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和埃里克正争辩到最核心的位置,冷不丁被陌生人拦住了,他们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这人。
两人争论时残存的情绪还在,带着恼怒地看向工作人员,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似乎就要和故乡的玛丽告别了。
工作人员差点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好,他坚持住了。
“你们还是来了,凡人…”工作人员声音嘶哑的说道,“沉醉在世俗的繁华中吧,又何苦到这地狱中去寻觅什么…”
他又扬起手,虚晃一下,“快离开吧,我给你最真诚的警告…”
艾琳娜看向埃里克。
“你编的剧本?”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埃里克摇了摇头。
“不是我,”他简单的答道,又挑剔的看向工作人员,“演的有点差劲。”
工作人员被他看的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这两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艾琳娜笑了起来。
“那应该是莉迪亚,”她答道,“别对他们苛求太多,我知道你曾经在歌剧院听惯了专业的,但他们只是鬼屋的工作人员…”
埃里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但听惯了,他自己也对歌唱这一方面相当擅长。
但这些东西就不必跟她说了。
“走吧,”埃里克干脆利落的说,顺手从一旁的箱子上拿走了下一关的钥匙。
动作很随意,就像是随手扯了片叶子。
艾琳娜点了点头,随即跟上。
留下工作人员想着下一关的钥匙,不知道是拦住他们还是不拦,钥匙是给还是不给。
他顺手一摸,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正要慌忙去找,却发现负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边上。
“好好看着,”负责人有点紧张地说道,“这是我们的雇主。表现不错。”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关卡在被通过一次后就会重新启动,不耽误下一波顾客的游戏性。
因此这些通关的钥匙都准备了很多份,机关也由工作人员保持着人通过后就重启的状态。
艾琳娜和埃里克聊了一路的设计话题,投入极了。
偶尔两人还会争吵一番,然后默契的在某个点达到平衡。
也是很有意思,艾琳娜自认为不算是天才,但她确实在建筑上有些许天赋,埃里克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建筑天赋同样无可比拟。
她和埃里克争吵初期,两人都带着优越感自认为自己才是对的,越吵越激烈,甚至会扯出之前的几次设计中两人对彼此不满的地方。
然后就随着一个可以折中的办法出现,这场争吵突然达到了平衡点,两人默契的停住了无意义的翻旧账,转而开始下一轮的探讨。
这样认真的工作态度,效果好到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要不要去恐吓他们。
沿途的工作人员但凡开口的,基本上都要被埃里克就这番唱腔标不标准这个问题嘲讽一番。
工作人员对埃里克的行为简直是有点好笑,不过还是放两人过去了。
至于这些关卡,艾琳娜在这座“鬼屋”建成的时候就拿到了一份迅速通关的破解方案,她对这里的各处隔断、地形平面图也相当了解。
埃里克则是对这一块的机关怎么做的、做出来是什么效果都了如指掌,他们没怎么费力就一直走到了第七关,后面就是最后一关了。
而另一边,伯爵和贾尔斯几乎是相互扶着撑到了最后一关。
他们在第一关就遇见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娃娃,然后一扭脸就对上了扮作鬼魂的工作人员。
当时贾尔斯飙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尖叫,伯爵则是什么都没说,但也被吓了一跳。
当然,他没忍住掐了贾尔斯一把,于是贾尔斯的尖叫更加响亮了。
两人慌不择路的跑到了第二关,被沾满了血的床吓了一跳,然后伯爵发现自己后背上搭了一只手。
他以为是贾尔斯,扭头不耐烦的示意他松手,却对上了一张倒吊下来的脸。
伯爵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几乎想扭头从入口跑出去。
两人折腾了半天,在上一关中落荒而逃,连道具都忘了找,但好歹到了最后一关。
得以稍作休息的伯爵在心中把设计这些个东西的人骂了个遍,但仍然不解气。
贾尔斯伸手拉开了抽屉,看看道具是不是在这里,却被里面放着的一截断手吓了一跳。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伯爵的鞋面上。
“你干什么?”伯爵不满的问,“添乱是吗?那你成功了。”
“什么叫添乱?”贾尔斯不满地问道,“前面几个关卡你可都不知道怎么破解,机关全是我找出来的!”
伯爵心虚的咳了咳。
他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一旁,信心满满的抽出了一本书架上的书,“我知道,最后一幕就在这里,等机关开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可惜的是,伯爵只猜对了一半。
随着他将书从书架上拿开,门的确转开了,但里面露出的是一幅被精心裱好的油画。
画上的金发男子披着名贵的袍子,配着剑,眼睛上却一滴一滴的渗出了血迹。
伯爵信心满满的转头,“看吧,我就知道——”
他恰好对上了那双诡异的眼睛,剩下的那句“就知道这里是重点”被他咽了下去。
伯爵下意识腿一软,蹲了下去。
“你干什么呢?”贾尔斯看向他,相当嫌弃,“快起来,拉的我手疼。”
伯爵深呼吸了几次,发现腿还是软的。
他索性打算在这里蹲上一会。
不凑巧的是,艾琳娜与埃里克已经追上了两人的进度。
“父亲?”艾琳娜站在门口看着他,有点不解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伯爵下意识一用力,借着贾尔斯又站了起来。
他又重复了几遍蹲下站起这个动作,然后才平静的答道,“没什么。这里很适合锻炼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伯爵:我冷静,我冷静。
伯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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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fall like rain
艾琳娜抿了抿唇,忍住了,好歹没笑出来。
但贾尔斯没有给伯爵面子,他撑着边上的桌子笑的非常大声。
伯爵保持着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琢磨着这家伙还要笑多久。
十分钟?半小时?能不能笑的快一点?
好在贾尔斯笑了一会就停了下来,他扶着桌子打算起身,一个手抖,桌子裂了。
那声咔嚓相当清脆,贾尔斯攥着那块被掰下来的木料,呆住了。
要赔钱吗?他又要倒贴钱了吗?
贾尔斯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握了握,感觉也没有得到特异能力的感觉啊。
那就是这桌子质量太差劲了。
贾尔斯颤巍巍的攥着那块木料,犹疑的看向艾琳娜,开口道,“那个,这个是什么情况?”
还有点心虚。
艾琳娜看着那个桌子,也愣了一下。
但还没等她开口,贾尔斯顺手挥了挥手中的木料,断裂的地方飘出来些许碎屑状的东西,夹杂着一些粉末,掉在了地板上。
这下艾琳娜感觉有点不对了,一旁埃里克的脸色也一下沉了下来。
她伸手先拦下了贾尔斯打算磕几下的动作,“等一下。”
埃里克则是拿过了那块被掰下来的木头,从侧边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将东西小心翼翼的包了进去。
“我们先出去吧,”他冷声道。
艾琳娜点了点头,按了一下边上的铃。
一旁穿着破破烂烂衣服还没来得及吓人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情况的严肃,他把头套一摘,拿兜里的钥匙直接打开了备用的门。
伯爵则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要赔偿吗?”他问,“那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着。”
伯爵还沉浸在那种有点惊恐的情绪中,虽然勉强能原地站站蹲蹲,但还走不太动。
一走动就有点容易露馅。
看几人的脸色不太对,他不太自在的补充了一句,“门开着。”
糟糕,不会又暴露了吧?要不干脆就说开算了?
艾琳娜忍不住笑了一声。
“父亲,这里的桌子可能有点问题,”她拉住了伯爵,“我们先一起出去吧。”
伯爵面上不怎么高兴,还假模假样的拍了一下她的手。
然后轻飘飘的斥责了她一句,“不像话。这么大了,还挽着我。”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还把艾琳娜挽着他的那只手悄悄揽了揽,避免突然松开。
艾琳娜又弯了弯唇角,把他的手又挽的紧了点,本来因为桌子的意外情况而沉下的心情又突然的明快了起来。
几人到了后面留出的休息室,埃里克又把一直攥在手中的手帕展开,放在了中心的桌子上。
随着几人的走动,有些粉末撒到了原本雪白的手帕上,使得沾到的地方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黄褐色。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埃里克?”艾琳娜不抱希望的问,“或者我们应该把这个东西送到化学实验室化验?”
她并不觉得埃里克能知道,只不过随口一问而已,已经开始思考附近哪里有实验室了。
埃里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声音有点嘶哑,“但是这张桌子是我挑选的。”
艾琳娜看向了他。
“是有人对桌子做了手脚?”她干脆地问道。
埃里克点了点头。
听见铃声慌忙赶来的负责人则是一把推开了门。
“发生了什么?”他喘着粗气问道。
“桌子的一角被我掰下来了,”贾尔斯好心的解释道,“上面有粘合剂的痕迹,然后里面有种不知名的粉末。”
然后侧了侧身,给负责人让了一个位置。
负责人是莫尔森家族中的一个远房亲戚,血缘关系很薄,已经几乎不存在的那种。
他本来在杂货店做着伙计,这次听说艾琳娜新造了一栋建筑,缺一个主管的人,别人当笑话听了,他却放在心上,来试了一下,也很巧的应聘上了。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于是也相当看重这次艾琳娜过来的事情。
负责人看着眼前的东西,也沉下了脸。
“桌子的日常维护是谁负责的?”他扬声看向身后站了一排的工作人员,“谁干的!”
有一个老人从队伍中慢慢的站了出来。
“负责的是我,”他干巴巴的答道,还咳了两声,“先生,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那是一个干瘦的老者,苍老而满是皱纹的脸干枯的如同树皮一样,手也粗糙而干裂,看起来家境并不乐观。
艾琳娜虽然不觉得他会说谎,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她觉得不是就不是。
“有其他人最近碰过这个桌子吗?”艾琳娜问道。
她叹了口气,“如果有的话,先站出来。我们既然提前发现了,那就先解决掉,毕竟没有闹出事情。”
负责人摇了摇头。
“不,这张东西一直是一个人负责,”他答道,“我们做了登记,凡是工作人员的时间都是有规定的,不允许他们在工作范围之外的地方走动。”
所以说他才会下意识的喊住那个老人,因为只有他接触过这个东西,嫌疑最大。
埃里克则是凑近了老人,绕着他转了一圈,又走回了艾琳娜边上。
“不是他,”埃里克简单的说,“他身上没有那个的味道。”
艾琳娜嗯了一声。
“那就难办了,”她看向伯爵,“已经有人去请苏格兰场的人了,不过我们要不要请福尔摩斯先生来看一下?感觉有点乱…”
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已经到了,”福尔摩斯越过后面的一排员工,往里走,“发生了什么?”
华生则是跟在他身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和周围的人道歉。
“你看这个,”艾琳娜指了指躺在桌子上的那个桌角,“我觉得这个不太对。”
她顺口问道,“而且里面的粉末也不太对,我打算找家化学实验室问问。你有推荐吗,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走到桌前,从怀中拿出了放大镜。
“我先看看,”他答道,“如果我解不出来,恐怕你找实验室也没什么用,艾琳娜小姐。”
他观察了一会,与身侧的埃里克交谈了几句,又喊来了华生。
华生看了两眼这样的粉末,几乎是脱口而出,“魔鬼脚跟?”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他将放大镜放回口袋,又摸出了手套,小心翼翼的戴上,弄了一点在指尖。
“可要小心一点…”他喃喃道,然后捻了几下。
华生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他和福尔摩斯出去买点日常用品,只是一时兴起想起来附近似乎是莫尔森小姐的‘鬼屋’,提议凑个热闹而已。
但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魔鬼脚跟?
“魔鬼脚跟是什么?”艾琳娜问道。
“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华生苦笑道,“我们——我和福尔摩斯前段时间碰见过它,可是吃了一番苦头。”
“是非洲的一种植物,非常可怕,”福尔摩斯快速的答道,“它燃烧后产生的气味可以强烈刺激大脑中枢,使人产生关于恐惧的幻觉,从而使人吓疯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