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安听了心中只是想笑,但他面上不显,倒像是若有所思一般。
温皓月压抑得太久,此时十分想把自己的心里想法,全部都说出来。
可她毕竟还是想要矜持一点,她便又道:“晚上寺里走水,我转移了住处,与陆姑娘相邻,后来我听到打斗的声音,我很奇怪,然后起身,就看到许多黑衣人在一起打斗,当时我没看到陆姑娘。只注意到有人想对我动手,李侍卫救了我。再然后云岭寺的师傅都过来,黑人逃了,我们也是那时才发现陆姑娘不见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语调很慢,表情也没有什么异样,说到陆采盈的时候还适时地带上了同情。
谢易安对温皓月说谎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温皓月也偷偷瞄了几眼谢易安,谢易安没什么反应,她便开心了。
她又道:“听说王妃他们都一直在找,只不过没有找到,倒是让人可惜。不过你也别多想,或许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谢易安原本想让她自己承认,可她不仅没有一丝悔意,还在装傻,将所有的事情都瞒了下来。
温皓月还以为谢易安因为自己的安慰而松了一口气,她冲谢易安扬起一抹笑意来。
范雁菡在一旁看他们说话,表姐那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她十分不爽。
表姐可是有夫之妇,还做出这个样子来不知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跟她争夺谢易安吗?
她可不答应。
她插嘴道:“表姐,你跟姐夫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舅舅、舅母一直都很着急,他们想找什么神医给表姐看看。我瞧着表姐也可以考虑一下,以后生个白白胖胖的王子出来,舅舅他们肯定要高兴的。”
温皓月脸色一变,范雁菡嘴真欠,这句话一下子点出她已经嫁了人,不仅如此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看向范雁菡道:“暂时还不急,你姑娘家,还是少说别人闺房中的事,免得惹人笑话。”
范雁菡才不怕,她知道温皓月不高兴了。
可谁上温皓月惦记她的小王爷呢。
她拿出一本兵书来,双手呈给谢易安,笑颜如花道:“小王爷战场上日夜劳心劳力,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搜罗来的兵书,希望小王爷能够收下,对你也许有用。”
谢易安看了一眼,这兵书居然是三百年前蒙襄将军的真迹,蒙襄将军以前可以说用兵如神,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只不过他所侍奉的皇帝昏庸,听信谗言,最后死于非命。
在世时,他将自己用兵经验全部都写了出来。
只不过他自己的国家战败,这真迹也消失了,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看见此书。
温皓月也瞟了一眼,她也很是惊讶:“蒙襄将军的兵书?”
范雁菡道:“表姐你也认得?”
温皓月点头:“是,蒙襄将军忠君爱国,却下场凄惨,是为憾事。”
谢易安道:“你不是以前一直想看这本书?”
“是。”温皓月的确想看,只不过这书是表妹送给谢易安的,她拿不合适。
只是她到底没忍住诱惑,伸出手指打算看两眼。
谁知范雁菡突然拿起书,警惕地道:“表姐,这是我送给谢谢小王爷的。”
温皓月面露尴尬,谢易安却发现范雁菡有些紧张,眼睛一直往书上瞟。
谢易安道:“这书是有什么奇怪吗?”
范雁菡心里一慌,立刻道:“当然没有,只不过我想让小王爷先看。”
见谢易安没有接书的意思,她只好不情愿将书递给温皓月。
温皓月接过书翻了一下,她道:“这的确是好书,也许你能用得上。”
她又将书递给了谢易安,谢易安只道:“无功不受禄,这书我不会要。”
范雁菡急了:“不行。”
两人同时望向她,范雁菡怕时间越长,自己再露出马脚来。
她赶紧委屈地说:“小王爷这是我为你买下来的,花了我很多积蓄,这是我的心意,你好歹看一眼。”
她这样的态度更让谢易安确定这书一定有问题,他看着书,又看几眼范雁菡,范雁菡心虚得不行,捧着书的手都开始慢慢抖起来。
此时谢易安接了过来,范雁菡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心又提起来,她怕谢易安会发现书中的秘密。
谢易安看了一遍,发现书页上有些滑,似乎撒了什么东西。
突然他又闻到了一股子香味,淡淡的,若有似无,他余光瞥到范雁菡在时不时的摸一下自己宝石镯子。
这镯子他有印象,是上次她诬陷陆采盈偷盗的那一只。
这种镯子是中空的,里面应该是藏了什么香料。
这香味似乎越来也浓,注意到范雁菡一直在偷偷地观察自己,她眼尾含春脸带笑,谢易安突然猜到这香味是什么了。
催情香。
这范雁菡居然给他下催情香。
想不到啊,有人会用以前陆采盈的把戏,不过他倒希望现今的陆采盈能够对他如此上心,再用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将她推开,可陆采盈估计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眼前范雁菡只是让他厌恶,他才不愿与此人有任何的纠葛。
他站起身,将书还给范雁菡。
他离开位子,书也没有拿。
范雁菡忐忑地猜测,谢易安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可她已经在书上引香粉,又把催情香放在自己的手镯中,她刚刚才打开镯子,香味散出来,此时只有他们三人,表姐看起来没事,但她也摸过书,应当会稍后发作。
范雁菡自觉现在已经是情难自愈,也没法再继续等下去。
她想着只要自己再等会,然后追上去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谢易安走到一处,李达上前禀告,所以的一切都准备就绪,马上就可以实施。
谢易明白了,这些人都让他厌恶,他更厌恶的事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陆采盈。
他想陆采盈了,只有她才是最能让他回归初心,他更加的想念陆采盈的人,他想要解决这里,快些回去。
谢意远已经被送到他的寝宫之中,他被咬伤了耳朵,现在还在宫里疼的发脾气。
可是他这个样子不能再出现在皇帝的寿宴上,这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看皇帝在宫中稍事休息,其他妃嫔在照顾他。
有人悄悄进来,在皇后面前悄悄说了些什么。
皇后眉眼凌厉,冲太监点点头。
回头面对皇帝的时候,则是一脸的紧张心疼。
她道:“皇上,刚刚真是吓死臣妾了。这老虎毕竟是猛兽,还是脱不了野性,大皇子还是年轻,不知道此物的厉害。现下皇上受了惊吓,臣妾难受,其他妹妹们也是跟臣妾一样的心情。”
她望向底下跪着的妃嫔,突然咦了一声:“禧嫔人呢,最近不是她伺候皇上,怎么这会儿不见她?”
皇帝扫视一圈,果然不见禧嫔的影子。
底下有妃子道:“臣妾看到禧嫔刚刚回她的宫中去了。”
皇后道:“估计也是害怕了,不过皇上平日疼她,她即使再怕,也该守着皇上,怎么好一个人回殿。”
她吩咐小太监去请禧嫔,等了一会儿小太监还没过来,皇后道:“皇上,还有那么大大臣在等着,不如我们回去,反正路上也要经过禧嫔的宫殿。”
皇帝同意了。
众人一道往大殿走去,还未到禧嫔的殿门,已经有两个侍女在探头探脑,想要跑走。
皇后立刻喝道:“站住,见皇上为何要跑,成何提统?”
两个侍女噗通跪了下来给皇上、皇后请安,皇后问道:“怎么不见禧嫔?”
侍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主子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
“不舒服,果然是吓到了。没事,皇上来看她了。”
侍女瑟瑟发抖,人都要匍匐在地上。
皇后看出不对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侍女更加不敢说话,皇上看出端倪来,他立刻进去,里面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男子的调笑声。
皇帝脸色大变,刚刚还步履沉重,这会儿气恼之下,健步如飞,猛然踹门。
里面的大床上,桃红色的床幔遮不住两条bai hua hua的躯体。
禧嫔玉体横沉,男子压在其身上,两人抱在一处正行那苟且之事。
“贱人。”皇帝大怒,抓起一旁的花瓶冲床上的两人砸去。
花瓶落到地上怦然一声响,惊得床上两人立刻分开。
“奸夫淫妇,来人,给我杀了他们两个,剁成肉泥喂狗。”
禧嫔一听,大惊失色,裹着被子道:“皇上,皇上,你听臣妾解释。”
太监上去,拉着禧嫔和那男子就往地上拖。
男子幔子遮脸,不愿下去。
被皇帝再次扔了一杯盏,恰好砸在他的眼上。
男子吃痛,太监趁机拉掉床幔,男子露出脸来。
众人大吃一惊:谢鸿玉,这禧嫔的奸夫居然是二皇子。
皇子与庶母闹出这等丑闻来,太监宫女都低下头,恨不得闭上眼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皇后看清谢鸿玉的脸如遭雷击,怎么会,禧嫔勾搭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儿子?
她一早就像除掉禧嫔,这个女子皇帝宠幸她,夺了她的风采。
她十分不喜,一早就在寻何时的时机。
她的人发现禧嫔似乎与人苟且,她不怒反喜,知道那人是宫内之人,她特意安排了这个局,目的就是让禧嫔忍不住与奸夫在一处,然后让皇帝看到,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奸夫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畜生。”皇帝只觉天旋地转,血气上涌,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皇后大惊,上前道:“皇上,你怎么样?”
皇帝抬手狠狠打了皇后一掌:“贱妇,你养的好儿子,做出的丑事,居然爬到朕的头上来了。”
皇后被打得耳朵嗡嗡响,半边脸发麻,她哪里受过此等委屈,心里满是恨。
她捂着脸道:“皇上,你消消气。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他衣服脱了个精光,你还在这里说栽赃陷害,来人,给我拿鞭子来。”
谢鸿玉一听皇帝要拿鞭子,屁滚尿流地爬到皇帝的脚下道:“父皇,儿子冤枉,是她,都是她勾引儿子的。”
他食指指向一旁的禧嫔,禧嫔听后泪流满面,刚刚还在同她欢好的人,转眼就像要了她的命。
她赶紧道:“皇上,二皇子冤枉臣妾。是二皇子侮辱了臣妾,他事后还威胁臣妾,他说皇上年事已高,很快就会归天,而他是皇后之子,将来他会登基为帝。如果臣妾不从了他的话,他会伤害臣妾的家人,还会让皇后打压臣妾,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臣妾。臣妾真的是毫无办法,才只能依从,陛下,你真的要为臣妾做主啊。”
“放肆,”皇后对准禧嫔的脸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下,直把禧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道,“勾引了皇子还不承认,居然又将脏水泼到皇子身上,下贱的娼妇,你如此言行,该满门抄斩。”
禧嫔顿时喊道:“皇上,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无半句谎话。”
皇后怒不可遏:“来人……”
皇帝冷声道:“皇后,你这是急着杀人灭口吗?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敢屠戮禧嫔全家?”
皇后脸色一变,辩驳道:“皇上,臣妾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会糊涂到去调戏这样一个女子,定是这女子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才勾引玉儿。”
禧嫔听见皇后这话,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将自己摘出来,怕就是死罪了。
她哭着道:“皇上,臣妾那里还有二皇子留下的玉佩,这是他第一次欺辱臣妾之时留下来的,还说他一定比皇上好,皇上老了。他威胁臣妾,不能说,不然,臣妾会像之前的祥嫔一样被皇后派人推到湖里淹死。臣妾一直留着玉佩,就是希望能够有一天鼓起勇气不受二皇子的威胁可以告诉皇上,让皇上为臣妾做主现在臣妾豁出去了。”
她说完呈上了那玉佩,皇帝看出来,这的确是以前他赐给谢鸿玉的玉佩。
他目光如炬,死盯着谢易安。
其他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皇后怒道:“胡说八道,刚刚诬蔑了二皇子,现在还要再泼脏水给本宫吗?”
禧嫔怕得身子一直抖,皇帝手持鞭子狠狠打了皇后一鞭子,他道:“祥嫔到底怎么死的?”
皇后忍痛道:“皇上,你怎么可以听信她的话怀疑臣妾。祥嫔她就是失足落水,臣妾并没有动手脚。”
他的鞭子无情地落在皇后与谢鸿玉两人的身上,脸上,依旧问道:“祥嫔到底怎么死的?”
皇后被打得身体抽动,她咬住牙关道:“皇上,你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妃嫔要如此为难臣妾吗?”
“轮不到你来教朕做事。”
皇帝下了狠心,一直打,皇后与谢鸿玉皮开肉绽,她依然不承认害死祥嫔。
皇帝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皇后鬓发散乱,衣衫褴褛,她看着皇帝道:“皇上难道今天你要打死臣妾跟皇儿吗?这件事情怎能只听一人之言,皇上不调查一下吗?臣妾与皇上十几年的夫妻情,玉儿更是我们的嫡子,都比不上这个贱人几句话的挑拨吗?”
皇帝已经累得坐在椅子上,他指着皇后道:“朕都亲眼看到这个逆子的无耻行径,这还能有假?”
“皇上,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而且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今日是你的寿辰,万一被传出去,有损天威。”
“哼,你们还知道这是朕的寿辰,做出这种丑事来,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老二,朕告诉你,太子之位你休想再染指,朕既然已经废了你这个太子,那你这一辈子就永远不要对它心存妄念。”
谢鸿玉心沉入谷底,皇后更是心生怒意,她暗道:她的儿子是嫡子,这大晋只能是她儿子的。
只是现在绝对不能说出这些话,她放缓语气对皇上道:“太医说了你千万不能激动,这是臣妾的错,但臣妾错在没有教导好皇子,才会让他识人不清,误信他人,你也知道我们的皇儿他一向耳根软。一定是有人恶意勾引,他才会越界。但臣妾一直是循规蹈矩,视宫里的妃嫔都为姐妹,没有害过任何一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