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废太子的心尖宠——白云期
时间:2021-09-04 09:03:24

  她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却对原身的记忆如数家珍?
  房间之内,余清清瞧着院内的几种花草,长久的出神。她坐在桌案边,一手抄医书,一笔一划记着药材的比例和功效……
  笔尖骤然一划,写出几个别字。这别字连了一串,连起来是熟悉的词语。
  前世。天命。清清。
  ……到底是为什么,顾明璧会唤自己清清,又矢口否认,难道那真是自己的错觉?
  余清清从未对唤自己之人,有着这般忌惮,这般熟悉,这般亲近之感……
  到底是为什么。
  顾明璧——
  余清清低头沉思,笔尖骤然划破纸面,似是用力过度。那笔尖一瞬间折断了。她一贯是温和对待众人,丫鬟都知道她的脾气,以伺候她为荣。
  而就在笔尖折断的刹那……
  给她磨墨的丫鬟瞧着她的脸色,站在原地,身子都僵住了。
  姑娘的眼神……
  怎么这么奇怪。
  这眼里的惶恐之色……真是姑娘吗?
  丫鬟抬起头来,正要唤余清清一声,却见余清清转眼之间取出另一张宣纸,飞快压住那纸面的文字,笑道:“院子里的花有些杂乱,可否请你帮我修剪花枝?”
  姑娘是要把自己支到外面。
  ……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姑娘?
  余清清轻轻笑笑,温和的目光如同鼓励一般。这院里和屋内的活计月例相差不多。丫鬟被余清清的目光看着,心里暖了一暖,飞快的行礼告退。
  余清清揭开这一页宣纸,瞧着写下的笔迹,目光深沉。
  这一切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一晃而过。
  苏廷自从回京之后,做事便更加雷厉风行,大刀阔斧起来。
  苏廷是朝中新贵。
  又坐拥许多军权。
  如今朝堂之人,都得给他薄面,曾经贬他厌他的人如今都要倚仗他,事事唯他马首是瞻。曾经默默无闻的废太子,早已是权势煊赫。
  大部分人都需要避他锋芒,仰他鼻息。
  少有人能避他而行。
  苏廷曾经是东宫储君,如今虽然失了名正言顺的地位,可那过去的威势地位,还在这些人的心里……
  谁又敢与之争锋呢?
  如今人人都要看苏廷的面子做事,周家人本来就没落,得力的姻亲,朝臣都纷纷贬官,如今能供仰仗的只是皇后。皇后又早已失了宠。
  皇帝从未恩宠过她。
  一直视她如工具罢了……
  坤宁内。
  皇后听着寻菡禀告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她身居宫帷,皇帝厌恶宫妃插手政务,这几月里,她对外面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
  这些日子里,苏廷竟是权势越来越大,不仅彻查了周家人的许多劣迹,还将这些人都送入牢狱之中。
  周家本来就作威作福,如今一朝落难,自然是有许多人落井下石。她这么多时日都是失宠,根基难以稳固……
  便有许多人轻视他们。
  周家夫人入宫之后,伏在阶下痛哭失声,周家这么多年失了约束,本就做出许多恶迹。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谁知道,居然有人翻出周家嫡子收受贿赂,为对方的传家宝逼杀一家几口的旧事。他们派出杀手,谁知那家人竟是有孙女逃出,亲自击鼓鸣冤,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原来他们能够私下里解决。
  可那些官员都像收到讯息一般,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一时间民情激愤,竟然是将周家子弟锒铛入狱,为首之人更是判以凌迟示众……
  周家男丁不丰,是以对这少有的几名男丁很是宠爱,造就恶形恶状,百姓们一直敢怒不敢言,从未做出什么……
  而如今。
  一定是有人暗中操纵。
  皇后听了周家夫人的哭诉,眼里闪过一丝丝怨恨,外面声势浩大,这些事情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本该是最早知道的人。
  为何会这样,周家夫人入宫被再三阻拦,还是她托了关系,换作一身宫女服饰才悄悄混了进来,见到自己一面……
  皇后想到这里,心里又是恐慌,又是愤怒。
  她看向寻菡和周围的宫女嬷嬷,眼里闪过狐疑之色,转眼是深深的怒火。而她刚要出宫门一步,就见小宫女急急跑了过来,问:“娘娘是要去哪里,可要备车舆?”
  连她的行程都要过问。
  蒙了她的眼睛,堵了她的耳朵。
  就连出宫都要禁绝了吗?
  那贱人早就在多年前死了,现在又如何能阻止自己,那贱人所生的孩子也是一样……
  都是自寻死路罢了!
  皇后冷冷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忽然朝那小宫女打了一巴掌,尖尖的护甲一划,那宫女的脸顿时鲜血横流。
  她面色如常,朝周围的宫女吩咐道:“此人御前失仪,拖下去。”
  小宫女尖叫起来,伴随着惊惶的哭声。皇后听着这样的声音,惊慌的心情一瞬间平息起来,如同悦耳的音乐一般。
  她轻松起来,吩咐道:“来人,替本宫备好车舆……”
  她说这话的时候,护甲沾着血。
  皇后朝宫女看了一眼,立刻有宫女打水进来,用帕子轻轻擦拭干净她的手指。
  她整了整仪容,勾了勾头发,就要出去。
  “本宫许久未去乾清宫,皇上定是想念本宫了。”
 
 
第64章 到处救火,一片沸腾。……
  皇后去往乾清宫。
  皇帝早就吩咐下去, 早早就有宫人侯在一边,察觉她来之后,一脸为难的将她拒之门外。
  她察觉之后, 让乾清宫里的眼线过去,跟盛公公塞了钱财, 跟皇帝说了恶奴欺主,自己肝肠寸断,渐渐病重下去的情况。
  而在这几日里。
  她就摘下钗环首饰,命宫人收下坤宁宫里的贵重物品,一切都按昔日为妃的时候摆设。等到几日后皇帝过来,她卧在病床旁边,泪眼蒙蒙朝皇帝看过去。
  是要念旧情了。
  四周的下人都退到一边。
  皇后素衣病容, 比为妃之时更要落魄。
  “皇上, 臣妾一家对皇上是忠心耿耿, 皇上知道我家里人的忠心, 怎么做出这种事。臣妾一家当真是蒙受冤屈,都是外人陷害……”
  “臣妾与外人无冤无仇, 能做这种事的,一定是三郎, 当初他一家人被诬陷落难,也是这样……”
  皇后神色越发凄楚,就差下跪了。
  皇帝因为夫妻的情分,才来见她。他见到这副怨妇的脸, 更是烦闷, 脸色一沉:“这自有大理寺的人去办,你在这里风言风语,妇人之言能有什么作用?三郎怎会跟你这妇人见识。”
  他眼里都是漠然之色。
  皇后原来明白他的心意, 是他的贤内助,可这一年之间做了太多昏头的事情。
  他默许她做许多事情,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明白分寸的基础……
  如今做这种事情。
  就是愚蠢了。
  皇后从来在意自家人,因为自家人是根基,而今瞧见了皇帝的冷冷目光,只觉得心底裂开一道缝隙,失声道:“皇上——”
  “三郎如今针对臣妾,是因为臣妾过去对他所做之事,而做这些事的是臣妾,更有皇上的一份功劳。皇上如今放任,便是养虎为患……他针对臣妾,以后还会针对皇上啊!”
  皇后醒悟过来,睁大眼睛看向皇帝,而皇帝瞧着她的这副尊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真是毒妇!”
  “他既然对你做这些,便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当初对三郎做了那些事情,如今都是报应。”
  皇帝眼里都是漠然,冷冷道:“既然是你做的,那你自然是心里有数,更何况……你一家人这么多年做了许多事情,难道真当朕不知道吗?”
  他压低声音,话里的意思显露出来。
  皇后一时间毛骨悚然。
  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丝毫没有想到,皇帝一直都信任自己,怎会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又说出这样的话。
  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以往都是放任。
  如今说出来。
  难道是想把自家人供出去,以换取苏廷的效忠吗?皇后看向皇帝,浑身一软,差点就要栽倒下去。
  而皇帝没有看她,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拂袖出去。临走之前,还派人封了坤宁宫,留下了一道禁足的圣旨……
  摆明了要严惩皇后的架势了。
  这便是帝王之术,一切只凭时局,怎么会因为喜恶动摇呢?当初皇帝对孝贤皇后便是如此……
  当今衡王大权在握,太子身份高贵,若是这两人争权夺利,恐怕皇帝自己的地位更要稳固,比以前坐的更踏实了。
  皇帝从前扶持周家,不过是为了平衡朝政,铲除叶家……
  而如今。
  这周家又有什么用呢?
  皇后想明白这一点,久久坐在坤宁宫中,脸色灰败起来。她想要让苏如辰坐上皇位,想要让周家势大,想要做权倾朝野的皇后,太后,可如今……
  一切都注定是一场空了!
  苏如辰得知皇后禁足之后,在皇帝面前求了几次情,又以太子的身份,虽是民怨沸腾,却留住了周家的女眷。他暗中派女眷送去别处,将这些都压下去。
  皇后禁足一月,出宫之后,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周家人没了权柄,她在宫里……
  亦是没什么人尊敬了。
  这就是她的好丈夫。
  竟然这样的对她……
  皇后这么多年,从来是借刀杀人,而如今一步步被威胁,周家被除去。但除了这些人外,她还有人能用……
  坤宁宫冷冷清清,不见昔日的盛况。而皇后却是用一道凤印,宣召几名幕僚暗卫,去到小佛堂的密室。匆匆一面后,又让他们都出宫去,召来昔日曾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奇人异士,谋划如何对付苏廷的事。
  一直便有人愿为苏如辰赴死。
  皇后用苏如辰之名,让这些人为自己做事,这些人纷纷宣誓效忠。
  “衡王始终是乱臣贼子,怎能与太子殿下一争光辉?又怎能继承大宝?”
  “衡王虽是立下功劳,却是谋反之人,难以收为己用,这种人就应该早早除去,才是为了大雍的未来考虑!”
  “皇后娘娘高瞻远瞩,这是我们为了太子殿下出生入死,建功的好机会,切不可放过啊!”
  这些幕僚歃血为盟,掷杯为信,他们齐齐发出声音。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是甘愿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冒着一时的危险,得来长久的富贵……
  哪怕是杀身成仁,他们都是甘之如饴!
  这些事情在隐秘之处细细谋划,他们借用了许多暗桩,自以为瞒天过海。却被苏廷看在眼里,他之所以留着这些人的命,便是猫捉老鼠罢了。
  倒不急于一时……
  苏廷的心里曾经只有仇恨。他从未重视过别人,而如今朝暮都与余清清相伴,过着简单恬静的日子……
  便是一件好事。
  心里的戾气渐渐少了。
  这几日余清清都在养花,冬日养花极需要学问,光照、水源肥料,都要细心。对于苏廷来说,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而余清清近日得了几盆异花,在花圃里栽种起来。不过是几天,便开出了几团花叶,一时间繁丽欲燃。
  苏廷从来对这些没有感觉。
  他虽是杂学颇多,却是从未养过花,他发现余清清为植株浇水施肥,修剪枝叶,画了画像之后,有些奇怪起来。
  为什么她总有那么多充沛的精力。
  又总是关心这些脆弱无助,一场风雨便能凋零的生灵?
  明明没什么用处……
  苏廷对这些看不上眼,一日远远看见余清清浇花的时候,多待了一会儿。余清清回头时候,瞧见一直等在这里的苏廷,反应过来。
  “是殿下?”余清清眼眸弯弯,含着一份笑意,只是瞧见了苏廷,便很是高兴了。
  瞧见了苏廷带来的糕点之后,她更高兴了。
  “我就知道殿下一直都记着我,不会因为旁杂的琐事就忘了我。”她取出云片糕咬了一口,眼里漾出浅浅的光。
  “吃起来味道像是宜春楼的糕点,殿下这么关心我,特地派人去了宜春楼?”
  她有些含糊的说着,眼眸满足的弯了弯的模样。苏廷瞧着她的眼眸,心里柔软了下去,呼吸跟着轻了些。
  他道:“这并非是宜春楼的糕点……”
  “宜春楼的糕点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这里面都是殿下对姑娘的心意,自然是殿下亲自去做的,只要是姑娘喜欢的,殿下都记在心里……”
  苏廷还没说话。
  旁边的赵公公笑眯了眼,此时主动说出来,苏廷有些皱眉的看了他一眼,赵公公笑了笑,躬身退下了。
  殿下脸皮薄了些。
  到了这种时候……
  自然就是他们这些奴才上场的时候了。
  苏廷的手段雷厉风行,不过是一个月,便将周家人都发落了。但凡犯过罪行的男子都斩首,而女眷除了年幼者,要么充为官妓要么自尽……
  血债终究要用血来偿。
  对苏廷来说,狠辣是一种本能,而今留着皇后的命,不过是想让她失去一切,肝肠寸断,体验元后当时的心情罢了。
  赵公公知趣的退下去。
  余清清吃的很快,一会儿就把苏廷做的糕点吃尽了,她又瞧见摆在甜白釉瓷碟里的蛋糕,多看了苏廷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
  “殿下装作不在意,原来是这么在意的,做这个很花工夫,但既然是殿下,手艺总是比旁人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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