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结构师——荷风吹
时间:2021-09-06 10:22:14

  “蔡姐,当初您答应过我什么?需要我向您老公重复吗?”
  蔡梦慌急道歉:“所长,对不起,我马上叫他走!”
  她也使出了浑身力气,却难撼动激愤的男人。
  郑某缩短射程,食指几乎点到沈怡鼻尖:“你还敢威胁我们!我明天就找记者来曝你们的光!”
  沈怡嗤笑:“你要曝光?好啊,出去看看附近的办公楼,数数还有多少灯亮着,有本事带着记者一家一家去采访,问问他们为什么不遵守8小时工作制,你能把这股风气打下去,在场所有人都会为你歌功颂德。”
  郑某被蔡梦捂了嘴,听沈怡挨个问周围同事:“小许,你这周加了几个通宵了?老刘呢?还有小林、小赵,你们也说说。”
  同事们争相诉苦,有说熬了五晚的,有说一个礼拜没回家的,最短的也连续刚了两天两夜。
  事实证明蔡梦这样能每天回家过夜的已极受优待了。
  沈怡总结陈词:“我也两天没回家,两天没跟我女儿说上话了,都是当妈的,谁不惦记自己的家和孩子?可工作没做完,谁都不敢擅离职守。你心疼蔡姐,我们的家人也心疼我们,如果他们都像你这样跑来闹事,让公司关门大吉,我们的工资谁发?下个月的家用上哪儿去报销?蔡姐在这行干了十几年,工作性质你早该清楚,为什么这么迟才想着干预?”
  郑某被她说得理亏,气焰有所回落,鼓着腮帮怨道:“她要是没怀孕,我也不会这么着急!”
  这正是沈怡不忿所在:“你明知蔡姐工作忙,家里情况又不好,还让她怀二胎,直接让她加重负担。生儿育女是你们夫妻的自由,外人不便评论,但你要是真心疼,真为她着想,就该努力赚钱,在她怀孕期间独立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失业,每天拼命工作。再不然多帮她分担家务,让她少操些闲心也是好的。现在你要靠她负担生计,照顾老小,还跑来公司闹事,耽误她的工作进度,破坏她在公司的口碑,等于拖她的后腿,让她过得更辛苦。”
  同事们纷纷附议,有人指责郑某:“老兄,我老婆最近也怀孕了,我舍不得她操劳让她辞职在家养胎,自己每天拼死拼活,就想让她和孩子过得舒坦些。你真想帮蔡姐,平时就多做些家务,免得她忙里又忙外。”
  蔡姐也含泪埋怨:“你每天下班比我早,结婚十几年却连饭都不会煮,也不管孩子。我晚上熬夜加班,回家还要给孩子改作业,早上起来又得帮家里准备一天的饭菜,说实话比在公司做事还累。”
  大家都知她不爱叫苦,这番话必是久埋心底,经过积年累月的发酵才冲破喉头。
  郑某面如朱砂,干愣半晌,垂头丧气地走了。
  沈怡让众人恢复工作,和蔡梦去休息区做善后式交流,刨开道歉和安慰,也说了一些知心话。
  “蔡姐,您家目前的条件不适合要二胎,您当初为什么不多考虑一下呢?”
  “……我已经三十七岁了,再不生以后身体估计更吃不消。”
  “其实只生一个也挺好的,您也已经有儿子了。”
  如今怀二胎的人家多数为了追生儿子,蔡梦倒不是受这陈腐观念驱使。她说她和丈夫都是独生子女,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两个人要照顾四个老人,在父母生病期间尝尽了孤立无援的苦楚。怕儿子将来步其后尘,才决定为他添一个手足,日后若遇山高水长,也好相互扶持。
  道理沈怡认同,但愿她能挺过这段非常时期。
  正派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蔡梦检讨:“我知道您已经很照顾我了,分给我的都是最简单的项目。这几天仔细想了想,加班多还是怪自己能力不够,要是有您那样的业务水平,效率会高很多。现在我才知道,一个人要活得轻松,得先加倍付出,提升自己,甘于平庸就免不了受苦受累。”
  沈怡点头,相互勉励:“让您一个女人背负这么大的压力的确很过分,可在工作要求上,对男女向来一视同仁。职场就像个战场,想活下去必须拼命,人们不会因为女人体质弱负担重就对我们手下留情,相反,还会抓住我们的劣势,将我们列为首先攻击的目标。我们得鼓起勇气拿出全部毅力和对手厮杀,才能保证不被先天优势和社会地位都高于我们的男人淘汰,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生存。”
  二人回到办公室,蔡梦刚打开电脑,同事便将需要修改的图纸送到她跟前。她回味沈怡刚才的话,泪水骤然夺眶,埋着头低声抽泣。这是弱者短暂的自怜,很快被求生欲碾压,她擦着抹不干的脸,振作精神接续工作。
  沈怡透过小办公室的窗户观察她,看到这里转身回到电脑前,心神再未旁移。
  战争还在继续,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在这座不眠的城市里,无数亮灯的窗户汇聚成银河,诉说平凡又可歌可泣的事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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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郑某闹事的消息次日便传开了,沈怡向高层辟谣,说蔡梦的丈夫因担心妻子前来发了些牢骚,这是仅限于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已由当事人妥善处理,今后不会再有类似情况。
  中午邱逸约她外出就餐,以便关问此事。
  “蔡姐的老公来闹事,不会对你产生不利影响吧?”
  “不会,事情都摆平了,就是点小八卦,被那些人乱传一气。”
  “……我听小许讲了当时的情形,蔡姐的老公很过分,可蔡姐也怪可怜的。”
  “是啊。”
  沈怡替蔡梦郁闷,兔死狐悲之感越发强烈。
  “女人就怕嫁错郎,嫁了能干体贴的老公可以丰衣足食,甚至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是嫁给自私又不争气的男人,那就只能醋坛子里泡胡椒,尝尽辛酸。”
  邱逸含笑问:“如果你嫁给一个既有钱又体贴的男人,会去过那种不事生产的生活吗?”
  沈怡笑道:“你让一个已婚妇女做这种假设未免太扎心了。不过我年轻那会儿真这么幻想过,我是闲不住的人,就算嫁了超级富翁也必须建立自己的事业。有那种老公做外挂,用不了多久我也能变成豪门,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感和自我满足。”
  邱逸点头:“我在日本时常听人说,中国的经济能在二三十年间超越日本,是因为日本的女性里家庭主妇居多,而大部分中国女性都在从事社会劳动,比日本多出整整一倍的生产力,当然能快速赶超。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就觉得我们国家的女性很了不起,以我妈妈为例,她就是非常优秀的职业女性,几十年来在岗位上成绩出色,对社会和家庭都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在看到你和蔡姐,我的感触更多了,你们真像毛、主、席说的那样能顶半边天,没有你们的努力,我们很难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三观正直的人如同矿泉水,冷热皆宜,随时随地都受欢迎。
  沈怡又不禁预测起他未来的伴侣,比之以往多了羡慕。
  好花谁不爱?只是观赏,没想掐回来插在自家的花瓶里,不算过分吧。
  他俩正是庄周梦蝶,邱逸也揣摩着她的心思,小心问:“你和嘉盛最近怎么样了?”
  沈怡觉得饭菜里混入了砂砾,嚼着费劲,笑意也萎靡了:“就那样吧,先耗着,走一步算一步。”
  她和闫嘉盛都不愿全面承担离婚引发的冲击波,近来像两个生分的合租者,就等谁先露破绽,好借房东之手实施驱逐。
  邱逸不想再做违心劝和,又没有劝分的立场,难以深入探寻。
  这周二沈怡去深圳出差,说好周五回来。中途张姐老家有事,向她请假。她知道丈夫照看不了女儿,让他把闫殊颖送去娘家。
  周四工作提前结束,她思女心切,改签机票赶回北京,和闫嘉盛长久无话,懒得通知他。
  巧的是大学室友阿兰和她乘坐同一航班,二人当年是睡上下铺的好姐妹,久别重逢甚是喜悦。听说对方去北京旅游,还没联系住处,沈怡热情地邀请她去家里歇宿,阿兰欣然称谢,着陆后结伴打车回家。
  沈怡万万没料到,今天的变故和巧合会把她送进一个填满狗血的深坑。当她打开家门,欢笑着引领阿兰入内时,客厅里的淫、乱景象令同学大惊失色。
  一对赤身男女正在地板上学妖精打架,男的是她那不成器的丈夫,女的很陌生,瞧面相大约二十出头,气质俗艳,不知是闫嘉盛从哪儿摘回来的野花。
  两方四人面面相觑,沈怡心情最复杂。
  她曾设想过闫嘉盛出轨,那将为离婚提供极大便捷,若只她单独撞破奸情,说不定还是桩喜事。
  可此刻目击者里多了个大学好友,她的处境就不妙了。不仅飞机上那些体面的谎言一触即溃,曾经的风光也被泼满黑漆。
  大学时她是何等意气风发的鲜亮人物啊,此刻沦为庸俗故事里的悲情女主角,自尊和名誉上的损失不可估量。
  “沈怡,我还是不打扰了,回头再联系。”
  阿兰灵敏告辞,离去的速度大概与她心里的同情成正比。
  沈怡怒气攻心,但理智终胜一筹,利索地举起手机记录通奸铁证。
  闫嘉盛急忙穿衣,那小姑娘比他淡定,不慌不忙笼好连衣裙,将内衣丝袜随手塞进提包,旁若无人地对奸夫说:“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听口音是个湖南人,湘妹子泼辣大胆,看样子是个豁得出去的。
  沈怡没把她当情敌,让开一条华容道,放走野花,重新关了门。室内静无一声,是雷雨前的沉闷,也是战事前的对峙。
  闫嘉盛觉得眼前的女人像债主,他已铁了心赖账,因而勇气倍增,反客为主质问:“你提前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在做好具体打算前沈怡任脑子放空,平静反问:“坏了你们的好事是吗?偷情还舍不得开房费,你究竟有多吝啬?”
  “这儿是我家,我的房子,我爱带谁来就带谁!”
  “哼,你的房子,当初可是用我的购房指标买的,房本上还有我的名字,按照法律我也是户主!”
  正式破局,沈怡已不讲究姿态了,想坐下放松站僵的双腿,怀疑沙发上留有狗男女的残迹,拉了把椅子代替。
  “说说吧,那女人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以为按丈夫的习性,结交的多半是露水姻缘,谁知闫嘉盛竟称女方为真命天子,二人在游戏平台相识,已暗中交往大半年。
  “她叫李美琪,老家湖南湘潭,去年大学刚毕业,在游戏公司做策划。我们很相爱,我喜欢她的颜值身材也喜欢她的性格,总之哪儿都喜欢,真心想跟她在一起。”
  他有意戳沈怡的心,沈怡并不嫉妒,只感觉作呕。
  半年前这狗币男已肉、体出轨,还拿她当泄欲对象害她意外怀孕又意外流产,既下流又缺德!
  也怪她蝎蝎螫螫,瞻前顾后,上次闹翻就该坚决离婚,拖到今天被好友目击丑事,颜面尽毁,名声大堕,再犹豫下去不知还会付出多少代价,必须立刻止损。
  “你找着了真爱,干嘛不早说?我早就伺候不动你这个大少爷了,你早点说出来我也好退位让贤嘛。”
  她狠狠奚落,迫不及待拿这些把柄去换取自由。
  闫嘉盛上演补充戏码,让她见识到无耻的最高境界。
  “我现在就想好好跟你谈一谈,你有耐心听吗?”
  “你说吧。”
  男人也拖来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定,几番调整呼吸仍不敢正视她,微微垂头说:“我知道你早想跟我离婚了,我也早跟你过不下去了,你今天不发现这事,我也准备找个时间跟你挑明……当初家里让我娶你,我是一百个不愿意,你年纪比我大太多,生活习惯,思想观念也都不合拍,在一起不止累,还闹心。”
  沈怡打断让他说重点。
  他嗫嚅半天吐出卑劣想法:“我爸喜欢你,我提离婚非被他打死不可。如今既然你也想离,干脆强硬点,直接跟他说你无论如何跟我过不下去了,非要跟我离婚不可。这样我爸如果同意了,我就把颖颖的抚养权让给你。”
  沈怡神经漏电,耳边爆起吱吱的火花声。
  “你怕你爸修理你,就把一切责任推给我,还拿孩子的抚养权做要挟?”
  “你当初也是为了钱才嫁给我的,借我们家的房子躲了六七年雨,是该承担主要责任啊。我跟你结婚时才二十三岁,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被你糟蹋了。外面的年轻女孩和老男人交往,分了手都能拿到青春损失费。如今男女平等,男人的青春也宝贵,你一个中年妇女包养小鲜肉也不止付出这点吧?”
  闫嘉盛一气呵成狡辩,除开他那下作的脑回路,还有可能受到某人教唆,但能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论,其贱鄙已无人能及。
  沈怡暴力阀门上的保险栓被生生轰断了,再忍受羞辱何来血性可言?她扑向闫嘉盛,拽着他的衣襟掀倒在地,扯来他和李美琪苟且时铺地的凉被蒙住头脸,随手抓起一只马克杯用力砸打。
  招数是公公传授的,今日学以致用,不图让这狗崽子听话,只求能发泄万分之一的怨怒。
  “不要脸的混蛋,想当鸭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这些年我就是养条狗都比养你划算!”
  她的面目声音都扭曲了,暴虐气息悚目惊心。
  闫嘉盛联想起新闻上那些残杀亲夫的泼妇,似乎都跟妻子对得上号,受疼痛和自卫本能激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反手砸中她的额角。
  沈怡血液里高浓度的肾上腺激素阻断疼痛,眼前漫过的红色令她恢复神智。没有反抗和躲避,她快速捡起手机冲出家门,先在电梯里拍摄伤情,下楼直奔附近派出所。
  “我丈夫刚刚殴打我,我要报案告他家暴。”
  当事民警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验过身份证后慢条斯理问:“他为什么打你?”
  沈怡拿出闫嘉盛偷情的视频:“他带女人回家睡觉,被我当场撞见,恼羞成怒就用茶杯砸我。”
  民警根据她提供的信息搜出闫嘉盛的资料,思索片刻劝说:“你老公单位这么好,你一报案就把他的工作搅黄了,到时受损失的还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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