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儿脸上表情一皱,表示有被威胁到。
在家老老实实呆了一天,小花儿只觉得头昏脑涨,无聊至极。
等第二天张富再次出门,小花儿有一次央求道:“爹,我还是和你一起去打猎吧,你看我呆在家里怪无聊的,跟你去打猎你还能看着我。”
张富摇头轻哼,“打猎也用不着你!实在无聊就在家绣花!”
见请求不行,小花儿的视线忍不住下移,看着爹爹拿上了食盒,心中雀跃。
等张富一走,小花儿立马从院子里爬了出来。
村子里是不能多呆的,免得被人瞧见传到爹娘耳朵里小花儿一合计,又想去镇上了。
可这次因为自己一个人去镇上被爹爹罚了,小花儿心脏怦怦直跳,然后……人又到了镇上。
虽然爹娘反对,她还是想找一份事情做。
到的时候还挺早,这个时候天气不热,很多人出来买东西,镇子上的街道很是热闹。
小花儿边走边看,在心中琢磨她到底可以干什么,村里的丫头们有做绣活卖钱的,有给人家当小丫鬟的,另外大多数是帮着家里干点事情,或者是成天瞎玩的。
绣活她是没这个手艺,当丫鬟爹娘又不同意,想挣点银钱怎么这般难!
这条道路渐渐被小花儿走完,她被一个别致的房屋吸引,这个房子外面居然挂了红绸,红绸旁边挂着灯笼,还有二层,看上去比旁边的房子精致不少。
可这么精致的房子,这个好时辰居然不开门迎客,真是奇怪。
小花儿走过去,房子的旁边的小门突然开了,有一个脸色百润的姐姐从里面走出来,那姐姐发式精致,身上的衣服若隐若现,跟小花身上的粗衣麻布没法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到小花儿,这人跨部一扭,走过来问道:“小姑娘?有事?”
她声音娇滴滴的,是小花儿从未听过的娇嫩之声,与此同时,小花儿感觉到了对方的审视,像一把刀子刮在小花儿衣服上,裸露出里面的皮肤来,让小花儿很不舒服。
“资质倒是不错,你要是有这想法,就跟我进去吧。”这人又说道。
小花儿偏头后退一步,这会儿倒是想起了爹爹说的人贩子,这人说话奇奇怪怪,莫不是……小花儿有些紧张,看向大街上,虽然这边人不多,但还是不断有人从这边经过的。
“姐姐说得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没事喊她进去干嘛?
那姐姐张口正想继续说什么,后头就有人急匆匆的喊她的名字:“小花儿!你在这里干嘛?”
小花儿没防备,被后面的人扯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有些惊讶地看向来人。
只听张泽正板着脸对那姐姐道:“家中小妹不懂事,在这门前多呆了会儿,打扰。”
然后用力拉着小花儿的手臂往走离了这个地方,手上力道很大,拉得小花儿肩膀生疼。
小花儿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刚才看到他时的惊讶和开心一扫而过,在她印象中,从来都没见过他生气,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小花儿有些莫名道:“张泽哥哥,你怎么了?”
“这地方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吗?”张泽却是带着火气。
小花儿有些不爽,这是什么话?她爱去哪里去哪里,这一条大路她还不能走了?
于是也语气不是很好的回道:“我不光来了,刚才还想进去呢!你管得着吗?”
“你……”张泽面色凝重,继续拉着小花儿往前走,小花儿见这人全然没了往日的斯文,整个人蛮横得像山林中的野兽,想也不想,猛地将人推开。
张泽整个人往前栽去,脸着了地。
看着他灰扑扑显得有些滑稽的脸,小花儿心虚地收回手,快速退后几步,假装无事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走路都走不好!”
张泽脸上闪过不可置信,从地面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默默看了眼小花儿只他半只大小的手掌,然后移向平坦的路面,虽然刚才感觉是被人推倒的,但还是选择相信了小花儿说的话。
两人被这一闹,脸色稍微好转,不远处那个姑娘看着两人如此,知道那小姑娘不会过来了,便一扭一扭地走开了。
见张泽不说话,小花儿尴尬道:“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张泽这才严肃道:“以后这种地方你不准再来!”
小花儿深呼口气,勉强回道:“我就是在镇上随便看看,见这个地方大白天的不营业有些好奇而已,怎么了?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里……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姑娘家是不要来这种地方。”张泽别扭道。
见对面凝重的脸上变得温和,慢慢又涨红了满脸,小花儿心中好奇心更胜,“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刚才那姐姐说话怪怪的。”
“总之这里不是我们能来的,你只要记住以后别来就行。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张泽的脸上像是要烧起来般,小花儿心中的好奇心络绎不绝,又听对方问她家人,立马又心虚起来,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扯着张泽的手臂问道:“你不是已经去学堂了吗?怎么在镇上?我哥呢?不会和你一起来了吧?”
“先生托了熟人,让我这段时间在镇子上读书,你哥没来。”张泽眼睛在小花儿脸上巡逻,肯定道:“你一个人来镇上的。”
“是啊!”小花儿长舒一口气,对张泽讨好一笑,然后双手交握在胸前道:“你可不要告诉我爹娘还有哥哥,在镇上看见了我,要是他们知道我跑这么远,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好不好嘛,你说句话。”
张泽沉默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点头道:“你答应我以后别来这里,我就答应你不告诉你家人。”
“好!”小花儿一口答应,由衷开心道:“恭喜你啊!现在都可以在来镇上读书了!”
“嗯。”张泽却似乎不想谈论这些,问她:“你一个姑娘家呆在这里不安全,早点回去。”
小花儿见这人三句话没一句自己爱听的,随口答应掉头就要走。
谁知衣袖被人拉住,她郁闷的看了眼张泽,张泽却比她反应还要快,迅速地收回了拉她的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还是我陪你走走吧,等下送你回去。”张泽道。
小花儿见这人这么缠人,便索性说道:“我本来是偷偷过来,想看看镇上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天天在家玩得没意思,我想挣钱私房钱花。你现在在镇上读书了,有时间也帮我留意留意!”
“我肯定会报答你的!到时候借你银子花!”小花儿趁机道,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她之前还在想找什么理由借银子给张泽呢,这不理由就送上门来了!
张泽应声,“这件事情简单,我帮你打听打听。”而后又语气严肃,“但你不能到处瞎跑了。”
小花儿小鸡逐米般点头:“你真好!”
小花儿兴高采烈回来,却远远听见母亲的哭声,放眼望去,院内凌乱不堪,东西胡乱倒在地上,鸡圈被也不成样子了,里面的几只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花儿赶紧到家中,见母亲跪坐在地上哭个不停,头发凌乱,房间里更是放不进去脚,破旧的被子和原本整齐放在床头木箱子里的衣裳,也全部在地面上,一张本就缺脚的床从中断开,像是遭遇了一次抢劫般。
“娘,这是怎么了?”小花儿颤声问道。
第11章 松口
彭氏见今天中午日头高,热得很,便回来想看看小花儿有没有乖乖在家听话,结果在自家院子门口看见两个身材魁梧的人,面貌陌生的很。
想着还在家中的女儿,彭氏心中咯噔一声,连忙上前问道:“两位站在这干什么?”
“大婶,这儿是张富家吗?”期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人问道。
彭氏神色更是紧张,警惕道:“你们找张富家的干什么?”
“你是张富的媳妇儿?”另一个男双手交叉抱胸,道,“听说张富病已经好了,已经开始在打猎了,你们家欠我们的银子也该还了吧?”
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
“原来是还钱的事,二位请进来。”
两人将欠条拿了出来,彭氏找人核对过后,将昨天张富辛苦打猎换回来的钱拿给这两人,谁料这两人立马变了脸色,语气很不好的问:“就这么点?”
知道丈夫在外面欠了二两银子,她还的银子,比起二两银子还差远了,彭氏好声好气道:“两位爷,当家的病才刚刚好,这银子便是昨天挣来的,你们行行好,多宽限几天,等筹集好了银子,立马让当家的给二位送还回去。”
“不行,你家张富这身体,万一哪天人没了怎么办?今儿个我们兄弟两人一定要把这二两银子拿回来!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这欠的银子给凑齐了!”
“这……”彭氏为难道:“这一时半会上哪里凑银子?还请二位行行好,再宽限两天行不行?”
这两人见彭氏这态度,其中一脾气火爆的人立马拽住彭氏的胳膊狠狠往地上一推,对另一人道:“哥,别跟她废话了,这张富要是哪一天死了,这家里只剩下女人孩子,哪还有人来还账?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去看看这屋子里有些什么能用的,全部拿回去!”
他径直往正屋走去,彭氏跟在后面想要将人拦住,却又被推倒在地,脚也给崴了一下,眼看着这两人将家中翻了个遍,彭氏在旁边求情也无用,想去门口喊人帮忙,却被那两人中的大哥一把拦住,“怎么,你还想你赖账不成?”
彭氏摇头,她双腿发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这两人这般阵仗。人不能走,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将家中的东西扫空,然后将欠条甩给她离开了。
彭氏拿着欠条坐在地面上哭了很久,整个人被乌云笼罩,神情恹恹,像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见到小花儿,彭氏别过头擦干脸上的泪,从地上起来勉强哑着声道:“小花儿回来了!”
小花儿点头,眼光突然看到娘亲的手臂有一块手掌大的青紫,怒火从心底起来,“娘亲,家里遭贼了吗?”
彭氏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这时门外又传来响动,彭氏往外看去,原来是当家的回来了。
张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再看向抱坐在地上的母女两,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彭氏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手中的欠条递给了张富,张富看了一眼,愠怒道:“确实是当时的欠条,只不过当时说得是可以等半年,这才多久?就来把我们家砸了!这是欺负我家中无人啊!”
“等着,我这就去他们家把抢去的东西要回来!”张富胸口起伏,丢下今天打回来的山鸡拿了根木棍便往外走。
这钱当时借得容易,那对兄弟当时被旁人嘲笑没有银子,平时说自家有钱是在吹牛,兄弟两气不过,直接拿了二两银子借给张富,还说慢点还没关系,张富当时千恩万谢。
却没想到当初借得容易的钱,如今让他家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他张富不是个懦弱的人,但彭氏怕啊。
彭氏连忙喊小花儿:“快!拦住你爹爹!”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你就算是去了又如何,还能把东西拿回来不成?拿不回来还要和人家打一顿?你一个人,但别人有两兄弟,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我们母子可怎么办啊?”彭氏边说眼泪边往下流。
他们夫妻生来是穷苦的命,双方爹娘早已去世多年,身边也没什么亲人帮衬,平时在张家村还好,去外头偶尔被欺负了也只打落牙齿往里吞。
“可是娘亲,我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了吗?”小花儿虽然过去拽住了爹爹,心中却是十分赞同爹爹的做法的。
“咱们家就你爹一个男人,要是你爹出了什么事可咋办?”彭氏说到这个,想到那两个壮汉说张富是个短命鬼,心中恐惧更胜,红着眼睛少有地对张富吼道:“你不准去!这次过后账也还清了,我们往后好好过日子就好。”
彭氏眼睛一直瞪着张富,张富心中愤怒难消,怎么也不肯放下手中的棍子。
“别在门口杵着,快过来收拾东西,等下哥儿回来了,见着家里这样子必要和你一般鲁莽了,这次吃了人家的亏,咱们下次不吃就是,别气了。”彭氏条理清晰,已经发泄过一通的她现在反而过来安慰其他人,跟没事人一样收拾地面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花儿和张富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小花儿率先迈开脚步跟着母亲开始收拾。
这不收拾还不知道,收拾起来小花儿被吓了一跳,那些人竟然脸家中那个吃饭的锅都给拿走了,厨房里的碗摔碎了几个,更是连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那些人哪里是来要账的,分明就是土匪来抢劫的!
小花儿咬牙切齿,心中粗略地算了一遍,他们拿走的东西加起来肯定超过了二两银子!
若不是父亲从山中打了两只野鸡回来,他们家今天晚上恐怕都要饿肚子了!
小花儿一边收拾一边在心中将那两人骂了个遍,三人花了很久才将四处收拾干净,刚收拾完,张树就从私塾回来了。
张树是个心大的,回来许久都没发觉家中的异常,只是觉得这四周的氛围奇怪得很,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见张富从厨房里出来,拎着一把柴火在院中搭起来生火,然后将木棍子串起来放在火上烤,张树眼睛一亮,道:“今天有肉吃啊!”
“是啊!从今天开始我们好好生活,所以特地让你爹将这两只山鸡留着,我们自家吃,不卖钱。”
张树听得高兴,忙凑了过去看张富烤鸡肉。
本来这鸡肉炖着吃是最有营养的,可他们家连锅都没有了,只好张富来烤。
香喷喷的吃了一顿后,张树进了房间,彭氏暗中长舒了口气,没过多久儿子却又重新出来问道:“娘,我桌上的灯呢?”
张树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唯独那盏他不经常用的灯是个宝贝,张树虽然没怎么用过,但每天都会下意识看一眼。