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方茶
时间:2021-09-07 09:36:28

  “不是,你别说了。”桑宁焦急地往那边卧室的方向看了眼,踮起脚来要捂赵小虞的嘴。
  赵小虞穿着恨天高,气场一米八,站得相当稳,她气昏了头,把桑宁的手拨到一边,一侧耳朵上戴着夸张的耳饰,随着她暴怒的动作哗啦啦晃动。
  “野男人滚出来,骗清纯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赵小虞叫喊着要往里冲。
  桑宁赶紧去抱赵小虞的腰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孟临柯也按住赵小虞的肩膀,苦心劝:“小虞,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给桑宁留点面子。”
  赵小虞把披在肩上的大波浪扎成高马尾,踢掉高跟鞋,咬牙切齿:“我今天要和野男人拼了,快出来,让我看看野男人是谁!”
  落地窗外面是墨染过的天,几粒星四下里落着,闪烁着微弱的银色。
  而后,微弱的星光被一道高瘦的轮廓挡住,盛连浔换上了浅灰色的家居服,带着随意的英隽,往常西装革履衬出的锋利眉眼,这会儿显得柔和许多。
  有种很干净透澈的少年感。
  他目光微沉,凝视着赵小虞,语气没有起伏:“野男人,是我。”
  赵小虞目瞪口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看面露苦色的桑宁,再看看挑眉而立的盛连浔,赵小虞萎顿了。
  而随着她的晃动,那个夸张的大耳环终于不堪重负,“啪”地掉落,砸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作者有话说:
  盛总: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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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VIP]
  餐厅的方形餐桌尺寸偏小, 四个人围坐几乎挤满了一桌,南瓜复古小吊灯垂下来,光是暖色, 不浓不淡, 盈盈亮着, 中间做了镂空设计,在桌面上投下星星的形状。
  刚经历过社死现场的赵小虞现在特别乖, 大波浪解了发绳重新披散肩头,挑了个离盛连浔最远的位置, 不说话也不动,只顾盯着投在桌面上的五角星影看。
  “我做了蛋糕, 那什么,呵呵,难得有机会这么相聚,大家一起吃吧。”桑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打破尴尬,小茶壶里泡着她提前做好的香柠青提甜橙茶,盛连浔不好甜口, 桑宁特意做得偏酸, 加橙子、提子和蜂蜜配了点甜味,刚好搭小蛋糕。
  话音落, 桑宁要去厨房拿蛋糕,盛连浔先站起来:“你坐着,我去拿。”
  厨房窗明几净,添了大大小小的厨具, 还精心地粘了贴纸, 看起来这一周她没闲着, 十分乐在其中, 蛋糕的甜香味飘来。
  蛋糕小巧,做得漂亮,放在流釉描边的陶瓷盘里,上面撒满了椰子脆片。
  他把做好的生椰拿铁流心蛋糕端上来,桑宁用餐刀切成几小块,摆好餐具。
  现在这个气氛哪能吃得下,都没动,只有赵小虞眼睛发亮,挥动小勺,津津有味地埋头苦吃,不多会儿,一个人吃掉了将近一半,孟临柯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都没看见。
  桌子下面,桑宁踢了赵小虞好几下,赵小虞有点委屈:“干吗踢我啊,外面都买不到这么合心意的蛋糕,浔哥不吃甜食,老孟不吃奶油,咱们俩一人一半嘛。”
  听见那个熟悉的称呼,盛连浔眼皮轻挑,唇边忽然勾起弧度,一副主人的姿态:“吃吧,不用客气,全吃完也可以,桑宁想吃回头再做。”
  赵小虞左看看桑宁,右看看孟临柯,脸色都有点严肃,看来是不能再吃了。
  她伸出舌尖一卷,把嘴边的奶油舔进去,偷摸着挖了最后一勺塞进嘴里,然后正襟危坐,双唇紧闭,两腮一动一动的,细品着最后这口。
  刚才张牙舞爪要和野男人拼个你死我活的赵小虞,自从得知那个野男人是盛连浔后,完全安静如鸡。
  孟临柯站起来,帮着从金属杯架上拿了配套的杯子放到各人面前,然后拎起来玻璃锤纹冷水壶挨个倒果茶,拼命圆气氛:“今天这趟真是不虚此行啊,桑宁的甜品做得是一绝,不过盛总,听说您这周出差了,刚回来吗?”
  孟临柯刚刚被挖到盛氏的研发部做人工智能方面的工作,和盛连浔没有直接接触,但毕竟是顶头上司,对于他的动向还是略知一二。
  盛连浔敛了敛眸,手指抚着玻璃杯外侧不规则的条纹:“临柯,不用叫得那么见外。”
  孟临柯握着冷水壶的手一紧,唇略动,叫出那个曾经熟之又熟的称呼:“浔哥。”
  “嗯,”盛连浔一应,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去京市考察一个酒店项目,今天晚上刚回来,不知道你们要来,不然我和桑宁应该提前准备,请你们吃饭。”
  赵小虞嗅觉敏锐,听见这话暧昧来了精神,视线移到桑宁那里,眼睛一挤一睁,眼皮子往上翻,无声问:“怎么回事?”
  专门躲着藏着,生怕桑宁再和盛连浔搭上线,被如今有权有势的盛总演一出虐心虐身的强取豪夺戏码,不过这才遇见多久,已经发展到同居阶段不说,连语气都变得老夫老妻。
  桑宁小幅度地耸了耸肩,手一摊,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赵小虞眼珠子骨碌转,暗想盛连浔不会在玩什么花儿吧,桑宁眼皮子浅,二十多年就只爱过他这么一个男人,当局者迷,万一真被盛连浔玩弄股掌中,等发泄完了心头恨再一脚踢开。
  她不敢想后果,真到那个时候,桑宁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
  想到这里,赵小虞重新活跃起来:“现在请也不晚,正好我特别喜欢吃一家私房菜,离这里不远,桑宝知道,你去打包几个菜,咱们凑合吃点。”
  这时候居然还能想着留下来吃饭,桑宁感叹小虞姐真的心大,她没多想,说:“直接过去吃好了。”
  “不要,”赵小虞格外固执,“我喜欢你家,就想在这儿吃,老孟你陪桑宝去,她自己我不放心。”
  孟临柯意会到赵小虞话里有话,他把椅子往后一撤,站起来,无奈地笑了笑:“走吧桑宁,她那个大小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桑宁犹犹豫豫,下意识地扫过盛连浔,他下巴抬了抬:“去吧,选合心意的,订好后让他们送过来。”
  “好。”桑宁应声。
  为了小虞姐的圣旨,他们俩一前一后出了门,去她爱的那家私房菜馆订菜。
  门“咔噔”关上,脚步隐约远去,而后陷入了寂静。
  盛连浔抬眼,直截了当地问赵小虞:“说吧。”
  不愧是浔哥,掌握人心的高手!
  “浔哥,”一刹的惊讶闪过眼眸,赵小虞先喊了他一句,停顿片刻,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最后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知道,其实你有很多好,家世显赫,贵气自持,英俊潇洒,是行走的芳心收割机,招女人喜欢……”
  盛连浔屈指叩了两下桌面,响声清脆,提醒道:“这些我知道的就不用说了,说重点。”
  赵小虞:“……”
  浔哥这是在和她玩冷幽默?
  既然这么说,赵小虞干脆把心里话都倒出来:“浔哥,桑宁和你不一样,她是真心实意的爱过你,你可以因为过去的事情恨她,但是不要拿感情来惩罚她,桑宁经不起,她当年离开,是那个境遇下最好的选择,我也恨过,恨桑宁只留下一句话就不告而别,过了那阵儿也理解了。”
  “桑宁其实和陆清知之间什么都没有,去法国是找亲生母亲不是和他私奔,这些年也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那个时候,温叔不要她了,手又受了伤,还被那些难听的留言肆意辱骂,又怕拖累你,被赶到了绝处,都是一个人咬牙挺着,好不容易过了那段,现在回来是想重新开始,算我求你,如果不爱她,求你离她远一点,别给了希望又亲手打碎。”
  赵小虞看起来娇气又火爆,被宠得没心没肺,其实这几年成长了许多,尤其和桑宁做闺蜜那么多年,早已把她当成是自己不可分割的家人。
  愿意尽一切力量保护她。
  “如果我真的伤害了她呢?”
  赵小虞半步不让,眼角翘起,坚定又张扬:“哪怕蚍蜉撼大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一定和你拼到底。”
  “桑宁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可以这么说,如果为了孟临柯,我愿意去死,但如果为了桑宁,我必须好好活着,”赵小虞伸指尖按了下眼前的勺子柄端,精致的小勺翘起,语气平静,“我活着才能为她撑腰,给她希望,陪她过难关。”
  盛连浔神色松动,稍微沉吟,问她:“赵小虞,我是恨过桑宁,你知道为什么会恨吗?”
  不明白盛连浔为什么这么问,赵小虞摇摇头。
  盛连浔眸光动了动:“因爱,才会生恨。”
  赵小虞愣住。
  盛连浔低头抿了口果茶,口感清淡,酸甜适中,意外地合口味,他淡淡笑了笑:“说过再多狠话,再见到她仍然全部自动抵消,我想要的,不过是她愿意留在我身边。”
  微顿,他语气微微发苦:“其实你不用刻意强调翩翩和陆清知的关系,我想过,即使有什么,只要她选择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我喜欢的完完全全是桑宁这个人,无关其他,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从来都不是她离不开我,”盛连浔神色坦荡,语调平缓,“是我离不开她。”
  这句话低哑,却沉甸甸地坠在空气里。
  赵小虞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外面踢踢踏踏传来脚步声,听那声就知道走路的人不老实,一蹦一跳的,心情似乎很好,门没开,桑宁已经在外面喊上了:“浔哥,小虞姐,今天订到了超好吃的菜!”
  赵小虞起身到玄关帮他们开门,嘴上问着:“是不是我喜欢吃的那几样啊?”
  “还用说,包你满意,你喜欢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不满足过。”桑宁先弯腰换鞋,掠过赵小虞,发现她眼睛有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和盛连浔吵架了。
  也不像吵过架的样子,一顿饭气氛吃得蛮愉快,赵小虞大方邀请:“咱们有空再去孟叔家的烧烤摊店吃。”
  虽然家里条件好了许多,孟临柯也几次劝爸妈别再辛苦做烧烤生意了,可两口子干了半辈子,乍要丢手舍不得,孟父在儿子的帮助下盘了间店,遮风挡雨的,也不再那么起早贪黑地拼命,干点儿打发个时间。
  烧烤店全是回忆,桑宁赶忙替盛连浔答应下来:“去去去,改天一起去。”
  孟临柯接话:“我请客,都别跟我抢,浔哥不会觉得我贿赂老板吧。”
  盛连浔答得正经:“我会理解为你借机走后门,企图升职。”
  赵小虞来劲了:“能走得通吗哥?”
  桑宁双手交叉:“盛总私人时间不谈公事。”
  气氛轻松,他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赵小虞和孟临柯回家后,桑宁黏着盛连浔问:“老板,你跟小虞说什么了?”
  盛连浔对上她的眼眸,带了点戏谑:“我只是说,同居是桑宁试图扒我的衣服,抚摸我的身体,强吻我的下场。”
  “盛!连!浔!”
  他眉眼融化,表情愉悦:“周末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桑宁窝在沙发上生闷气:“不去。”
  “你买进家里的这些东西,全部可以报销,这是报酬。”
  桑宁嗤笑:“说得跟我买不起似的,谁稀罕,别想拿金钱辱没我。”
  “双倍。”
  桑宁坐直了,立刻问:“哪种风格的?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是开玩笑,盛总用得东西必须优中选优,里里外外这些添置真花了不少钱,她还有些细节没弄完,阳台要种满花,又是笔大花销。
  只要去一趟酒会装一装会笑的花瓶,就可以得到不菲的报酬,这笔生意划算。
  盛连浔直起身,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不用精心打扮,毕竟——”
  桑宁支棱起耳朵,听这个语气,她要准备挨夸了,毕竟天生丽质?毕竟美貌无双?天呐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桑宁抱着小靠枕羞羞怯怯地笑。
  盛连浔看着她的娇羞,勾了勾唇,继续说:“毕竟,一个女人最好的装饰,应该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仅凭这点,你在酒会上难逢敌手。”
  桑宁:“?”
  “盛总你这么自恋礼貌吗?”
  ——
  周末的酒会是借了画展的名义。
  晚宴是盛氏集团主办的,有展览有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捐赠给儿童福利机构,来了不少艺术界的名流,当然也少不了商界往来的世家豪门。
  这种场合,作为盛连浔的女伴,她多少要上心,盛连浔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桑宁选择了同色系的丝绒黑长裙,裙子面料是柔软的塔夫绸,垂坠平整,勾勒出纤细曼妙的曲线。
  场地设在银盛临景酒店的宴会大厅,布置得相当精心,灯光璀璨如瀑,从垂吊的水晶坠上滑下来,各色怒放的鲜花拥簇,隐隐暗香浮动。
  各种画作都过了封,或挂或立,旁边还贴心地附了解说板,到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端着高脚杯在厅内穿梭,边饮酒边聊天,对着那些画品头论足。
  桑宁谁都不认识,只好紧紧地跟着盛连浔。
  “盛总,幸会幸会。”有个人见到盛连浔,热情地伸手过来,“陈老想跟您说两句。”
  陈老是画坛泰斗,年近九十,今天仍然赏脸光临,给这场慈善义卖酒会贴了不少金,盛连浔颔首应下,轻轻一拍桑宁的手背,嘱咐她:“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桑宁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不喝酒,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百无聊赖地等,一个穿暗紫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观察了她半天,见桑宁落单,很快过来。
  今天的酒会不乏珠光宝气的美人儿,桑宁无疑是招眼的,皮肤白细如雪,及腰的长发柔顺,随着她的动作轻动,仿佛能招了男人的魂,更别说漂亮的脸和不盈一握的纤腰,年轻男人垂涎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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