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汉的寡妇妻/装瞎是有代价的——绿豆红汤
时间:2021-09-07 09:33:59

  先是猪圈里的猪打蔫不吃食,卧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哪怕熬了艾草汁和大蒜汁往嘴里灌也不管用,去请了给畜牲看病的大夫来,人家只是远远地瞧了两眼就转身出门了,“治不了,都起不来了,赶紧给杀了处理了吧,能保住几头是几头,保不住今年就先别养猪了,掀了茅草顶晒一个夏天,再撒几遍药,明年再看。”
  “没办法了?我要不去捡几副人吃的药熬了给灌下去?”屠大牛不死心的继续问。
  背着药箱的老头摇摇头,并示意他别再送了,“留步吧,安平县去年的猪瘟就是这个症状,早些处理,别害了其他人家的猪,要不你家更是不讨好,遭埋怨。”
  “安平县的猪瘟?什么时候?”屠大牛震惊的询问。
  “去年的这个时候开始的,一个县的猪死了一半,不吃食、像是喘不过气似的呼呲呼呲的,到了最后直接起不了身。”老头望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你都不知道这个事,怕是得罪人了有人害你,县里的大人管的紧,年前从安平县来的牛、驴都不让进来,你家这么些猪突然得了猪瘟,不太正常。”
  “你也别出门了,这瘟不传牛羊,就鸡鸭个头小吃的杂容易染上,我得去镇上给大人报备一声,你在家等着吧,能不能保住还正常的猪看你运气了。”
  屠大牛怔怔地看着老头越走越远,当老头拐弯后他回过了神,站在原地喊人去喊老村长过来,等村长满头大汗赶过来的时候他给交代了原由,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猪瘟不是小事,接下来我就不出门了,麻烦你找几个人在村南那杂树丛里挖个大坑,等官衙人来了估计得把病猪给活埋了或是给烧了,村里的人也别往村尾走,等这阵过去了再商量其他的。”
  “唉,行,这叫啥事?哪个王八羔子做这混账事,一个不小心能害了整个县的牲畜,至于你,唉,好在猪崽都是自家老母猪下的,不是从别处买的,也不会亏掉家本。”
  老村长走了之后,屠大牛回屋又给家里人说了一遍,屠老汉听了破口大骂,还问大牛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许妍打断他的猜测,道:“没音没信的,哪知道是谁想害我们,也不一定是大牛得罪了人,有可能我们谁说了句话就让人记恨了,也可能是别人眼红咱家日子好,现在先给猪分圈吧,食量正常的放一个圈里,有点症状的待会儿给关在一起,等官衙里人来了看怎么处理。”
  看来县里的确是看重这件事,官衙里的大人都来了,没进门直接问了症状,听屠大牛说有二十六十头猪或是不吃食或是起不了身,还有三十一头是正常的,他沉思良久,看着这个常在官衙门前打转的年轻男人,考虑到顾主簿和他赵头儿跟他都有关系,决定先把这二十六头猪给捅死烧了,留了两个衙役和报信的大夫留这儿守着,一旦剩下的猪里有发病的立即拖出去给烧了。
  “来,屠大牛,你出来跟我说说这件事的线索。”
  “大人,前段时间下大雨,我也没发现有陌生人来过,嗯,就是正月初七的晚上,大半夜的我家狗叫的厉害,但当时雨下的大我也没当回事,就没起来查看,之后就没了,白天我们一直有人在家,晚上狗也没怎么叫过。”屠大牛如实说了他回想的这些。
  但他这说的像是没说一样,就知道个时间,大半夜里下大雨,他都没起床更别提别人家了。瞥到守在家门口的三只肥狗,撅着大肚的官老爷哼道:“这狗是养废了,好吃懒睡。”
  屠大牛挠头,这怎么像是在骂自己?
  “你觉得会是谁想害你?”
  屠大牛被这句话激得猛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这胡乱出招的官衙里的老大。
  “瞅什么瞅?你自己最清楚跟谁有怨有仇,不然就凭你说了个不中用的时间,我到哪去找人,县里的大人一直盯着猪瘟这件事,还是让人给带进来了,查出来他好不了,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地配合,要不这猪瘟传开了你也遭殃”,说到最后他警告道:“你也不要出门,就在家盯好剩余的猪,没全部给烧死是我仁慈,你要是不识相,哼……”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明理,我把我知道的都给说出来,我想了想,跟我家有这么大矛盾还能搞到猪瘟病的人就黄家和陈家,我跟黄析有矛盾,打过架,去年腊月去镇上买年货还碰到过他,他阴毒的朝我笑,还砸碎了一个酒杯,跟陈家有仇就是陈婆子偷我女儿,我给她送进了大牢,最后她撞死在牢里。”
  “还有吗?”
  “……我前两年还打过我们村的张矛子,但他就是个软蛋,不敢做这事也跑不到安平县去。”屠大牛在这个包青天老爷威严的眼神下把自己结过的仇怨给秃噜了干净。
  “呵,你一个养猪的还挺能打的,村里镇里县里都有结仇的。”陆大人轻讽。
  混不吝的男人讪笑,心里却是把害他破财的王八蛋骂个腿朝天,盼着大人把这王八蛋给翻出来揭了他的王八壳。
  后院里传出了猪叫,陆大人仰下巴示意这比自己高壮的男人进屋去帮忙,免得在自己面前杵眼睛,说个话还得仰着头。
  “大人,下雨的时候我家的粪坑漫了,粪水流进了堰里,堰水又流进了田里,这猪瘟病会不会通过水传给其他的猪?”犹豫了好半天,他还是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哪怕自己也是被害,但这瘟病要是因为自己再给传了出去,那自家的人可真成阴沟里的老鼠了。
  “粪水漫出去了?”但这距离下大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田里的水都被太阳给晒干了,想着可能出不了大事,但还是让人把大夫喊来问了一遍,确认水晒干了就不会传染给别的猪,他喊来了村长,让他招呼人把村里这口堰里的水给放干净,屠家的粪坑里的粪肥也给挑到地里晒着肥地。
  “记住,挑完粪肥了都在外面洗了澡换了衣裳再回家,算了,找几个家里没养猪的人来干活,让屠大牛出钱雇人。”
  “对,我出钱。”屠大牛再次在心里把那王八羔子的祖宗十八代给刨出来暴晒了一遍。
 
 
第五十八章 [VIP]
  老村长再三保证猪瘟不传人, 才找到了五个男人来挑粪,害怕粪水能传染猪瘟,村长把泼粪的地方定在后山的荒脚下, 距离村子较远他们要的价钱是三文钱一担子, 比买粪还贵, 屠大牛也咬牙认了。
  “村长,坑挖的怎么样了?”屠大牛问。
  “应该差不多了, 我儿子在那儿盯着,出不了大错。”他坐在张家门前看着挑粪水的, 这事他得盯着,就怕这没养猪的汉子们起贪心, 收了人家的钱把粪又给撒自家地里了,处理不干净再害了村里养猪的人家。
  “这粪水倒在荒地上,会不会鸟去刨食再把鸟给染上病了?然后再传染给鸡鸭猪?”挑粪的男人琢磨了好一会儿,在看到后山里扑棱翅膀的鸟之后,回来问了这句话。
  老村长捶老腰的手随着这句话落地停了下来,嘴开开合合也没敢给出保证, 屠大牛在几个人的盯视下沉默了, 望着恨不得离自家八百丈的村民和张家院子里冒出的白浓烟以及紧闭的大门,靠在自家院墙上长呼一口浊气, 给出答复:“我待会儿让我爹去那儿守着赶鸟,晒个两天了我拉垛稻草去烧粪,烧干了就没事了。”
  “也行,那你让老叔快点出门, 我们这粪也给挑的差不多了。”
  “嗯。”
  在人走之后, 老村长看见他儿子过来了, 问:“坑挖好了?”
  “好了, 底下也垫了木柴和稻草”,他看向屠大牛问:“大牛,猪捆好了没?捆好了我就让他们把火给点着了。”
  “好了,麻烦你们帮我把坑里的火烧大些,然后你们走远点,我待会把猪拉去杀了扔火坑了。”屠大牛犹豫了片刻,想着老爹要去看着大粪,许妍大着肚子,没人能给自己帮忙,还是硬着头皮求人:“石头哥,能不能帮我把稻场里的我家的稻草垛拉几车过去?猪扔下去也还要加柴,我怕待会儿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已经拉过去了,还有村里人给的硬木柴,肯定够烧,那我先过去给人说一声,你拉猪出门的时候吆喝一声,我们听到了就离开。”男人说完,扶起坐门槛上的老头起身离开。
  走了一段路两人回头,村里占地最大的宅院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灰,倚在墙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大门紧关。老村长“唉”了一声,对扶着他的儿子说:“还是得人丁兴旺,看看屠大牛,家里老少合起来也就两个男人,家里出了事连搭个手的都没有,想要人帮忙,出钱还要凭人家那摸不着的良心。”
  “嗯,我会跟几个兄弟好好处。”
  “不止他们几个,你叔伯兄弟多,你以后还会是村长,关系更要处理好,别拉偏架失人心。”
  “好。”
  有两个衙役的帮忙,屠大牛拉着装着五头猪的木板车出了门,大喊一声“我出门了,你们赶紧走远点”。胸前绕着缰绳,脚掌蹬地,勾着腰咬牙使劲,车轮在地上压出半指深的车辙印,屠老汉撵了出来帮忙在后面推,对满头大汗的儿子说:“你一个人杀猪不行,我来帮你,你媳妇待会儿拿根竹竿带着小葵去赶鸟。”
  “嗯。”
  年轻一点的衙役望着木板车往冒浓烟的方向走去,凑过去问:“张哥,咱们不帮忙行吗?”
  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是没帮忙捆猪还是没帮忙推车?你还想帮什么忙?又不会杀猪,大热天的去火坑边烤火啊?大人留我们在这儿只是守着他们别偷摸把猪运走了,帮了这么些忙已经算是看着顾清面子上了。”
  “也是,还是张哥看的明白。”他也打消了帮忙推车的念头,帮了这么多忙已经是看在顾家和赵家的面子上了。
  刀子捅进猪脖子,血顺着坑边流了下去,待猪的惨叫声消失,两人拎着猪腿给甩进了大火坑,火星溅的老高,扔一头甩一捆稻草下去。等拉着空板车回去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两个衙役了,许妍锁了卧房的门拉着小葵已经出门了。
  赶在天黑前终于把二十五头四五个月大的猪崽子都给杀了扔在了火坑里,回家后没来得及喂猪,先烧水洗澡,被猪血染透又被火烤干的衣服给扒下来填锅洞给烧了。
  趁着许妍母女俩还没回来,屠大牛喊留在家里的大夫和两个衙役也来洗个澡,换上自己跟老头的干净衣裳,说:“我婆娘肚子大了,也不好给你们洗衣裳,只好你们自己打水给搓一搓,搭在竹竿上明天就能穿了。”
  还好天热,家里有凉床有竹席,在屠老汉把许妍母女俩接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吃了饭在后院躺着了。
  家里几个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屠大牛说:“小妍,你晚上就待在屋里睡觉,不管有啥动静都别出门,我从外面把门锁着,你在从里面给杠着,爹你吃完饭在空出来的猪圈里升堆火,把猪圈的茅草顶给掀下来烧了,再用艾草把猪圈里的每个缝都给熏一遍,我待会儿吃完饭就出门去火坑边守着,免得火熄了,晚上除了我敲门,谁喊门都别开。”
  “嗯,你也小心点。”许妍嘱咐他。
  “我小心什么,还有人来打我了?净瞎想。”他嚼着早上剩的饼子含糊的说。
  “你才瞎想,我让你小心别被虫蛇咬了,你也带捆艾草去熏一熏。”
  “不用,烧那么大的火,哪有虫蛇敢靠近。”
  吃饭完撩了碗,男人扛着翻稻草用的的铁叉,拖着一根长竹竿出了门,大门随之也落了锁。
  “累了一天了,你们娘俩洗洗睡吧,别操心,今年就是猪死光了不养猪家里也有钱,你别把事搁在心里憋出病了,现在家里就你和小葵最要紧,照顾好自个。”老头把碗筷捡进灶屋,出来的时候拿了一盏油烛灯,递给许妍:“领着小葵进屋吧,我待会儿把水给提到房门口你再给端进去,明天大牛回来了他倒水。”
  “好,爹,辛苦你了。”
  “这不算什么,还没秋收夏收时累人。”摸摸大孙女的头,他转身回了灶屋,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盆子水放在门口,听里面应了一声也就走开了。
  这天晚上,后山村的人闻着烤肉香入梦,咕噜着肚子醒来的时候,就着肉的焦香没滋没味的吃了顿早饭,而这个时候许妍已经拉着小葵去荒山脚赶鸟去了。小葵虽然调皮,但她也会看脸色,这两天家里明显出事了,她也不敢嬉皮笑脸地耍赖找事,安分的跟着她娘走,让干啥就干啥。
  张蔓独自过来的时候,小葵正拖着一根短木棍挥舞着赶苍蝇,她接过许妍手里的竹竿绕着泼在地上的猪粪走了一圈,赶走枝头上站着的麻雀,问小葵:“你阿爹阿爷都忙着呢?派你来帮忙了?”
  “嗯,我帮忙。”她点头应下了帮忙的名头。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活?”许妍扶着腰走过来说。
  小葵被陈婆子偷走时张蔓站出来说话帮了很大的忙,事后许妍和屠大牛抱着小葵提了肉粮上门道谢,私底下免了她两年的房租,但她也没凭着恩情索要好处,在自家割草也很是勤恳,这两年两家关系处的不错,许妍给小葵做衣裳时也会给孙鹤送一套过去。
  张蔓担忧道:“我听人说你上山了,就过来看看,你肚子都七个多月了,回去待着吧,我帮你看着,反正我也没养猪。”
  “我没事,本来每天也需要多出门走走路,在村里走和在这儿走都一样的,你回去忙吧,回去洗个澡换个衣裳再出门。”
  “这么严重?”张蔓震惊的问,心里有些慌张。
  “小心点为好,猪是家里的重要收入,能不能过个好年全靠它了,我们家里小心一点,免得害了别人,你快回去吧。”许妍再次催她,自家有屠大牛凶名在外还好一点,万一村里有猪染上猪瘟,不敢找自家的麻烦,张蔓她这个和离归家又带着孩子的寡妇就成了任别人捏的软柿子。
  黑黄脸的女人掐了掐手,镇定下来,挥了挥手里的竹竿赶走嗡嗡的苍蝇,说:“算了,反正我已经上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回去的时候避着人走,也不串门唠嗑,该是出不了啥事,我帮你赶会儿苍蝇,让你家的小人精也歇歇。”
  她这样说了许妍也没再说什么,让小葵跑远点儿去玩,这么大一滩猪屎猪尿味道不怎么好闻,自己都被熏的想反胃。
  有人陪着说话时间过得挺快,看屠小葵蹲在草地上摘野花,听不到这边的说话声,她望着张蔓瘦削的身条和被太阳晒黑起斑的脸颊,问:“你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守着小鹤租房租地过?不再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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