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结构师——荷风吹
时间:2021-09-06 10:22:14

  他转身拉住闫嘉盛胳膊,却很难制服他。
  “老子还没骂够,凭啥子走人!”
  “你再骂还要挨打,想进医院还是想去派出所?”
  “他打老子,你不会帮我打他?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伙!”
  “……你想出气,那干脆打我嘛,我站这儿不动,随便你打。”
  邱逸焦急气苦,再次泫然欲泣,友情的天平如果失衡,他的心一定先被压碎。
  华灿见状自觉做得太过火,率先撤退以免再给好友压力。
  闫嘉盛争得自欺欺人的颜面,放出猎犬般的泼骂追逐敌人。
  邱逸的脸快被围观者的视线戳出坑洞,却浑然不知,那路灯也赶不走的黑夜入侵心间,群星失辉,黎明或许遥遥无期。
  窗外知了哼着催眠曲,熏风流水般涌进来,泡得人眼皮发沉。
  沈怡合上《睡前童话故事》,轻轻吻了吻女儿睡熟的苹果脸,听到门外惊天动地的关门声,赶忙用手捂住孩子的耳朵。
  看样子和邱逸没谈拢,八成还闹翻了。
  她快速离开儿童房,寻着动静来到浴室,洗脸台上搭着闫嘉盛刚脱下的T恤,斑斑血迹划破她的平静。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伤哪儿了?”
  她上前捧着他的下巴查看,青肿伤势明显是暴力所致。
  “邱逸打你了?”
  她不相信这一假设,听说凶手是华灿,不禁松了口气,又好奇丈夫为何胆色猛涨。
  “你直接去找华灿了?我还以为你是去见邱逸呢。”
  “是先和邱逸碰的头,他听了录音还不肯和华灿绝交,我一气之下就把那混蛋叫出来了,他说不过我就打人,真是个地痞流氓!”
  现在闫嘉盛的愤怒连接着核反应堆,能量取之不竭,捞水洗了把脸,向妻子控诉华灿的下流行径。
  “他下午骚扰完你就去找邱逸了,把跟你说过的鬼话又跟邱逸说了一遍,还求邱逸支持他。”
  高能信息产生干扰波,搅乱沈怡的神色。
  “他怎么这样啊!?”
  “我哪儿知道,打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那邱逸呢?他听了这些是什么态度?”
  “嗨,别提了,那小子经不起哄,看华灿装得可怜心就软了,跟我吵架不说,还急得直掉眼泪,刚才在楼下又哭了。说我和华灿都是他的好朋友,硬要分远近厚薄就等于逼他自断臂膀。他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着呢?”
  沈怡当前的感受能写就百万字的鸿篇巨著,大大长了见识,增了眼界,按住额头又气又笑:“华灿太狡猾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她掌握的情报较为全面,对照前后文便领悟出奸人的全套方案。
  上次生日会以后邱逸已对他起疑,他为了挽回他们的关系,故意跑来对我表白,紧接着转告邱逸。把自己塑造成为爱迷失心智的情种,谎称设计离间我和魏景浩只是出于对我的占有欲,这样邱逸就不会过多地怀疑他的人品。
  他吃透了邱逸的性格,利用他过剩的同情心插圈弄套。我那段录音非但没整垮他,反倒让他的计划更圆满高效了。
  这个将“兵不厌诈”玩到登峰造极的男人有如弯道迭出的纽博格林赛道,密布翻车陷阱,她的车辆已然爆胎,还能闯过险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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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闫嘉盛仔细照镜子,确认过没破相就想洗个痛快澡祛除晦气,沈怡拿了浴巾给他,转身被他叫住。
  “明天你就去辞职吧,再跟那流氓呆一处,我都替你恶心。”
  沈怡早在筹备此事,还没找好下家,嫌丈夫站着说话不腰疼,抱怨:“我也不想干了,可欠了大敏七十万,每个月还有一万多房贷,不上班哪儿来的钱还债?”
  提起买房闫嘉盛旧怨复燃:“早叫你别买房,那就是个负担。实在不行还是找我妈借吧,你不好意思提,我帮你说。”
  沈怡呕心沥血打尊严保卫战,可不想前功尽弃,坚口拒绝:“不用了,欠你妈的债还不如欠大敏和银行舒坦呢。”
  “为啥?”
  “他们至少不会天天按头逼我报恩,要是借了你们家的钱,你更要把我当成女奴使唤。”
  闫嘉盛的眼珠像受风的火炭,红了又暗,克制道:“那随你吧,先不辞职,到了公司离那流氓远点,他再敢骚扰你,马上跟我说,看我不废了他。”
  沈怡纳闷他怎的有了保家卫国的觉悟,狐疑地打量他,殊不知“挖墙角事件”起了作用。
  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闫嘉盛不识货,看不出妻子的好,以为她纵有魅力也只能吸引一些贫下中农,再没想到华灿这样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的年轻公子哥会对她动心。加上邱逸一番教诲,他才知道名下的荒山野岭竟是块风水宝地,虽说尚在半信半疑中,态度已起了变化。
  他被妻子盯得别扭,挥手叫她出去,随即想:不表示出一点重视,会寒了她的心,忙说:“你想吃西四那家螺丝转吗?明天买给你。”
  螺丝转是一种夹糖烙饼,沈怡打小爱吃,还数西四北大街一家饼铺的味道最正,可惜离得远,不容易买到,专门叫外卖又觉费事,偶尔顺路才去买两个饱口福。
  丈夫至少一两年没提供这类关心,突然示好,她心里立马亮堂了。
  肯定是见华灿露了原型,知道过去开门揖盗的做法很蠢,怕我说他就赶紧讨好卖乖,想用几个烙饼糊弄我,想得到美。
  她促狭时很难打发,另外点菜:“气都气饱了,龙肝凤髓也吃不下。算命的说我流年不利,让戴金质的生肖坠子辟邪。你真有心就去买一个送我,要24k金的,至少得橄榄那么大。”
  这个体积的金坠子少说七八千,闫嘉盛冲口骂她敲竹杠。
  “又没逼你买,人家的老公连命都舍得送给老婆,你呢,放在饥荒年代肯定首先把我卖了换粮食。我算看透了,结婚有什么用啊,做牛做马一辈子还是个外人。”
  以前沈怡气极了也不会说这种毫无用处只会凸显刻薄的话,近来与丈夫分歧越来越大,感觉婚姻像破漏茅屋已无修缮价值,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一冒头,言行也随性了。
  闫嘉盛呢,换做平时铁定跳脚,今日心虚理亏必须忍痛割肉,粗声妥协:“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买给你。”
  沈怡讥嗤:“你要是回头找你妈告状,我收了心里也不踏实。”
  男人眼似牛铃,想长角撞她,凶吼:“我不会跟我妈说的!讨债婆,迟早被你压榨死。”
  “呵呵,不止你有怨言,我也想换个好伺候点的男人呢。”
  “你、你别以为有男人追求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华灿只是图新鲜,你真跟了他顶多三个月就下课!”
  “我换人也不会找他,不瞒你说,外面追我的很多,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什么?还有其他人!你每天是出去上班还是招蜂引蝶?给我老实交代!”
  沈怡拉响丈夫的雷、管,气定神闲走出浴室,闫嘉盛光着身子没法追赶,咒骂着抓起浴缸里的玩具水枪,扫射臆想中的奸夫们。
  沈怡去厨房倒了杯梅子酒,琥珀色的酒液衬着晶莹剔透的冰块,清爽怡人,不知能否解她的腻烦。
  刚才那话不算谎言吧,魏景浩不也对她有企图?他的欲念和华灿的一样,都把她当做牟利工具。
  其实男人对女人大底如此,一切付出追求都围绕“满足性、欲、传宗接代、辅佐事业、照顾家庭”四项目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本是谬论,所谓的“情”只是女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把海誓山盟当信条,让“务实”的男人一辈子陪她风花雪月,可能性还不及教一只宠物说人话。
  生为女人就像上了贼船,盲目反抗会头破血流、沉尸水底,老实顺从会被刮骨吸髓,剥皮抽筋。想活得有人样,必须具备聪明的头脑、钢铁般的意志和看透人生本质的法眼,没有彷徨,不存奢求,辛苦失望时多想想一句话:“这辈子反正都这样了。”
  与闫嘉盛分别后,邱逸身心交瘁,苦恼的蠹虫放肆啃着他的精神,力气没剩几口,大概只够撑到回家。
  今天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华灿,还是先不见他了吧。
  他开车返回自家小区,在楼下看到那闹心的人。
  “我没收到你的消息,就来这儿等你了。”
  华灿失去方才在公园修理闫嘉盛时的强硬,像被扒了壳的河蚌,一副任他宰割的柔弱相。
  邱逸的手只擅捧花,不会握刀,看他这样仅有的责备也融化了,带他去小区绿廊下说话。
  “华灿,我暂时没办法化解你和嘉盛的矛盾了,明天先去公司辞职,这样起码能让嘉盛和沈姐心里少些疙瘩。”
  他想尽可能维持中立,第一步是离开筑美。
  这决定严重损害华灿的利益,遭到强烈反对。
  骗子的理由仍很巧妙。
  “你现在绝对不能辞职,不为我,是为了沈工。”
  “为了沈姐?”
  “她已经和我大哥决裂了,这半个多月被宋长平黄宝坤他们暗算刁难你都知道的,还拼命帮她挡灾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帮过她?”
  宋黄二人的迫害行动十分隐蔽,局外人很难察觉。邱逸怕给沈怡惹祸,在公司小心避免与她接触,躲在家里帮她做方案,不知华灿是如何发现的。
  “你和沈工传文件都会通过公司的网络,去网管那儿查一查就知道了。”
  “你竟然监视她!”
  “不是监视,是关心,她前阵子天天加夜班,我早看出问题了,不好问她才找别的途径调查。”
  “那小魏董会不会也知道了?”
  “应该没有,网管和我关系好,不会泄密,我大哥也没让他查过沈工。”
  魏景浩目下无尘,不屑同基层员工打交道,网络技术部在他眼里就是打杂的小工,成员的名字都叫不出两个。并且认为对部下的控制力已足够强,不会想到去这犄角旮旯的小部门搜集情报。
  华灿比他势弱,懂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靠笼络无足轻重的小杂毛获取了不少便利。当他发觉邱逸满腔热忱地关心沈怡,就知道能用这点钳制他。
  “邱逸,沈工现在需要保护,她那么抗拒我,我再有心也使不上劲。只有你能为她提供帮助,帮她分担压力,你也不忍心看她孤零零受欺负吧?”
  邱逸被拿住了要害,对沈怡他存了十二分的真心,宁死不愿将她留在火坑里。
  “我……我知道了,看沈姐接下来怎么做吧,如果她不准备辞职,我可以暂时留下。”
  又立即强调:“但你得保证,不准再对她无礼,没有必要也不能再去打扰她。”
  华灿放了心,“诚恳”立誓:“我对沈工是真心的,会无条件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想搭理我,我就离她远远的,不让她为难。”
  邱逸别无良策,先采取姑息疗法,这时心更累了,想快点休息。
  已经道过再见,华灿忽然拉住他。
  “邱逸,你不会像嘉盛那样恨透我了吧?被沈工拒绝我还能承受,你要是疏远我,我绝对受不了。”
  他目光温润如水,似在恐惧起航的小船会一去不复返。
  邱逸自叹修炼不出让心灵结冰的法术,柔声安慰:“你别瞎想了,我不会那样的。我知道你也很难受,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办法解决,先冷静冷静,回头我们再一起商量。”
  他头晕脑涨,身体比膨化饼干还松脆,躺下就能直接散架。可是一桩牵挂阻止他入睡,踌躇半晌给沈怡发了条微信。
  “沈姐,华灿做了对不起你和嘉盛的事,我不会为他辩护,也不敢求你谅解。现在想听听你的打算,如果你想辞职,那我也辞职,如果不想,我就留下来保护你。请相信我这么做不是在帮华灿和自己做人情,对我来说你不止是嘉盛的太太,也是我非常珍惜的朋友,我无法坐视你受痛苦被欺负,哪怕能替你解除十分之一的麻烦,我做任何付出都值得。”
  沈怡早起看到信息,内心毫无波澜。
  已料到这小白莲会一面对淤泥似的朋友不离不弃,一面拼命向世界奉献芬芳。她鉴定出邱逸的优良本质,仍不愿和他深交,就因为好包子总被狗惦记,有太多豺狼虎豹围着他打转,他还海纳百川甚至割肉喂鹰。做他的亲友免不了饱受气恼心痛,要不了多久就会罹患心脏病、高血压。
  试着写了几个版本的回复词都觉不妥,索性放弃了。忽然想“有情郎”没准存在,邱逸就是个相近的活标本,能掏心掏肺关心朋友,想来也能为真爱奋不顾身。
  那位幸运的女士会是谁呢?她还真想见上一见。
 
 
第43章 
  世事如棋,小人物乃局中卒子,看不清全盘经纬。公司里大部分人不知道沈怡已岌岌可危,她也按部就班照常做事。
  周一,建筑三所递来一个酒店大楼项目,主设计师是游铁然,要求沈怡亲自抓。
  明知在筑美呆不长了,她的岗位责任感未曾松懈,虽说是帮老板打工,挣下的口碑总能带走,幼稚的人才拿工作赌气。
  她一丝不苟计算方案,次日发现一个重大错漏。
  这栋酒店高312米,共66层,底部转换层由4根高30米的巨柱托举,四根柱子分别位于大厦.四面的正中央,造型奇巧惹眼。可是计算结果显示,该设计无法承受斜角45度的强风。大厦所在的宁波属于长三角风灾高发区,若遭遇飓风天气,很可能面临倒塌风险。
  老司机又犯大错误,沈怡觉得自己比较倒霉。
  臣民不敢戳破皇帝的新装,是怕成为皇帝丢脸的见证者,惹来杀身之祸,故而撒谎做睁眼瞎,任他在光天化日下裸奔。
  现在她提醒游铁然犯错,等于再现上次花都壹号事件,又将得罪他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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