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不是忌惮他吗?又怎么会同意他去?
除非,陆采盈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非他没有打算让谢易安活。
毕竟刺杀都已经做出来,战场上处理掉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还更加容易。
“表哥,是皇上让你去的吗?战场刀剑无眼,可能一着不慎人就没了。”
“倒不是他让我去,是我自己请愿前去。”
他自己求的?
陆采盈双眼圆睁:他真的是要开始反击了?
可他自己主动去战场,难道真的不怕出事?
她想想,他是男主,也许不会有什么事,顶多会受伤。
只不过这是算是谢易安第一次上战场,他虽然武功不错,但到底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她看着谢易安欲言又止,谢易安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担心我,不想让我去?”
陆采盈道:“我才不担心表哥呢,表哥功夫好,就算是上了战场也会化险为夷,我与其担心你,不如担心别人。”
谢易安听完不觉笑了笑,他还以为陆采盈会很伤感,如果以前她肯定又要开始哭哭啼啼说自己是如何担心,如何难过,甚至会阻止自己前去。
现在她像变了一个人,其实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陆采盈变化这么大。
他如此想着便问了一句,他甚至还问陆采盈什么是男主,男二,什么是系统,剧情。
她喝醉酒时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陆采盈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她微微攥紧手,装傻道:“我不记得了,酒话哪里能够当真。人总是会变的嘛,我以前常常呆在府里,现在出去走走,又看看书,才知道天下之大,自己之渺小,许多烦心事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而且人在鬼门关走一趟,看开了很多。”
陆采盈拿出这个万年好用的借口搪塞他,虽然她这话说服力不足,可谢易安在听到她说险些入黄泉之后,也没有再追问。
他的心中浮上过一丝内疚,半晌道:“那次,对不起,当时我有不对,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也不该让你独自一人跑出去,这样你也不会跳入湖中。”
陆采盈不可置信,真是活久见,谢易安居然跟她道歉,而且事隔半年之久。
说实话,正常人被下□□,都会生气的。
如果原主在这里估计会感动的掉泪,而且会毫不犹豫的原谅他。
陆采盈想了想道:“都过去了,谁都不要提了,表哥。”
谢易安点点头,对,都过去了,他们都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以后,他们两个肯定会越来越好。
两人去找了方丈,听说谢易安要种树,他也略微吃惊,委婉地提醒,此时不是种树的时候,而且也不一定能够成活。
谢易安表示知道并坚持如此,他是小王爷,秦王府也会经常来添香油钱,既然他有这样的要求,他们也尽力满足,方丈便让人带着他们二人去苗圃中选了一棵手腕粗的菩提树。
这树枝干直立朝天,没有叉子,如果能够种活,假以时日,必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是苗圃里的师傅,在他的指导下,他们给树找了一处阴凉又能够照到阳光的地方。
本来师傅要给他们刨坑,谢易安要自己来。
他拿着铁锹,亲自挖土,山上泥土多石块,他将石块铲出,挖出一个深坑来。
根部带着泥土的菩提树被放进坑里,陆采盈扶着树,谢易安又重新把土埋进去。
土先不填实,僧人挑了两桶水,他们就将水倒进去,看着那水迅速的渗入里面,然后出现了小坑。
两人等了两刻钟,再把土给埋上,拍平,菩提树便种好了。
谢易安再次给寺里添了香油钱,让他们务必照看好这棵菩提树。
僧人自是无有不应。
陆采盈看着面前的这棵菩提树,再看看谢易安,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受。
之前只是那么一提,谢易安居然当了真。
她拍拍树,然后与谢易安一同下山去了。
第66章 书信 京都天寒,记得添衣。……
陆采盈回去之后才知道, 谢易安说的果然没错,他的确要去榆中,而且就在三天后, 根本不能等到他生日。
她问谢易安:“这么急,不是说你要在家中过生辰?”
谢易安道:“情况紧急,没办法等, 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等我回来再给我补过生辰,还有反正以后我的生辰我们也要在一起过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看了一眼陆采盈便移开视线,但余光却又瞟着她, 像在看她是何反应。
陆采盈心道:每年都要一起过,你恐怕是想太多了,明年我都不在了,还过什么过。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 只随意道:“行吧。”
转眼又开始考虑时间这么紧到底要给谢易安准备什么礼物, 他还自己提说要有新意的礼物。
陆采盈想了想, 最后想到他马上要上战场,行路上肯定是吃干粮居多, 外面不比王府,倒不如多做些方便携带的吃食, 让他路上吃的好一点。
她当即就做了许多猪肉脯,烤肉串烤肉干, 还卤煮了整鸡, 素食,烤制了鸭肉,卤肉,做了糟鱼糟鹅掌, 最后还特意又整了许多麻椒鸡。
忙了整整三天,整个王府香得快要炸了,王府周围本来都是住的勋贵,十分矜持。
闻见味道之后,倒不是有人上门。
说是拜访,其实是看看王府到底在做什么。
一开始人还少些,后来越来越多,秦王妃等人留人用膳,陆采盈指挥厨房忙得团团转。
谢易安去了几次看陆采盈忙碌,脸黑得要命,最后直接闭门,不准人再上门打扰。
没能去的人扼腕叹息,吃过的人更是念念不忘,现在都知道王府里的表小姐厨艺一流,堪比宫中御厨。
谢易安还想三天里多与陆采盈相处一番,可陆采盈却没察觉到他的意图,只觉谢易安来厨房耽误功夫。
最后,陆采盈看着做出来的吃食跟熬制的压缩火锅料,总算满意了。
她对谢易安道:“我这个礼物,够有新意吧。”
谢易安看着那小小的一块红色油脂,热水化开就散发出浓烈的香味,也觉奇妙。
陆采盈说这是特意为他做的,如果吃的不习惯,可以煮一块,汤里随便放些野菜也会很好吃。
谢易安大为感动,陆采盈是真心为他。
他更加迫切地想找到陆采盈的家人,找到之后,他才好进行接下来的事。
秦王妃与那个秦王也是后来才知道儿子擅自请求去榆中,都没有同他们商量一下。
可他们随后便明白了,儿子大了,不想一直在二他们二人的庇护之下,他是少年儿郎,忍了这么久,现在想要搏一搏,两人商讨一番便也都同意了。
他们的处境到底如何,他们自是知道,这么些憋屈够了。
儿子如果没事还好,如果真的有事,那皇帝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秦王妃心疼儿子,给了儿子一柄□□,这是他外祖父最爱用的□□,他用这枪打退过外族,打了很多胜仗。还给了他许多兵书,其中有两部都是他外祖父写的,宝贵的实战经验。
她又给谢易安带了许多衣服,四季皆有,各色点心,他常用的洗漱用具,还有香薰银炭,看她那个样子,如果不是不行,她都想跟谢易安一起上战场。
秦王则是让人准备了许多药物,内外都有。打仗受伤难免,这些药物很有必要。
晚上他们都在一起吃火锅,秦王妃很喜欢这种特别的吃法,而且火锅特别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热气袅袅升起,也是一种热闹。
当听说陆采盈还做成了调理,谢易安路上可以随时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时,秦王妃看陆采盈的眼神更加喜欢,看看,多体贴的姑娘。
又听陆采盈自己说这是送给谢易安的礼物,她道:“我想着表哥什么都不缺,不如路上吃的好一点。都是我亲手做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礼物好,你费心了。”秦王妃赞道。
谢易安也赞同,只不过,他原本以为陆采盈会自己做一些锦帕,剑穗之类,可陆采盈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其实他只想拿着,能够看到东西就想到人。
不过,这样也好。
一餐饭在秦王妃对谢易安不停地叮嘱和夹菜中结束了,等他们都回了房。
陆采盈躺在床上,还未睡着,就听见窗户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推开窗,看到谢易安就在柿子树上,柿子树叶快掉光了,红彤彤的柿子就挂在他的头顶,像一颗小红灯笼,很显然他是翻墙过来的。
她不由地笑着调侃道:“不知道是谁说,上树爬墙有辱斯文。”
谢易安咳了一声然后从树上跳下来道:“来,明日我要离开,今天再陪你练一次。”
他倒是有心。
谢易安同陆采盈一起练,秋日冷风瑟瑟,可两人却感受不到,刀光剑影,剑声铿锵,最后两人打出了一身汗。
谢易安道:“你这些时日进步很快。”
“是你送来侍卫们厉害,当然表哥教得也好。”
谢易安沉吟道:“不如,我把李达也留给你,另外一个凶手还未找到,我怕他贼心不死,到时候再对你下手。”
陆采盈当然也担心,但她有自信,剧情没完成之前,她不会有事。
谢易安要去战场,比京都更危险一些。
她推了,让谢易安把几个侍卫都带走,更加安全一些。
谢易安一定让李达留下,陆采盈想起郭青有被女子利用的这一情节,对谢易安道:“不如这样,你把郭侍卫留给我,让李侍卫跟着你走。”
?
谢易安眯起了眼睛:“为何?”
“李侍卫他功夫更好。”陆采盈胡扯了个理由。
谢易安却扯起嘴角道:“既然李侍卫功夫好,他更应该留下来保护你。”
陆采盈忙道:“还是……”
“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你也该休息了。”谢易安不容置喙。
陆采盈无语,她可是为他好,这人还不领情。
休息就休息。
陆采盈也没同他大招呼,直接回了房间。
谢易安飞身一跃,到了树上。
陆采盈躺在床上还在吐槽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窗户又是一响,陆采盈却往里一翻,不想理外面的人。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再有声音,她下床,然后看到窗户下面的桌子上放了两个红彤彤的柿子。
……
第二日,陆采盈一觉醒来,小禾就在一旁焦急地道:“姑娘,小王爷快走了,等你好久了。”
陆采盈一惊,昨日练剑太晚,今天就睡多了。
她忙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快步走到了门口。
秦王,秦王妃与谢易安都在哪里正在进行告别,陆采盈松了口气。
谢易安从陆采盈出现一直看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本来等的有些急了,看她鬓边有一丝头发翘起来,便知她是急匆匆赶来的。
他一丝不悦也无,伸手给她捋了下去。
陆采盈自己摸了摸,听谢易安道:“我要走了。”
她点点头,谢易安等了一会儿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陆采盈疑惑:该说的昨天不都说完了吗?
“表哥保重。”陆采盈道。
谢易安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话,他皱着眉头看她。
陆采盈心道:不是这句?
她眼珠转了转,以为谢易安是担心云岭寺的那颗菩提树,于是拍拍胸口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将那颗菩提树照看好,你回来的时候它会比其他树长得还要高。”
谁想这个了,谢易安无语,可陆采盈又露出疑惑,他闷闷的也没再多说什么。罢了,罢了,反正他此番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要走了,秦王妃含泪抱了抱谢易安,秦王冲儿子点了点头,谢易安又来到陆采盈面前。
陆采盈什么表示都没有,谢易安凝视着她道:“我真的走了,李达留下,你在府上与母亲父亲都要好好的。”
陆采盈刚想点头,眉头一皱,只觉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就像那个即将出门的丈夫在叮嘱妻子一样。
她还思索着,人突然被按谢易安按在了怀里。
她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一身他盔甲又硬又冷,尤其是在秋日早上,陆采盈只觉得是贴在一冰块上。
好在很快,两人分开,谢易安上马,看了他们几人一眼,然后道:“走。”
他策马前行,背影越来越远,最后看不见了。
王妃到底没忍住,哭了,秦王哄着她,随她一起进去。
陆采盈看着街头空荡荡的,头一次觉得这王府里少了一个人,好像少了许多东西。
之后陆采盈就一直在家中练武,偶尔去铺子看看,唐三做生意有一套,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因为她的手艺好,在京都已经小有名气,井文玉一直给她出主意,让她开个酒楼。
陆采盈知道自己以后要离开这里,她不想费那个精力。
但架不住井文玉与莫云章一直催,甚至为了能吃上陆采盈做的菜,他们合开了一家小酒楼就为了让陆采盈能偶尔来上一次,且他们开出的银子也实在诱人。
她去看了看,酒楼刚开,也没多少人,可两人也不在意,毕竟他们是想要吃,不是特别在意别人来不来吃。
陆采盈也是无语,她在酒楼里做了几道菜,然后又将之前救助过的那对母子叫过来,女子叫娇娘,让她当了厨娘,把手艺教给了她。
这酒楼的生意慢慢好起来,两人一合计又让陆采盈也合伙,陆采盈出了人和力,也不推辞,于是这酒楼便成了三人的。
井文玉和莫云章是出了名的吃货,两人到处安利自己酒楼,一开始众人半信半疑,后来尝试之后,都赞不绝口,声音日日火爆,酒楼人手很快不够。
陆采盈注意到这个事,也发现之前来京都的沥江人,很多早就花完了银子,开始乞讨和卖人。
陆采盈看不过去,选了许多,让他们来酒楼做事,帮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