比较多, 只要想, 基本都能在几秒钟内开始对“败家子”这场面试的全程直播。
毕竟有之前的《因为良心，所以败家》纪录片作为先导, 杜以宁的“人美心善”在网友们心中印象极深，再加上董事长办公室又是面试场地，放在她旁边的那几个直播视角的热度便最高。
起初，网友们基本都是在夸杜以宁的颜值与感慨这个办公室的低调奢华。
直到第一个怀孕的应聘者走进来, 杜以宁看了下她的资料, 开口提问, 面试正式开始, 直播间的弹幕才宛若被谁按了一键清空，陡然。
不是被面试的严肃感震到。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就算是毫无经验的象牙塔学生娃也不可能没在网上看过相关的视频，哪可能这么没见识？
真正让他们为之震撼到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其实是杜以宁说的那些话。
她说会给孕妇3-12个月的假，承诺该录用多少人就录用多少人，不会突然降低招聘人数计划，表示无论应聘成功与否，都会一对一安排专人护送孕妇回到自己家里……
特别是那句“但你们享受这些福利的前提是和我们公司签订为期10年的劳动合同”，更是深深震颤到众人的心。
这哪里是她对这些怀孕应聘者的要求？
根本是对她们变相的另一种安全感抚慰！在暗示她们，公司确确实实录用且打算长期录用她们，而非暂时的敷衍舆论或其他。
要知道，公司如果承诺了10年的劳动合同却半路辞退对方，理由稍微不恰当点，都是会被申请劳动仲裁且很难辩解的！
只要在这个社会上闯，是个人都经历过那种打着“我是为你好”的幌子，实则在啃骨啮肉的小人。
他们习以为常，并告诉自己“这就是社会”，永远要保持警惕心。
可如今，却有一个人以恶狠狠的口吻，说着“威胁”的话，却做出了最贴心不过的举动。
“败家子”这是把各种福利待遇生生塞进了这些应聘者的手里，还生怕她们拿得不稳，别别扭扭地假装强势，让她们不要多想啊！
【……草！老子突然有被感动到是怎么回事？杜总这样外在美与内在美兼具的婆娘真就是我梦中女神啊！知道自己不可能实现梦想的我不由猛男落泪T-T】
【本人职场老血包了。之前，不管遇到什么公司老板意外倒霉的情况，我都告诉自己，反正他们有钱，我还是多考虑考虑房子都买不起的自己吧。可是现在……虽然之前看到过报道，听说了“败家子”手头两个游戏很赚，其他项目也发展良好，仍然忍不住为杜总担心起来。讲真的，不管是为了支持国家政策还是单纯对职场现状看不惯，她倒贴这么多的钱出去，该不会公司经营出问题吧？那就得不偿失啦！】
【怀孕了给孕妇特殊照顾，认为孕妇从来不是应该被歧视的存在，而是孕育着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生了孩子会给孩子的教育补贴，说穷什么不能穷教育……杜总是什么仙女老板啊呜呜呜呜，麻麻我要被这个女人掰弯了qwq】
…………
又有人翻出很久之前杜总曾接受过的那个不露面采访。
看到记者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将杜总表示“还是赚太多了”那句话时懊悔的神情描述，这一次，网友们再没觉得是“败家子”如何如何。
他们终于意识到，“败家子”之所以会成为大家公认的“理想中的公司”，追根究底，其实是那个天使似的人儿一直在坚持。
真正良心的不是“败家子”。
是站在“败家子”身后的“杜总”。
令他们感到心悸的杜总也不再只是她的颜值、富有。
而是她的善良。
那份不惜自己的利益，也要帮扶整个国家与社会的真正“共产、共同富裕”的执着。
很快，#杜总就是我对这个社会所有期待的集合体#、#别人家的老板#、#支持国家政策的企业家到底多有魅力#、#杜总就是人间理想#等多个话题纷纷爬上热搜。
下面网友柠檬不断不说，更是纷纷艾特央视、共青.团、紫.金.阁等绝对权威的国家媒体，希望他们可以帮忙传达上听，给真正为国为民的企业家一定的扶持。
他们说：【在杜总身上，我第一次清楚看到了资本职场里达成共产目标的希望。我不求祖国从此把败家子当亲女儿，但起码希望杜总这样好的人可以得到应有的待遇。她值得！】
杜以宁不知道网上的这些风云变化。
总共100个招聘名额，来应聘的人更是多达120个，再加上孕妇情绪本就敏感，她还得留时间出来给她们解释一番，以免自己被误会。
一来二去，便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还不得不临时通知加班2小时，才成功在其中选出气场与她感觉最为契合的100人表示录用，再和简志勇说了下安排人送这些孕妇回家的事。
好不容易完成所有招聘工作，目送简志勇出去收尾，杜以宁整个人呈“大”字状地瘫在办公室沙发上。
长长呼出一口气，她不由感慨了句“亏钱不易，宁宁叹气”，而后顺手习惯性摸鱼地点开微博，想看看上面那些网友骂公司问卷招聘的言论，以抚慰她因为忙碌了好几天而疲惫透了的心神。
可她刚在搜索框打出“败家子”三个字，便被下面的一堆彩虹屁话题给惊得整个人鲤鱼打挺般从沙发上弹起。
不对啊！那些网友不是应该骂她的问卷涉及隐私、太过麻烦吗？
面试都结束了，也全程直播了出去，好几个很优秀的硕博都被她筛了下去，反而是专升本的那些相对来说学历较低的人成功被录用，还有孕妇入职就放假的规定，难道不离谱？？？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杜以宁不可置信地点进“实时”一栏，却见里面斥责的话一句没有，倒是看到满屏的彩虹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