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方茶
时间:2021-09-07 09:36:28

  桑宁也开心,捧着碗靠向盛连浔:“听到了吗男朋友,我们的功劳多大。”
  盛连浔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夹给她:“多吃,没听到老师的话吗,多吃饺子兆头好。”
  这只饺子包得不太好看,不知道出自谁手,个头儿特别小,感觉没什么馅儿的样子,桑宁拿筷子轻轻戳了下,夹起来吃掉。
  刚咬了一口,她惊喜地瞪大眼:“浔哥,这是一只糖饺子!”
  为了讨个好彩头,他们包了几个有特殊意义的饺子,那么一锅饺子,竟然还能被她吃到一只糖饺。
  盛连浔眼里噙着笑:“恭喜你,说明你的新一年能够过得很甜蜜。”
  又补充:“大概是因为和我结婚了吧。”
  桑宁:“……”
  结婚狂魔盛连浔。
  桑宁继续在自己碗里扒拉,搜寻疑似的幸运饺子,想分给盛连浔一只,看了半天,哪只都不太像,咕哝了一句:“怎么找份幸运就这么难啊。”
  是很难,盛连浔特意包了那只糖饺,为了做标记,褶儿捏得大大的,连下饺子都亲自来,特意先下了碗少的,一只只捞上来,终于把这只预示甜蜜的饺子留给他爱的小姑娘。
  “我不用吃幸运饺子,”盛连浔扫过她扒拉饺子的动作,说,“有你就足够了。”
  桑宁这个年过得心满意足。
  不过很快,她的快乐消失了,盛连浔帮她收拾东西:“明天回北市,去我家吃饭,别忘了,这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从得知这个消息,桑宁紧张地坐立难安,她问盛连浔:“如果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可能,”盛连浔眸色黑沉,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尽管这话受用,桑宁对即将见家长还是紧张到快吐了的程度,忧心忡忡的,盛连浔宽她的心:“放心,有我。”
  ——
  北市,星湖别墅。
  为了迎接桑宁,盛家里里外外做了不少准备,年夜饭的时候,苏越乔忍不住炫耀儿子过年会带女朋友回家,到了这天,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盛家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家亲戚。
  桑宁穿得端庄漂亮,及腰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显得乖软,笑起来很甜,特别招人喜欢。
  见家长要见这么一大家子人,桑宁着实没想到,手心儿里层层冒汗,强装淡定,实际上已经成了微笑机器,脑袋僵硬,根本不会思考。
  好在盛连浔相当靠得住,一直牵着她的手,陪在身边,一个个介绍自家亲戚。
  “这是二叔,说二叔好。”
  “二叔好。”
  “哎。”二叔笑眯眯地答应,掏出来一个红包给她。
  有红包!桑宁眼睛亮了亮,又不敢接,拿眼睛犹豫地看着盛连浔,盛连浔替她收下:“这是二叔的心意。”
  二叔呵呵附了两声笑,心里想,你都提前说了女朋友喜欢红包惊喜,他们能不准备这个心意吗。
  “这是表姑。”
  “表姑好。”
  “小舅。”
  “小舅好。”
  小舅依然很酷,除了红包外,还给了个相框,里面的照片竟然是盛连浔初来花枝里那一年,他们两个一起走红毯的背影照!
  苏允笙得意地说:“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你们俩相当配。”
  盛连浔:“小舅,你前几天相中的那辆车,我可以表表孝心。”
  苏允笙非常满意他的孝心。
  桑宁有点害羞,紧紧抱住相框。
  跟着喊了一大圈亲戚,桑宁有点口干,神经始终绷着,这会儿觉得有点倦意,耳朵里飘进盛连浔的介绍:“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爸爸好,妈妈好。”桑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霎时间一片寂静。
  还是苏越乔先反应过来,抬高了声音叫:“张阿姨,张阿姨你再去拿两个红包过来,要最大最厚实的,我儿媳妇的改口钱。”
  桑宁全身直冒热气,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换个星球生活。
  盛连浔挑眉笑,压低声:“翩翩,我早就说过走着瞧了吧。”
  桑宁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意,手背到后面做小动作,狠狠地掐了盛连浔一把。
  他的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脸色更是丝毫不变。
  第一次见男朋友爸妈就管人家爸妈叫爸妈,这下,桑宁想不被套牢也不行了。
  桑宁本来以为盛连浔的爸妈并不好相处,这次见面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都对她很好很好。
  那一病后,盛廷章整体恢复得不错,只是稍微留下了点后遗症,走路没有之前那么利索,不过精神很好,神采奕奕,苏越乔依然美,没有了过去的强势和尖锐,气质更加温柔和善,他们都从集团退了出来,种种花,出去转转,享受生活。
  这些年,苏越乔慢慢想通了。
  她因为联姻嫁给盛廷章,大半辈子过得不幸福,无数次歇斯底里地埋怨过,恨过,最后却硬要把自己的儿子往同样的火坑里推。
  盛连浔的坚硬抵抗让苏越乔渐渐软化了态度,她有时候会想,连浔爱着的那个女孩子一定很好很好,才让她那么骄傲的儿子甘愿放下一切。
  儿子从头到尾,只这么掏心掏肺地爱过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再反对。
  况且,苏越乔慈爱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桑宁,漂亮的小脸儿,聊起天来很有趣,是那么让人喜欢的姑娘。
  她没有女儿,见到桑宁的第一眼,她在心里已经把桑宁当作自己的女儿在疼。
  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午饭,这些慕名而来的亲戚们不住地恭维盛廷章和苏越乔有福气,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媳妇,两个人更是心花怒放。
  吃完饭,七姑八姨陆续告辞,苏越乔看得出桑宁眉眼间有几分疲倦,于是让盛连浔带着她先去休息。
  盛连浔把桑宁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是第一次来。
  标准的盛连浔的房间,桑宁来了兴致,四处看看,室内是极简风,摆设简单,暗色系,连床上铺着的都是深灰色的床单。
  整间卧室里,只有那张床最显眼,很大,看起来蓬蓬的,特别柔软。
  桑宁这会儿觉得实在累坏了,踢掉拖鞋,手脚并用爬上床,舒服地长叹了口气,全身的骨头和肌肉变得松快,摊着躺下。
  旁边陷下去一块,盛连浔躺在她身边。
  他们拉着手,靠得很近,头挨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桑宁给他讲最近新搜罗来的笑话,她笑点低,还没讲完,自己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温热的鼻息洒过来,盛连浔忽然有点心猿意马。
  这两天在平夏他一直守着规矩,和她当然要分房间睡,这会儿桑宁躺在自己床上,咯咯笑得清脆,盛连浔的呼吸变得滚烫。
  “既然那么开心,不如做点更开心的事情。”
  盛连浔忽地翻身压上来,手撑在她耳侧,喉咙发涩,低头吻下去。
  桑宁动作生涩,难得主动配合他。
  一寸寸地啃咬着,她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香甜可口,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稍显粗粝的指腹四下流连,桑宁听见他单手解皮带的声音。
  她赶紧闭上眼。
  像在温水里沉浮,桑宁忍不住,小猫咪似的哼哼,却被折腾得更狠,断断续续地厮磨着,把她耗到筋疲力尽。
  到达那个高点,桑宁模模糊糊地听到盛连浔问:“翩翩,要不要答应我的求婚?”
  她没回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
  桑宁这一觉睡得沉,虽然没睡多久,但是醒来后觉得精神好了不少,身边的位置空了,桑宁磨蹭着爬下床,去找盛连浔。
  本来担心碰上盛连浔的爸妈,桑宁走得躲躲藏藏,跟特工似的,却惊奇地发现家里面静悄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翩翩,过来。”刚走到客厅,被迎面进来的盛连浔撞上。
  “你干什么去了?”
  他答非所问:“想不想看看我的相册。”
  桑宁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好啊!”
  盛连浔带她进了一个小房间,只有小圆桌上开了盏灯,很暗,可以勉强辨出房间里有些植物的轮廓,说不上来是什么,只看见密丛丛的黑影。
  鼻端香气馥郁。
  气氛静好。
  桑宁和盛连浔坐在圆桌旁的软沙发上,小圆桌上放着好几本相册,苏越乔喜欢给他拍照片,尽管盛连浔讨厌摆动作摆表情,仍然拗不过他那爱拍儿子的妈。
  因此留下了很多照片。
  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影像照,出生照,百天照。
  第一次去幼儿园,成为一年级小学生,每一次毕业,每一次生日。
  他成长的每一步足迹,都在这些相册里,桑宁一张张认真看,边看边笑,仿佛穿越进了他的人生,陪他成长了每个阶段。
  几本相册看了很久,最后一本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桑宁的手蓦地顿住,视线凝滞。
  那里赫然是一枚戒指。
  她没想过,盛连浔会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求婚,怪不得中午那会儿问她要不要答应他的求婚。
  原来是提前做了准备。
  意料之外,似乎又并不意外。
  看相册,只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盛连浔动作缓慢而郑重,拿起那枚戒指,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他清瘦挺拔,面容冷然清隽,温软的灯光勾勒着利落的轮廓,那双眼睛亮如星辰,声音低缓,在告白:“翩翩,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那么爱一个人。”
  “你是神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因为你,我成了神最虔诚的信徒。”
  “我想让你永远在我身边,永远无忧无虑,永远被爱,所以,嫁给我吧。”
  不等桑宁表态,盛连浔已经捏住她的无名指,将那枚戒指滑到指节末端:“翩翩,一辈子到底有多长,想不想和我一起看一看。”
  桑宁眼眶发热,轻轻笑:“好。”
  把你的一生交给我,同样的,把我的一辈子也给你。
  盛连浔按了下什么,刹那间房间内灯火通明,桑宁这才发现这是一间玻璃花房,在这个料峭的冬天,满满一室玫瑰浓烈地绽放。
  她惊喜地捂住嘴。
  “玫瑰,钻戒,简单,浪漫,还有我的诚恳,别人有的我的宝贝也要有,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做到。”
  盛连浔起身,将桑宁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翩翩,我或许没办法给到你所有的最好,但是我保证,会把我这一生的最好,都拱手给你。”
  所以,请你永远的,陪在我身边。
  这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求婚终于博得了桑宁的满意,她已经正式答应愿意成为盛太太。
  桑宁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相册里刚才放戒指的那个地方,突然瞪大了眼睛。
  戒指压着的那张照片,桑宁抽出来,仔细地看,那是盛连浔小学时的一张单人照,就在星湖别墅外的喷泉雕像旁边,他对着镜头,俊秀的脸冷冰冰的。
  后面有个人乱入,镜头里只闯进了一个脑袋,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乱入的是个小姑娘,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戴着一副夸张的眼镜,小脸儿胖嘟嘟的。
  桑宁指着照片里那个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盛连浔,这个是我!”
  盛连浔也觉得惊诧:“怎么可能。”
  那段记忆实在久远,两个人拼命回忆。
  “三年级的时候,好像有个有钱人家要请我爸做他家小少爷的散打老师,但是我爸对散打没什么研究,让我大师兄来试试,大师兄把我也带来跟着玩儿。”
  盛连浔依稀有印象:“我妈觉得那个散打老师太年轻,最后没用他。”
  桑宁拍了下手掌:“所以我就跟着大师兄回去了,那时候我特别爱哭,然后有个好看的小哥哥给了我一块糖,让我不要哭,我记了很多年,所以那个好看小哥哥竟然是你!”
  盛连浔:“桃子味的水果硬糖?”
  桑宁点了点头。
  真的太不可思议,他们竟然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面,还留下了一张合照。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风鼓着燥热,蝉鸣声声。
  天边的晚霞像热风酿得梅子酒,深深浅浅地落下来,惹得人微醺。
  桑宁在喷泉雕像旁边等大师兄,她无聊,弯着腰想去捞池子里摆尾的红鲤,被几个男孩子无情地指责嘲笑。
  她扁扁嘴,哇哇大哭,那几个淘气的男生顿时作鸟兽散。
  盛连浔正要出门,听到哭声发现了她,肉嘟嘟的小姑娘,有着奇怪的发型,眼镜颜色土气,夸张地戴在脸上,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好丑。
  他从来不是爱交朋友的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那天却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走到她面前。
  “你哭什么?”
  桑宁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抬头看这个没什么表情的小哥哥:“他们说我丑。”
  她委屈的样子有点可爱,盛连浔违心地说:“只要不哭,你就不会变丑。”
  桑宁止住眼泪,半信半疑:“真的吗?”
  “嗯。”
  “哥哥,你就是因为从来不哭才这么好看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话,盛连浔梗住,最后还是“嗯”了声。
  “哥,快走,再不走进场来不及了。”有人在叫他。
  盛连浔那段时间沉迷滑板,有一个青少年滑板邀请赛,难得能近距离看到他喜欢的那位天才滑板少年,他看了眼抽抽噎噎的小姑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桃子味的水果硬糖哄她。
  这是他今天算数做得好,老师奖励的。
  “我走了。”
  桑宁一骨碌爬起来,黏在他身后:“哥哥你去哪里啊,别走好不好。”
  真是麻烦精。
  被她的央求弄得心软。
  “你自己去吧。”盛连浔冲等他的伙伴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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