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假在家送两个哥哥出门的高升也恨铁不成刚的看着二哥。
当初求着大哥让他去东宫的人是二哥自己,可现在亲手毁了自己前程的也是他自己。
他闹这么一出,不仅自己在太子殿下的心中留下不堪大任的印象,说不动还会连累大哥。
“夫君,是我的错,我亲自去向奶奶赔罪。”
哭哭啼啼的用帕子按住眼角,古氏被李均凌的动作吓到了。
可她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从小她母亲就是这样跟父亲相处的。
父亲每次也都依了母亲的胡闹,下了衙就回到府里陪着母亲,她只是想自己的夫君也陪着她而已。
反正现在府里有大哥大嫂在,他们也不愁吃穿,而且走出去也没人敢得罪他们。
“你是不是根本没怀孕。”猩红的眼睛看向古氏,李均凌压抑着声音里的愤怒。
被李均凌的眼神吓的缩回了手,古氏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啪--
李均凌左手一挥用力甩了古氏一巴掌,而后又啪啪啪的甩了自己几巴掌。
“你竟然敢打我。”
在府里被顾夫人骄纵惯了,古氏捂着发红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均凌,连哭也忘记了。
“是,是我打你了。”
冷冷的说出了这句没有温度的话,李均凌走到房门前跪了下来。
“李均凌,你混蛋,我要去告诉我父亲。”
捂着脸颊,古氏扯着嗓门大喊。
“你还可以自己回昆山县去告状。”
李长河背着手,目光不善的看着古氏。
“你们李家祈欺负人。”恨恨的看了一圈满院站着的人,古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主院。
“从明日起,你们山合院的吃穿用度自己解决,其他的等金宝回来再说。”
失望的看了眼李均凌,李长河甚至没有叫他起身,只是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爷爷。”
含在喉咙里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李均凌颓废的起身,步履蹒跚的跟着出了院子。
“哼!我以后娶媳妇一定要看清楚了。”
李均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让李均凌痛苦的握紧了拳头,不敢回头看几个弟弟的神情。
高元说的对,如果大哥在的话,他应该被打死。
大哥...
如果他今早跟大哥说说他的想法,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他满心的觉得自己已经成家立业了是个大人了,能自己拿主意了,可就拿了一次主意就犯了大错。
如果今日奶奶真的起不来了,李均凌都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自处。
呵呵!呵呵!
自嘲的看了眼发红的手心,不过是都是自找的。
“爷。”
高升跑了几步,追上李长河的步子。
“啥事?”
回头一看发现是高升,李长河疑惑,这个一向话少的孙儿有何事来找他。
“这事,我要写信告诉大哥。”对于二哥今天发生的事,高升觉得大哥一定有办法解决。
“你直接写信去昆山县,到时你大哥一行要经过那。”
估摸着李均竹一行的行程,李长河打算自己亲自给亲家写封信,孙媳妇的事,他还是打算看看亲家的说法。
也怪当初婚事定的太匆忙,没有仔细的打听清楚。
***
“长恒,到别院了,你快醒醒。”
轻轻的推着季长恒,李均竹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他们出都城已经快一个月了,经过水路,又是官道,终于赶在年前到了安木郡。
而刚才侍卫来报,安木郡的知府已经候在皇宫别院的大门处,等着迎接太子殿下的车辇。
转头一看周修齐也四仰八叉的睡着,李均竹一点也没有留情的一脚踢上。
“敢扰小爷睡觉,不想活了。。。”周修齐嘟嘟囔囔的揉着眼睛翻了个身,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看季长恒正坐起身,瞌睡吓的立马就飞了,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太子殿下的马车上。
“终于到了,我的腰都睡断了。”
一边撑着懒腰,季长恒长长的打了个呵欠,这才清醒了些。
唯一清醒早些的李均竹先掀开车帘走了下去,这才发现一大群穿着官服的官员正恭敬的站在大门处,只是频频在向这边张望着。
再一看周围,李均竹都被这荒凉的景象给震惊了。
虽说皇家别院周围是不准修建街道和宅子的,可也没说周围都没有一点点人生活的迹象吧。
随着季长恒被侍卫扶着下了马车,这些官员才开始快步迎了过来。
“下官安木郡知府易朝拜见太子殿下。”领头的易知府带着身后的一众官员下跪三呼千岁。
“平身吧。”
背着手的季长恒随意的抬了抬左手。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周围的荒凉,季长恒不悦的皱起眉:“这为何如此荒凉?难道你为了修别院驱赶了周围的百姓?”
易知府才站起身,一听此话,又吓的跪了下来:“臣不敢,这都是山匪做的孽,现在安木郡的老百姓都不敢在城外生活。”
出发前,李均竹了解过安木郡这个城的地理位置,它背靠着大乾朝最大的山脉安木山而得名。
可就是由于这望不到头的山林,让这里山匪横行。
朝廷下了几次命令剿匪。最后都不了了之,这里面到底是官匪勾结还是山匪强悍,李均竹觉得还需要看看。
“先进吧,先把安木郡的堪舆呈上。”
提起这些山匪,季长恒来了精神,不管还跪着的众人,提步带头进了别院。
易知府身后一名身穿绿色官服,面白无须看上去挺年轻的官员,用手轻轻捅了捅易知府。
压低着声问:“那接风宴席怎么办?我还准备了舞楼的花魁。”
从几人身边经过的李均竹恰好听见了这句话,只是随意的瞟了两眼此人,李均竹心里就有了定数。
汪古,安木郡本地人氏,考上进士之后,兜兜转转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来做了个正五品的同知。
就在这个位置上,他坐了整整七年,没有升迁,也没有换地方。
“你闭嘴,没听见殿下说什么了。”虽然压低着声音说话,易朝的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后面没了声音,可一直注视着汪古的李均竹却见此人阴恻恻盯着易朝的眼神,好像是浸了毒一般。
“均竹,你看啥呢。”周修齐跟在李均竹身后,看他频频转头,不解的推了推他。
眼睛看汪古抬头惊讶的看向自己,李均竹的话却是回周修齐的:“看看热闹。”
看来这汪古的消息很是灵通啊,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带着诧异的。
“走吧,没啥好看的,早点剿完早点走,这连个喝酒的地儿都没有。”
季来阳虽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一点也没有皇家的威严形象,现在整个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
“好,走吧。”
笑着点了点头,李均竹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被李均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两眼,汪古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都有点发软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眼神。
失神的跪在地上想了半天,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想到了,傅长卿,就是傅长卿的眼神。
十年前,傅长卿也用这种眼神看了自己两眼,然后笑着问他想不想活。
撑在地上的手指渐渐收拢,汪古感觉心里不住的往下沉。
李均竹,傅长卿的义子,他怎么忘记了这茬,现在还被他注意到了。
***
“还不快把堪舆呈上”进了正厅,季长恒几乎是没有停歇的催促着易朝。
“臣,臣,已经派人回府衙去取了。”
虽然手揣在袖子里,易朝感觉自己连广袖也开始微微颤抖。
从前朝廷派官员下来剿匪,都是休整几日,吃喝玩乐之后才开始谈正事。
他酒菜,歌舞都准备好了,就是没准备地图堪舆和山匪的资料。
“朝廷给你们的官职,不是让你们吃喝玩乐的。”
显然也很了解这些官员的一套,季长恒沉着脸轻飘飘的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站着的一堆官员。
“臣惶恐。”
汪古带头,就是片刻功夫,屋子里就又跪满了官员。
季长恒看了眼李均竹,看他一直盯着其中一个人瞧。
“均竹,你怎么看?”
第84章 到达安木郡
突然被点到名字, 李均竹也只是笑着朝季长恒拱了拱手。
“臣到是觉得,这剿匪之事,乃不是一时之功, 还需从长计议。”
“嗯,看来是本宫急躁了。”
往后靠进了交椅, 季长恒眯起眸子, 玩味的扫视了一圈底下跪着的官员。
“起身吧, 你们准备的酒席呢, 本宫还等着呢。”
汪古这会肯定李均竹是听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可这不但没有反对,还打蛇随棍上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心里犯着嘀咕,汪古抬头偷偷的瞟了几眼李均竹。
发现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太子殿下, 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底下不少官员都在偷偷打量他。
“臣就在雅苑略备了酒菜,还请太子殿下光临。”
身边的易知府已经起身,抬手引着季长恒一行人往后院走去。
呼--
深出一口气,看着前面跟周修齐打闹的李均竹, 汪古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来这李均竹虽然有了傅长卿的影子,但还是太过年轻。
年轻好啊,年轻好。
按下一直砰砰跳的心, 汪古终于满意的笑了出来,这确实都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
一场酒足饭饱后,只有李均竹浅浅的喝了两杯, 扶着摇摇欲坠的季来阳跟在前来带路的小厮身后慢慢的回自己住的院子。
周修齐也反常的没有喝酒, 反而是东张西望的跟在李均竹身后。
直到送完季来阳, 李均竹打算回房之时,周修齐才亦步亦趋的跟进了李均竹的房间。
“你进来干啥?”
疑惑的看着周修齐,李均竹问:
先是在房间的四周转了一圈, 周修齐才坐到了李均竹身边:“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哦?”
意外于周修齐的敏锐,李均竹抬眸。
“你是疑神疑鬼了吧,我们可是跟着太子殿下的,谁还敢监视我们啊。”
笑着躺回了床铺,李均竹意犹未尽的砸砸唇:“今日的花魁,那个穿绿色衣衫的,那身段。。”
“啊!”,只张了个嘴,周修齐傻眼。
这厮平时正经的连陌生女子的正脸都不看,这是喝了几杯酒下肚本性暴露了,还是刚成亲体会到女子的好处了。
“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不满了穿着鞋蹬了李均竹两脚,周修齐真恨不得扒开李均竹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什么正事,你忘记了我们是跟着太子出来办事的,太子说了算。”
拍了拍裤腿,李均竹一脸不耐烦。
“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可不好,你可别惹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反正连好的花魁都是太子先享用,我们算什么。”
完全被李均竹今夜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给整懵了,周修齐甚至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
他自从进了官场之后,对于这为臣子的,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也算是研究透彻了。
但现在,李均竹所说的这番话,显然不是臣子该说。
这话不就是想跟太子殿下抢女人吗?
“你快睡吧,我先回房了。”最后还是把李均竹归结为喝醉了说胡话,周修齐只得无奈的赶快告辞退出门外。
咯吱--
房门刚一关上,床上闭着眼睛的李均竹刷的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等到隔壁的房门再次发出了两声咯吱声,李均竹才起床吹熄了蜡烛。
漆黑的屋里,李均竹双眼紧紧的盯着窗外,一瞬不瞬的看着院子里。
扣扣扣-
窗棂响了三声,李均竹回了句:“进”
没有插门栓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了个口子,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身进了屋子,只发出了很微弱的声响。
“少主。”
虽在漆黑的屋子了,来人还是规矩的拱手行礼,听声音就知道此人就是没出现在队伍里的南北。
“人走了?”
今日宴席之上,李均竹就感觉到了四处的目光,这种隐晦的带着监视的目光,让生性谨慎的李均竹立马就感觉到了。
“是,属下派出的人已经跟上了。”
“好,勿要打草惊蛇。”
听人影又是轻微的一声出了门去,李均竹才放心的躺了下来。
季长恒他是不用担心的,检察院里的高手比比皆是,这回的侍卫队里有一大半都来自检察院。
而傅长卿与陈翰学决裂之前,可是帮着他给检察院的侍卫训练出了不少主意。
还有好些高级的将领在磨砺院里受过训练。
而这些监视的人,反而不像是专业的暗探,就连周修齐都察觉到了。
而从出发就跟在他们身后的磨砺院暗探,至今还没有人发现,这立马就高下立判了。
看来,这安木郡的官场,也是个筛子啊。
叹息了一声,李均竹闭上了眼。
***
果然不出李均竹所料,第三日,那个身穿绿衫的花魁就出现在了李均竹住的院子里。
看来这安木郡的官场不仅是个筛子,恐怕早就成了无底洞。
把女子送到了周修齐的房里,李均竹只是笑呵呵的请他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