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元师兄意味深长一笑。
我又没有证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俩人也没空闲聊,继续埋头干活。
三十分钟后,薄妄总算见到了排在门口的祖宗,照例是一束长马尾,额头亮晶晶的,还出了点汗。薄妄不动声色,接替过了仰卧起坐项目里帮忙按腿的任务,但小祖宗怎么如他所愿呢?
般弱跟舍友说,“咱们换个位置。”
于是帮忙按腿的对象就成了元师兄,后者还冲他挑了下眉。
薄妄:“……”
超不爽。
他一早上都白忙活了。
他无奈叹气,只得蹲下身,抓住她舍友的脚踝。
“计时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十个女生同时做起仰卧起坐。
般弱穿了件柠檬黄小T恤,原本是很合衬的,但做了几个激烈的仰卧起坐后,那衣摆就滑了开来,露出雪白小腰,肚脐眼更是圆滚滚的。薄妄用膝盖压住女生的脚尖,一手摁着,另一手则是越过垫子,去抓般弱的衣摆,又强行摁在垫子上。
他余光瞥向元师兄,透着微妙的杀气。
元师兄:“……”
虽然我也很想转过头去,但是兄弟我要数次数的啊!
元师兄顶着旁边男人的危险目光,全程不落数完了般弱的仰卧起坐次数,惊叹不已,“72个!妹妹你牛逼了啊!”
般弱则是有些不满意,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骂薄妄。
“要不是你拽着我衣服,我能做更多的!”
薄妄:“……”
等这小祖宗拿了体测卡,走出教室,薄妄扭头跟元师兄说,“我扯她衣服,不让她走光有错吗?”
元师兄拍了拍他的肩。
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妄,坚强点,以后还有得受呢。”
随后一通电话切进来。
薄妄看了看,还是接了。
“……嗯?800米?我看看。”
薄妄挂了电话,申请道,“长官,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元师兄心知肚明,很大度地放人,“去吧,给你一个小时。”
薄妄说了声谢,急匆匆出门,他在操场的队伍找到了人。
那人员配置,他一看,什么都清楚了。
怎么着的呢?
许沉儒有个表妹,今年也考上了首都大学,许沉儒的青梅施茹一看,这不就是机会吗?
于是施茹各种招数出马,跟这个表妹迅速拉近关系,俩人好得无话不说,表妹也投桃报李,为了给自家的茹姐制造机会,借着这次体测的事儿把许沉儒拉了过来,三人说说笑笑,好似一家三口。
当面撬墙脚,般弱这个小绿茶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虽然这个墙脚优柔寡断,她不打算要了,但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她就call了薄妄出来。
美色可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她不能浪费这资源。
薄妄走到她身边,照面第一句话就是,“帮忙可以,色诱免谈。”
般弱:“……”
她像是那种要人卖身的可怕家伙吗!
“鹿鹿!”
许沉儒看见了跑道对面的人,撑着太阳伞就要过来,施茹尖叫了声,“好晒!”
许沉儒不得不停住了脚步,继续给施茹撑伞。
般弱也冷笑,冲着薄妄娇滴滴地说,“哥哥,人家要晒脱皮了。”
舍友憋笑,看她原地表演。
薄妄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配合祖宗的发作。
他环顾四周,最后拦截了一个路过的班级,高价征用了他们的物资。
一把巨型遮阳伞。
他顺手再给般弱配了两个撑伞的人员,轮流替换,再跟着她移动,自认无比贴心,“怎么样,凉快了吗?”
般弱:“……算了。”
让师弟们汗流浃背给她撑伞,是个人都干不出来的事儿啊。
就这畜生想得出来,还奴役人家。
她不禁瞪了薄妄一眼,“你就不能低调找把小伞,自己给撑着吗?”
薄妄挑了下眉,“原来你要走低调路线啊,你早说。”随后他很自然征用了旁边小师弟的粉红折叠伞,手腕轻抬下压,刚好遮住她的一面。
般弱警告道,“等下我要找茬,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薄妄好笑,这杀气腾腾的,不知道还以为要去挖人家祖坟。
“成,我办事,您放心。”
双方人马在跑道边上会面,充满了战争的硝烟。
薄妄这张脸是得天独厚的,瞬间用美色煞住了对方,施茹看他牢牢站在般弱的身边,脸色就有些勉强了。许沉儒的表妹则是眼睛一亮,“我看过你,在招生手册上,你是外语系的对不对?我也是外语系的!”
薄妄只是笑。
表妹很失望,因为这人并没有像那些师兄一样争先恐后来“认亲”,也没有亲热喊她小师妹。
施茹有意无意贴着许沉儒站着,胳膊都挨到一起,偏偏男生神经粗,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般弱皮笑肉不笑,“这里太晒了,还是进去里面排队吧,说话也松快点。”
她拖着薄妄的手进去。
许沉儒叫了一声。
众人惊讶回头。
男生憋红了脸,“那个,薄,薄师兄,你的,你的手。”
小绿茶奉送笑容,“我牵哥哥的手有什么不对吗?前几天施茹大马路上摔了一跤,不是你亲自背回去的吗?我说什么了?”
她一字一顿,“前、男、友、你、管、得、太、宽、了。”
般弱对许沉儒可谓是失望至极。
这个男生长得帅,性格却很憨,女生接近他,没有一点警惕心,好像天生就欠缺分寸感。虽然般弱也不稀罕冰激凌的第一口、女朋友的副驾驶座、游戏里的情侣皮肤这东西,但作为男朋友不应该清楚女朋友跟女性朋友的待遇吗?
如果待遇都是平等,那她当什么女朋友。
就拿薄妄这种海王人渣典型来说,跟她表明心迹后,都会跟女孩子保持距离,画地为牢,更以她为第一原则。
他怎么就做不到了?
做不到就不会学着点吗?
恐怕是许沉儒根本没有察觉到性格里的毛病,也不觉得有什么要改的必要。
对于这种男朋友,般弱一向是要分的。
她才不留着过年呢!
果然她话一出口,男生大受打击。
般弱半个月前就说了分手,许沉儒还以为小姑娘使小性,娇气点很正常,他也没当多大一回事儿,现在他才知道对方是忍无可忍了。
许沉儒有些茫然,不就是冰淇淋让施茹吃一口吗?他背人回家也是出于人道主义啊,竟然要闹到分手?
有那么严重吗?
许沉儒还想说什么挽留的话,般弱马尾一甩,冲进了队伍排队。
薄妄长腿一迈,跟着她移动。
女生跑的是800米,刚好是绕操场跑道两圈。
许沉儒的表妹跟般弱是同一组。
施茹看见许沉儒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咬牙,为了转移注意力,就说,“沉儒哥,你也陪着小霜跑吧,我怕她半路晕了。”
许沉儒勉强一笑,“好。”
般弱听见这对话,又冲薄妄扬了扬下巴。
薄妄自然是应允她。
般弱抽中了第八条跑道,许沉儒的表妹则是第一条跑道,于是学生就看见跑道两边的陪跑男生,一个俊秀文弱,一个艳丽夺目。
薄妄是半点不担心祖宗的800米跑,他担心的是她跑着跑着,衣摆又滑上去了。
他凑过去,低声道,“把裤子抽高点,遮一遮腰。”
要不是众目睽睽,他还想亲自下场,把那裤子抽绳系成死结。
般弱很无语,不耐烦地说,“人家又不像你那样禽兽,成天盯着我腰看。”
薄妄:“……”
行吧,他是禽兽,是畜生不如。
“预备——”
发令员看女选手们都准备好后,朝天鸣枪。
“嘭!”
观众一阵惊呼。
“卧槽,最里面跑道那个好快!她是踩风火轮了吗!”
有人认出来,骄傲自豪道。
“那是咱们的小鹿师姐啊,人国家队的,体能当然不一样了!”
“那她旁边男生跑得那么快,也是国家队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路人迟疑道,“不过冲着那张脸,都不会籍籍无名,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同伴仔细辨别之后,幽默地说,“比如在校园宣传物料上。”
“卧槽,这么说,我想起来了!”
首都大学每年都会出一批风云人物,但薄妄这种长青的,始终榜上有名。
同伴来了点兴致,“我昨天上公共大课,辅导员给我们讲了个笑话,说外语系扎着两大学神,奖学金拿到手软,背景更妙了,还都是全国理科状元,喏,就是跑道上那踩着风火轮的俩人!”
“据辅导员回忆,当时他为了抢人,就跟薄师兄通了气儿,要把小鹿师姐拉拢到我校,结果薄师兄一通电话就搞定了——”同伴哭笑不得地说,“他用一个猪圈诱惑了小鹿师姐,小鹿师姐太好哄了!”
大家也翻出了自己在论坛混的细节,“我去,我知道了,这个小鹿师姐是不是那个爱猪的仙女?”据说喜欢她的教授们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猪周边,学生圈子里早就传开了。
论坛还有个表白高楼,叫《为了仙女下凡我准备去养猪了》。
此楼一建就建了4年,时至今日还是个活跃的热帖。
“对的,就是她!”
同伴呶了呶嘴,“在第一条跑道旁边的男生,就是小鹿师姐的男朋友,俩人好了快半年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陪着另一个女生跑,真是奇怪。”
“分手了吧?”
“你激动干什么,小鹿师姐分手也轮不到你。”基友损了同伴一句,“没看见小鹿师姐身边有了个极品长腿哥哥吗?”
“这不能吧,那不是哥哥吗?”
“就是,都这么多年了没下手,肯定没意思的啦!兄弟我支持你追!”
在旁人的议论中,般弱第一个冲向终点。
“2分15秒!”
记录的学生目瞪口呆,“这都快赶上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了吧。”
群众顿时投以敬佩的目光。
般弱则是拍了拍自己的脸,扭头问薄妄,“是不是红成小猪屁股了?”
她皮肤敏感,一晒就红。
薄妄正想上手,试一试她的体温,抬到半路,还是克制收了回去。
“是有点红。”
她这边顺利,许沉儒那边就糟了,那女生跑到半路就直喘气,还摔了一跤,许沉儒给扶回来的,后来施茹看见了,立马也赶过去,扶住表妹的另一侧,仨人慢慢地走到终点,老师让他们好好休息,歇一会儿再跑。
施茹看许沉儒满头大汗,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水,“喝一点吧,别中暑了!”
那是一个颇为精致的水杯,里面泡着花茶,还不是满的。
许沉儒没多想,旋了开口就喝了。
——间接接吻。
施茹向般弱投去一个得意的目光,还说,“慢点喝,小心烫。”
般弱本来跑完步,累得喘气,心火更旺。
她朝着薄妄发号施令。
“你傻愣着干什么,我要喝水。”
薄妄早就问她舍友要到了她的矿泉水,之所以没第一时间递上去,是因为她刚跑完,大量出汗,呼吸还没喘均匀呢。不过他也知道小绿茶现在心火旺盛,急需发泄,一边安抚她,一边拧开瓶盖,递过去。
“慢点,别呛着。”
般弱喝了一口,也装模作样起来,“这么热,你想烫死我呀!”
舍友们:“???”
不对啊,她们给人的是矿泉水啊,常温的,怎么会烫呢?
然后她们就目睹了薄师兄“助纣为虐”的行为,他把矿泉水接了回去,竟还真用手扇了扇,哄道,“行了,不烫了。”
舍友们:“……”
要不是那矿泉水的包装,她们还真信了!
呜呜呜她们也想要这么一个宠得她们无法无天的哥哥啊。
薄妄跟在般弱身后,完美担任“鹰犬”的身份,配合做戏,指哪打哪,把施茹气得七窍生烟。
她怎么会不知道般弱是借此讽刺她?
施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当着般弱的面,她掏出了一条丝帕,柔声弱气地说,“沉儒哥,你汗流得很多,我帮你擦一下吧。”
许沉儒想推开她,但手就是很巧妙按在了对方的皮肤上,施茹嘴唇一咬,羞涩无比,他登时不敢乱动了,脸更像煮熟的大螃蟹一样,结结巴巴地说,“多,多谢你了。”
般弱给气得呀。
她在意的是前男友被擦汗吗?她在意的是自己绿茶风头被抢了!
她眼风冷飕飕扫过薄妄。
这祖宗可真是太爱为难他了。
薄妄说,“我身上没有帕子那玩意儿。”
大老爷们的兜里能带上一包纸巾就已经很“精致”了。
他总不好让祖宗一直撅个脸,想了想,手指捏着衣摆,撕啦一声,他徒手暴力撕开白T一角,惹得目光集中。薄妄没有过多在意外界的动静,眼睛看着她,“没有帕子,这个布条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